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不錯的爐鼎,桀桀桀!”
徐陽毫不憐香惜玉抓起女子的青發,另一只手撫摸著她光潔的下巴,忍不住發出贊嘆。
“元陰未破,是為了等我到來嗎?”徐陽話語中帶著的自信,深深刺痛了鬼襄的內心。
“人類,你真以為贏了我,就能橫行無忌了嗎?你不過是陰險狡詐,骯臟腐臭,血脈低賤的人類,做夢!!”
鬼襄憤怒回擊,絲毫不從。
只要有掌控肉身的機會,她會第一時間自殺。
“你的意見并不重要。”
“伱想殺別人,就要有被別人殺的覺悟。你很幸運,我現在暫時不想殺你…”徐陽冷冷一笑,與其他山間野妖不同,山間妖魔只是不開化,缺少點化的機會,所以可被自己勸說加入。
而妖族不同,妖族有著與人類截然不同的文明和理念。
真正決定雙方不可調和的不是血統,而是文明。
妖族這種以奴役人族為基礎的文明,自然不會被人類接受,即便是向來不關心俗事的徐陽,也會對妖族出手。
讓自己像舔狗一般討好,指望鬼襄臣服是不可能的,眼前此妖只配用鐵鏈鎖起來,成為隨時取用的材料。
這一番話說得鬼襄面如死灰,心生絕望。
美好的未來終究是鏡花水月,真正的未來是與兄長天各一方的噩夢。
徐陽撿起一旁掉落的寶劍。
“法器不錯。”
“別動!!”鬼襄劇烈掙扎,金光纏繞越來越緊。
此劍仿佛是她的逆鱗。
徐陽發現劍身刻的兩句詩,笑道:“看來他們的傳言不假,你很在乎這位兄長,他應該也很在乎你吧?”
“兄長定會幫我報仇,將用最殘忍的方式將爾等,以及所有有關的人虐殺。”
鬼襄雙眸殺機森然,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殺氣。
“格局太小。”徐陽搖頭,一臉失望,“你放心,將來抓到鬼炎,我定不會殺他,他將加入九幽觀,成為我們的兄弟,這樣豈不是很美好?”
鬼襄沉默以對,雖然不知道徐陽說的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良久,鬼襄又再次說:“今日我之犧牲,定換來來日妖族的奴役。”
“或許吧。來日未嘗不是本座重整乾坤,再造天庭之時。”
戰國帛書在手,萬法皆修,距離這個目標只會越來越近。
鬼襄沒有再繼續嘗試刺激徐陽殺死自己,而是閉上眼睛,什么話也不說,不回答,宛如提線木偶。
徐陽也正嘗試將此女做成“提線木偶”。
此女不是貪生怕死之流,大概率不會屈服自己。
鳥官城對自己有益,還不能被消滅,但無法掌控鬼襄,就掌控不了鳥官城。
思來想去,唯有蠱術了。
在空空寶珠內部翻找一陣,找出一枚玉瓶,玉瓶貼著標簽,寫著同心蟋蟀蠱。
同心蟋蟀蠱是控制別人身體的蠱術,威力不算太強。
徐陽上前捏住鬼襄的下巴,將赤色蟋蟀干塞入女子口中。
自己掌握藍色蟋蟀。
蟋蟀入口,好似活過來一般。
鬼襄瞪大雙眸,感應著蟋蟀慢慢融入自己的心臟。
“你干什么?”
想要調動真炁將蟋蟀煉化,無奈大部分力量被封印,可調動的真炁太過微弱,最多相當于真炁期,無法煉化蟋蟀。
“放心,好東西。”
徐陽手握蟋蟀,輸入真炁。
鬼襄按照自己的心念起身、行走、說話、飛行。
“很好。”
徐陽再上前抓住鬼襄的肩膀,將兩枚飛刀徹底打入其體內,確定其脈絡竅穴,絕大部分力量全部封印。
“可以出去了。”
轟!!
外界。
修士打得死去活來,雙方各有損失,不過九幽觀那邊主要以損失僵尸為主。
飛狗將軍拉開身位,躲避赤面夜叉的兵器。
“哼,讓你們先得意一陣,等宗女殺了徐陽,便是爾等落敗之時。”
此時,鳥官城傳來鬼襄的聲音。
“所有妖族,回城!!”
“什么,吾等正欲死戰,宗女為何…”
聲音響了三遍,其他士兵因為死傷太多,聽到這句話之后瞬間沒了士氣。
無奈之下,飛狗大將軍帶兵回城。
另一邊,趙紫煙隨之帶來徐陽的手令,全部班師回觀。
這場戰爭,就以令人一頭霧水的方式告一段落。
沒人知道勝者是誰。
這件事盛到各方勢力首腦的案上。
鳥官城,鬼車大殿。
鬼襄盤坐鼉皮大床。
身著藏青道袍,五官煞白,眉毛處是兩個臥蠶般的綠點,閉著雙眼,沒人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情緒,身后是無邊黑暗,好似攝人心魄的陰間。
七名筑基將軍以及黑魚站在鬼襄面前。
氣氛有些凝重。
“兄長有新的計劃,我們暫且按兵不動,徐陽逃了,接下來會安分一些。”
鬼襄閉著眼睛說話。
“優勢在我們,為了兄長的計劃,以后我們盡量少鬧事,一切等兄長消息。”
“是!”
眾人聽到是鬼炎的命令,頓時沒意見了。
黑魚將軍心中一沉。
連徐陽大人都能無法擊敗此妖嗎?
難道真的無人整治這個妖魔了?
黑魚將軍內心有些慌亂,這下該如何是好。
“你們退下,黑魚留下。”
正想著,鬼襄再次開口,這句話嚇得黑魚亡魂大冒。
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眾人退下之后,鬼襄再次說: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黑魚將軍冷汗差點流了下來。
“卑職不明白縣尹說的什么意思。”
“哦?還不承認嗎?”
一股氣勢鎮壓過來。
這一刻,黑魚將軍腦海閃過無數對策。
對方是在詐自己,還是真的掌握了證據。
坦白嗎?坦白估計也是死,認錯求饒可能活下來。
但如此左右橫跳,最后下場好不了。
黑魚將軍依稀記得鬼襄初來之時的傲慢,自己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下等的妖魔,如同路邊的野狗,心情不爽就一腳踢死。
這等奇恥大辱,如今記憶猶新。
正是因為這點,他才下定決心投靠徐陽。
所以,黑魚將軍的選擇是…
“卑職實在不知縣尹說什么,縣尹可否說得詳細一些,卑職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衙門典獄司有一句古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反正就是不承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鬼襄兀自閉眼,屋里一片沉默,唯有黑魚將軍緊張的呼吸聲。
“恭喜你,過關了。”
黑暗中傳來男子沉穩的聲音。
黑魚將軍不敢置信抬頭。
只見鬼襄睜開了眼睛,暗金豎瞳,流露出的是無比憤恨與哀怨的情緒。
黑暗中伸出一只蒼白的大手,大手攬住鬼襄的腰肢,摩挲著女妖光潔的腹部。
身份高貴的鬼車宗女,竟被人這般輕薄而無動于衷,而大手的主人,正是…
“徐觀主!!是你!”
黑魚將軍大喜。
一瞬間,心境峰回路轉,從地下一下子到天上。
還好自己通過了考驗,太驚險了,原本以為是宗女考驗自己,未曾想是徐陽。
不愧是老謀深算的觀主。
“沒錯,我已控制鬼襄,以后這里是九幽觀的地盤了。”
“觀主威武!卑職愿誓死效力!”
黑魚將軍箭步上前,半跪俯首。
“放心,本座不會虧待你,將來鬼車撤離,縣尹之位還是你的,黑魚聽令!”
“屬下在!”
“授你九幽觀巡海將軍之職,將來掌握渠江水妖。”
“多謝觀主!”
黑魚將軍內心狂喜。
這次總算是賭對了。
抬起頭,只見觀主摟著鬼襄默不作聲。
黑魚將軍識趣道:“卑職告退!”
“嗯,把門關上!”
黑魚將軍退出,轉身將大門緩緩關上。
“觀主真乃大丈夫!本將軍投靠對了!”
如果不是大丈夫,怎能降服那兇神惡煞的妖族宗女。
黑魚將軍春風得意,甚至走到大院門前主動站崗。
眼看著房門緩緩關上,鬼襄面露絕望,房中的黑暗,好似根骨巨獸,正緩緩吞噬自己的血肉。
法衣一點一點被解下。
這個陰險的人類不僅控制了自己,還間接控制了滿城妖魔。
可以預見的是,渠黃鳥官城將成為此妖道手中的玩物。
徐陽頗感無趣,于是解開鬼襄不能說話的禁止。
“妖道,你即便得到我的身,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心?貧道不要。”
“畜生…兄長不會放過你的…”
任憑鬼襄怎么說,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兄妹父母雙亡,從小相互護持,相濡以沫,兩人長大后兩情相悅,私定終身。
本是可歌可泣郎君佳人的故事,卻如話本一般,被邪惡陰險的妖道橫插一腳。
九幽地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昏天黑地,又是頃刻煉化。
徐陽體內下丹田,皓月璀璨,星云流轉。
河車運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之前從趙香爐身上汲取的能量,再到如今的鬼襄。
數百年的太陰之力一下子量變達成質變。
熟練度飛速上漲,河車快的跟風火輪似的。
這種依賴于外物,依賴于采補的修煉方式屬于是另辟蹊徑,不得正法的一種。
但徐陽本身就是旁門左道,玩的就是這類法術。
倒也不怕這些副作用。
嘩!!
這時,門外出現一道黑影。
“宗女,卑職鬼鷓鴣求見!宗子送來鬼族密令,說此物可遠程傳音,不會被人捕捉。”
千紙鶴、傳信玉符等,一般會有在空中被攔截的風險,之前二妖皆是通過鬼鷓鴣傳話。
黑暗之中,鬼襄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正想大聲提醒,但說出來的話卻是。
“知道了,東西放門外。”
“是!”
門外,令牌亮起光芒,光芒傳來鬼炎溫柔的聲音。
“襄兒,你那邊情況如何?”
“一切安好,徐陽逃了,不過以后此人再也無法限制鳥官城。”
“那為兄放心了。”
光芒隱去。
河車繼續運行。
筑基大成、圓滿。
河車養生密錄筑基篇圓滿,丹田星云氤氳,明月璀璨,隱隱有質變之相。
得窺初丹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