到了晚上,里爾如約來到了阿羅約工業園,一方面是收錢,另一方面是,他對這伙傭兵很有興趣。
轉賬:40,000歐余額:50,000歐 中士:還是專業的厲害,等我一會兒。
中士坐在折疊椅上,兩條腿搭在子彈箱上,手抱在胸前,身上仍然穿著白天那套黑色作戰服,血都還沒來得及洗掉。
很顯然,他相當生氣。
付完錢,他吐了口唾沫,口水星子和地上的血液混在一起,繼續看向面前的人。
“你們他媽的不知道第一時間通知老子的人?你還和他買東西?”
在他面前跪著五個人,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起,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可能本來是個很有地位的人。
但現在灰頭土臉的,半邊臉腫了起來,還在滴血。
在他身旁的看起來像是旅館前臺、技術工人和清潔工。
這些普通人瑟瑟發抖,西裝男也沒好多少,看起來像是想犟嘴,擔憂沒膽子犟嘴的情況。
“問你話呢!”中士當即就把槍上膛,指向了這西裝男。
“他們一開始說只是來賣東西的,比市場價便宜,我很警覺,但他們.他們拿槍來了!
我草我他媽有什么辦法!他們拿槍來的!他們拿槍來的!”
“對對對,拿槍來的!老子也拿槍!老子不僅拿槍,現在斃了你這傻逼。”
說著中士直接把槍管塞進了這西裝男的嘴里,西裝男眼淚忽然爆涌,驚恐地朝著中士微微搖頭,牙齒顫抖,不停地在槍上摩擦碰撞,發出刺耳的細響。
然后大家就都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大概僵持了一會兒,中士把槍管抽了出來,西裝男就開始在地上嘔吐。
他厭棄地收回了自己的腿,然后示意手下動手——
一個六街幫就拿著氣動注射器給他來了一針,嘔吐瞬間停止,就是看起來狀態更差了。
“出了這種事,你說該怎么辦?”
西裝男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旅館的收益再給你們提兩成,我就拿三成.我拿兩成——一成!”
“行了,滾蛋吧。”
電子鎖自動打開,西裝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跌倒,完全不顧身后那群承受能力更弱的員工怎么辦,朝著門外一瘸一拐地跑路。
員工倒在地上,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的六街幫,感受著房間里的血腥味,兩條腿都被嚇軟了!
慢慢地才有第一個員工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路。
跑了第一個,后面的心理壓力更大,在地上更加驚慌,甚至站起來都費盡全力!
這里仿佛變成了無聲的地獄,只是心理壓力都快讓他們的心臟爆裂了。
不過沒人關心這個了。
中士站起身來,走向隔壁用來談話的房間——
“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漢堡王”
V和杰克眉頭一挑,似乎是在說:就他一個?
于是中士卡了一下:“.買賣傻逼大人物,你們都是我的救星。”
氣氛緩和。
里爾說到:“旅館老板?”
“對。”中士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到了里爾跟前,恨鐵不成鋼地說到,“操他媽的傻逼公司狗。
這腦殘以前是在夜氏公司上班的,有了點錢,打通關系在圣多明戈開旅館。
說是什么主打給專業人士提供溫馨安靜地高端旅館服務。
那傭兵老早就在旅館入住了,還給他推銷!這傻逼不通知我!
他也不想想,他能開這個什么高端旅館還不是老子在給他維護治安——
我之前都只收他5成保護費!這過分嗎?這過分嗎?!”
V樂了:“伱說呢?他開個旅館成本平白上升五成,現在到手只剩下一成了。”
“沒老子罩著他他開個毛線.”中士又看向杰克,“你以前不是混瓦倫蒂諾的?瓦倫蒂諾抽成可比我高多了。”
“盡胡扯,瓦倫蒂諾.”
沒等杰克開始輸出,中士就瘋狂點頭:“啊對對對,瓦倫蒂諾不抽,就是得會西班牙語,是墨西哥裔,對自己人好,時不時打個折請吃頓飯。
要想做生意還得重新投個胎——要么就天天遇上瓦倫蒂諾上門要錢買血緣,你該不會覺得他們要得比我少吧?
種族歧視的王八蛋”
“咳咳。”里爾眼看杰克就要吹鼻子瞪眼了,咳嗽兩聲打斷了中士,“差不多得了,你不會覺得你這邊花錢買個舊美國國籍好多少吧?”
“美國精神咋了?開放多元,只要你有錢上稅,什么族裔都能在這做生意呃,扯遠了,你說得對。”
這下不是杰克一個人眼神不善了,里爾也開始變得眼神不善了:要說正事就搞快點,別整天擱這吹牛逼。
中士連忙把話題扯了回來:“我找關系問了問,他們說這些傭兵可能是外來的,裝備.也是外來的。
他們這么搞,圣多明戈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所以我想給你發個委托,這次錢很多,你開個數。”
“我開?上次幫你搞定火炮用了30萬,這次對面也是打著六街幫的旗號,所以30萬打底不過分吧?”
中士稍作思考:雖然上次他是被里爾坑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個數字干這活很公道。
“那就.”
“然后對面的傭兵數量不全,人員齊備,手里還有沖壓式狙擊步槍,危險性極高,加個20萬不過分吧?”
中士恍然大悟,臉色大變。
里爾繼續。
“手持反裝甲狙擊步槍,還在暗處,你手里一點有用情報都沒有,還得從頭開始干,再加個30萬不過分吧?”
“你干脆去搶劫得了!”中士發泄完之后換上了一副“行行好”的嘴臉,“大哥,我們是真沒錢了。
我就不給你算了,你比我有腦子,你知道我沒騙你,最多給你拿50萬已經是全部家底了。
要么你接受賒賬?”
說著中士還把自己的兜往外翻了翻。
中士說的其實還挺誠懇。
一個幫派,被人打到老本營本來就是極其恐怖的事情,如果他們整個幫派上市,損失就會全部在股市上體現出來。
這種級別的損失相當于汽車企業宣布停產待工、電子產品企業宣布召回產品、審計行業深陷債務危機 更何況在里爾暴打他之后,他還經歷了內亂風波,本來就實力衰弱,人都還沒來得及雇。
最后,阿德卡多占了地盤,雇傭了不少工人,甚至都開啟作坊了——
他中士可不敢去那邊收錢。
六街幫的生意確實是已經到頭了。
也就是這次事件是威脅到整個幫派的,他能動用公款,讓他自己拿錢,那是不可能拿出這么多錢來的。
“就算你不為我想,你也得為圣多明戈的人想想吧?”中士攤手,“我知道你可能對我們這種人渣有意見,但沒有六街幫,難道讓本地人指望NCPD嗎?”
“你不會覺得你比NCPD好吧?”
“這我不反駁。”
還挺實誠。
六街幫發家就是因為當地老兵看到圣多明戈糟糕的治安,自發組織的社區“公益”安保。
他們整治不聽話的暴力分子,而做事就得要錢吧?鄰居看到他們干這活也樂得給他們錢,總比投入NCPD打水漂好。
但隨著時間推移,有腦子的暴力分子就選擇加入幫派,安保費變成了黑惡性質的保護費。
本地居民也沒什么更多油水了,他們就開始對企業下手,慢慢地向上發展,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他們會貪污腐敗,會干見不得人的事情,對幫派自己人更加偏袒 但如果類比一下的話,會發現NCPD也是這個吊樣。
也許因為一些原因,NCPD內部還有一些好警察,但也好得有限,數量就更是稀少,也確實沒比六街幫好太多。
這個世界的人和事好像總是這么不講道理:貧瘠惡劣的土壤上長出一株小草,人們希望它們能保護周圍的其他植物,改善一下環境,好在日后種點有用的作物,長出好看的花朵。
結果長著長著,就變成了野草、雜草,這塊地能種什么不能種什么都成了他們說了算。
里爾身子微微前傾:“這樣的話.我還有個問題,你之前說旅館老板和他們買東西?”
“對,買了這些。”
中士給里爾傳了物品清單。
清單上大多數都是些日用品,都是開旅館可能用到的,就是品牌在夜之城仍然不多見。
都是歐洲的公司,進口貨。
“除了這些,還有義體診所、軍火.唉,反正你能想到的都有,他們說是有更好的供貨商,可以低價賣給這些小崽子。”
醫療產品方面,因為被漢堡王搶劫,后續還鬧出那么大的事情,生物科技的人不敢和六街幫繼續合作——
或者中士多讓一些利益,但讓了利益,就難以快速讓幫派恢復過來,出貨量就少,難以滿足圣多明戈的需求,自然就被反賊趁虛而入了。
其他方面的供貨渠道也基本上是這個狀態,都是幫派信譽被打擊帶來的問題。
中士也是撓破頭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低價出貨,而且還通過那些沒什么腦子的反賊,他只是覺得這事不簡單。
V抓住了重點:“所以你除了收保護費,還限制其他人不能隨便買東西,人生意做不下去了,怎么給你交保護費?”
“我這.我這也是為了保護本土企業,貿易保護法你懂嗎!”
其實還是為了保護自己,因為如果這些產業能從其他人那里買到中士這邊買不到的東西,就算他們再能打,也很難支持下去。
就社會層面來說,跟著一個能打的,你可能短期內能活下來,但長期來看會失去發展前途。
而跟著一個有貨還能打的,才更有可能在長期活下來并且繼續發展。
所以這確實不是什么簡單的幫派內亂,大概率就是外來公司想要扶持一個出貨渠道。
只有能從目標市場賺到錢,他們才能克服成本高昂的跨洋企業運轉成本,在當地設立分部。
這是歐洲公司在做產品營銷呢。
“50萬,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幾個條件。”
“什么條件?”
“首先,在干掉傭兵這事上,我需要你配合我,其次,你這貿易保護法,保護保護我,我來給你出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