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物王國的一天
“要死了…”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明明走在寬廣平坦的城鎮街道上，周邊孩童歡快地奔跑，各地旅人熱鬧地喧囂，哥布達卻好像背負著萬鈞的行囊，每一步都拖得很長。
到底是因為什么開始跟著那老頭學習戰斗的呢？身上被木劍敲得沒有一個地方不疼，每天的精力都被完全得消耗，哥布達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失去了意義。
“啊…臭老頭…”
低吟短嘆了一句，哥布達突然身體一顫，警覺地看了看左右。
以往為此吃虧的次數可不少，那老頭像個鬼似的，只要一說他壞話，就會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一木刀重重地敲在他頭上。
警惕了五六秒鐘，沒有迎來熟悉的攻擊，他這才松了口氣，又輕咦一聲，目光望向不遠處。
“喔，大美人啊。”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步履優雅的女人，穿著一套暗紫色的輕甲，鮮紅如血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宛若一位女王。
這種氣勢讓他想起了紫苑，下一刻哥布達又連連搖頭，不不不，紫苑除了更兇一些，哪里都不行，根本沒有女人味兒吧！
不過這種感覺和那對不像裝飾的角…她也是魔人吧？什么種族的？以前肯定沒見過…
就在這時，那女人似乎發現了他的注視，駐足看來，哥布達這才注意到女人斜前方的男人也是和她一起的。其穿著一套簡約而不失風雅的長袍，長袍以深邃的藍色為主色調，邊緣飾以金色細紋。
乍看平平無奇，仔細一看…
“還是平平無奇嘛。可是那個大美人怎么像是他的護衛手下，是哪個人類王國的公子哥嗎？真是讓人向往啊。”哥布達碎碎念道。
“oi！”這時那男人向他招手喊了一句：“小老弟，我們想找個吃飯的地方，有什么推薦嗎？”
小老弟？叫我？
哥布達左右看看，有些新奇地回道：“甜點的話，往前走兩百米右拐的哥布亞家店鋪賣的史萊姆餅最棒了，你們一定會喜歡。正餐的話，就左轉，每一家烤肉店鋪都是利姆魯大人親手指導的哦！”
“好嘞，謝了。”
“呃…”哥布達愣了下，目送兩個消失在人群中，又碎碎念道：“總感覺有哪里奇奇怪怪的。”
“唔姆唔姆…咕嘟…”
烤肉店內，希瓦娜單手舉著一只比小女孩手臂還大的龍蝦鉗，酌飲其中的蜜汁，暗金色的瞳孔中閃耀光澤，臉上不禁掛上了微笑。
等到喝光其中的汁水，放下龍蝦鉗的她看到對面正翻烤炭火上烤肉的季星，又頓時露出歉疚：“抱歉，主人，我只顧著自己進食。”
“沒事，你的食量大，我說過吃飯的時候不必顧及其它。”季星笑道：“不過我沒想到你鐘愛的是甜食，這一年來跟我吃的大多都是辛辣味道，我竟然沒注意？”
“不，主人，我都可以的。”希瓦娜道：“我只是沒想到，這個魔物建立的國家中的美食，竟然比除了主人您親手烹飪的那些食物外、我們吃過的任何國家食物都美味。這道蜜汁龍蝦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把甜味和鮮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真想去討教一下。”
希瓦娜很有身為仆從的自覺，一直希望在野外取代季星擔任起廚師的工作，一直在努力鉆研。
季星并沒有阻止，但他想這一點上希瓦娜是達不成心愿了。
“他們用了蜂蜜提前烤制，而且不是普通的蜂蜜，是至少c級以上的蜂類魔物釀造的高級蜂蜜。”
他揭露了美味的原理，道：“我們可以試著買一點。還有這些烤肉醬料，我之前沒時間調制，利姆魯倒還原得不錯。”
“魔物聯邦的王，那只傳說中的史萊姆嗎？”希瓦娜接過季星手中的夾子，道：“親眼見到比傳聞還要夸張，原本那樣弱小的魔物，竟然能建造一個正在比所有人類王國都要繁華的城鎮。”
“嗯，就是它。”
季星笑著捏起一顆可可愛愛的史萊姆餅，填進了嘴里。
“哈哈，這顆是芒果味的史。”
“說到這點，這座城鎮里的人不會感覺到奇怪嗎？”希瓦娜也拿起了一個：“用主人的外形做糕點什么的…怎么能下得去嘴呢？”
“不是哦，就是這樣才體現出大家對利姆魯大人的愛。”一道溫柔的女聲突然插入到兩人中間。
獨立包房的門口出現了一位粉色頭發、額生雙角、極其精致可愛的女孩，她端著一盤各形各樣的史萊姆糕點，掛著略微歉意的微笑。
“抱歉，打擾兩位了。我是鬼人族的朱菜，也是負責城鎮后勤工作以及利姆魯大人飲食的人。
為了完善城鎮的餐廳菜色，我們會隨機抽取一些外來的客人做出評價，方便我們改進。今天中午兩位的消費最高，所以我來給你們送上一盤甜點，能不能請你們針對這一餐送上你們的評價呢？”
他們的消費最高，這不奇怪。
鏡頭拉遠，能供六人用餐的餐桌上已堆疊出高高的空盤，希瓦娜身前更是放置了許多被咬碎吸干的甲殼，不止是龍蝦，在有魔物的世界中，蜘蛛都是一種美味。
“做得真周到，怪不得這里的食物格外美味。”希瓦娜從朱菜手中接過甜點，征詢地望向季星。
朱菜的眼里閃過一絲好奇。
眼前的兩位不止是消費高那么簡單，他們兩個人基本吃了二十人的份量，聽餐廳服務員的描述，那個男人就連點菜都成了一份奇景。
‘這個、這個、這個…’聽說他拿到菜單后，先是點選了其中三樣菜品，然后說：‘這三種不要，其它的每一樣都來一份。’
利姆魯大人好像也開過這樣的玩笑呢，挑食來難為我逗我，結果紫苑當了真，把利姆魯大人‘要’的那些熬成了一鍋…嗯，總之從那以后，利姆魯大人就再也不敢了。
“點評嗎？”開口的季星將朱菜拉回現實，她擺出聆聽的姿態，便見季星看著餐桌沉吟了幾秒，道：
“能嘗得出來，你們所有的食材都經過精挑細選，且大多是當天或昨日宰殺，肉質鮮嫩。提前的灼烤程度也恰到好處，即使是最忙碌的時候，也沒有忙中出錯，讓肉上出現焦物，出現過熟情況。
但也是準備得太過完美，把一項項分得太干凈整潔，反而失去了品嘗某些食物的樂趣。比如說魔蛛的肢節處，沒必要把肉分離得那么干凈，骨肉相連的烤制，有時候會孕育出更獨特的風味。”
朱菜粉色的大眼睛眨動，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嗎…過分得追求精致反而會影響味道嗎？”
“你可以做些嘗試。”季星笑了笑，又道：“另外是這個醬汁，香辛、微甜、酥麻，都還不錯，可也要考慮不同顧客的口味。如果在腌制時分得更加精致，提供輕鹽甚至無醬的選擇，就更加完美了。”
“醬料上要更加精細。”朱菜點了點頭：“您說得對。”
“另外還有…”
樁樁件件，季星不吝惜地評點了十分鐘，聽到后面朱菜已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小本，飛快記錄。
待季星停下，她用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抬頭微張小嘴道：
“結、結束了嗎？先生。”
“嗯，足夠了吧？”
“夠了，夠了。”朱菜又低頭看了看本子，贊嘆道：“您真厲害，一定是一位美食家吧？感謝您的指教，我們會盡快進行完善的。”
“什么美食家，就是愛吃。”季星笑道：“我和你們利姆魯大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更加了解它在還原的我們世界的美食，在吃的經驗上，我還比它更多一些罷了。”
“哎？您是…召喚者？還是異界訪客？”朱菜驚訝道：“其實剛剛就想問了，只是擔心會失禮。”
“是召喚者，叫我季星就好。”
“這樣啊，季星先生。”朱菜露出笑容道：“利姆魯大人聽說有您這樣的同鄉來訪，一定會非常開心的。不過現在利姆魯大人不巧不在城鎮里，嗯…明天應該會回來，能請您在這邊多留一天嗎？”
“我今天剛到，沒準備走。”
“那真是太好了。”朱菜笑道，她又看向希瓦娜道：“還有這位小姐…應該不是人類吧？很抱歉，我對您的種族有些陌生…”
“希瓦娜是龍族，是我的護衛和同伴。”季星道。
“不，我只是主人的仆從和坐騎。”希瓦娜連忙糾正道。
關系就像利姆魯大人和我們一樣嗎？但坐騎是不是有些怪？朱菜會心一笑，又有些不確定道：“原來是龍人族嗎？我們聯邦里也有許多龍人族，但和希瓦娜小姐…”
“不，希瓦娜是龍，烈焰龍，巨龍。”季星笑著糾正道。
“………哎？！！”
十幾分鐘后，走在街道上，希瓦娜搖頭道：“比起偉大的龍種維魯德拉大人，烈焰龍不值一提，沒想到生活在這片鳩拉大森林、因為維魯德拉大人泄露的魔素而誕生的魔物，聽到我的種族也會失態。”
“有點強者的自覺嘛。”季星笑道：“你在我成為圣人的時候又得到了進化，如今也能稱魔王了，何況就算不如龍種，烈焰龍也是所有魔物中的頂端種族，報明真身后嚇到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這點本領與主人相比，不值一提。”希瓦娜道：“不過主人，為什么要對那個女孩說明？”
“這是為客之道。這個城鎮和以前的不一樣，我們會較長期地停留在這里，總得給這里的主人知會一聲，讓他們心里有點數。”季星笑道：“我已經過了故意藏著掖著到時機嚇他們一跳的階段。”
希瓦娜明悟點頭，環顧街道各處道：“我也很喜歡這種氛圍，魔物竟然和人類相處得如此和諧。”
“喜歡就好。”
二人在街上悠閑逛著，直到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音。
偏僻的巷尾處矗立著一座鐵匠鋪，季星遠眺了幾眼，帶著希瓦娜走了過去，輕輕敲響鐵匠鋪的門。
敲擊的聲音暫時中斷。
十幾秒后鐵匠鋪門打開，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鬼族中年人臉，掛著溫和的微笑道：“你好，客人，我是鍛造師黑兵衛，你們需要訂制打造什么武器嗎？”
“我的名字是季星，也是一名鍛造師。”季星笑道：“不知道你這里有沒有售賣材料和租借爐子的業務？我想借用貴地打造一柄劍。”
黑兵衛愣了下，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為難地撓了撓頭。
“這樣啊…兩位先請進。”
將季星和希瓦娜請進鐵匠鋪，他也組織好了語言，笑道：“自己的武器自己打造，我想您一定是一位技術高超的鍛造師。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請您指教一番？
您可以把您對武器的要求告訴我，在旁觀看我的前期處理。如果我的水平達不到您的要求，我可以免費將我的爐子借給您用。”
他的話語中透漏著對自身技術的強大自信，身為前大鬼族唯一的鍛造師，幾乎只會在鐵匠鋪里出現的黑兵衛確實有這種底氣。
只是季星要的刀他打造不了。
于是季星道：“那方便讓我先看看你這里的材料儲備吧？”
“當然，當然。”黑兵衛滿臉笑容道：“蒙利姆魯老爺恩寵，我這里的材料無比齊全。不管客人想要什么屬性的武器，我都能打造！”
季星和希瓦娜跟著他走進了倉庫，確實被琳瑯滿目的金屬材料晃了下眼，除此之外，外界大概罕見的水晶、木材在這里也是成箱得堆積，因為維魯德拉存在而無人進入的鳩拉大森林，是天然的寶庫！
季星一一確認著材料。
嗯，基本都不認識。
這很正常，季星穿越以來又沒特地去關注過，哪里認識這里的獨特材料？最多就根據過往經驗，從中找到幾個類似的東西。
不過無妨。
獨有技能，探索者，發動！
這是來自全職獵人世界的獨有技能，是季星通過神秘之塔探索黑暗大陸秘寶帶來的能力。
他的眼中閃爍起微微的熒光，再看向一種金屬時，自然而然地識別出了它所有的屬性特點，以及和其它材料搭配使用的全部配方！
大量的知識蜂擁入腦，世間廣博，一種物質和其它物質的不同搭配不同效用何止萬種，如果是普通人獲得探索者這種技能，一定不敢開到最大功率，季星卻毫無顧忌。
幾秒之間，他就已變得比世間最了解這種金屬的人還要更了解上十倍，切換下一種，繼續。
一名出色的鍛造師面對琳瑯滿目的材料時，選擇搭配方案花費一定時間是很正常的事，黑兵衛也沒多想，就在那兒等了季星五分鐘。
季星這才道：“我動手拿了。”
黑兵衛微笑：“您盡管挑選。”
于是季星上前分撿了四種金屬兩種木材和兩色魔水晶，以及一小袋藍色的沙子，問道：
“這些價值多少？”
“嗯…大約13枚金幣，還需要稱量一下。”黑兵衛簡單計算，又意外道：“您說…您是想要打造一柄劍是吧？這些材料…古鐵木和烏焰石的沖突還好，花費一些時間我能夠處理掉，但…
紫晶石和烏睿石？您是不是把紫晶石認成了紫風石？這兩種完全沖突，會很大磨損劍的品質！”
“在1400度到1600度的火焰下鍛造，紫晶石和烏睿石有偶然的情況下合成紫晶星石，全新金屬，你不知道？”季星笑道：“也是，本就是小概率事件，一般很難發現。”
“…啊？”
黑兵衛愣了愣，來了精神，他對于鍛造方面可謂虔誠至極。
“竟然有這種事？1400至1600度，就小概率可以…溫度的控制方面是個難關啊，還有…”
“讓我自己來吧。”季星又道。
這次黑兵衛只是略微遲疑，如果季星沒有開玩笑的話，知道那種隱秘的他說不定是某個鍛造世家的傳人，真的比我強也說不定。
“先生，您請。”
很快，黑兵衛看到了藝術。
鍛造在他心里是一件很神圣的事，那錘打胚材的動作，每一擊的力量都要有所講究，只有受力均勻到完美，才能激發出材料的極限。
在這個方面，他一直很自豪，自己有著精準的力量操控和耐得住寂寞的意志力，但直到看到季星掄錘子，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完美。
不止是力道，還有節奏韻律。
那叮叮當當的聲響甚至構成了美妙的樂曲，遭受錘打的材料似乎在歡慶著自己得到了季星的加工。
在那完美的一擊一擊下，胚材極快地向著成品方向轉變…
等等，也太快了吧？！
黑兵衛忽地一個恍惚回神，雖然你錘得非常完美，但好像才過去了十幾分鐘，往常需要半天的胚材怎么就像是要被處理好了？
這不科學！
但，這很柯學。
雖然在為自己打造武器，但季星可不想花費十天半個月時間。
獨有技能，柯學家，發動！
“這是我的獨有技能。”打造間隙中，他對黑兵衛解釋了一句。
黑兵衛差點羨慕得流下口水。
于是一塊又一塊地結束，一步又一步地完成，終于到了要將紫晶石和烏睿石融合的那一步了，看得受益匪淺的黑兵衛自告奮勇道：
“爐火溫度就由我來…”
“用不著。”季星笑道：“希瓦娜，1500度的火。”
“明白，主人。”
于是黑兵衛就見到希瓦娜張開嘴巴，均勻地吐出烈焰火柱，灼燒在那兩塊粗胚上，而季星還能在這恐怖的溫度中精密控制。
這特么…不講理啊。
在柯學下，小概率事件也成了大概率，于是最難的一關就這樣度過，一柄武器平平無奇地成型著。
黑兵衛重新升起了期待。
那烙紅的劍模中，已經開始透漏出一種不凡的氣息，他預感到這將會是一柄等級了不得的武器。
特質級？稀有級？
不，傳說級？
甚至…甚至是更在傳說級之上，到達了那至強的層次？！
眼見最終的結果將出，季星的錘擊突然間沉重了下去！
只聽咚地一聲，那柄將要成型的劍似乎發出了一聲慘吟，躍跳而起。緊隨其后，季星雙手似乎化成了殘影，快速灑水與那選材時選擇的藍色沙子，錘子亦舞出殘影。
咚咚咚咚失去了美感的一頓敲砸，最終出現在黑兵衛眼前的是一柄黑灰漸變平凡無奇的劍刃。
“這、這是…”
“傳說級巔峰。”季星道：“畢竟是只花了一個下午打造的劍，雖然原本有機會進入神話級，但我把它壓了下去，同時也保留了它進化的可能，讓未來的它能邁入更高的層次，神話級巔峰，或者還高。”
后面的話黑兵衛沒有聽進去。
傳說級巔峰…原本有機會進入神話級…這些字樣在他的心里盤旋，讓他好似失了魂。
直到季星叮叮當當處理起劍柄劍鞘，他才回神道：“季星先生，雖然…這個請求會有些失禮，但我…能向你學習打鐵嗎？”
“我會在魔國聯邦這里停留一段時間，有疑惑的，隨時問。”
“太感謝了！”黑兵衛咧開了大嘴：“我沒有更多報答您的，鐵匠鋪的這些材料接下來您隨便用！我會求利姆魯老爺批下來更多的！”
“那不錯。”季星轉頭看了眼希瓦娜：“回頭給你弄一身防具。”
“您是指…龍身？”
季星一怔，笑道：“哈哈哈，你學壞了哦，希瓦娜。”
希瓦娜微笑不語。
等季星和希瓦娜從鐵匠鋪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黑兵衛虔誠地關上鐵匠鋪門，去參悟下午所見的技藝了，季星兩人則溜溜達達著向城鎮中心去。
這一趟分幣沒花，身上的劍卻從普普通通的精良鐵劍換成了季星親造的傳說巔峰武器！
“這個城邦真不錯啊。”希瓦娜看著夜晚街邊各小攤位商販售賣的東西，又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是的，夜晚的魔物小鎮也很熱鬧，而且二人很快發現人群在向著一個方向匯聚，而且從那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唱歌的聲音。
實話說，唱得不咋地。
但有歌有曲總是吸引人。
二人隨波逐流地來到歌聲處，果不其然是龍人族加維爾和他的一些粉絲小弟，又唱又跳頗顯滑稽。
另一端廣場上倒是更熱鬧，只見圍繞一道熊熊燃燒的篝火旁，以哥布林族群為主的魔物少女們正載歌載舞，表演給城鎮的游客們。
周邊觀眾圍得黑壓壓一片，但兩人很輕易地就順到了合適位置。
身旁一個極其強壯的豬人族正舉著一名兩三歲的非常可愛的哥布莉娜觀看表演，感覺到身邊的人換了，轉頭看向季星和希瓦娜。
似乎從希瓦娜身上感覺到了什么，他愣了一下，肩膀上騎著的哥布莉娜也隨著他的扭身注意到了兩人，可愛的大眼睛轉了一圈，好奇地盯住了希瓦娜的一對龍角。
她想伸手，又怯怯縮回。
季星看了希瓦娜一眼，希瓦娜便微笑著向小哥布莉娜伸出雙臂。
“嗯…”小哥布莉娜遲疑著看向豬頭族男人，豬頭族也遲疑了幾秒，才將她遞了過去。
于是小哥布莉娜坐到了希瓦娜的肩膀上，雙手把著龍角，滿臉新奇開心地笑容，繼續看起表演，還糯糯小聲道：“謝謝姐姐。”
季星則對豬頭族道：“季星。”
豬頭族默了默，橫挪半步給季星空出更好的站位：“蓋德。”
一直到夜晚十點，所有的表演結束，攤位收斂，魔物城鎮才終于不再熱鬧，將要進入沉睡。
同蓋德與小哥布莉娜道別，季星和希瓦娜走過空寂的街道，找到了一座高聳建筑，縱躍上屋頂。
腳步剛落兩秒，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們身邊。來者一頭紅色碎發，雙眸下拖出兩道淚痕，頗顯帥氣。
“利姆魯大人的同鄉，遠道而來的客人。”他面向兩人說道：“我名為紅丸，是朱菜的兄長。她說兩位在飲食方面給了她受用匪淺的建議，我代替她感謝兩位。
天色已晚，你們是沒有預訂旅舍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們安排一個幽靜的住所。”
“多謝好意。”季星笑道：“不過不用了。我們兩個都不怎么需要睡眠，就在這屋頂賞賞夜空、感受下安寧就可以了，不打擾吧？”
“不，當然不打擾。”
紅丸應著，心里卻閃過驚疑。
據說是烈焰龍的女人不需要睡眠很正常，但這個男人明明是一個人類…不，這種感覺…
只是納悶、想探究，紅丸的心底就閃過了強烈的不安，這種感覺讓他回憶起了曾經造訪過魔物國度的魔王，破壞的暴君米莉姆！
不，怎么可能，那可是最古老的三位魔王之一，眼前的男人應該還不足以和她相提并論，但…雖然說起來有些不敬，但這個身為召喚者的男人說不定會比利姆魯大人還強，絕對是個危險的人物！
還好…我堅決否定了紫苑跟著過來，他似乎也沒有惡意？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紅丸微躬身示意告辭。
季星和希瓦娜坐在了屋檐邊。
安寧美麗的夜色下，季星緩慢推進著圣人的進度，提升著自身的靈魂容量，希瓦娜則安靜守衛。
一夜時間過得很快。
拂曉的陽光灑落在魔物王國的街道，這座城鎮又漸漸蘇醒。
季星站起伸了個懶腰，呼出清晨的第一口濁氣，只覺身體又輕盈了幾分，心情也很是暢意。
這個世界和以往侵入的世界有很大不同，‘穿越者’不止他一個，他不再需要擔任救世主的身份，那種讓各種族和諧相處的目標他理都不用理，只需要看史萊姆發揮。
雖然中間可能有些挫折，且季星和希瓦娜到得很巧，他已經感覺到法爾姆斯王國的行動了，但…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又是倒霉透頂的一天。”不遠街道上，哥布塔一邊熱身慢跑一邊沮喪地嘟噥，忽然腳步一停，驚訝地望向站在屋頂的季星。
“你、你不是昨天的…”
“oi！”季星笑著喊話：“小老弟，我是野外技能商人季星，你要不要跟我買個技能啊？”
什么野外技能商人，這里是魔物王國鳩拉·特恩佩斯特…嗯？
“野外技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