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紫苑之死’
有別于鎮上普通商人旅客、魔物的祥和安寧，其實最近幾日魔國聯邦以紅丸為首的高層干部們都有些緊迫感，季星和希瓦娜的出現又給他們增加了幾分壓力，但他們目前只能期待那兩位只是特殊旅客，把更多的關注放在其它地方。
也就是幾天前最要緊的那份情報，有成建制的全副武裝的人類集團正向這邊進發，派人問詢，得到的只有‘下賤的東西沒必要知道’這樣聽起來極不友好的回復。
經過調查確認，那些人隸屬于法爾姆斯王國，于是紅丸拜托自己的好友、諜報系統的首領蒼影前去調查，在剛剛傳回了不妙的信息。
不止是前來的騎士團，法爾姆斯王國整個國家都在整軍備戰！
事態的嚴重程度超出了紅丸能處理的限度，他立刻與利姆魯進行聯系，但這卻讓他真的恐慌起來。
利姆魯那邊，斷線了！
通訊魔法連接不上，這是此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且災難總是接踵而至，就在這時，他又接到了來自盟友、獸王國三獸士之首阿爾薇斯的傳訊。
獸王國將會在一周后與最古老的魔王之一、破壞的暴君米莉姆交戰，請求魔國聯邦接收難民。
這種種相加，讓紅丸立刻召集了魔國聯邦的干部們。
“什么？”
“利姆魯大人失去了聯系？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還有米莉姆大人為什么…”
與會人員十幾名，紛紛對此表現出了極度的震驚，利姆魯的秘書紫苑更是忍不住站起來道：“失去聯系是什么意思？利姆魯大人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出事？！”
“冷靜下來，紫苑。”紅丸沉聲道：“我也不覺得利姆魯大人會出事，想來只是被什么給牽絆住了。
這個時機太巧了，不得不讓我懷疑敵人正進行什么陰謀，我已經讓加維爾前往封印維魯多拉大人的洞窟鎮守，我們要做的，是在利姆魯大人回歸之前守護好城鎮！”
紫苑深吸口氣，又緩緩地坐了回去，一旁同樣是大鬼族的劍術高手白老道：“老夫也相信利姆魯大人不會出事，不過少主…”
他看向紅丸道：“老夫聽說昨日鎮上來了兩位特殊的訪客，一位和利姆魯大人一樣來自異世界的召喚者，還有一位是…烈焰龍？正好在這樣的時間出現，他們會和這一系列的事件有關嗎？”
“應該不會。”開口的是朱菜，她輕搖著頭：“那位季星先生看起來是性格很溫和的人，還非常熱心地提供了許多餐飲的改進建議。”
“我也這樣認為。”向來很沉默的蓋德嗡聲嗡氣地開口。
“蓋德也見過他們了嗎？”白老輕輕點頭：“這樣最好不過。”
正當話題將要翻篇時，哥布達突然一臉痛苦地站了起來：“我覺得…還是要更加在意那兩位一些吧，實際上昨天中午和今天早上，我分別遇到了一次他們。昨天他們要我推薦了餐廳，今天…”
“怎么了？”眾人紛紛看向他。
“那個名叫季星的人類，賣給我了一個技能。”哥布達咬牙道。
“…啊？”
“賣技能是什么意思？”
干部中的兩三人有所聯想，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體，哥布達則比比劃劃道：“你們沒有聽說過那個傳說嗎？很多來到鎮子上的冒險者都曾經說過那個故事的！
在野外，偶爾會有冒險者遇到一個神秘的‘野外技能商人’，他騎乘巨龍從天而降，會以獨特的手段賣給冒險者強大的技能，有許多原本d級c級的冒險者，都因為這種奇遇而晉升到了b級甚至a級！”
“咦？這個故事…我好像也聽說過。”紫苑回憶道。
“等等？騎乘巨龍？！”有人抓住了故事中的重點。
“難道說…”
“這不是傳說？那個故事里的野外技能商人…就是他？！”
“我原本也當故事聽。”哥布達道：“但他真的賣給了我一個很強大的技能，我能確實用得出來。”
眾人驚愕對視，震驚翻滾。
理應自身領悟的技能，結果有人卻能成批量得向外賣？
作為訓練哥布達的老師，白老嘴里不說，但實際很看重這小子，當下凝重道：“哥布達，看你剛剛為難的模樣，莫非…為此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嗎？”
“那倒沒有，只是一年后要給利姆魯大人建立的養老院捐贈100枚金幣而已，確實很多，但有一年期限，和大家借借也能湊出來。”
哥布達滿臉惋惜道：“換那么強大的技能很值得的。可惜原本我還想偷襲教訓…啊，不是！”
他慌亂解釋：“還想給老師你一個驚喜來著，可是現在會議上提到了他們，我只能坦白了。”
雖然他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能聽出來他的意思，哪怕場合不太合適，白老的臉還是陰沉了下去。
哥布達通體生寒。
下一個瞬間，白老消失在了他原本所立的位置，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哥布達身后，刀鞘重劈。
“看來老夫讓你保留了過分多的精力，這種時候還…嗯？！”
刀鞘沒有落到實處。
或者說，他劈空了。
這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讓白老眼睛睜大，下一刻危機襲來！
鐺鐺鐺鐺！
瞬間收劍格擋的他憑借強大的劍術經驗積累，連續擋住了四次仿佛從虛空中襲來的劍刃，肉眼甚至難以捕捉到哥布達留下的痕跡！
那當然不是空間移動，而是超乎常理的穿梭速度，這一刻的哥布達移動速度竟比他還快，在他身體各個方向穿梭，甚至讓他找不到抓不住，只能憑借本能防御。
當劍刃從后架到他脖子上時，老頭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這一擊他也有感覺，能躲，但一定會受不輕的傷，所以他便沒再閃避。
讓哥布達逼成這樣，在他心里自己已經輸了，可是這…
“這就是你買的技能？！”
其余眾干部也震驚地站起身。
哥布達得意大笑：“怎么樣？厲害吧？這叫‘阿爾法突襲’！”
厲害…厲害到離譜了…竟然連白老都會在劍術上吃虧？
這真的沒有副作用嗎？
咚！伴隨著白老反手敲擊，讓得意忘形的哥布達痛苦大叫，會議的主題稍微偏移了一些。
與此同時，三名偽裝成商人、來自法爾姆斯王國的不速之客也剛抵達了這座魔物王國的首都不久。
正是田口省吾、橘恭彌和水谷希星這召喚者三人組。
此刻三人的心情很是不適。
太扯了吧，明明是一些下三濫魔物建立的都市，為什么看起來比法爾姆斯王國還要先進？！
這些人和魔物都穿著漂亮的衣裳，走路昂首挺胸，氣色完美，怎么看都過得比我們還爽吧！
憑什么？！
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燒，但他們還勉強保留著一分冷靜。
一年前的教訓多少告訴了他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那被季星輕描淡寫擊潰的陰影還歷歷在目，他們雖然仍然自認強大，但似乎還稱不上天下無敵。
這里畢竟是敵人的大本營，魔物里可能也會有兩個厲害的家伙。
要謹慎一點！
“嗯，這里有這么多白癡一樣和魔物和平相處的冒險者，使用我的能力的話，利用起來會很方便吧？”水谷希星提議道：“制造騷亂這種事，果然還得我來？”
田口省吾和橘恭彌點頭贊同，狂言師這種獨有能力確實是煽動混亂的一把好手，橘恭彌瞇眼看著這座先進到有點扯的城鎮，眼神中放射出危險的光芒。
“那么我們先選擇一個合適的目標吧，希星小姐。”
“選我怎么樣？”這時，一道略微耳熟的聲音在他們后面響起。
三人動作一僵，警戒回頭，所見的身影讓他們悚然睜大了眼睛。
“…是你？！”
“怎么會在這里…”
條件反射的，他們倒退數步，用充滿忌憚的眼神看著季星，一年前給他們留下過陰影的男人。
甚至連身材樣貌出眾的希瓦娜立在季星身邊，都被他們忽略。
“等等！”橘恭彌忽然有所聯想道：“根據法爾姆斯王國的探查和這里的樣子，這座魔物王國里有召喚者是一定的了，難道就是你？
沒錯，是了，怪不得一只破史萊姆能建立這樣的城邦，后面的一切都是你在主導就合理了！”
“竟、竟然是這樣嗎？”田口省吾也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水谷希星怔了怔，竟然面露驚喜，對季星道：“那個…哦對，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水谷希星，今年18歲，來自日本橫濱，是三年前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嗯，我們同樣是召喚者，應該互幫互助的對吧？”
她略帶試探，道：“一年前的事你應該不會記仇吧？畢竟吃虧的是我們。如果我們早知道你那么厲害、還能不受那老頭咒文的控制，當時就會跟著你一起離開了！
這座城鎮既然是你建的，那你一定很苦惱沒人交流合作吧？一些下三濫的魔物根本不懂現代社會的發達，但我們不一樣，我們四個合作一定能統一這個世界的！”
“沒錯。”回過神來的橘恭彌也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是橘恭彌，會成為你的助手。當然，前提是你得幫我們處理掉咒文，被那死老頭控制的日子，我已經膩了。”
唯有田口省吾有些猶豫，這相當于‘拜大哥’，無論是作為被召喚前那個不良高中生校園‘霸主’，還是作為擁有強大獨有技能的召喚者，奉別人為主他都有些不情愿。
但這一年來雖然他沒輕歷練，打傷的騎士太多甚至引來了拉贊的警告，可想想一年前的戰斗，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勝率接近于零。
不如先投誠，擺脫拉贊那老頭的控制，再找機會取而代之！
都是現代人，會好說話些吧？
“好吧，既然恭彌和希星都這樣表態了。”他攤攤手，用保住面子的方式道：“那我也一樣吧。”
季星笑道：“我還是欣賞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而且你們好像誤會了，這座城鎮的主人不是我，我只是來旅游的，昨天剛到。”
“…哈？”
三人愣了一下，水谷希星緩緩擠出笑容，走向季星道：“都是召喚者，別那么冷淡嘛，幫幫忙，就算讓我成為你的下屬也沒問題。
聽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帥哥的話總比聽一個老頭的話更好，你都不知道，自從我年滿18歲以來，那個拉贊總是用惡心的目光看我，讓我經常起一身雞皮疙瘩，生怕…”
被召喚到這里之前，她是個年僅15歲的染發小太妹，會兩手吊男人的手段，但還局限在初級水準。
她自己都覺得這樣說話有些惡心，但為了獲得自由，犧牲一點也無所謂，大不了將來…找到機會在這個家伙身上報復回來！
這樣想著的她還沒走到季星身邊，就被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
比她高，比她大，比她美。
她望著希瓦娜，恍惚了一下，嫉恨地咬了咬牙：“躲開！你是魔物對吧，他的奴仆？我是你主人的同鄉，他沒開口，你敢攔我？！”
啪——
清脆的大比兜，拋飛的身體。
希瓦娜一點都沒客氣，讓水谷希星旋轉五周半落在了田口省吾和橘恭彌腳邊，落地時那可愛的臉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失去了意識！
田口省吾和橘恭彌頓時緊張地繃緊身體，動手了？而且…看不清？竟然看不清這女人的動作？！
他們目光掃視周圍，竟有些希望魔物王國的旅客、居民注意到這里發生的事，讓季星有所顧忌。
但這一留心，更讓他們悚然。
有魔物和冒險者從他們的身邊走過，竟把他們視作空氣，毫不在意這場沖突與昏迷的希星。
更恐怖的是，那些魔物之間、冒險者之間嘴巴開合，相互閑聊，他們竟然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不知何時，他們就像是被放逐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知道一年前我為什么沒有殺你們嗎？”季星問。
省吾和橘恭彌面色緊張。
“你、你做了什么？！”
“同為召喚者？不算。沒殺你們只是因為你們還沒犯下該死的罪行，可以得到機會。”季星笑了笑道：“從和諧的社會突然被召喚到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成熟的年齡突然得到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力量，將你們視為武器的法爾姆斯又在不斷向冰冷的方向引導你們。
所以我打算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你們能在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后，有所改變。”
他右手前伸，重重一捏。
無形的網向中間凝結，似空間壁障向三人擠壓收縮。
省吾與橘恭彌有所察覺，露出驚駭表情，省吾狂暴揮拳，橘恭彌用劍切斷，卻毫無效用。
最終被擠壓歸無，仿佛消失在塵世一般，進入了異空間！
來自魔禁世界的獨有技能。
塑界師！
以季星如今的力量，可以一瞬間籠罩整座城鎮，把所有東西放逐到自己塑造的異空間隨身攜帶。
異空間的人能看到外界，外界卻很難看到找到異空間。
不過終究只是一個獨有技能，把它看作是特殊的結界能力也沒問題，如果季星不持續修補，有特A級，或者多名A級聯手攻擊，就有機會把‘異空間’打出缺口。
可惜那三人都不是，如果季星不管，他們腐爛在內都無人能知。
眼見季星處理完畢，希瓦娜低頭道：“抱歉，主人。沒有向您請示，就私自出暈了那女人。”
“沒事，修正他們人格也只是心血來潮，畢竟他們給我提供了事業的起步資金。”季星調侃道：“遇到該打的，你自己判斷分寸。”
希瓦娜頷首：“從他們的談論來看，他們只是先遣隊伍。似乎有國家要對這里出手，您怎么看？”
“我…邊吃火鍋邊看？”
希瓦娜愣了一下：“唔？”
幾分鐘后，野生菌湯鍋店。
店員看著季星遞過來的菜單，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抱歉，這兩種菌菇需要有中級毒素抗性才能享用，這四種則也需要初級的毒素抗性，不知道兩位…”
“就按照兩位客人點的品種原樣呈上就好了。”清甜的聲音從后傳來，膚白貌美的鬼人小美女朱菜再次出現：“兩位應該沒問題。”
“啊，朱菜大人。”店員愣了一下，連忙行禮問候，去備菜了。
季星則笑道：“這次朱菜小姐來得早了，我們還沒開吃。而且菌菇方面，鳩拉大森林有太多我在原本世界吃不到的品種，我恐怕也不能像烤肉一樣提出那么多建議。”
朱菜微笑：“不是的，我只是想來問問‘野外技能商人’有沒有廚藝相關的技能？我也想買。”
“廚藝？嗯…我想想，縱火盛宴，恒溫灼燒？”季星道：“一般都是用來烤敵人的，做飯的話，恐怕得控制得精細再精細。”
朱菜莞爾一笑，輕聲道：“我開玩笑的，季星先生。在傳聞中您選擇冒險者售賣技能似乎并沒有理由，只是隨心情而定。哥布達應該也有讓您滿意的地方，我只是對于這點感到有些好奇。
另外也順便來提醒您一聲，眼下法爾姆斯王國似乎對我們魔國聯邦表現出了敵意，接下來一段時間這里有可能會爆發戰斗，不過我想您的安全應該用不著我們操心。”
她向希瓦娜微微施禮。
“以上。我就不多打擾兩位了，希望你們用餐愉快。”
話落她便要告辭退去，可就在這時，大地忽然輕輕震顫，扭曲了規則的魔法向整個城鎮擴散！
朱菜微微色變：“這是？！”
“設置型的大魔法，專攻魔法防御的結界。”季星道：“有人在城鎮里發動了這個，意味著接下來三五天內普通魔法師、戰斗人員再也無法使用魔法的力量。”
朱菜大驚，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很不幸地處在季星所說的‘普通魔法師’中的行列。
是誰做的？！
她看著季星和希瓦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請求這兩位‘路過的旅人’幫忙，認為魔國聯邦有辦法自行解決麻煩，躬身告退。
希瓦娜則順口問：“主人，這也是法爾姆斯王國做的？施法者是個不弱的魔法師，魔人拉贊？”
“不，這是魔王克雷曼的手下繆蘭做的。”季星道。
雖然田口省吾三人被自己抓進了異空間，但受到克雷曼控制的繆蘭還是發動了這個魔法，接下來的劇情應該也不會變化太多才對。
果然，當季星和希瓦娜眼前的菌鍋煮好，即使遲遲沒能得到田口省吾三人的信號，法爾姆斯王國的大主教還是發動了結界。
其名為‘四方印封魔結界’！
如其名稱，這是針對魔物特攻的結界，整個魔國聯邦都被罩入其內，低等級的魔物一瞬間跪伏、臥倒在地上，痛苦脫力。
高等級的魔物也感覺到了力量在源源不斷的流失，面露驚色。
正為季星盛湯的希瓦娜眉頭輕輕一皺，動作便恢復如常，道：
“這個結界對鎮子上的那些魔物來說恐怕是很大的負荷，就算是昨晚我們見到的最強的那個紅發，大概也會被削弱至少一半。”
“你呢？”
“大約不到十分之一，但這種感覺很討厭。”希瓦娜道。
“抵抗負面狀態也是一種修行。”季星笑道：“吃飯吃飯。”
希瓦娜感覺到一股力量已從季星身上擴散出去，知道季星心中有數，于是安心地享用起菌菇湯來。
而就在二人吃飯的時候，數百名來自法爾姆斯王國的精銳騎士團趁著魔物受到削弱，從城鎮各方對城鎮發起了屠殺式的攻擊。
戰斗正好持續了一頓飯時間。
戰損比讓法爾姆斯王國的騎士們完全沒能想到。
1：167！魔國聯邦死亡數為1，這些精銳騎士在有利的環境下卻被干掉了足足167人！
而魔國聯邦唯一死亡的那個，卻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利姆魯的親信秘書，紫苑！
“怎么…會這樣？”
昨夜載歌載舞的廣場今日變成了聲聲哀泣的場所，人們在外圍圍城一個圈，雙眼含淚地看著中間那蒙著白布失去了生息的身影。
紫苑那原本充滿活力的面孔此刻已遍布死寂與蒼白。
紅丸等干部低著頭圍在內圈，部分帶傷，臉色分外難看。
“紫苑…”
“嗚嗚，紫苑大人太勇敢太善良了！”平素呆頭呆腦的哥布杰此刻擦著眼淚，痛哭失聲：“明明她也受到了那個結界的影響，渾身無力，卻還是沖殺在那些人類中間！
看到她殺死的騎士太多，那個像騎士隊長的男人卑鄙地對一個小孩子出手！明明他傷不到那個孩子的，紫苑大人還是條件反射不惜受傷地去救了，結果、結果就…”
從他的哭訴中，眾人大約知道了經過，心中不禁暗罵人類卑鄙。
也感嘆紫苑太傻了。
是啊，明明那些騎士根本傷不到城鎮里的小孩子的。
這是一件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弄懂的靈異之事——受結界削弱，他們本不該和那些等級到達B級的騎士精銳戰斗成這副模樣的，能贏也是慘勝，還容易首尾難相顧。
可不知道為什么，城鎮里的普通人在之前那段時間里就像是得到了神的護佑，刀劍不能傷，拳腳無法觸，讓那些騎士都傻了眼。
那到底是…
“是我的獨有技能，守護者。”
季星的聲音自外圍傳來，人們一怔，自然地給他和希瓦娜讓出通道，紅丸更是快迎上前。
“季星先生，您是說…”
“技能的效果是選定守護目標，在我被擊敗前守護目標將得到絕對防御的保護，只不過目標受到攻擊時，會消耗我大量的魔力。”
季星繼續道：“保護普通人和保護你們這些高級干部會受到的損耗也不是一個概念，所以很抱歉，我沒有把這技能用在你們身上。”
“原來…是這樣。”
“竟然還有這樣的技能？！”
“不不不，季星先生，您不需要道歉，是我們該感謝您！”紅丸迅速道：“如果沒有您的技能，今天城鎮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那些人類騎士殺死，您救了他們！”
其它干部也連聲道謝，外圍群眾更是激起了感激的嘩然。
如此半分鐘后，廣場才再次安靜，人們將目光重聚向紫苑，又露悲傷，不想打擾她的安寧。
朱菜輕輕捂住嘴巴，
“利姆魯大人如果知道紫苑她…不知道會有多么傷心。”
“是啊。”紅丸抬頭望天：“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向大人交代。”
“說起這個，現在悲傷倒也有點太早。”季星笑了笑道。
眾人視線瞬間再次匯聚，有人驚喜試探道：“難道…難道說您掌握有讓死者復生的技能？！”
“不，那倒是真沒有。”
眾人面露失望，季星道：“但還有獨有技能，葬魂者。”
葬…魂？
呼——
無形的微風吹拂，所有人身上都出現了一股涼意。悉悉索索仿佛幻覺的亡者低語在耳畔回蕩，看不見的光輝向紫苑的尸體匯聚。
漸漸的，一具透明的身軀在紫苑身體旁邊凝聚，其形態模樣，與紫苑完全一般無二！
“這、這難道是…”
透明的紫苑茫然地睜開了眼，坐了起來：“大家，我…”
她的目光投射到身邊躺著的自己尸體上，懵了一下：“咦？！！”
“她的靈魂被我喚了回來，但沒法進入自己的尸體。”季星開口道：“這樣的狀態暫能維持七天。”
一片詭異的沉默。
紫苑的靈魂和好友們對視，良久，哥布達打破了沉寂：“所以就是說…鬼人真的變成鬼了？”
于是在哥布達被群毆痛打的慘叫中，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