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武當,但是許多事情還沒準備妥當,尤其是林清玄也跟著呂志堂,自然不好催促。
過了半月左右,呂志堂才知會林清玄已經準備妥當,過幾日便要下山去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此時其他火工道人業已知曉了情況。
因為木已成舟,這些火工道人雖然有些嫉妒林清玄,但是礙于孫道人的面子也不好表現生疏,反而都找到藏經閣送給了林清玄幾十文錢的盤纏。
林清玄能推辭的就都推辭了,實在推辭不了的就心中暗自記下。
等到過了八月十五,林清玄就辭別了馬鈺和孫道人,當即就收拾行囊跟著呂志堂下山了。
呂志堂沉默寡言,性情溫和,又有馬鈺的囑托,一路上對林清玄照顧有加,過了秦嶺地界氣候就越發溫暖濕潤,呂志堂也開始傳授林清玄一些全真武學的散手擒拿的殺招。
這些武功散手林清玄早就爛熟于心,當真用起來比呂志堂還要厲害百倍,不過為了不露底,也就裝模作樣的學了幾招。
時光如梭,一晃七八日,林清玄和呂志堂兩人轉眼就到了商南縣。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少在客棧城鎮歇息,好不容易到了縣城,呂志堂就笑道:“這幾天咱們總算出了武關道,好在時運不錯摘了不少珍惜藥材,到前面找個客棧歇息一晚,我等下給你寫個方子,你去買些藥材用具,正好將藥材都焙制了,以后也能煉制九轉靈寶丸。”
全真教諸道自重陽祖師以下都兼修醫道,只不過各人不同深淺不一,七子中最擅醫道的是馬鈺和丘處機、王處一,所以王重陽傳下許多藥方靈丹也是三位真人一脈得以繼承最多。
九轉靈寶丸便是全真教內最好的療傷圣藥,雖不能滋補精血,恢復元氣,但是治療內傷外傷卻是效果極佳。
林清玄聞言急忙答應,道:“小道明白,呂道長吩咐就是。”
片刻后兩人就到了一家客棧門前,林清玄先進去看了看衛生,見還行才把呂志堂請進去。
要了兩間上房,不一會呂志堂就湊夠房中出來遞給林清玄一張紅箋繼而一錠銀子,道:“去把這些買回來吧。”
林清玄接過就快步離去,片刻后背回來一大包藥材用具,又向后廚討要了一些木炭盆鍋,都一股腦搬進了呂志堂的房間。
呂志堂笑道:“這炮制藥材十分麻煩,你且在一旁等候,我若用什么便招呼你。”
林清玄點點頭,呂志堂就用清水洗干凈雙手,拿起小刀便切起了粗大的百年黃精和何首烏等,待到切好了就讓林清玄端去用黃酒浸泡。
林清玄早就激活了天演鏡,全真教秘傳的道醫之術和炮制煉制藥材靈丹的本事也就一點一滴的開始浮現了。
同行七八天林清玄早就知道了呂志堂內力不錯,雖然武功不高,但是馬鈺的醫術他卻學了個七七八八,這兩年重陽宮開爐煉藥,呂志堂也一直是打下手的角色。
行走江湖難免磕磕碰碰,林清玄對于醫術倒是十分重視,全程一刻不敢怠慢,不斷鼓動內力加速天演鏡的映照速度。
等到兩個時辰結束后,呂志堂一邊用打開鍋蓋檢查著九蒸九炙的藥材,時不時捏起幾個聞一聞嘗一嘗,片刻后才滿意的點頭道:“總算是沒有糟蹋寶貝,這些藥材陰干半年以后就能開爐煉制九轉靈寶丸了。”
林清玄微笑恭賀道:“恭喜觀主制藥成功。”
收拾完東西,林清玄就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看著天演鏡上密密麻麻的醫書藥經和呂志堂制藥煉藥的心得經驗,林清玄念頭一動,各種醫經藥經和心得經驗都化作星光融入了林清玄的腦海中。
林清玄感覺腦袋一熱,片刻后就仿佛學習道醫技藝十多年,不過九成的精力卻都是放在了識藥辯藥和制藥煉藥上面了。
林清玄知道那是因為呂志堂剛才沒有顯露出診脈看病的本事,天演鏡自然觀照不出醫術了。
不過林清玄所求的本就是這點煉藥識藥的本事,這和他心中一個想要印證的埋藏的預想有關,所以見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精通百藥的道醫,林清玄就忍不住摸了摸嘴角下巴的絨毛,心中暗自說道:“看來明天就可以找個理由與呂志堂分手,先去尋覓獨孤求敗劍冢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林清玄便找到呂志堂,因為藥材陰干還要好幾日,林清玄就借口已經臨近武當山,他要先去紫霄宮整飭一下,等到呂志堂到了也好有個規矩干凈的道宮。
呂志堂點點頭,道:“你現在散手練得扎實,只要不是遇到江湖好手都可保無虞,況且也沒人敢招惹咱們全真教,我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你就先去武當山吧。”
林清玄離了商南縣卻并沒有一路向南直奔武當山,而是問了幾個商行方向位置就朝著東南方向疾行。
這次沒了呂志堂在一側,林清玄也放開了手腳全力施展了輕功身法,宛若奔馬穿梭在山林中,速度越來越快,片刻后就只剩下一道灰影在林中閃動,每跳動一下就向前一丈,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跑出了一百多里地遠。
走山路比起平地奔馳要難上數倍,林清玄卻越走越精神,身上的道袍不曾被一根樹杈荊棘刮破,連個泥點草皮也沒有沾染。
林清玄體內玄功自行運轉,若是全力奔行便可支撐四個時辰,可若是留有五成余力便是跑上一天也能內力充沛,不覺疲憊。
等到下午的時候,林清玄就看到了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江,上面大小帆船隨波逐流,他微微一笑,道:“漢江到了。”
走到江邊,見到一艘烏蓬小船停在不遠處,一個漁夫正在拖拽漁網。
林清玄朗聲說道:“船家,可否載我一程?”
這一聲喊林清玄已經用上了玄門內功,縱然江面上風聲呼呼,那漁夫仍舊聽的清清楚楚,轉身看到就慌忙收了網,將船劃到岸邊。
林清玄問了船費便登船找個干凈地方坐下,漁夫顯然也是個信仰神佛之人,不敢怠慢,扳著槳小船就一溜煙的朝著下游的襄陽而去。
襄陽城被譽為“南船北馬,五省通衢”,周邊算是平原,所以沒有大山脈,但是三五十丈高的小山卻有不少。
自從金宋南北分治,這襄陽就成了南宋抵擋金軍南下的第一道屏障,若是襄陽有失,則金軍便可控制長江,順流而下直取臨安。
所以近幾十年里金宋在襄陽征戰不休,周邊數百里都荒無人煙了。
這一日,在襄陽城外數百里的一處荒谷前赫然出現了一個背著小包袱的灰袍道人,眉清目秀,皮膚焦黃,頭戴方巾,腰跨長劍。
在長草過膝的谷口轉悠了一圈,林清玄皺眉道:“我在襄陽城外尋覓了半個月,也就看著這個最荒蕪的地界像是劍冢所在了,只是我記得谷中除了那個神雕,還有許多肉角金蛇,這可是跟情花一樣,只是記載在佛經中的上古異種靈物,興許有毒,我還要小心一些。”
嘟囔著,林清玄就打開包袱,把自己從襄陽城配好的驅蛇藥粉灑在身上,重點是腰身以下,尤其是兩腳小腿上更是毫不吝嗇,三兩下就將一大包藥粉用盡,連褲腳布鞋都染成了黃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