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回皮城
諾元990年，8月。
時間一晃，距離皮爾特沃夫下一次的進化日也只剩一個月了，在這近一年的發展中，皮爾特沃夫和祖安迎來了天翻地覆般的改變。
首先是萬能膠囊，經過一年多的推廣，就連最北的冰原人都聽說了這種奇跡般的科技產物，派遣商隊到皮城或比爾吉沃特采購，給皮爾特沃夫帶來了大額皮草貿易。
貂皮、熊皮衣物一度成為冬季的時興商品，其它各地的商品就更不需贅述，讓皮城的貿易中心地位更加穩固，財富進一步提升。
伴隨而生的，是祖安城中一座又一座的萬能膠囊工廠，這解決了大量祖安平民的生計問題，成本低廉的‘萬能垃圾箱’的誕生，維克多制造的排污蒸汽機器人，更從兩個層面治理了祖安的環境問題。
如今的祖安即使是最底層，外人進入也不再需要佩戴什么氧氣面罩、空氣過濾器，只會稍微感到污濁而已。至于幫派問題，業已在灰夫人的鎮壓下不再是問題。
海克斯科技方面，同樣也在去年杰斯公開之后迎來了飛速發展。
遠在恕瑞瑪的礦工早就于半年前用上了海克斯礦工手套，更多的海克斯科技產品也被開發出來，經過黑默丁格不情不愿地安全審核后售賣向各地，其中采購最多的正是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軍方。
如果季星再回諾克薩斯，一定能在德萊文身上看到熟悉的東西。
至于皮爾特沃夫內部，就更是到處都能夠看到海克斯科技，皮城人們已經將海克斯科技和萬能膠囊當成城邦的驕傲，幾乎普及到每家每戶的各型萬能膠囊就算了，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多是要佩戴一點小巧的機械義體，哪怕他們原本并不需要，也要用來彰顯財富和地位。
10歲的薩米在走進這座城邦后就睜大了眼睛四處打量，從小生活在沙漠村莊的他看著這‘現代化’的城市，簡直像是神跡。
身邊其它的恕瑞瑪小伙伴、哪怕是老人家也都目不暇接，只覺從一個世界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忽然間，薩米的目光被一對走來的夫妻吸引。其中女士的臉上裝著植入式的下頜板，戴著寶石形狀的單片鏡。男士則戴著金屬手套，柵格平面反射出亮晶晶的光。
機械、寶石、單片鏡…最吸引男孩子目光的東西組合在一起，他忍不住羨慕道：“好帥”
見識過不少東西的塔莉埡都贊同點頭，那迎面走來的夫妻似聽到了外鄉人們的夸張，微笑致意，很享受孩子們的稱贊。
但在這時，希維爾卻一皺眉：“我怎么看那像假的？女人臉上那東西真的不是用膠水粘的銀箔嗎？我以前可是被人用相似的手段糊弄過，宰了我好幾枚金幣。”
此話一出，那對夫妻腳步頓時一停，不滿看來，女人道：“看你們的裝束，是恕瑞瑪人吧？生活在沙漠里的家伙，不要隨意評判沒見過的科技產物，這里是皮城！”
她高傲地揚著頭，給自己的話語增添說服力，但隊伍里卻有高傲的祖宗，奇亞娜當即撇嘴：“看來你說對了，希維爾，她很心虛。”
“…我？！心虛？！”見恕瑞瑪孩子們質疑的目光，女人急了。
季星笑著搖搖頭，上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機械義肢店鋪。
“既然造假，就要做好被識破的心理準備。努力工作吧，兩位，下次買個真品，愿齒輪順轉。”
皮城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讓女人頭腦恢復了一些冷靜，她漲紅著臉還想狡辯，順著季星指引望向那家店鋪后卻是不禁一滯。
那是科林·李維克的店鋪，皮爾特沃夫最有名的機械義肢發明家之一，其工藝精湛到能與海克斯寶石配合，生產海克斯科技義肢。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家有名的店鋪外張貼的巨大人像海報，其中微笑的青年…怎么這么眼熟？
“塞、塞維爾先生？！”男士首先叫破，女士又是激動又是不安。
“對、對不起，我們…”
季星笑笑道：“沒關系的，皮城接下來還會迎來騰飛的機會，海克斯科技的成本也會向下壓縮，你們會過上想要的生活的。”
“…謝謝您。”
“愿齒輪順轉。”
夫妻二人羞愧激動地離開，奇亞娜沒怎么在意愛慕虛榮的兩個普通人，這種人哪里都有，只是搖頭道：“一路走來，這已經是第三次看到你的海報了吧，真是別扭。”
“已經足夠少了。”希維爾打量著周圍道：“我還以為塞維爾會是皮爾特沃夫的阿茲爾。”
身后的恕瑞瑪人們經過這個插曲，倒是對皮爾特沃夫的神化少了不少，孩子們很快和塔莉埡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討論著新奇東西。
卡莎則感到很不習慣，或許是因為這邊的奇裝異服太多了，她的模樣竟然沒有引來幾人側目，少有的幾個甚至在夸贊她的‘帥氣’…但不得不說，這城市很讓人心安。
很快走過那張貼了季星海報的機械義肢店鋪，季星張望了一眼。
店鋪內坐著一名可愛的少女，正低頭擺弄著一只黃銅手掌，似乎對目光有超乎尋常得敏銳，她也抬頭望向季星，眨了眨眼睛。
下一瞬，她飛也似地奔跑了出來，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跑到季星身前，仰著頭激動道：“塞維爾先生，您的旅行結束了嗎？剛回皮城？能、能給我簽個名字嗎？”
季星笑笑：“當然可以，我剛回到皮城十幾分鐘。”
少女又慌忙摸索了下身上，轉身往店鋪跑回：“請等我一下！”
顯然，她去找紙和筆了，奇亞娜哼笑道：“怪不得店鋪外會張貼你的海報，這女孩看你那狂熱的眼神簡直像那些宗教信徒。”
“你只看到了這些？”季星問。
奇亞娜一怔：“啊？”
“魔法的親和。”季星微微一笑道：“她身邊的魔法很溫柔，甚至要超過塔莉埡，只差覺醒的契機。看來你魔脈方面的知識掌握得還不夠精湛，今晚給我抄寫五遍。”
奇亞娜小臉垮了下去：“真的假的啊？就那丫頭？”
希維爾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季星也有些感興趣，塔莉埡與生俱來的魔法才能已經是世間罕見了，能超過她的皮城‘在野’人才…季星隱隱有了一些猜想。
很快，抱著本子的女孩又喘著粗氣跑了出來，欣喜地雙手遞給季星，季星問：“你叫什么名字？”
“唔，我是奧莉安娜！”
季星了然一笑，動筆書寫：‘祝奧莉安娜小姐永遠身體健康，生活幸福自在。——塞維爾’
“謝謝您！”奧莉安娜驚喜道。
按照原本的命運，這個可愛的女孩會因為祖安的一次事故身染無法治愈的疾病，不得不一點點地將身體器官、肢體換成機械用品，最終成為一具‘發條魔靈’。
但現在，這種事大抵是不會發生了，她會在自己喜愛的事業中一路走下去，擁有更豐富的未來。
而這邊的動靜終于被更多人注意到了，看到季星，一個個激動狂熱起來，但季星只是搖搖手，他們便知趣地不再上前打擾，而是分開了道路，讓季星等人通行過去。
很快，穿過恒星大街，他們來到了不可知廣場，津戴羅之球依然紋絲不動地矗立著，廣場周邊卻像進化日一般被皮城人團團包圍。
輕靈的天籟歌聲從廣場中心傳來，頃刻間撫平了初至皮城的恕瑞瑪人們的惶恐，無論是老人孩子，都閉上眼睛欣賞起這不分城邦國籍的音樂，想起了最幸福的過去。
就連奇亞娜和希維爾都沉醉了幾秒鐘，卡莎甚至覺得身上虛靈帶來的吞噬欲望都被撫平了幾分。
她們驚愕相視，這是…
“她叫薩勒芬妮，我一月份回皮城時她是剛出名的歌姬，現在大概已經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大明星了。”季星笑道：“如你們所見，她也掌握著特殊的魔法，能通過歌聲撫平人身上的傷痛，你們在皮城的時候，沒事可以多來聽聽。”
她們踮腳眺望，奇亞娜低空飛起，便見一個穿著小皮鞋、白絲襪和公主裙，留著粉色的長發，精致得像卡通人物的少女正輕吟淺唱，與皮爾特沃夫的背景又有些格格不入，美麗得像是個天使。
“喂喂，這家伙…”奇亞娜嘴角抽搐，怎么像比本女皇還高貴？
這時硬底靴踩地的聲音傳來，颯爽的女聲響起：“回來了？塞維爾。看來…你去了恕瑞瑪？聽說恕瑞瑪帝國的末代皇帝阿茲爾復活了，真的假的，你見到了嗎？”
季星看向愈加高挑有氣質的女警，笑道：“報告凱特琳警長，我見到了！他正在忙著重建恕瑞瑪，暫時不會對雙城造成影響！”
凱特琳翻了個白眼，掃過好奇看來的恕瑞瑪人，道：“好吧，等你空閑下來再聊，喊上杰斯他們。我還要執勤呢，薩勒芬妮的粉絲非常瘋狂，給我們添了很多麻煩。”
“等等，還有事麻煩你。”季星轉身介紹道：“這位是皮城執法官的警長凱特琳小姐，是保護雙城安全的一把手，你們在皮城如果遇到麻煩，不用找我，找她就行。
嗯，不包括你們主動惹事，否則她不會給我面子，會抓人的。”
凱特琳伸手向看起來像是領隊的希維爾，道：“歡迎你們來到皮爾特沃夫，我是凱特琳。像塞維爾說的一樣，皮城現在匯聚了各地的商人游客，不同的習慣偶爾會讓大家產生一些摩擦和誤會。
你們是塞維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遇到了麻煩，可以讓人去警局找我，前提是你們遵守了皮爾特沃夫的律法。”
希維爾上下打量著她，頗為心動又遺憾地想著把她拐到傭兵團里大概沒什么機會，和她握了手。
季星又道：“那么我們也在這里暫時分開吧，希維爾，塔莉埡。西邊的那條街上有很多短租長租的房子、旅舍，你們隨意選吧。”
希維爾給季星了一個恕瑞瑪的OK手勢，身后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著：“塞維爾叔叔再見！”
“哥哥別忘記教我魔法！”
老人們則表達著謝意，跟隨著希維爾、塔莉埡去往另一個方向。
凱特琳也回去站崗，季星身邊只剩下奇亞娜和卡莎。
“走吧，我們去菲羅斯家。”
擁有著萬能膠囊帶來的成噸金幣，菲羅斯家的莊園已經擴建了幾倍，招攬了無數雙城孤兒和各地強者培養，剛到門口，體質強大的季星就能聽到那熱火朝天的呼號聲。
門口的守衛也換了精銳，但自然不會連季星都不認識，見到他當即恭敬激動道：“塞維爾先生，您回來了！”
“嗯，灰夫人在嗎？”
“這…我們不清楚，但我們去為您通報？”一名守衛道。
“嗯，去吧。”
一名守衛匆匆地向莊園內部趕去，季星則帶著兩人走過長長的街道，同時隨口介紹著莊園的設施。
奇亞娜和卡莎很快發現季星在這個莊園里受到的尊敬又提升了一個檔次，真的像是面對阿茲爾。
很快，在刀鋒觸地的噠噠聲音中，卡蜜爾款款走來，并在與季星目光短暫交匯后便移向了卡莎。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身上讀取到了熟悉的東西，而且雙方一個機械飛升，一個融合虛空。
季星向卡蜜爾點點頭，轉頭介紹道：“這是奇亞娜，暫時跟著我學習魔法。這是卡莎，嗯…暫時算是我的實驗對象吧。”
卡蜜爾微微側目，奇亞娜身上的感覺她并不太喜歡，但既然是季星收的學徒，她便沒有說什么，只是邊走邊道：“你去了恕瑞瑪？見到了恕瑞瑪的皇帝阿茲爾嗎？”
“見到了，沒關系，那里暫時不會影響到我們。”
季星重復著和面對凱特琳一樣的回答，并掏出了飛升藥劑：“卡蜜爾夫人，接下來我們又要開始銷售新的商品了。”
卡蜜爾一怔，隨著季星的講解，難以控制情緒地眼睛漸漸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