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偵探團與柯南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毛利蘭精心準備的結果。
實際上,在今天早上抵達露營地后,毛利蘭之前心中一直存在的預警感,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沒有征兆,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從心頭抽離,像是一根被悄悄拔掉的刺。
一時間,她甚至感受到久違的輕松。
但是,那種心頭突然松掉的禁錮,非但沒有讓毛利蘭放松警惕,反而讓她內心更加緊張起來。
星見塔附近美麗的風景——
林海隨著風的浪潮搖動著,野炊架上的柴火噼啪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木柴燃燒的香氣,孩子們歡快地奔跑,放飛著五顏六色的紙鳶,歡笑聲在天空中回蕩。
這些風景便不曾給現在的小蘭帶來一絲一毫的慰藉。
“如果園子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驚訝吧。”
毛利蘭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成為偵探的才能。
但是,當自己在三個孩子、在阿笠博士的面前推理出,自己的帽子和孩子們的幾件衣服是被人偷走,但內心卻沒有受到任何的警告。
放在過去,也許她內心已經開始小小地雀躍。
畢竟,頭頂的懸著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就突然消失了。
但現在,毛利蘭更傾向于,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
從來到露營地開始,她便一直在觀察,觀察身邊所有人一舉一動、觀察阿笠博士的種種反應。
小蘭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如此敏銳、如此冷靜——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先知感”。
因此,在不久前阿笠博士給所有人點完甜點,用那個隨便的理由離開后。
她只通過一個簡單的提問,便巧妙地引導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行動起來。
“告訴你們呀,想要成為一名偵探,首先要做的,就是時時刻刻注意身邊的一舉一動。”
面對三個孩子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毛利蘭故意做出一個嚴肅的表情,然后清咳一聲:
“咳咳,這是偵探的必修課哦!”
“不知道有沒有聰明的偵探發現,從今天早上起,我們之中,一直有一個人表現十分異常呢?”
“是步美吧!”
元太挖了一大勺冰淇淋放在嘴里,緊接著他便被冰得忍不住捂住嘴巴,聲音便從他捂住嘴的指縫里傳出來。
“外套被偷走了,她居然只哭了一小會!”
“元太!”
步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顯然元太的話讓她有些小小的氣憤,“你才是表現最奇怪的!”
“你居然沒有點鰻魚飯!”
“應該是阿笠博士吧。”光彥的話讓兩個孩子扭過頭來。
“阿笠博士?!”
“畢竟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光彥坐的位置剛好面對著電梯口,在毛利蘭提出那個問題后,光彥先看向了小蘭姐姐,然后他把目光移到提著那個提包走進電梯的身影上。
“畢竟四樓就有廁所啊,為什么阿笠博士要跑到一樓去呢?”
光彥的腦袋很靈活,順著“阿笠博士”這個方向,他很快就指出阿笠博士從早上開始一系列的奇怪的地方。
“還有那個包,明明只需要放在桌子上就好了,為什么要親自提——”
“而且都不讓我們看一眼里面有什么!”元太立刻激動地插進話來。
然后,三個小朋友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間點了點頭。
“少年偵探團!出動!”
還沒等毛利蘭有什么反應,三個小孩子便撒歡似地跑向不遠處的電梯口。
“小蘭姐姐!我們比一比,誰更快找到阿笠博士!”
然后,毛利蘭剛跑到電梯口前,三個調皮的孩子就按下了關門的按鈕。
“耶!我們領先一分!”
孩子們的歡呼聲便從已然閉合的電梯門里傳出來,這下,他們成功地拖延了小蘭姐姐的速度了。
以毛利蘭的身體素質,她當然是能夠趕上孩子們的那一趟電梯的,但她沒有這樣做。
她只是按下一旁另一部電梯的呼叫按鈕,然后開始等待。
她早就從電話里,偷聽到阿笠博士將要去與柯南會合的地點了。
毛利蘭要借著這一個合適的“理由”去驗證一件事情。
“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藍色童裝的孩子,我是他的姐姐,他和我走丟了!”
“他帶著一個黑框眼鏡,還有一塊銀白色的手表。”
臉上露出一抹真切的焦急和擔憂,毛利蘭的話便讓前臺的工作人員陷入了思考。
毛利蘭的出現,讓森村和二耳邊的隱形耳麥立刻響起一陣聲音。
“按照A03方案行動,告訴毛利蘭之前工藤新一的行動軌跡,同時透露一下和服部平次有關的消息。”
對于聯盟來說,毛利蘭的到來,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現在GSSRA的偽裝游客還沒有進場,如果能夠借用毛利蘭的這一條線,聯盟能夠更加容易地解決掉第50層天文臺的密鑰問題。
她的幸運就是最好的偽裝。
于是,在幾名前臺人員都表示自己不記得以后,森村和二立刻站出來。
她的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是那位和關西的服部名偵探一起來的孩子!”
“關西的服部”這個詞就讓毛利蘭眼神一凝,然后,她就聽到森村和二繼續說道。
“那個孩子急急忙忙地跑過來,詢問怎么去最頂層的天文臺,不過這幾天那個天文臺暫時不對外…”
現在,毛利蘭就已經知道了,新一的目標就在頂層的天文臺了。
“而且,今晚舉辦電影導演酒卷昭的追思會,把整個49的宴會大廳也包下來了,那是最漂亮的一個觀景宴會廳呢!”
還沒等森村和二說完,另一名前臺人員就抱著一個抽獎箱子走進工作區。
森村和二的話,讓他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怨道。
“是啊,那么我看名單上的人數,估計連大廳的一半都坐不滿,也難怪那個主辦方非要我們搞個什么抽獎活動。”
這次抽獎活動,是現實時間線和聯盟一齊合作的結果——
沒人知道故事時間線會不會在這個“與黑衣組織的再會”的歷史慣性的結尾繼續“狗尾續貂”。
出于對整個現場的把握,以及為了更加及時地干涉現狀,追思會里必須有足夠的GSSRA/聯盟的偽裝人員。
剛好,在原本的歷史慣性里,贈送給參會人員的手帕就是最重要的“證據”的一環。
“今天所有人都可以免費領一條手帕哦!”
另一位特遣隊員已經開始在柜臺的兩邊支起告示牌了,大概的意思是:
領到灰色手帕的游客,不僅可以獲得星見塔今天免費的全塔通行證,還能夠免費參加今晚的追思會。
毫無疑問,聯盟沒有進行任何的暗中安排。
僅僅依靠自身的強運,毛利蘭便抽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完成登記后,森村和二將早已準備好的,能夠刷開星見塔大部分電梯樓層的貴賓卡遞給她,然后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毛利小姐,您的運氣真好!”
隨便應付了前臺幾句話,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根據自己的記憶,毛利蘭立刻向著阿笠博士和柯南會合的地點跑去。
在離前臺大概三十米的地方,一個戴著白色帽子的孩子就將剛剛發生的一切收到眼底。
她已經從四十九層回到第一層有一段時間了,她之前看著那些工作人員給告示牌寫上那些標語。
灰原哀覺得自己運氣還算不錯。
她只等了不到十分鐘,就有一個能拿到權限卡的手帕被人抽到,而且從外貌來看,這還是一個高中生。
接下來,只要自己把那個貴賓卡偷到手里就行了。
畢竟,先不提自己對抽到灰色手帕沒有信心。
光是告示上寫著的,“為了防止有游客重復領取,請登記領取”就使得這件事不可行了。
自己是沒有買門票的情況下偷偷溜進來的。
而且,顯然這份名單很有可能被主辦方拿到,而如果主辦方和組織有關聯的話…
而在另一邊,少年偵探團與毛利蘭已經成功地和柯南還有平次會合。
老實說,當時場面顯得既混亂又尷尬。
一股心虛的氣氛,就隨著頭頂潔白的光線,化作一團看不見的迷霧將每個人籠罩起來。
畢竟,除了三個真的以為這是一場“偵探游戲”的孩子,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對其他人有所隱瞞。
在看到少年偵探團的一瞬間,裝有滑板和放大鏡的手提袋,立刻就被柯南交給服部平次這個高中生保管。
畢竟柯南可沒有信心從元太的手里保住它。
那三個孩子好奇地盯著手提包的眼神,在柯南看來可太好懂了。
“柯南?服部?你們怎么在這里?!”
而小蘭有些詫異的語氣,更是讓平次和柯南同時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毛利蘭的目光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她眉頭微微蹙起,輕咬著下唇,帶著一種好像被欺騙了的表情。
一個天生的偽裝者,或者,是順勢表現出的某種真情流露。
而在現在這樣的局面下,平次覺得自己甚至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來一種“捉奸”的意味。
“啊!這個…”
服部平次瞬間就汗流浹背了。
毛利蘭主動地打了一個信息差。
畢竟,服部平次并不清楚,毛利小五郎是否準確地向毛利蘭解釋了他和工藤今天的行動。
更重要的是,如果毛利蘭提出要加入進來,或者把工藤帶離,去露營地和孩子們露營怎么辦?!
“追思會。”柯南小聲地提醒了平次一句。
“啊!因為柯南這個孩子很喜歡電影導演酒卷昭,然后我們聽說今天會有一個他的追思會…”
“這樣啊。”小蘭點了點頭,好像接受了這樣一個解釋,“我還不知道柯南這個孩子居然會喜歡那種很沉悶的電影呢!”
“呼——”×3。
柯南、平次以及阿笠博士同時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然后,服部平次就在柯南的暗示下,主動地提起所謂的“工藤最近遇到案件”以及“工藤的囑咐”。
趁著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服部平次拉走,柯南故意拉著阿笠博士走在隊伍最后面。
他壓低聲音,他的語氣里就帶著一種焦急。
“博士,我不是讓你一個人悄悄跟過來的嗎?”
“可是柯南,我真的沒辦法甩掉小蘭他們。”
阿笠博士同樣壓低聲音,他側過身子,用手掩住嘴唇,悄悄地解釋上午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蘭的帽子和孩子們的幾件衣服被偷了,然后孩子們覺得小偷可能會跑到…”
“總之博士,接下來這里可能會很危險,你一會找個理由把他們帶到露營地里去。”
一行人便離開了這處有些偏僻的走廊,重新走回一樓的大廳。
站在那個巨大的星座投影儀的面前,被平次牽著手的柯南露出笑容。
“拜拜!博士!”
在毛利蘭提出,要繼續去露營地尋找“偷衣服的罪犯”,以及阿笠博士允諾的“少年偵探團徽章”的誘惑下。
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終究還是放棄了前往追思會參觀的念頭。
況且,這些孩子們剛剛已經興奮地跑去前臺抽過獎了。
毫不意外地,他們沒有抽到象征著貴賓卡的灰色手帕。
“因為免費的邀請名額已經全部送出去了。”
不知為什么,柯南從這個前臺的服務員的語氣里聽出一點無奈。
又是現實時間線干的好事。
剛剛它派一大群偽裝成游客的GSSRA人員,前來把所有的灰色手帕都抽走了。
而聯盟又不能在這種小事上和現實時間線翻臉。
總之,現實時間線并不想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參加這場追思會。
“這樣也好。”
看著“前線”發來的匯報,重信瞳子抬手將幾個關于預防故事時間線插入新歷史慣性的預案撤銷。
“雖然不能借此利用毛利蘭的幸運,以及少年偵探團的RSI異常特性,但是同樣的,故事時間線也很難進一步加入更多的要素了。”
而在柯南和平次揮著手和毛利蘭、阿笠博士與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告別后。
緊接著,一群穿著黑色禮服的人便走進大廳。
這些黑衣人士便在幾名侍者的引導下,來到中央投影儀東面的那個被裝飾的金碧輝煌的電梯門口。
“這些人應該都是來參加酒卷昭導演的追思會的人。”
柯南和平次立刻迅速進入到偵探狀態。
“他們應該會直接坐貴賓電梯前往49層,這樣他們就不用和游客們擠電梯了。”
“嗯,既然貴賓卡的權限能夠前往全部的樓層的話…”
柯南抬頭看向平次,“我們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抽到了貴賓卡的游客,來換一張——”
“不用了,工藤。”
服部平次的聲音里就突然帶上一種輕松,甚至是一種驚喜。
“——我們的人來了。”
柯南就順著平次的目光看去,之間一個同樣穿著一身黑色便裝的男子向著自己跑過來。
跑到平次局長的面前,佐藤昭司下意識地想要敬禮,然后看到柯南的他立刻意識到現在自己是偽裝狀態,于是裝作用手撓了撓腦袋。
“不用在意這個孩子。”服部平次立刻為柯南找補了一句,“他聽不懂日文。”
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平次都不給自己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柯南讓自己露出一種疑惑的眼神。
“是,服部局長,我們的偽裝人員都已經拿到了貴賓卡了。”
說著,他遞過來一張金色的貴賓卡。
“這是給您留的一張,然后指揮部讓我來詢問您現在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
“因為時間關系,我們只臨時調來了三十名特工偽裝成游客進行探查。”
佐藤昭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他的語氣有些急促。
“現在已經兩點半了,追思會會被提前到四點開始。”
“一個半小時的話。”
服部平次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那就先分成五組,去二十到二十五層去找找和廣田雅美相關的線索。”
“關鍵一定就在第50層,總部那邊還是沒有拿到天文臺的密鑰嗎?”
“我們還在盡力,指揮部那邊已經決定了,在五點,也就是追思會一半的時候,會有兩支特種隊伍從電梯井潛到49層與50層之間的隔層。”
“會有專門的破拆隊伍和解碼小隊進行行動。”
“他們會嘗試將天文臺內部的一切設備都轉移走,或者破壞掉——”
佐藤昭司的話,讓柯南內心一緊,他立刻將一只手背到身后,悄悄用力掐了一下平次。
“破壞掉?!”
服部平次身體繃緊了一瞬,都不用柯南的“提醒”,他同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論是轉移還是破壞,都意味著工藤所說的那個重要的“指針”得不到解碼了。
“這絕對不能允許!”
“我們沒有辦法,”佐藤昭司搖了搖頭,“上面的想法是,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黑衣組織的行動成功。”
他頓了頓,然后補充了一句:
“不過這是最后的手段,情報部門現在正在嘗試和那個私人實驗室進行聯系。”
“如果可行的話,我們會借著這次追思會的名義,嘗試以一大筆觀光費用來獲取天文臺的密鑰。”
而對于GSSRA的試探,林升表示——
“讓實驗室那邊拒絕GSSRA那邊的請求。”
GSSRA的行動注定不可能成功,林升看得很清楚,現實時間線的目的可不只是“幫助”柯南拿到密鑰那么簡單。
畢竟,GSSRA總部發出的“戰爭警戒”,現在看起來,當然是對著故事時間線做的準備。
但又何嘗不是對著聯盟呢?
“只要我們答應這一點,所有的GSSRA人員的任務會立刻轉變為封鎖星見塔的同時,拆除并帶走所有的解碼設備。”
“現在柯南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指針身上了,而且內心已經傾向于解碼設備有用。”
“同意GSSRA那邊的請求,只不過是將另外一種形式的‘指針’交給現實時間線罷了。”
林升“低頭”看了一眼現實里星見塔的整體結構。
現在,他便是那只主導故事節拍的無形之手。
他是掌握真相的施予者,是現實邏輯的塑形者,是故事走向的分發者。
尤其看了一眼正在試圖向著地下樓層突破的GSSRA突擊隊員。
現實時間線的想法很美好——
聯盟的氣候控制儀,是被現實親自合理化在了不存在的地下五層。
雖然GSSRA現在的重心都在第五十層,但只要GSSRA根據現實留下的痕跡,“意外”地找到氣候發生器的最終的位置——
這項技術以后就能交由GSSRA來使用了。
這就是現實邏輯的魅力——
一旦你為其構建出足夠合理的解釋,它便會以最具權威的方式為你“圓謊”。
論拼對現實邏輯的合理性運用,林升從沒沒有怕過誰。
他心里就對現實時間線這種“偷跑”做法冷哼一聲。
然后,隨著林升對未來的“窺視”,更多的命令就有條不紊地傳導出去。
“時跡編織者,一隊開始按照B01計劃,開始偽造宮野明美的解碼痕跡。”
“二隊按照C01計劃,進行白干酒替換計劃。”
“劇情指引者,一隊需要將B5層通往50層的秘密電梯的情報,根據A03預案交給柯南解密。”
“二隊,你們負責監控克麗絲·溫亞德以及枡山憲三的行動,目前已經確定,琴酒和伏特加提前借助‘神隱’潛入到了星見塔內部了。”
他們的未來,注定只能成為“偵探”通往“真相”的一段注腳。
是線索,而不是主體。
林升會讓行動組引導他們在地下三層打轉。
他們探測到的所有信息,都只會在傳進柯南或者服部平次的腦子里才會變得有意義。
對于毛利蘭來說——
也許是因為幾片云朵遮擋住了太陽的緣故,離開星見塔的路上,風似乎變涼了許多。
在連同著三個孩子,和阿笠博士一起離開星見塔后,大家卻都沒了最初的興奮與喧鬧。
此刻,毛利蘭的心情,正如天邊那一輪被烏云遮蔽的太陽,黯淡不明地亮著。
她反復地回想剛才在星見塔里看到的每一幕:
新一和服部平次交換情報時的神情、阿笠博士眼中一閃而過的憂慮,還有他們努力想掩蓋卻藏不住的緊張。
毛利蘭現在便無比希望能夠幫助到新一。
甚至,從柯南以及平次一在的強調中,她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試圖隱藏的那個事實——
“星見塔,接下來會變得危險。”
這個念頭像根釘子,一點一點地釘進她心里。
毛利蘭咬了咬唇,實際上,她曾無數次地后悔在那一天邀請新一去多羅碧加樂園,她不止一次這樣想——
如果自己那天沒有邀請新一去樂園里,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如果自己當時就追出去的話,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那天的畫面依舊清晰——
新一孤身奔向那條漆黑的巷子,背影消失在陰影里,而她只能站在原地。
從那一刻起一直到現在,毛利蘭就被這種無力感囚禁了太久太久了。
甚至,不久前的米花支行爆炸案,甚至再往前的列車爆炸案,甚至現在…
毛利蘭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等待了的。
甚至,她明明不久前都想著,只要新一還在身邊,哪怕不去詢問他“真相”也已經足夠了。
但為什么,自己卻要冒著遺忘的風險,學著做一個“偵探”呢?
甚至,即使自己已經學著成為一個偵探,但對于新一來說依舊算不了什么,不是嗎?
而且,自己很可能又會成為新一的累贅甚至拖累,不是嗎?
盡管有一萬個理由說服自己,但毛利蘭的腳步,終于在水泥小道上慢慢停了下來。
但當危險再一次逼近,毛利蘭發現——自己早已不想繼續做那個站在終點等待的人了。
她不想再看到那一幕又一次的發生了,即使那只是可能。
而且,腦海里浮現新一現在小孩子的狀態,不論怎么說,自己的武力值總能幫上一點忙。
她低頭望著手心,一張淡金色的貴賓卡靜靜躺在那里。
那是在星見塔前臺抽獎時抽中的,當時她只是隨手放進口袋里,卻沒想到現在變成了一條通往新一身邊的路徑。
“阿笠博士。”她回過頭,眼神就是如此的柔和與堅定,“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之前早就抽到了灰色的手帕呢。”
嘴角揚起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毛利蘭從口袋里掏出那一張金色的貴賓卡沖著大家晃了晃,眼中卻泛著清晰的光芒。
阿笠博士看得很清楚,那絕不是逞強的光,是這個孩子燃燒過后的勇氣。
她輕聲說著,把目光移向前方那座高塔。
“說起來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柯南那個孩子,居然也喜歡酒卷導演的作品呢。”
風又吹了一陣,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轉頭看向三個孩子。
“阿笠博士,少年偵探團的大家就拜托您照顧了。”
毛利蘭就充滿了決心——
這種決心,甚至反過來讓今天她內心消失了很久的預警,重新響了起來。
這樣說著,來不及等阿笠博士做出些什么反應,少女就這樣轉頭跑向星見塔的方向。
水泥地上響起清脆的腳步聲,毛利蘭就義無反顧地朝星見塔奔去。
這一次毛利蘭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