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井澤靜江
同為時間類的究極技能，柯學主宰和時空之神是不同的東西。
時空之神強在穿梭和改變，它只作用于自身，如果不主動說明的話其他人是不知道的，而柯學主宰強在對于時間的錯亂，強在對于所有人時間概念的扭轉。
就像柯南世界中一樣，今天還是夏日炎炎，明天就可以變得漫天冰雪，3月1日后面可以接續上12月1日，所有人卻不會感到有問題。
他們可以十分自然地在四天里度過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并且在所有人的眼里，時間是單線程地向前的，比如說今天是3月3日，明天在柯學主宰的影響下變成了3月2日，在受到技能影響的所有人理解中，3月2日仍舊是3月3日的明天。
事實也的確如此，時間沒有真的倒退，在柯學主宰的影響下，進入錯亂時間的人只是生理年齡不會繼續增長，而閱歷則會隨之豐富，3月3日的經歷已成既定事實。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造福大眾的技能，只要季星的魔素充足，就能讓所有人跟隨季星進入壽命無窮的時代，但作為時間類的究極技能，柯學主宰自有它額外強大的點。
第一點是——快速布景！
在季星對日向說出那句話的節點時，他的‘柯學主宰’技能就籠罩了整個西方諸國的時空，在所有人的理解下，今天的日期雖然是神圣法皇紀1723年的6月3日，明天卻就是1721年的8月9日了。
8月的天氣比6月要熱上一些，那么好，第二天起床的神圣法皇國居民就自然而然地換上了短衣，他們所見到的也確實是炎炎夏日。
8月9日是每年一度的圣騎士選拔日期，在這種日子里，神圣法皇國的街道會布置得神圣而莊嚴，各個商家店鋪會張貼橫幅慶賀祝福，并給予參加選拔的騎士一些優惠，甚至提供一些免費的餐點。
但此次‘事發突然’，他們理應拿不出這些準備，可當天亮后，街道卻迅速被布置得和每年應該有的圣騎士選拔日一模一樣！
因為‘如果知道’即將迎來每年一度的圣騎士選拔，神圣法皇國應該會做出這些準備，所以他們就有了這些準備，這很柯學。
同理，如果早知道圣騎士選拔在即，有志于參選的18至35歲青年早該趕赴魯貝利歐斯，于是他們就適時地出現在了魯貝利歐斯，并嚴陣以待…哪怕其中有些人明明昨天還身處于千里之外！
被季星影響的這片區域好像變成了一場單元劇，在他的技能下完成了背景與故事的快速跳轉！
這一切的轉變甚至十分順滑，整個神圣法皇國內只有一個人察覺到了異樣，也就是克蘿耶。
雖然還沒有覺醒時間類的究極技能，但小姑娘體內有來自未來的自己——時之精靈，對于時間技能有著天然的防御能力。
其他人、哪怕是露米娜斯，因為還不具有究極技能，也沒辦法發現季星究極技能的痕跡。
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并不好受，從昨晚開始，小姑娘就一腦袋漿糊。她能猜到應該是季星做了什么，可這種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還有為什么不讓我也不知道？
小姑娘露出毫無威懾力的兇巴巴表情，悄悄地瞪了一眼看笑話般表情跟在后面的季星，轉頭和四名小伙伴遠遠望著日向在檢閱負責考核新人的圣騎士精銳。
今天的日向穿著一襲白衣，也是她作為神之右手的制服，顯得更加英氣勃勃，而在她身前列隊的圣騎士們更是著裝整齊，氣勢威武。
“圣騎士十誡，背誦！”
當交代完今日的注意事項和考核內容，日向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殿堂之中，圣騎士們齊聲回應。
“第一，虔誠信仰！始終忠于自己的信仰，忠于理想，忠于唯一的全能的神明露米娜斯！”
“第二，正義之手！以正義之名行動，保護弱小，懲戒邪惡！”
“第三，無畏勇氣…”
磅礴的氣勢沖入云霄，劍也等三個男孩子幾乎看呆了眼睛，這種東西對于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來說實在太帥了，比變形金剛還酷。
等那整齊的十誡宣布完，圣騎士們邁著更加整齊的腳步遠去，日向轉身走向幾個孩子。
“一字不差的背誦十誡，并踐行十誡的內容，是作為一名圣騎士的基本要求。”她說道。
“背誦啊…”
這就有點讓小孩子們討厭了，日向卻不會給出安慰：“在為期三天的選拔中，教會基本會淘汰掉十分之九的人，剩下的十分之一，則會集中培養一個月，其中少量能成為正式的圣騎士，少量被編入圣騎士候補，剩下的依舊會被淘汰。
那一個月后的考核中的第一項就是十誡的背誦，而這一項每年只會刷掉個位數的人。他們不是不會背，只是緊張，甚至很多人在選拔之前就完成了背誦，很多非圣騎士一生都在踐行著十誡。”
“可是不會很奇怪嗎？”愛麗絲問道：“神露米娜斯其實是個魔王對吧？唯一的、全能的什么…”
日向輕輕搖頭：“這個世界處處充滿著丑陋，露米娜斯大人能讓神圣法皇國和平、平等，對于這里的子民來說，她就是神，等你們再長大一些或許就能理解了。”
在露米娜斯去了一趟魔國聯邦后，雷納德等人也了解了神的真面貌，但如今他們依舊是虔誠的圣騎士，因為露米娜斯對于這個國家的子民來說，就是神明。
聞言良太眨了眨眼，道：“那么利姆魯老師讓魔物和人類和平相處，她也是神嗎？”
日向滯了一下，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給出回答，只道：“我帶你們去看選拔考試。”
初選測試有三關。
第一關是‘問心考驗’，幾名主考官擁有獨特的技能，能夠辨析一個人的心靈是否純凈又或是有沒有惡行，有懷揣僥幸的惡徒想混進圣騎士隊列，甚至會被當場抓捕。
這東西比較玄學，五個孩子看得云里霧里，日向則看了季星一眼道：“這項測試原本是由七曜中的一位完成的，那位大師有著一眼看穿善惡的獨有技能‘慈悲者’，但因為出了一些狀況，這次的測試需要繁瑣一些，多人交叉核實。”
孩子們對此興致缺缺。
但靜老師帶出來的孩子，日向對于他們的品質是非常放心的，調皮是孩子們的天性，但她相信孩子們的品格一定沒有缺損。
不像自己，當年的這一關…差一點就沒有過去呢。
第二關考的是勤勞。
通過第一關的人基本能保證其是‘好人’，但好人不一定不懶。
“將選拔日定在八月是有原因的。”日向講解道：“雖然因為圣都始終籠罩在露米娜斯大人布置的結界中，冬暖夏涼，耕地也被分成了幾個區塊，確保每個月都有作物成熟，讓所有人都不用忍饑挨餓。
但糧食種類不同，種植的范圍也不同，每年八月初總是最忙碌的收獲季，因為被稱為圣稻的米禾稻會在這個時候成熟，集中收割。
通過第一關的候選圣騎士們會按照百人為一組分成不同隊列，在正式騎士的帶領下去幫農民們完成收割，經過一天的辛苦勞作，來辨別他們的性格、毅力。”
“米禾稻啊…”
“靜老師好像有說過，但我從來沒見過它在地里的樣子！”
靜老師…日向的心情稍微復雜，點頭道：“我帶你們過去。”
等等？克蘿耶忍不住看了季星一眼。只有她知道，今天根本不是什么8月9日，而該是6月4日，根據靜老師教的知識，這個時候米禾稻距離成熟還早呢，會露餡吧？！
直到上了街，發現那熱鬧的氣氛，奔走快樂的孩子，人們帶著崇敬齊聲呼喚日向的名字，克蘿耶才知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果然，沒多久她就看到了金黃整齊的田野，孩子們齊聲呼喚：
“哇，好漂亮的稻田啊！”
“日向老師！我們也能幫忙收割嗎？我也想去！”
日向輕輕點頭，示意跟隨在附近的雷納德，這位‘仙人’很快便親自去教孩子們如何收割稻田了。
當然，他們更多是在玩，而不是在勞作，三個男孩鐮刀揮舞得像是不知疲倦，克蘿耶更是一粒一粒地抿著稻粒，似乎想查出問題。
日向和季星站在田埂上，腦海中依稀閃過了兩年前、不，是一年零10個月前的上上次圣騎士選拔。
為什么明明該是一年一度的圣騎士選拔會有零有整的，此刻的日向完全忽略，或者不可能會在意。
她記得那一次，她也是在田埂上巡邏，監督圣騎士的選拔，在某一個瞬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的老師，井澤靜江。
而她得到井澤靜江的死訊、被魔物史萊姆吞噬的消息，是在那兩個月后，所以從現在來看，她覺得那時候老師很可能已有預感，是來見自己的最后一面的。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現狀不錯，直接就放心地離開了，而日向也就沒有追上去相認。并不是她和老師的關系不好，靜大概是在這之前唯一給了她溫暖感覺的人。
問題出在她自己。
她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父親是個好賭成性的男人，給家里留下了一屁股債，母親也因無法接受這樣的父親暴力相向，選擇了相信棕教，對家里的事不聞不問。
唯一的幸運是這樣的父母還給了她一副天才的頭腦。
在她15歲的時候，便讓賭鬼父親神不知鬼不覺的人間蒸發，還給了母親一筆不菲的保險金。
即使這樣，母親依舊不理家里事務，于是她便籌謀著將那些棕教成員也清理掉。只是在那之間，一次偶然便讓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而初來乍到時，她偏偏又遇到了貪圖她美色的惡徒，這讓她不信任任何人，認為哪個世界都一樣。
井澤靜江是唯一暖化了她心的人，但那時候的她認為井澤靜江太過‘軟弱’，跟隨她無法改變這個污濁的世界，于是選擇了離開，直到在露米娜斯這里找到了‘希望’。
只是先前的經歷讓她發現了缺乏溝通的弊端，覺得自己這性格需要改變，回想過去，也發現自己屬實錯過了許多許多。
自然也想起了井澤靜江。
大概是后悔了吧，至少那一次見到靜老師的背影應該坦率些地追上去，和老師談一談。
所以她現在看到這些當初由老師照顧的孩子才忍不住露出了一些溫柔，也對利姆魯印象大大改觀。
可惜世界上不會有后悔藥，以后…一定要坦率一些。
這樣想著的日向看了眼遠方的田埂，動作忽然間一頓。
一道熟悉的、戴著抗魔面具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讓她不禁有些恍惚和震驚…我竟然出幻覺了？！
直到身邊的季星伸出手臂，對那道身影打了個招呼：“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