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康既是咽不下從黃藥師襠下鉆出的惡氣想等著歐陽鋒回來伺機報仇,同時也想著救回歐陽克在歐陽鋒面前邀功,所以早就在村內觀察酒店。
只是黃藥師武功高強,深夜離去他完全看不到,方才忽然見到楊念慈進店就心頭一蕩,砰砰亂跳,不自覺的據悄然跟上,剛趴在門縫向內張望就覺得眼前一花,繼而渾身酸麻身體一輕,眨個眼就發覺竟然坐在了店內的桌前,西瓜的清香撲鼻,身前就站著楊念慈那個千嬌百媚的心上人。
林清玄咧嘴笑道:“你是叫完顏康還是楊康?”
楊康心知落入高人之手命懸一線,不敢多言,急聲說道:“生父姓楊,自然是楊康。”
楊念慈聽到此意心頭一松,只覺得楊康是浪子回頭了,可是林清玄卻冷笑一聲,問道:“你可知道你因何自幼與親生父親離散?為何成了大金的小王爺?”
楊康點頭道:“明白,是大金四王爺完顏洪烈指示段天德襲殺我父親,害死了郭伯伯,致使我父流散江湖,母親被完顏洪烈哄騙強擄,委身于他。”
“你既知實情為何不殺了完顏洪烈?反而暗戀富貴認賊作父?還刺殺你義兄郭靖?”
林清玄三個追問一句聲音比一句大,到最后更是瞪眼看向楊康,楊康渾身冒汗,顫聲道:“我…我…”
楊念慈見楊康表情就知道木前輩所言非虛,臉色煞白,道:“我只道你是委身求全接近老賊,實際良心未泯,仍求報仇,沒想到…”
陸冠英和程瑤迦都是面露鄙夷,楊康心中慚愧,只覺得楊念慈的句句字字都像是利箭刺入自己的心口。
“你寄望能有一生富貴的大金朝已是昨日黃花,面對蒙古和南宋的夾攻消亡已是必然了,所差的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你是楊氏后人,祖先也是滿門忠烈,現在甘做漢奸走狗,有破家辱母的深仇大恨卻不思報仇,還有什么臉面活著?死了又有什么臉面面見楊氏祖先?”
林清玄這一席話本來就正氣凜然,加之用了移魂大法的法門,句句就像大錘砸在楊康的心口,他聽了渾身顫抖了片刻忽然大叫一聲,舉起雙手朝著自己兩腮使勁抽了十幾個耳光,只打的兩臉紅腫發紫,嘴角流血仍不放松。
楊念慈終究是深愛楊康,見他好似瘋魔的自殘就心痛不已,上前抱住楊康臂膀,柔聲道:“你知道錯了就好,隨我去面見父親和母親大人,再跟郭大哥認個錯,手刃了完顏老賊不就好了嗎?”
楊康本就深愛楊念慈,聞言身體一震,握著她的小手就痛哭起來。
片刻后林清玄長嘆一聲,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若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也未必不能饒你性命。”
楊康起身跪下,道:“請前輩指點迷津。”
林清玄知道自己若不是用了移魂大法楊康不可能會有現在這個變化,不過自己也說不好他是否能徹底洗心革面,為防萬一就拿起一塊西瓜,道:“你吃我一塊瓜,我給你指點一條明路。”
楊康聞言大喜,上前接過林清玄手上的西瓜,忽然林清玄兩手一動就在了楊康的丹田、手腕、手背、兩肩等二十八個大穴施以重手,只不過勁力控制的恰到好處,正好拍碎楊康的經脈骨骼,而不傷他性命。
楊康口噴鮮血癱倒在地,口中不住地痛呼,林清玄心知楊康自幼錦衣玉食受不了痛苦,若非以西瓜分神,前幾手重手便能讓他直接痛死過去。
俯身以九陰真經的點穴功夫給楊康制住傷勢,接著從懷里取出一個藥瓶,扔給楊念慈,道:“你給他服了就能性命無憂了。”
楊念慈不知木前輩有何深意,但是卻明白楊康性命全操于他一人之手,接過瓷瓶急忙把里面的藥丸喂給楊康服下。
楊康服下林清玄以梁子翁藥方和藥蛇血等配置的生血固氣丹后果然傷勢就漸漸穩固下來,但是仍就痛的滿頭大汗,不住地哎呦叫喊。
楊念慈用手絹給楊康擦著汗,同時說著暖心的話安慰他,林清玄看著嘆息道:“楊康你好福氣,有這一位善良女子深愛你,我廢了你的武功,以后便是恢復好也只能行動如常人,武功自然是全然沒了,你沒了本事也就不會再生出奸邪之心了,以后跟著念慈姑娘回到你父母面前盡孝便好,完顏老賊也不用你管,自有郭靖去尋他。”
楊康滿身劇痛難忍,早已把移魂大法帶出來的那點羞慚之心抹去了,心中更是憤恨不已,只想著如何能脫身,然后請歐陽先生為自己報仇雪恨,對于林清玄的話確實完全沒有聽進去。
楊念慈卻知道前輩高人行事果斷,自己也不敢多說什么,背起楊康就要離開。
林清玄見楊康臉色扭曲,眼中頗有憤憤不平之色,就冷哼道:“你若是恨我廢你武功,大可養好傷后重新習武,若是武功有成自可找我木十八報仇了,不過我若是從哪里知道你不孝敬父母,又去投奔金朝做漢奸走狗,木某便不留情面,將你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林清玄越說語氣越陰森,待最后更是惡狠狠的瞪了楊康一眼。
楊康只覺得這個姓木的老農明明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但是自己卻像是墜入了冰窟,身體的劇痛不僅沒有了,腦中還出現了他手持大斧把自己凌遲處死,剁成肉泥的幻想。
雖然楊康想要把這個幻想忘記抹除,可是他越想忘掉腦海中的幻想景象就越清晰,讓他嚇得魂飛魄散,哭著說道:“晚輩知錯…晚輩不…不敢了…”
林清玄知道楊康和沙通天、彭連虎等人一個德行,都是怙惡不悛,惡性難馴,所以有心讓楊康多吃點苦頭。
楊念慈見楊康俊臉扭曲,鼻涕淚水齊下,只覺得心頭刺痛,猜測是木前輩又用了什么秘法折磨他,抱著楊康跪下叩首,哀求道:“請前輩高抬貴手,饒了康哥吧…”
林清玄見楊念慈沒幾下就把額頭磕紅見血,心頭一軟被她真情打動,就揮手將她托起,冷哼一聲,道:“帶他離開吧,好生管束楊康,再有惡念惡跡木某決不輕饒!”
林清玄這一聲冷哼就解了移魂大法,楊康腦海里恐怖景象頓時消散,神經放松就昏迷了過去。
楊念慈又恭敬叩首后,說道:“晚輩與父母住在牛家村西北十六里的荷塘村,前輩有暇請移步稍作歇息,家父一直盼著親自拜謝前輩,感謝您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