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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安置

  “你先說。”耿煊道。

  羅青立刻問:“你把段天鵬殺了?”

  耿煊道:“僥幸,主要還是彭館主出的力。”

  “嘶——”

  羅青震驚得狠抽了一口涼氣,說話都結巴了。

  即便彭館主才是主力,“蘇瑞良”只是個撿人頭的,這也非常恐怖了。

  “你…你…你還殺了幾十個護衛?”

  耿煊心中默默數了一下,搖頭道:“謠言。”

  羅青心緒稍稍平復了一些。

  “總共也就十八個,便是算上段天鵬,也才十九人而已,哪有幾十個那么多。”

  “…”羅青。

  “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耿煊問。

  “…沒了。”羅青。

  “那現在換我問你…你們怎么出現在了這里?”

  羅青道:“昨天你讓我們離開武館,是不是就已經知道樊大館主他們今天要對武館動手?”

  耿煊搖頭道:“不是,只是覺得沒必要把你們卷進來,只能說你們運氣不錯。”

  不管心中如何想,羅青最終還是相信了這套說辭。

  對耿煊解釋道:

  “那應該是我想多了,回去后我和梁駿他們幾個商議,還以為是你察覺到了什么,通過那種方式對我們進行隱晦的提醒呢。”

  “不過,也幸得如此,從昨天回去后,我們就做了一些準備。”

  “準備?什么準備?”

  “就是遭遇突發危險,逃生保命的準備啊。”

  “…繼續。”

  “在做這些準備時,我們還是很有分寸的,落在其他人眼中,也不會覺得有什么異常。

  可我們的一些動作落在了當時在石室內見過面的其他幾個人眼中,他們就覺得我們有些異常。”

  “我們只是想多準備些保命求生的后手,可他們這些人卻都以為我們要做些對他們不利的事,甚至有人說我們會去樊大館主那里告密!

  昨天晚上,我們四個就被他們一群人全部堵在了我家里。”

  說到這里,羅青的語氣都變重了些,顯然還有些情緒在里面。

  “在他們的逼問下,我們說出了原因,但他們卻偏偏不信。

  最后好說歹說,我們答應在今天之內都不再單獨活動,和他們待在一起,他們也不對我們采取更多措施。

  原想著等你入館儀式結束后便來找你對質,解開此結。

  為此,他們還安排了兩個人等在武館外面。

  …也幸虧他們做了這樣的安排。

  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一群人從武館里面慌不擇路的跑了出來。

  他們用了一些手段,就分別從兩個人口中知道了差不多的消息。

  …他們把這些消息傳回來后,所有人都嚇傻了。

  大伙都擔心會被遷怒,根本不敢在地上多留,通過其中一個地道就來了下面。”

  聽著羅青簡單的講述,耿煊大約明白了怎么回事。

  同時,他也好奇另一件事。

  “從那些逃出來的觀禮人口中,你們都知道些什么?”

  “他們說段天鵬帶人突襲武館,樊大館主本來想和段天鵬二打一,以最快的速度殺掉彭館主,卻被一個女人絆住了腳,只能眼睜睜看著段天鵬和彭館主斗了個兩敗俱傷。

  最后讓你撿了便宜,把段天鵬的腦袋砍了下來,還有幾十個黑袍護衛都死在了你手里。

  最后那女子在離開前還威脅了樊大館主,讓他不敢隨便處置武館那些人,有火發不出來。

  …我們當時都擔心他會拿我們撒氣,這也是我們不敢在上面停留,立刻就躲到下面來的重要原因。”

  耿煊瞥了羅青身后一眼,那群原本還離得比較遠的人,已經慢慢接近到了羅青身后不遠處。

  安靜的聽著兩人的交談。

  一開始,他們還在原地沒往這邊動。

  有些天性機警的,甚至做出了事有不諧,立刻就往遠處跑的準備。

  不過,在他與羅青說了兩句話之后,他們就慢慢的向這個方向靠近了過來。

  在這昏暗寂靜的隧洞內,他和羅青雖然都沒有大聲說話,但卻足夠這些人清晰的聽入耳中。

  所以,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耿煊能夠清晰的看到,這些人臉上那震驚又復雜神色。

  他甚至能從很多人臉上,看出憤恨和埋怨的神色。

  他們以為耿煊和他們一樣,在這樣的環境無法看清,所以他們臉上很自然就流露出了對他的真實情緒。

  相比于耿煊那夸張到有些不真實的實力,他們最在意的,其實是耿煊對他們的“連累”。

  他們或許覺得,自己忽然落到這個田地,都是耿煊害的。

  耿煊從他們的神色中讀出了這樣的意思,但他對此卻渾不在意,反倒是另一件事,更讓他好奇。

  “你們現在有什么打算?”

  羅青道:“這里距離我們下來的入口太近,都覺得不安全,就想走得更遠一些,找個更合適的地方呆著。”

  “然后呢?”耿煊問。

  “我們現在還沒想那么遠。”

  “這下面沒吃沒喝,你們便是再能熬,又能待上幾天?

  何況,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下面也并不安全,你們這么昏頭亂走,也是很危險的。”

  羅青沒答話,后面一人開口了。

  “不知蘇兄又有什么高見?”

  語氣之中,挑釁的意味不要太濃。

  耿煊看過去,這人臉上也是一副“我就是看你不爽”的表情。

  這倒是個知行合一的。

  也不怕“蘇兄”在這里給他表演一套“弱肉強食”的拳法。

  耿煊卻不受這激,語氣真誠的道:

  “大家多少也都是受了我的連累,正好我對這片區域有些了解,你們就別昏頭亂走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那里不僅地方僻靜,適合你們藏身,還有一口地下泉…我以前也在這下面做了一些準備,備了一些米糧,這些我都交給你們。

  我想有了這些,能讓你們在下面呆得更自在些,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蘇兄還真是好心!”那人回道。

  只是那語氣,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耿煊淡淡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具體如何選擇,還在你們自己…要跟我去的,就自己跟上來,我就不招呼了。”

  說罷,轉身便走。

  距離最近的羅青怔了一下,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而幾乎就在同時,人群中又竄出三道身影,快步追到了羅青身后。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梁駿,王襞,徐粦三人。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莫名感覺心慌。

  似乎有一個急迫的聲音正在心底催促,讓他們趕快做出選擇。

  很快,一道有一道身影竄出,朝著正在快速遠去的腳步聲追了過去。

  隨著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內心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當留在原地不動的人數降低到個位數之后,便是自詡心志最堅,對“蘇瑞良”的埋怨也最深的,也都放棄了無謂的堅持,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隊。

  在這伸手連五指都很難看清的地下,沒有人敢離開大部隊單獨行動。

  別說單獨行動,便是數人結成一個小團體行動,都是所有人內心都在極力避免的一種選擇。

  這是從來沒有人挑明,但所有人都遵守的默契。

  這不是因為他人的依賴,恰好相反,這是源于對他人的疑慮和不信任。

  不只是這如迷宮一般的隧洞網絡本身蘊藏著危險,身旁的同伴,同樣可能是給與致命一擊的人。

  群體的人數越多,團隊規模越大,每人心中的這份擔憂才能被盡可能的“稀釋”掉。

  “好了,就是這里。”

  耿煊站在一處三條隧洞交匯,面積大約有四五十平米的空間內,對默默跟在身后的羅青、梁駿等人道。

  在他身前的巖壁上,正有一縷縷清澈的水流從石縫中滲出,匯入旁邊貼墻的一個小潭中。

  “這里距離你們下來的入口足夠遠,據我所知,附近也沒有什么出口,只要你們自己不亂來,作為你們在這下面的棲身之地,已經足夠了。”

  “好了,你們就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們取點東西。”

  說罷,他扭頭便走入其中一條隧洞之內。

  跟在他身后的梁駿、王襞二人正要追趕,可當他們緊跟著進入隧洞時,既看不見“蘇瑞良”的身影,也聽不見他遠去的聲音,仿佛忽然就消失了一般。

  兩人麻著膽子向前尋了一段距離,沒有任何收獲,最后終于在看見一個岔口時折返而回。

  “人不見了?”

  “跟丟了?”

  “咱們現在怎么辦?…難道真聽他的安排?”

  “你也可以自己走啊,腳在你自己身上,又沒人綁著你!”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抱怨,有人發牢騷,有人明里暗里表示對“蘇瑞良”的不信任,也有人對這些牢騷抱怨表示不滿。

  一個個陰陽怪氣,針鋒相對,場面居然一點都不冷清,很是熱鬧。

  而就在這群人聊得火熱之時,從另一條隧洞內傳來的腳步聲讓眾人閉上了嘴。

  原本隨意坐在地上的他們一個個機警的站了起來,聚集在一起,盯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熟悉的聲音鉆出隧洞,進入他們的耳中。

  “是我。”

  接著便是接連數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當他們聚到那一大堆物資附近時,“蘇瑞良”的身影已經再次遠去無蹤。

  “肉,這一袋全是熏肉。”

  “這是米。”

  “兩大袋面粉。”

  “鹽…鐵鍋…木炭…”

  隨著眾人小心將一個個巨大的包裹打開,始終懸著的一顆心莫名踏實了很多。

  將從定星堂據點廚房之內搜刮到的各種物資交到羅青這些人手中,耿煊便沒再停留,徑直回了常平坊。

  剛才,在與羅青交談期間,一個想法從他心中冒了出來。

  不過,耿煊現在卻并沒有將這想法付諸行動的興趣。

  至少,現在沒有。

  現在,他只想抓緊時間把煉骨境的修為再往上提一提,盡可能將更多紅運變成自身修為實力。

  然后,等待秋獵的到來。

  其他的,都要等到秋獵結束之后再做考慮。

  何況,現在自己剛在康樂集鬧出這么大動靜,也確實不適合再弄出一個新的“熱點”。

  得先讓康樂集先“恢復”一下再說。

  而且,因為自己在武館內的那一通肆意殺戮,一個坐館都死在了自己手中,耿煊覺得,只要樊綦不傻,一定會有不少發現。

  這個時候,“蘇瑞良”若再繼續搞事,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藏”一段時間。

  事實證明,耿煊的顧慮是對的。

  康樂集。

  云祥居。

  一隊隊黑袍護衛將云祥居周圍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飛鳥難進。

  里面的住客在嚴格盤查之后,都被驅趕了出去。

  一樓,兩個老人像是犯錯被罰的孩子,貼墻站在那里。

  老嫗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老頭勉強還保持了鎮定,回答著面前之人的問話。

  “東…東家的事,我們確實不了解…”

  老頭口中沒說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樊綦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不認為老頭隱瞞了什么。

  他也只是抱著萬一的念想,試上一試。

  他踱步走出云祥居,往旁邊小院走去。

  進入小院前,他扭頭看了看將云祥居圍得水泄不通的黑袍護衛,揮了揮手,對距離最近的一個疤臉男子道:

  “讓人都散了吧,你們現在把聲勢搞得越大,只會越發讓人笑話。”

  疤臉男子低聲道:“把這店封了?”

  樊綦搖頭道:“封什么封,讓他們繼續開著,把那老頭老嫗都放了,別為難他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只能拿他們撒氣呢。”

  說罷,便大步進入小院之內。

  而大約就在半個小時之后,樊綦站在書房之內,看著面前一個直通地下深處,黑洞洞的入口。

  有人想要進去探一探,卻被樊綦阻止了。

  他甚至沒有再在這小院多留,讓黑袍護衛盡數散去之后,他也轉身而去。

  片刻之后,樊綦回到了康樂館,進入正下面的地下黑市之內。

  他目標明確,來到一處店門外。

  仰頭看了看店名,便邁步進入其內。

妙藝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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