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表舅和表舅母每日都去給老太太請安嗎?”
洗漱過后,兩個女使幫著徐章把身子擦拭干凈,然后又一件一件的幫徐章換上新衣。
翠荷剛幫徐章把外衣套上,翠蓮拿起腰帶,就要幫徐章系,翠荷在后頭接過腰帶,姐妹兩合力幫徐章整理外衣腰帶。
“大娘子一般都每月只去三回壽安堂,倒是老爺去的勤些!”
“聽說是老太太那邊喜歡清靜,免了老爺和大娘子的請安拜見,就連家里幾個哥兒姐兒的都不怎么去老太太院里。”
姐妹兩一人一句,便將徐章想知道的事情給說了清楚。
剛把腰帶系好,外邊便有個小廝進來報信:“表公子,大老爺派人過來,叫您一塊兒去前廳用早膳呢!”
翠蓮款步走了出去,對那小廝道:“知道了,公子收拾收拾便過去!”
屋里的翠荷正在給徐章綁頭發,“一般家里的哥兒姐兒們多是在自己院里用飯,大姑娘五姑娘和二哥兒都是在大娘子院里用飯,三哥兒和四姑娘都是在林棲閣,六姑娘平日都是在海棠院里隨衛小娘一道用飯。
估摸著大老爺是怕公子剛來,還不熟悉,會覺得不適應,這才讓人來叫,不然待會兒大廚房那邊給把飯送過來了。”
至于盛紘翠荷并沒有說,但想想也就知道了,肯定是前一天的夜里在哪個院子歇息第二日便在哪個院子用飯。
昨日在老太太處徐章已經和盛家二房的堂哥堂姐堂弟堂妹們都打過照面了。
盛家二房最大的是華蘭,是盛家的大姑娘,也是盛紘的嫡長女,然后依次是嫡出的長柏,庶出的長楓墨蘭,然后是嫡出的如蘭,最小的也是庶出,就是方才翠荷口中衛小娘生的那位行六庶女明蘭。
徐章的年齡和長柏相當,是以在盛家二房的同輩之中,只有華蘭這么一個表姐和長柏這個比他大上四個月的表兄,其他的都是表弟表妹。
徐章帶著翠蓮翠荷到了盛紘和李氏的院子才發現,原來并不是在他們這兒用飯,而是一起穿過重重院落,到壽安堂里頭給盛老太太請安之后和老太太一起用早膳。
老太太人有些孤僻,連吃食也很是簡單,所謂的早膳不過是素包子和白面饅頭再加上白粥,還有幾碟咸菜而已,和徐章剛剛蘇醒前世記憶的時候徐家的日子過得差不多,和這個又大又精致的宅院一點兒都不搭。
盛維,李氏還有長梧和淑蘭似乎早就習慣了老太太的清簡,不以為意。
別看徐章人不大,但飯量卻是眾人之中最大的,一個人就干了四個饅頭,六個素包外加三碗白粥還有咸菜無數,把盛老太太都給看呆了。
這俗話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過這是在壽安堂,徐章也不好一直慢慢吃讓所有人等他一個,于是便加快了速度,好在桌子上都是些易消化的食物,便是狼吞虎咽些也無妨。
幸而房嬤嬤知道今兒個盛維他們一家子都會過來請安,是以老早便特意叫小廚房多備了些早膳,若是按照往日盛家二房一家子的飯量來,只怕都不夠徐章吃的。
吃過飯,凈了口擦了嘴,徐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姑祖母見諒,孫兒讀書之余兼修武藝,是以飯量要比常人大上一些。”
老太太頗為意外的看著徐章:“章哥兒還兼修了武藝?”
徐章點頭道:“曾祖曾留下一只鐵锏和一本先祖傳下的技法心得,孫兒想著雖然如今走了科舉這條路子,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卻不能丟,再說習武還能強身健體,便每日讀書之余,抽出些許時間練習武藝,就當是強健體魄了。”
一旁長梧卻忽然說:“叔祖母,您可別信章表弟的,什么只為了強身健體,章表弟一手擒拿功夫練得很是爐火純青,孫兒從小跟著家里的武師護院習武,也不是他的對手嘞!”
盛維等人早就知道了,自然不覺得驚訝。
但老太太卻是真的被長梧的話給驚到了,長梧不喜讀書,沒有天資便選擇了學武的事情老太太是知道的,他還知道盛維沒少花錢從外頭請那些厲害的武師教頭回來教長梧習武。
“哦?如此說來,章哥兒的武藝也不錯咯?”
若不是在這么多長輩在場,徐章非得用眼刀子狠狠的把長梧來回刮上好幾遍。
“什么不錯,姑祖母可別聽梧表兄瞎說,他嘴里素來是個沒把門的,就孫兒這幾招貓腳功夫,也就能欺負欺負村里同齡的頑童罷了,若是當真遇上那些練家子,孫兒怕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對呀!我說徐小五,你這不是把我比作你們村里那些和你同齡的頑童了嗎?”
徐章眨了眨眼,看著長梧:“梧表兄,容我問你幾個問題可好?”
老太太和盛維夫婦都只旁邊,并未插嘴。
長梧不耐煩的道:“快問快問。”
“梧表兄平日除了讀書習武之外,可時常上樹掏鳥蛋?”
長梧點頭。
“可時常下河捉魚?”
長梧繼續點頭。
“可時常在外玩的灰頭土臉,臟兮兮的回家?”
長梧還是點頭。
徐章泰開雙手,無奈的道:“那不就結了,大灣村里頭的那些被他們阿爹阿娘拿著搟面杖笤帚追著哭爹喊娘滿村瞎跑的熊孩子也都和梧表兄一樣。”
長梧下意識的點頭,“這么說倒還真有·······”話還沒說完長梧就反應了過來。
瞪大了眼睛看著徐章:“這是兩碼事兒!你敢說你小時候就不調皮,不掏鳥蛋捉魚?”
徐章微微仰著頭,一臉神采飛揚的道:“那估計要讓梧表兄失望了,我一向乖巧,從不調皮搗蛋,是大灣村里頭出了名的鄰居家的孩子!”
“鄰居家的孩子?”淑蘭有些好奇的問:“章表弟,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章看著淑蘭,微笑著說道:“咱們大灣村有個習俗,父母教養兒女的時候,總喜歡拿別人家的孩子和自家的孩子比較,總是覺得別人家的孩子千好萬好,而自家的孩子卻如何如何的頑皮不聽話,是以在家里的熊孩子闖禍的時候,父母們便總喜歡說你看看誰誰誰家的誰誰誰怎么怎么的,再看看你自己怎么怎么的!”
徐章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學著洪氏一手撐著腰,一手指著自己說教的模樣。
“所以章表弟便是那些父母口中那位別人家的孩子?”淑蘭瞧著徐章那怪異的模樣,強憋著笑意。
“淑蘭表姐蕙質蘭心,又溫柔大方,想必也是咱們宥陽那些大戶人家里頭那位別人家的孩子吧!”
淑蘭被徐章說的一愣,隨即白皙的臉頰上立時便爬上了一縷羞紅,立時便低下頭去。
“哈哈哈哈哈!!”
壽安堂里頭頓時便想起了哄堂大笑。
盛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小的前仰后合,一旁的房嬤嬤見狀趕忙上前扶著她。
至于盛紘和李氏,老早就看出來徐章這是在故意賣乖逗老太太開心呢,是以便一直沒有插嘴,打算徐章和淑蘭長梧的對話,聽到老太太那酣暢的笑聲,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皆露出會心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