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在追蹤那人的時候,和他對過一個眼神。眼睛是心靈窗戶,尋常的人的眼中,無論再多的絕望,無論他多么會掩飾,總會有那么一絲光亮的存在。但那種從骨子里對生命的淡漠和殺戮,我只從兩個人的身上見到過。一個是五竹叔,另一個便是那個黑衣人.....”
說到這里,他遲疑了一下,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確認周圍無人后,堅定道:“所以我今日一到監察院,我就可以確定兇手就是他。”
聽了范閑的一番話,葉玄的心里難免有些激動,他頓時感覺之前在殿上那個大膽的猜測或許是真的,不耐煩地說道:“兇手是誰?難不成是陳....”
范閑臉上掛滿了憂慮之色,他望著葉玄認真的說道:“不錯,正是一直跟在陳萍萍身邊的九品高手,監察院六處主辦影子!”
葉玄突然想起了前世在看電視劇時,一個原著黨對影子的介紹。影子之所以一直帶著面具,是因為他要隱藏身份,當然絕對不是為了保護陳萍萍。
而是要躲避一個人的追殺,那個人便是四顧劍!而影子的另一個身份正是大宗師四顧劍同父異母的弟弟,同時也是四顧劍第一個徒弟。當年四顧劍一夜屠盡親族,借助無盡的殺意,突破大宗師,成為當世四大宗師之一!
只有影子一人幸存了下來,被陳萍萍收留,成為監察院六處主辦,所有他自然也會四顧劍。
正在這時,有人猛拍了他下肩膀,葉玄心中頓時有些緊張。過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拍他的人正是范閑。
此刻范閑的身影已經走遠,邊走邊和候公公交流著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
而另一邊,皇宮內一處偏僻的池塘。
“若甫,珙兒雖然并非我所出,但我早已視他為我的骨肉,人要往前看,你不要太過傷心了!”長公主柔聲安慰道。
聽著這個柔柔弱弱的聲音,真是讓人輕嘆一聲,我見猶憐!
而站在一旁的林若甫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事情,陰陽怪氣的說道:“多謝公主殿下關心臣的家事,臣不勝感激!”
長公主臉上的柔弱之色更重,眼圈發紅,好像只要林若甫再說一句狠話,她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似的!
“若甫,你我之間,怎么能說這種不講情面的話!”
看著長公主這副樣子,林若甫不喜反怒,冷冷道:“李云睿,少拿擺出一副哀哀戚戚的樣子。你以為我不知道,珙兒早已投靠到你的門下。是你指使他策劃牛欄街刺殺,幫你奪回內庫財權!”
長公主聞言后,沉默了下來,一行淚水流下了下來,似乎想不到對方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半晌之后才回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婉兒好,我不想婉兒嫁給范閑那個私生子。”
林若甫冷笑一聲,嘲諷道:“那葉玄呢?!他可是婉兒自己挑的人,又治好了婉兒的病。文武雙全,京都守備之子,難不成他也是個私生子?”
長公主頓時語塞,思索了片刻,顫聲說道:“葉玄風流多情,我怕婉兒被他所誤!”
林若甫皺了皺眉,一臉厭惡的說道:“我欠婉兒良多,既然是她喜歡的男人,我林若甫即便是舍了這張老臉,也要把她婚事辦得風風光光。此事我已應允了葉玄,只要他父親葉重親自來林府提親,我便將婉兒嫁給她!”
“我親自考察過葉玄,這孩子天賦驚人,又癡情于婉兒。多加調教,再加上林府和葉府在朝廷上互為盟友,葉玄再接管內庫財權,成為慶國第一權臣,到那時婉兒自然會幸福無憂!”
長公主泣聲道:“若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不為我想想嗎?”
“很好,李云睿。”聽著長公主的聲音越來越高,林若甫的聲音反而安靜了下來,一臉嘲諷的說道:“你終于把你這張虛偽的面具給扯了下來,你知道我有多么惡心嗎?”
一陣沉默之后,林若甫終于開口說道:“我為你想過了,這內庫財權本來就不是你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府內安排了眼線,也沒在意。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兒子會因你而死,所以,到此為止吧!”
這時,一陣嬉笑的聲音傳了過來。林若甫知道有人來了,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臉上的悲憤也消失不見,頭也不回的走了!
長公主一臉茫然看著眼前的小池塘,心里猛地一痛。這時,一眾宮女走了過來,見到長公主馬上請安道:“參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輕輕擦去了淚水,柔弱無力地走在淺色石階上,嫣然一笑,隨后對著身旁的綠衣嬤嬤冷冷道:“都殺了吧!沉湖!”
一陣微風吹過,一眾宮女來不及反應,就被綠衣嬤嬤一掌一個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