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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拉開序幕,籌謀新局

  聽了徐蓬的匯報,耿煊心中默默盤算了一番。

  又問:“除糧食之外的其他物資呢?”

  徐蓬道:“除糧食之外,主要的庫存物資就是各類藥物,主要是止血、止痛、解毒、驅蟲等類。

  另還有許多是安眠,強震精神,短時間內無視傷勢與病痛,激發身體潛能的藥物,效果極佳,副作用卻都很大。

  論重量就有八九十萬斤,五六千石之多,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的藥物。

  單論份量,還不如一倉庫的糧食,可價值卻比盆地中所有的糧肉加起來更大。

  以現在的元州市價,這些藥物的價值超過三千萬兩白銀!”

  “其他呢?”耿煊忙問。

  “哦,另還有補血丸2萬顆,玄幽丹30萬顆,精元丹1萬顆,安神丸4萬顆。

  和其他糧食,以及藥物不同,這些丹丸分量雖少,卻都保存得非常妥帖。”

  說到這里,徐蓬頓了頓,道:

  “若以現在的元州市價計,價值超過一千五百萬兩。

  即便是放在以往,至少也價值六七百萬兩。”

  耿煊卻有些愕然的詢問:“就這些?”

  他這話,卻讓徐蓬也陷入愕然的狀態中,似乎不明白這話是何意。

  反倒是陳展,他此前對“蘇瑞良”的情況就很了解,而全程參與了董觀這次針對元州征糧購藥一事的他,對內中情況同樣很了解。

  所以,他立刻明白“蘇瑞良”的疑惑在哪里。

  他趕緊解釋道:

  “幫主,和遠程轉運難度太大的糧食不同。

  這次從元州購得的各類藥物,只留了一半在這盆地之內。

  另一半都走水路,過沆河,轉入玄州境內。

  包括玄幽丹在內的大批珍貴丹丸,更是只在這盆地倉庫中留了不到一成,以備不時之需。

  超過九成珍貴丹丸,全都第一時間送到了玄州。”

  “原來如此。”

  耿煊了然點頭,可很快,他頓了頓便又道:“…不過,這和我預估的數量,還是出入很大啊。”

  陳展看著他,想了想,緩緩道:

  “幫主因是覺得,補血丸、精元丹這些輔助修煉用的丹丸數量太少了些吧?”

  “嗯。”

  “因為按照要求,只要是能夠用來煉制玄幽丹的藥材,都要優先煉制玄幽丹。

  補血丸、精元丹這些供修煉者使用的丹丸,數量本就不多。”

  修煉者沒有補血丸、精元丹這些丹丸,或許修煉進度會受到嚴重拖累,甚至止步不前。

  但忍忍也就過去了。

  以人的“耐受性”,這么小的坎,稍稍一邁就過去。

  可玄幽馬不同,若是玄幽丹的供給不能跟上,又要如同驅使人類一般,一味的鞭撻索取不給補充,那是真的分分鐘死給你看!

  人可以忍。

  玄幽馬卻真的是一點都忍不了的。

  要讓它們輸出多少價值,就必須投入相應的玄幽丹以作“燃料”。

  ——現在,耿煊將數百玄幽馬用作極高效的運輸工具,代價便是玄幽丹的消耗急劇提升。而以現在的元州市價,一顆玄幽丹的價格,就是四五十兩。

  由此也可知道,為了將千里之外的一個人提前十天左右送入工地,代價何其巨大。

  這完全是在銀錢或者相應的丹丸資源購買時間。

  只不過,直到現在,耿煊手中所有的資源和銀錢,全都是無本買賣得來的。

  是以耿煊在這方面的感覺都比較遲鈍。

  即便是每日都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他也沒有太多感覺。

  陳展的回答還沒有結束,只聽他繼續道:

  “而且,幫主您對其他制藥人的成藥率,可能也有很大的誤會。”

  “哦?”

  “幫主應是以康樂集那批藥材的產出為根據,進行的估算吧?”陳展道。

  “嗯。”這沒什么好隱瞞的,耿煊輕輕點頭。

  陳展沖他拱手道:

  “屬下斗膽,曾專門就康樂集周邊八家里坊暗中售出的各類丹丸和藥物數量進行了大略的統計。

  只我掌握的那些數據,若那些藥物和丹丸全是安樂集失竊的那批藥材所出。

  那其成藥和成丹的效率,就實在是太高了一些。

  比元州藥行的平均成藥率,至少高出了三到四倍左右!”

  “若幫主您將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出入可能就沒那么大了。”陳展最后道。

  耿煊怔了片刻,輕輕點頭,認可了他這番解釋。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耿煊道。

  “幫主您說。”陳展道。

  “董觀這次針對元州的行動,是從今年才開始的吧?”

  “確切地說,是從今年三月才正式開始的。

  我算是元州轄境內最早獲知此事的人之一,也是早三月初三才知道了具體的計劃。”陳展道。

  “不到一年的時間啊…這兩百多萬石物資,是如何轉運進去的?

  我看了那進山的道路,可不像是能擔得起如此重任的。”耿煊道。

  陳展聞言,愣了一下,而后嘴角微彎,泛起一絲笑意,似乎覺得耿煊這說法頗為有趣。

  “幫主您說這事啊,您看到的那條山道,主要是掩人耳目之用,以及尋常出入的一條輔道。

  真正擔起如此重任的,在這營地的北面。”

  “北面?那不是岑嶺的更深處嗎?”耿煊愕然。

  陳展道:

  “北面確實是岑嶺更深處不假,卻還有一條從北而來,在營地以北四五里之外急轉向東的河。

  東行數十里,與另幾條同樣發源自赤烏山以及岑嶺的河流匯合后,會注入一個大湖。

  若是順著這條大河一直往下,甚至可以一直通向月露原。

  這就是一條天然的水道,這兩百多萬石的物資,也是借著這條水道,悄無聲息的完成了轉移。”

  聽著陳展的話,耿煊再次愕然。

  陳展的話中,耿煊聽出了許多熟悉的東西。

  稍稍一想,就與郭子安與自己說的情況串在了一起。

  讓耿煊有種“大水沖了龍王廟”的奇妙感覺。

  他輕輕頷首,抑住了現在就想去看看那條河的想法。

  看向徐蓬,問:“其他事情,也都安排妥當了嗎?”

  徐蓬恭敬回道:

  “都安排妥當了,除了留下三十名正式幫眾看守倉庫,其余人全都帶了出來。

  除了幫主您親自帶走的兩百人,合共1850人,現在一個不少,全都已經入住營地之內。”

  耿煊驚訝:

  “這比我當初留下的數量,可多了不少!”

  徐蓬道:

  “幫主您不是說,盆地內那些可堪造就的,也趁機一并帶出,讓他們跟著一起見見世面嗎?”

  說到這里,他瞥了旁邊的鄧山一眼,道:

  “他們雖然不懂正經的修煉,可只要是能活到十幾歲的,身體條件卻都很不錯。

  他們更有崇敬勇士的傳統,凡是在成年禮時敢于孤身進山狩獵一頭猛獸并生還的,都會得到超常的待遇。

  …我只是對他們稍稍進行了一些調教,就有許多成功邁入了煉皮的門檻。

  關鍵是他們心性質樸,沒有被元州風氣污染。

  幫主若是有心,很容易就能將他們打造成一柄利刃!”

  耿煊看著內心情緒變化的徐蓬,感覺很有趣。

  他看得出來,徐蓬對于將這些人“優秀種子”選出來,送到他面前,內心其實是有些抵觸的。

  可雖然如此,他卻能克服自身情緒,站在完全公允的立場,將這些“土著野人”遴選出來,送來此處。

  耿煊對他如此的識時務,贊許道:“有心了。”

  然后,他看向鄧山,對他道:

  “你好好約束部眾,這山外和山內有許多規矩是不一樣的,不能讓他們由著性子亂來。”

  鄧山見耿煊與他說話,立刻噗通一聲跪伏在地,顫聲道:

  “上…上尊請放心,我一定嚴格約束他們,誰要敢…”

  見他如此回話,耿煊趕緊打斷道:

  “你若這么說,我可不敢將他們交給你管束了。

  我是讓你約束他們,卻不是要你將他們馴成一頭頭只懂得聽話的牲口。”

  鄧山抬頭,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耿煊張了張嘴,卻感覺有些頭疼,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口舌的他對徐蓬道: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你以后多看顧一下,別讓他們長偏了。”

  “是。”徐蓬應道。

  耿煊最后看向程輝,道:

  “我對你們的要求,就一個,不要擔心信鴿折損,盡管大膽嘗試!

  無論你們損失多少的信鴿,我都能給你們雙倍的補回來。

  即便是九死一生的概率,一次傳信,也不過是死九只信鴿而已。

  所以,你在這方面千萬不要有什么負擔,也不要受了馴鴿院的影響。”

  程輝振奮道:“是。”

  他也發現了,馴鴿院出來的子弟,其他方面哪哪都好,隨便一個拎出來,都能做他的老師。

  可唯獨在信鴿的使用上面,有些過于“摳搜”。

  對于信鴿的折損問題,也過于“斤斤計較”。

  他很想問他們,“你們難道不知道幫主在這方面的本事?”

  他可是親眼看到,自家幫主是如何在呼吸之間,便將數百近千的各類野鴿強行馴化為己用的。

  那還是在赤烏山余脈邊緣的清源集。

  同樣的手段,在這赤烏山深處施展出來,一次能強行“歸化”多少野鴿,他都不敢想。

  可以說,只要這赤烏山的鴿子沒死絕,他們根本不需要為信鴿折損的問題發愁。

  不過,這些念頭,程輝都只能憋在心里。

  既然幫主沒有主動為他們解惑,他就不能自作主張。

  何況,他也清楚,幫主允許他“揮霍無度”是一回事,他卻不能真的“揮霍無度”。

  特別是在鋪設這條大半都位于赤烏山以及岑嶺深處的“信息專線”時,面對驚人的折損率,他依舊要拿出一個最優化的、信鴿折損最少,信息傳遞最多的方案來。

  這才是他應有的態度。

  而這也恰是這些出身于馴鴿院子弟最擅長,需要他仔細請教的地方。

  隨著這條與“赭紅眼”盆地連通的“信鴿專線”鋪設完成,巨熊幫的“視野”,將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元州的西南角,都將被巨熊幫徹底“點亮”。

  信鴿最大的缺點,就是耐力不假,無法支撐過遠距離的持續飛行。

  不然,速度就會銳減,且信息遺失的概率,無限增大。

  不過,這對鋪設了完善“網絡”,兩三百里以內,必設有信息節點的程輝等人來說,并不是事。

  經過測試,只要將一次信息傳遞的距離控制在五百里以內,信鴿就可以每個時辰七百里的效率,將信息在“網絡”上“高速”傳遞。(175公里每小時)

  考慮到飛行的信鴿,可以無視大地蜿蜒曲折的路線,選擇一條近乎筆直的線路。

  這使得以信鴿為載體的“信息網絡”節點之間的距離,通常比地面之間的距離更近,效率也更高。

  現在,這張信息網絡基本已經鋪遍了周邊十七集市,以及整個月露原。

  即便耿煊現在身在最北端的前哨營地,距離最遠的“南四集”最南端,以及月露原東南端有任何緊急情況,他都可以在兩個時辰內獲知。

  放在耿煊前世,這自然算不得什么。

  可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信息獲取能力,已相當于讓他擁有了一項強大的特權。

  事情談完之后,耿煊直接打發他們離開,沒有留他們來個“知心交流”。

  這對現在的“蘇瑞良”來說,這樣的行為,已經毫無必要。

  出了他這營帳之后,有的人會立刻離開,繼續行程。

  有的則會在營中住下來,等到第二天與他一同東返,或者繼續留在這營中。

  這自有一套運轉的規則,不需要他費心吩咐過問。

  在休息之前,耿煊還是花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將因接連的造訪,而中斷未完的修煉補完。

  入睡前,成功消化完當下積累的耿煊,先后消耗二十四點,二十四點,以及十六點紅運,將“洪波游身法”、“龜息術”、“離水分光刺”這三項能力分別再進一步,由大成晉入大師。

  正準備入睡,耿煊忽被“燧珠”內接連傳來的信息擾亂了注意力。

  得白運一點。

  得白運一點。

  得白運一點。

  看著這仿佛刷屏一般的,短時間內連續八條得“一點”白運的信息,耿煊陷入了沉思。

  一時間,他甚至無法分析出每一點白運的源頭。

  因為可能性非常多。

  有可能是唐彩珠、薛志恒、徐家二老等人曾向他稟明的“擴增計劃”已經正式實施。

  他們,或者說他麾下的力量,更進一步擴增。

  也有可能是昨夜領到“請教無憂宮余孽”任務的巨熊幫眾,有腳程快,目的地比較近,以及人脈廣、“幫外兄弟”比較多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正式進入“任務”環節。

  ——由不得他們不如此急切。從耿煊將“無憂宮余孽的人頭”與“恩賜儀式”掛鉤以后,“無憂宮余孽”就從“危險源”變成了“經驗怪”。

  而且,這些“經驗怪”還都只有一條命,不會重復刷新。

  手快有,手慢無。

  這個時候要是不拼出吃奶的勁,那真就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

  同樣有可能是先于其他所有人知道此事,早早就為此預做準備的劉月季,在親自面見了他以后,開始了“裂變式”的隊伍擴充。

  ——對他來說,這一點不難,因為那些出身于月露原的游俠兒,本來就有許多聚集在他身邊。

  早有準備的他,自然可以提前做好人員篩查。

  現在,不過就是走個流程,將他們變成巨熊幫的“臨時幫眾”,擁有正式領取這個任務的資格罷了。

  就在耿煊心中還在為此揣測之時,便忽覺眼前一亮。

  兩團紅名前后腳穿墻越壁,出現在他面前,下一刻便沒入他眉心的“燧珠”之內。

  捕獲余氣,是否煉化?

  是?/否?

  捕獲余氣,是否煉化?

  是?/否?

  “…這效率,是不是也太高了一些?!”

  心中這般想著,卻一點不妨礙耿煊立刻做出選擇。

  隨著兩團紅名被快速煉化。

  得紅運26點,黑運2點。

  得紅運32點。

  煉化兩團紅名后,耿煊首先關注的就是它們的“跟腳”,都是兩個他沒有任何印象的陌生名字。

  但耿煊的目光卻在第二團紅名煉化后的收獲上停留許久。

  因為按照他以往的經驗,這透著一股強烈的“無憂宮氣息”。

  紅運給的這么多,黑運卻一點都沒有。

  清除遍布元州的、無憂宮余孽的行動,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打響了。

  耿煊私心里如此判斷。

  想到距此數百上千里之外的某處,一場針對某處無憂宮余孽的戰斗已經打響。

  耿煊心中,莫名激動。

  坐在岑嶺深處一座營帳中遙想揣摩的他,甚至感覺比親身參與還要更加歡悅。

  這種思緒亂飛的想象,在又一團紅名出現在眼前之時,被他強行打斷。

  耿煊甚至主動屏蔽了“燧珠”的信息提醒,開啟“免打擾”模式。

  接下來,在他再次接管之前,“燧珠”能夠自動捕獲,自動煉化,不需要他授權同意。

  “睡覺睡覺,再這么下去,今晚干脆別睡了。”

  心中如此告誡自己的耿煊,好一陣之后,終于沉沉睡去。

  十二月,二十三日。

  清晨。

  大霧彌漫中,耿煊早早出了營帳。

  看到營帳旁矗立的,鐵柱一般的身影,耿煊道:“你在這守了一夜?”

  “是,主人。”扎絡道。

  耿煊無奈道:“跟你說了多少次,真不需要這樣。”

  扎絡聞言,咧嘴笑道:“反正我也要值夜,營地就這么大,守在哪里都一樣。”

  耿煊點頭,也沒再繼續說這事,問:“吃早飯了嗎?”

  “還沒。”

  “那好,和我一起吧,正好,有些事情想與你聊聊。”

  “好嘞。”

  扎絡應了一聲,喜笑顏開的跟上耿煊的腳步。

  很快,兩人來到一片熱鬧而開闊的場地。

  一支支人頭攢動的隊伍,正在排隊領飯。

  耿煊與扎絡自然不需要這樣做,遠遠見著他二人出現,便有人將二人引入一座專門的營帳內,將早就備好的早膳送到兩人面前。

  不僅有一個獨屬于他們使用的飯廳,各種精致的,數量不下十種的膳食點心,與其他人一碗濃稠的,粟、麥、豆各種糧食的一鍋亂燉有著天壤之別。

  對此,耿煊也沒有天真到要強與其他人同等待遇的程度。

  除非他主動削減自己,以及整個高層的待遇,不然,物質條件根本無法支持。

  更關鍵是,觀念上的絕對鐵壁。

  別說其他高層都會對此心生抵觸。

  ——大家辛辛苦苦,豁出命去修煉,目的就是為了各方面都比其他人更好,而不是為其他人舍己奉獻。

  就連那些排隊領飯之人,也會感覺惶恐,無所適從。

  如給西遷坊民發“喬遷銀”這種一廂情愿的善意,有一次就夠了。

  而也是這次教訓,讓耿煊知道,過分超前的善意,并不會帶來善意的結果,反而只會釀成更大的混亂。

  事實上,不僅他與扎絡有特殊待遇,其他煉髓戰力,煉骨境界,煉血境…不同的修為實力,不同的身份地位,領到的早飯,都是不同的。

  只不過,越往下,差異性就越小。

  但差異一定存在。

  哪怕只是半勺咸菜的差異。

  這不僅體現在吃飯上,而是體現在營地生活的方方面面。

  耿煊唯一能保證的,就是所有人都能吃飽,且不會出現無故打罵、羞辱他人。

  “主人,扎絡有什么能幫助您的嗎?”扎絡雙手將筷子遞到耿煊面前,一邊熱切的詢問。

  耿煊接過筷子,招呼道:

  “你也坐下吃,就是想與你聊聊。”

  扎絡毫不見外,一屁股就坐在了下首,一臉問號的道:“隨便聊嗎?”

  “嗯,隨便聊。”耿煊看著被搗得軟爛的豆泥與一粒粒“臃腫”麥粒的混合物。

  心中瞬間冒出了許多東西,石磨,面粉,饅頭,面條,煎餅,豆油,豆漿,油條,豆腐…等等。

  避開了這“奇妙”的麥豆點心,耿煊給自己盛了一碗粟米粥,看著那誘人的色澤,撲鼻的香氣。

  心道,以低產的粟米為主糧,是有道理的。

  扎絡主動將被耿煊嫌棄的麥豆混合物取到身邊,一邊道:

  “主人您想與我聊什么?”

  “與我說說玄幽二州的情況吧。”

  “啊?”扎絡驚訝張嘴,一副不知道從何說起的癡呆模樣。

  “就聊聊沙民吧。”耿煊道。

  “好。”

  見終于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扎絡開心的應了一聲,然后便滔滔不絕的講述了起來。

  扎絡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只要稍作引導,有著話癆屬性的他就會立刻變成滔滔不絕的說話機器。

  可能,這種特性也只有在他這個“主人”面前才會展現出來。

  其他時候,扎絡卻是非常沉默寡言的。

  跟著“巨熊”走了許多地方,玄幽二州幾乎就沒有他不熟悉的。

  而且,出身最卑賤的他,又借著“巨熊”的肩膀,見到了足夠遼闊的天地,他的“視野”所能捕捉到的信息,其實比“巨熊”,以及董觀這種人還要更多,更全面。

  只不過,需要有一雙擅長發現和整理的眼睛。

  扎絡自己,都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很多時候,他只是“看到”,并不具備將他看到的各種信息整理、加工的能力。

  當然,他也不需要有這樣的能力。

  這對他來說,也不是好事,反而只會帶來痛苦和危險。

  比如現在,扎絡以天空蜩鳩的視野,用俯瞰的方式描述著董觀治下,遍布玄幽二州的沙民的苦難。

  為了讓他服務的主人更滿意,扎絡還特意選擇了一些更具故事性的事跡來呈現沙民這個群體。

  偶爾甚至會添加一些他自以為的喜劇色彩,來勾勒沙民們在董觀治下這些年,所面臨的絕境,承受的苦難,以及…他們那在扎絡看來,愚蠢且搞笑的,完全是雞蛋碰石頭一般的抗爭。

  “哈哈…主人,您說這幾個笨蛋是不是很好笑。

  不懂修煉,不知道淬體為何物,以為玄幽鐵騎的尊貴就因為那副甲胄。

  他們自以為是的苦心籌謀,居然還真被他們偷到了幾套甲胄。

  他們還做著美夢呢,想著靠幾套甲胄起家,成為沙匪,吃香喝辣,不受董觀的鳥氣。

  夢還沒做完呢,大難就已經臨頭。”

  扎絡笑呵呵的說完一段“笨賊盜甲記”,正要尋找其他與沙民有關的新故事。

  耿煊忽然道:“說說沙匪吧。”

  “啊?…好好…”

  只愣了一下,扎絡便更換了話題方向。

  話題從沙民身上轉移到沙匪身上。

  那是一群蝗蟲。

  他們游走在玄幽二州廣袤的沙原之上,以一個個小小的綠洲為跳板,襲擾沙民,劫掠牛羊。

  對于這些膽敢與自己搶食的玩意兒,董觀自然不會給什么好臉色。

  甚至曾出動玄幽鐵騎進行清剿。

  可最后一算經濟賬,血虧。

  而且,只要他對沙民的高壓盤剝不結束,只要玄幽二州那如芝麻星點一般的綠洲還廣泛存在。

  沙匪就如同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還會有下一茬。

  是不可能真的斷根的。

  最終,只要這些煩人玩意兒不主動湊到他面前去,不去找死的碰那些他們不該染指的東西,董觀也只能捏著鼻子容忍這些蒼蠅的存在。

  扎絡說得興致高昂,耿煊也聽得認真專注。

  可一餐飯的時間,終有盡時。

  耿煊放下碗筷,對扎絡道:“不錯,今天暫時就到這里…你沒事的時候,多在腦子里整理一下,下次有時間,我還想聽更多。”

  扎絡高興應道:“是,主人!”

  走出帳篷的耿煊,看到候在帳外的陳展。

  陳展先是沖他恭敬施禮,然后詢問道:“幫主,咱們可以出發了嗎?”

  耿煊搖頭道:“別急,有件事需要先做。”

  陳展愕然,詢問道:“何事?”

  “納新。”耿煊簡單的用兩個字予以回答。

  陳展卻到抽一口冷氣,問:“就在這里?”

  隨著巨熊幫實力和規模的迅速提升,內部規矩也越來越嚴格。

  即便耿煊對此從無任何要求,現在的巨熊幫,與早期三四十人時期,從羅青幾個“最高層”到其他“最低層”之間保留著濃濃兄弟情的氛圍,已經完全不同了。

  ——要耿煊來形容,就是巨熊幫同時得了兩種病,“大體制病”與“官僚氣”。

  而其中,規矩最森嚴的,自然非“納新儀式”莫屬。

  扎絡實力雖然比他更勝一籌,得“蘇瑞良”的信重,也比他更多。

  可嚴格說來,扎絡并不是巨熊幫成員,而是“蘇瑞良”的仆從。

  除開扎絡,眼下最有資格主持這個儀式的,就非他陳展莫屬。

  可陳展完全能夠預料到,按照巨熊幫內現在某些默認的規矩,他若主持了這次納新,以后他就別想再有清靜日子了。

  即便他本人不愿意,也將成為除“方副幫主”之外最大的一個獨立山頭。

  對此,并不愿沾這“腥膻”的陳展是有些抗拒的。

  耿煊見他如此,斜眼看著他,道:“難道不妥?”

  陳展聞言就是一個激靈,趕緊道:“沒,沒,我現在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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