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忘記
發生了什么事？
都說眼見為實，但當見到的事情超出自身接受范疇時，人還是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實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者是看錯了。
此刻的達姆拉德就是這樣，當看到季星能和維魯葛蓮多近戰廝殺的時候他就陷入了沉默，而在季星使用頭錘這種方式把維魯葛蓮多撞飛出去時，這位活了近兩千年的拳圣嘴巴張得能塞下自己的拳頭。
面對生來就是究極生命體的龍種，他這個拳圣近戰恐怕也接不了三招就要骨斷筋折，那是種族本身的限制，哪怕是封印了維魯多拉的最強勇者，憑借的也是其無比強大的究極技能、劍術上附加的東西。
硬碰硬？就算奇伊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占據上風？
一旁抱著福特曼回歸的優樹也是心神震動，勉強沒露出異色。
‘是技能進化？像是動漫影視里的主人公一樣的臨陣突破？’
不，和那種東西不一樣，這家伙絕不是有主角光環或者走運什么的，從他和維魯葛蓮多戰斗的第一幕開始，他就料到了這一刻！強大的龍種也只是他磨刀的石頭！
優樹的目光稍微歪斜，看了眼正在卡嘉莉攻擊下苦苦支撐破口大罵的杰西爾，那扭曲的靈魂已經黯淡了許多，一些近似于能量的東西似乎正在被卡嘉莉吸收，從而導致卡嘉莉的力量越來越強。
這難道也是他計劃中的一層？
不，怎么想他都不該知道福特曼身體里寄宿著那種東西吧？但想要否定時，優樹卻又無法堅決了。
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這是他在降臨異世界后面對任何人都不曾有過的。哪怕剛剛沖過去時季星沒跟他有過任何眼神的交互，優樹還是有種感覺，那個男人懂自己，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且對此…不屑一顧。
我甚至還不值得他動手？這時優樹的余光又捕捉到一道高速移動的身影，心喃就算季星不出手，利姆魯老師和日向也不會放過我。
“走！”他低喝一聲，示意蒂亞和達姆拉德跟上離開。
蒂亞一滯：“可公主殿下…”
“卡嘉莉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危險，她大概是受到了技能商人的脅迫，我們不要給她添麻煩！”優樹說著，心中卻不覺得是這樣。
三兩句勸說，伸手拉拽，這才終于讓蒂亞一步三回頭地跟上。
達姆拉德則猶豫了兩秒鐘，同樣跟上，內心苦笑。
我還以為自己是助力維魯葛蓮多大人的王牌，結果…我甚至沒有勇氣、更沒有能力出手。
魯德拉，雖然還沒看到戰斗的最終結果，但大概…你這次出動維魯葛蓮多大人，依舊草率了！
“怎么樣了，大家都沒事吧！”
遠方，利姆魯目光向優樹逃離的方向瞥了一眼，跳躍到希瓦娜等人身邊，問：“那個鬼魂一樣的老頭是誰？維魯多拉的姐姐呢？被你們和季星一起給打退了嗎？”
希瓦娜示意前方，于是利姆魯便把眼神轉向數百米外天空上懸浮的季星，只見一道‘御姐’身形猛地從地下鉆出，長長的青發在風壓和怒火下狂舞，向季星揮出了拳頭！
轉瞬嘭嘭幾聲悶響后，幾朵蘑菇云在空中炸裂，季星矮身躲過那御姐撩起的長腿，反手一擊勾拳便碾在了御姐的臉上！
咚——
如同雷聲回蕩。
在優秀的視力下，利姆魯清晰地看到那美麗的面孔在那拳下扭曲變形，口水都被打出來了，然后化作一道虹光，貫穿了遠方的山峰！
利姆魯長長地嘶了一聲，都有些不忍心，季星這家伙，面對那么漂亮的女孩也一點都不留情啊，打別的地方不好嗎，偏偏打臉？
“那女孩又是誰？灼炎龍留下來斷后的幫手嗎？很強啊。”
希瓦娜聞言不禁看了利姆魯一眼，蕾茵和米薩莉兩只惡魔也嘬了嘬牙花子，沒有吭聲。
下一刻，那御姐貫穿的山峰猛然炸裂，如沉寂已久的火山噴發一般，灰塵彌漫了半片天空！
利姆魯嘴巴一抽，張大，看著灰塵中全身纏繞火焰的御姐又如一道火焰流星般撞向季星，在數招碰撞后，又被一腳踢中腹部，弓成蝦米，口吐血沫，倒掛向遠方大地。
那強勁的風壓讓她和希瓦娜三人都倒退了幾步，利姆魯呆呆地看著季星，半晌都沒有反應。
就連日向出現在她身邊、引起希瓦娜三人提防，目瞪口呆的紅丸和紫苑出現在利姆魯身后時，利姆魯都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日向的聲音傳來：“不需要布置結界嗎？他們兩個的戰斗一時半會兒不像能結束的樣子，這樣下去，你的國度就要毀滅了。”
“哦！”利姆魯猛地一震，轉頭又一怔：“日向？！”
雖然在剛剛解開了誤會，但伱剛剛的意思是…愿意幫我？
比起布置結界，還是圣騎士們更擅長一些，魔物中精通結界能力的也只有利姆魯和朱菜兩個了。
還有…不愧是日向，那個青色頭發的就是維魯葛蓮多沒錯吧？世界上僅有的四只龍種之一，維魯多拉的姐姐，她竟然在被季星一個人壓著打，你難道不驚訝嗎？！
她看著日向古井不波的表情，聽日向平淡說：“跟我一起來吧。”
“哦哦！”
利姆魯心中驚嘆著日向也是個了不起的家伙，這種寵辱不驚的姿態自己恐怕永遠也學不來吧？直到她發現…日向怎么好像順拐了？
“那個…日向，你別摔到。”她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日向腳步一滯，下一瞬漲紅了臉，抽出劍道：“果然！魔物還是該處以死刑嗎？！”
“哇啊——”利姆魯跳腳閃躲，大喊著：“對不起——！”
107次。當一道直徑幾十里的巨大結界將季星和維魯葛蓮多的戰場罩在中間時，維魯葛蓮多受擊的次數已經達到了107次。
與季星相對著懸浮在天空，維魯葛蓮多的喘息已經粗重起來。
它的能量消耗了三成，其絕大部分都是用來治療傷勢了，而體能也隨著這份快速消耗而極速下滑。
無力感，是維魯葛蓮多從未體會過的東西，那一向是別人面對她時的感受，今日卻償還了回來。
在這107次的打擊中，她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式，乃至以傷去換傷，但最終的戰果卻是她連季星的毛都沒能傷到一根！
自從季星似乎某種技能進階，擁有了與她相當的身體強度后，她便受到了全方位的壓制，在相近的力量速度下，兩人的戰斗就像是武術冠軍在打普通人一樣，有幾次她甚至兇狠地想把嘴用上去咬季星的耳朵，把指甲當成利刃去撓季星的臉，卻也總會被震退打飛。
無懈可擊，這是她的結論。
這個男人的拳腳‘技量’強大到了一種讓她覺得荒唐的程度！她甚至有一種感覺，自己的攻擊迄今為止還沒有讓對方認真起來！
原本的不甘和怒火隨著一次次的打擊反而逐漸歸消，理智的意志占據了上風，她開口道：“我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你很強，技能商人，甚至讓我覺得你比奇伊更強。
我贏不了你，但為了魯德拉的霸業，我必須取得勝利，即使方式會顯得有些卑鄙。”
季星道：“有一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灼炎龍。我和魯德拉有什么仇什么怨？我沒有說過要參與進他和奇伊的無聊爭霸中吧，為什么他直接派你來殺我？難道只是因為我之前沒去你們帝國賣過技能？”
維魯葛蓮多一滯，對于這件事她確實有些疑惑。過去對于人才魯德拉都希望用自己的霸氣去征服去收歸己用，但對于季星，卻沒有任何猶豫地讓自己出手。
“你知道原因？”
“我大概能猜到。”季星一笑：“因為我在魔王盛宴上展示的‘探索之王’。那能探索到一個人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哪怕是克雷曼自身‘沒什么印象’的被操控瞬間。
魯德拉有某種絕對不想暴露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探索他一部分親信記憶時是能被察覺的，他擔心被我探索到，所以一定要除掉我。”
維魯葛蓮多臉色沉了下去：“你在侮辱魯德拉嗎？”
季星忽然側頭，像對別人道：“別哭了，卡嘉莉，被你吞噬、一生的積累都成為你的力量，這已經是杰西爾做出的贖罪了。希瓦娜，以后她會成為我們的同伴、作為我的侍女和秘書，你們好好相處。”
隨后季星又轉頭看向維魯葛蓮多，一切盡在不言中。
杰西爾嗎…這確實很奇怪。
“要不要讓我探索一下你的記憶？說不定有驚喜。”季星道。
維魯葛蓮多沉默片刻，身形搖曳化作紅龍，眩目的紅光從她的身體上放射，被余波掃到，下方那因兩人交手而荒蕪的土地燃燒起來！
火焰在搖擺，映照出她陰晴不定的龍首：“真敢說啊，季星。如果你有本事讓我像克雷曼那樣失去意識的話，再來探索看看啊！”
巨龍的咆哮聲回蕩，那剛剛升起的結界瞬間搖搖欲墜。
一名名圣騎士面露駭然，拼盡全力去維持，利姆魯和日向兩人也同樣大驚，變化為龍身后竟然強大了這么多？只是咆哮就…
其實差距并不大。
但季星和維魯葛蓮多在之前的交手中都有意收斂著余波。
這算是這個世界上的潛規則之一吧，如龍種般的強者，作戰時一定要收攝住自身的力量余波。
因為他們生活的星球只有這一個，雖然龍種能在星空中、在異世界中生存，但他們并不想更換居住地，戰斗時破壞了星球就不妙了。
迄今為止，只有兩千年前失控的米莉姆和奇伊沒有收斂力量，這也導致西方的那片土地至今還充斥著危險的能量，就連天生強大的巨人族在那里生活都舉步維艱。
此時此刻，維魯葛蓮多就解除了大半的控制，最多抑制在不對星球核心破壞的程度，不去在意自己的火焰是否會摧毀鳩拉大森林了！
憑借這種方式，她能將自身面對季星的最大優勢、或許如今也是唯一的優勢無限放大——身為龍種的她魔素量仍遠在季星之上！
同一時間，世界各地的強者基本都捕捉到了這份力量。
白冰宮，白發藍瞳、與維魯葛蓮多相貌相近又更成熟一分的白冰龍維魯莎多輕哼一笑：“那孩子竟然被逼迫到了這種程度。”
奇伊蹙眉望天，沒有回應。
遺失的龍之都，愁眉苦臉完成芙蕾布置的作業的米莉姆唰地蹦跳起來，道：“糟糕，被搶先了！”
與季星的約戰還剩四天，那可是支撐她這半個月時間老實的唯一動力…可惡！季星能打贏灼炎龍姑姑嗎？別錯過了和我的戰斗！
她眼珠一轉，變身開溜。
西方不毛大地，巨人王庭，巨人王達格里爾面孔凝肅，聽到王庭最深的監獄中傳來陣陣咆哮嘶吼。
魔國聯邦中，所有魔物和人類都躲藏到建筑中瑟瑟發抖，因為擔心遲遲沒有回饋的日向傳送到附近的露米娜斯剛站穩就被風壓吹了個踉蹌，想要轉頭大罵又滯住。
美麗的面孔扭曲了兩秒，她低啐了一聲：“瘋了么？！”
維魯葛蓮多當然沒有瘋。
她知道這樣的爆發會招致太多人的關注，但這是她擊敗季星的唯一方式。火焰的風暴纏繞在她的龍身上，她的究極技能已全力啟動！
這次是究極與究極的疊加。
爆發出全部力量的龍種本身隨意的攻擊就是究極技能的威力，再用究極技能增幅，一瞬間達到了將周邊空間都凍結的程度！
繼而層層疊疊的魔法陣出現在她的身邊，那是她通過‘別身體’能力在一瞬間分化出別體施展魔法又收回別體帶來的魔法重奏！
尋常魔法師一輩子也施展不出來的核擊魔法在她這里信手拈來，合計九九八十一道核擊魔法，經過究極技能的加持，向季星照射。
“接招吧，熱收縮炮！”
天地都被能夠摧毀一切的光炮所覆蓋，這一擊如果朝向地面，能夠輕松將一個國家從地圖上抹去！
因此季星也鄭重了一分，雙手兩向抬起，如將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向上托起，魔素震動。
嗡——
前方的時空似乎發生扭曲。
那重疊的光炮驀然折射！
就像是之前的吐息一樣，本該攻向季星的光炮扭轉了方向，追逐烈日而去，貫向了外太空！
悲催的結界應聲而破，就連大氣層都被燒出了巨大的空洞。
果然，又是那一招，未知的究極技能…維魯葛蓮多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心中還是有些震動，但卻不耽誤她接下來的攻勢。
就在這大氣被擊破的瞬間，她的龍身上就同時生長出來了十顆龍首，加其原本的腦袋，共計十一顆頭張開嘴巴，發出了灼熱吐息。
那透射的激光在她強大的操控下亦發生了扭曲轉彎，以四面八方之勢攻向季星的每一個角度。
季星依舊以同樣的方式將這些攻擊彎曲，送它們去外太空，但與此同時，天上已下起了火焰之雨。
維魯葛蓮多趁著季星防御剛剛的兩招時，已飛到了季星上空，釋放灼熱吐息之雨。灼熱的雨水接連澆灌下來，變成火柱連接天地。
這片空間完全變成死亡之地，幾十里外的圣騎士都感覺到了皮膚在刺痛，心神在驚恐。
因為季星只防御抵消了能夠傷到自己的火雨，過剩的火焰力量墜入大地，直接將這片戰場改造成了巖漿火海，龍種毀滅性的力量在這種大規模攻擊下一覽無余。
而施展火焰之雨這樣的大范圍打擊，自然不是維魯葛蓮多的魔力過剩。她的究極技能是‘加速’，也就是對火焰的強化，當地形都換成熔巖火海，空氣中的飛沫都蘊含恐怖的力量時，加速，又會如何？！
“灼熱的擁抱！”飛到季星上空的維魯葛蓮多翅膀迅猛震動！
地面在她的力量下沸騰，過剩的火焰讓大地轉化成了瓦斯，熔巖也因為超高溫氣化，包裹在季星的周圍！蘊含著維魯葛蓮多力量的氣體無處不在，最終化作實質的牢籠迅速將季星封鎖在其中！
那是一道由下而上澆灌的鮮血牢籠，即使不觸碰牢籠邊緣，內部的溫度也恐怖到了幾萬度的程度。
可謂‘超級汗蒸’！就算是龍種的體魄，在里面也硬挨不了太久！
“結束了，抱歉。”
維魯葛蓮多低喃道。
憑借究極技能，她能無限地向這座牢籠里灌注能量，維持牢籠的閉鎖與堅固。有先前的例子在，她不覺得會那么容易將季星焚化成灰燼，但季星絕不會有她持久。
戰斗在她的刻意營造下變成魔素量的比拼，她將勝之不武地勝！
但就在她內心遺憾、輕松情緒交織之際，她發現前方的鮮血牢籠中間突然出現了個長方形的印痕。
那印痕高在兩米左右，寬大約映，印在鮮血牢籠上，感覺…就像是牢房的一扇門？
于是，這牢門就被推開了。
沒有破損，沒有消滅，被推開的那扇門仍在燃燒，就好像她凝鑄的鮮血牢籠本就是能開門的結構！
季星毫發無損地從那扇門里飛了出來，甚至反手把門帶上，把完好無損的鮮血牢籠甩在了身后。
維魯葛蓮多愣住了。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得荒誕，甚至還要遠超過季星體術的壓制，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的奧義會被人以這種…有些滑稽的方式破解？
“…那是什么？”
“技能唄。”季星回道。
是他的究極技能，術之始祖石破巳早，同時也是之前彎曲維魯葛蓮多攻擊的技能！
但那和維魯葛蓮多以為的彎曲不同，那是操控。是季星接管了她的攻擊控制權，讓它們飛向太空。
來自火影世界、已掌握世界意志的根基世界的究極技能，帶給了季星對于‘術’的完全掌控能力！
元素？時間？空間？
始祖二字，都給季星帶來了管理員的權限！他不需要元素抗性，因為元素是他的小弟，傷不到他。
如果不是龍種的魔免太強，季星甚至可以消耗更多的魔素，將維魯葛蓮多的攻擊回彈過去。
又或是像這樣！
季星做出背摔的動作，無形的魔力牽引中，被他背摔而起的是那座還未潰散的鮮血牢籠！高達百米的牢籠翻轉而起，從季星的頭頂逾越，狂暴地砸向維魯葛蓮多！
身為灼炎龍，維魯葛蓮多對于火焰有完全的免疫能力，但一股寒意卻讓她從震驚失神中清醒。
“那是…星粒子？！”
她的翅膀疾震，想要脫離牢籠的覆蓋范圍，卻還是被牢籠砸中翅膀邊緣，痛吟著翻轉墜落！
轟隆隆——
地震般的轟鳴中，季星伸手向遠方一揮，那晉升為神話級的劍刃就吟嘯而來，隨著季星手在劍刃上抹過，劍身閃耀，璀璨如光。
以屠龍方式晉升為神話級的寶劍，劍名不如就叫——屠龍劍、龍殤劍、龍血劍、斬龍劍？算了，只要足夠好用，叫它大砍刀都行！
一段時間后，東方帝國。
暫時沉寂的維魯葛蓮多本體猛地驚醒，她臉色略微蒼白虛弱，環顧身邊，很快找到了關心地望著她的魯德拉，沉默。
“輸了嗎？”魯德拉輕輕搖頭，道：“不要自責，我的元帥，寡人已經足夠警覺看重那個男人了，卻還是小覷了他。或許讓你和近藤一起、甚至召喚天使長降臨，才是更加果決、正確的選擇。”
“…對不起。”維魯葛蓮多輕輕搖頭：“我想幫你，魯德拉，但我還不夠強。帝國的軍隊一直比西方強，個位數的戰斗力和天使大軍也要超過魔王，但你始終沒辦法完成霸業，都怪我贏不了奇伊，現在我贏不了的又多了一個。”
“不，不要把責任都背在自己身上。”魯德拉聲音變得溫柔：“是寡人太弱。你贏不了奇伊，但奇伊身邊的你的姐姐、維魯莎多有能力殺死寡人，所以你必須要一直留在寡人身邊保護寡人。
技能商人季星是個意外，既然這一次輸了，我們就重整旗鼓。”
他的面容又霸氣起來：“就當做技能商人已成為奇伊的戰力，難道我們就一定贏不了了嗎？”
“…能。”維魯葛蓮多深吸口氣道：“他擊敗我也消耗了過半的魔力，如果下一次我用本體、不以擊殺他為目標，只是拖住他把戰斗拉成持久戰的話，結果也許還會不一樣，至少不會輕易地敗北！但那樣一來，姐姐和奇伊…”
“慢慢來。”魯德拉道：“至少現在來看，奇伊沒打算趁機發起決戰，我們還有準備時間，不是嗎？等我的天使大軍就緒…”
“對了，杰西爾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吧？”維魯葛蓮多忽然問。
“嗯…魔導大帝？”
“是他，他的靈魂出現在戰場附近，叫的名字是費爾德維，我記得那是始源七天使之首，你的天使大軍中似乎沒召喚過他…”
“啊，始源七天使太強，對寡人來說負荷太重。費爾德維嗎？寡人和他接觸得不多，他為什么會和杰西爾那種家伙扯上關系？”
維魯葛蓮多看著魯德拉的不解神色，也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會知道，看來要小心一些，始源七天使要脫離兄長創造的那個界域嗎？這可能會給你帶來影響。”
“嗯，寡人知道了。”魯德拉輕輕點頭：“好了，快去休息吧。損失了九成魔素，你應該需要一段時間的沉睡來補充。”
“…嗯。我不在身邊的這段時間要小心，隨時叫醒我。”
“寡人知道，去吧。”
維魯葛蓮多倒退離去，走向自己的寢宮。似乎是因為消耗過大，她的臉色格外蒼白，眼神空洞。
直到一頭扎在自己的床上，她的眸子里才閃過了隱約的光澤。
“魯德拉…”
她的記憶回到戰場，在激戰后被季星盯穿龍首的那一刻，一小段回憶在腦海中閃過。是探索之王帶來的幾百年前的一幕。
那時的她躲在墻后，恰好聽到了魯德拉和達姆拉德的一段對話。
“達姆拉德，我每次轉生的時候，心靈都會磨損。不，或許那就是金所說的靈魂，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或許會失去自我。”
“靈魂…磨損？”
“對，就是這樣。”
“呵呵，這個玩笑實在太有趣了，但如果要我因此減去陛下您的辦公時間，恕我做不到。”
“哈哈哈，那就無視它吧…唉，不，達姆拉德，聽我說。”
當魯德拉嚴肅起來，達姆拉德也隨之認真：“是，您說。”
“這是命令，如果我不再是我，而是變成了其它什么東西，你就立刻把我殺掉，達姆拉德。”
“…陛下？！”
“這種事情，我沒辦法拜托維魯葛蓮多，不是嗎？”
我把這段記憶忘記了。
我為什么會忘記它？！
維魯葛蓮多把頭拱進枕頭里，眼淚不知不覺地將枕頭打濕。
正常情況下，我絕不該忘記這種恐怖的事情，在那之后我還無理取鬧般把達姆拉德發配出去了，不是嗎？而現在，達姆拉德似乎也完全不記得了，他也不記得了！
我們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