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初探虛空
“原本以為只要來到佐蘭，就能給大家找到安身的地方，沒想到這里真的早已經被虛空怪物們占據了。如果不是你們來了，卡莎都有可能被我的固執連累…”
坐在季星釋放出來的萬能膠囊屋里，塔莉埡說起了這段時間的經歷，既是失望又是內疚地對卡莎說道：“對不起，我應該聽勸的。”
“你只是不夠了解虛空。”卡莎搖頭，見她沮喪模樣，又沒辦法地寬慰了一句：“我也沒有相信你說的故事，我們打平了。”
“故事？”塔莉埡一愣，才反應卡莎指的是什么，道：“塞維爾先生真的很厲害，我沒有夸大，還有奇亞娜和希維爾…”
她頓了一下，看向奇亞娜道：“奇亞娜好像比之前更強了很多？”
“稱余元素女皇。”奇亞娜輕輕揚頭：“余身為元素女皇，力量自然在無時不刻地增長。”
塔莉埡又愣了下，旁邊希維爾擺手道：“別理她，塔莉埡，有陌生人在面前，她又發病了。她當然會有進步，塞維爾可是悉心教導了她三個多月，白癡都會有進步。”
“希維爾！”奇亞娜大怒。
希維爾卻看都不看她：“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塔莉埡。在虛空怪物橫行的恕瑞瑪東南部想找一片凈土太難了，中西部的水源又被阿茲爾抽走建造黎明綠洲。
你大概也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把你庇護的那些人帶往奈瑞瑪桀，但這要橫穿數千里，除非塞維爾幫你，否則我不覺得你能做到。”
塔莉埡面色緊繃，確實…
“至于第二種選擇…”希維爾繼續道：“接下來我會跟塞維爾一起去皮爾特沃夫一趟，倒是可以帶上你和他們。在皮爾特沃夫給他們找個安身之所也不難，我想只要有那么幾百金幣就夠了。”
“可以嗎？”塔莉埡驚喜道。
“當然了，你可是救過我。”希維爾表情不變道。
“謝謝你，希維爾！”塔莉埡道謝，又有些擔心了：“希望他們能愿意暫時離開恕瑞瑪…”
“這片沙漠是我們的家園，但可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好地方，尤其是現在。”希維爾道：“那里不是有很多孩子嗎？他們會離開的。”
卡莎默默地觀察著她們。
或許是特殊的經歷，讓她掌握了輕松看出他人微表情的能力，眼前的奇亞娜和希維爾或許是因為自身力量足夠，又或許是因為她們之前對虛空怪物接觸得少，出乎預料地沒有對自己露出任何排斥厭惡。
只把自己當做普通的異能者。
她們對于塔莉埡又是另外一種態度，自稱元素女皇的奇亞娜神態有種攀比炫耀的感覺，實際上應該是把塔莉埡當成朋友的。
希維爾…有些其它心思，在提到金錢的時候，似乎并非那樣得不在意，是裝出來的，為的是…得到塔莉埡的好感嗎？
目前來看，都是有益無害的。
不過核心不是她們。
她忍不住又想起半小時前看到的那一幕，那位法師堪稱偉力的魔法刷新了她的認知，甚至讓她連一直背負在身上的壓力都消散了些。
她第一次知道，天塌下來大概真的會有比自己高許多的高個兒頂著，自己只需要做能做到的，不用把抵抗虛空的任務完全歸于自身。
‘不過…他特地留下了雷克塞一只爪子，是在用某些法術進行檢測嗎？會有收獲嗎？甚至會不會知道我為什么能變成現在這樣？’
她胡思亂想著，前所未有得心亂，直到季星走進了房間。
“塞維爾，我要帶上塔莉埡和她的部族，沒問題吧？”希維爾立刻轉頭確認，咬了咬牙道：“接下來的兩次抽血我就不要你錢了！”
兩萬金幣對她來說可是要命的價位，很顯然，她不只是看重塔莉埡的才能，也看重塔莉埡的恩情。
“小事，稍晚一點我親自帶塔莉埡去接他們。”季星對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塔莉埡點點頭，得到連聲感激，又對卡莎道：“你也和我們一起去皮爾特沃夫吧，卡莎。”
“我？”卡莎疑惑。
希維爾笑了一聲，像是在努力沖淡丟錢的痛苦：“我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你。做好被一次次抽血的準備吧，你這種融合了虛空怪物的樣子，肯定激起他研究的興趣了。”
研究嗎？卡莎暗道果然，又有些沉重。她想要解開自身變化的疑團，卻不代表她想要離開這片自己奮戰了十幾年的沙漠，雖然越來越多的村子被虛空吞噬，讓恕瑞瑪東南近乎變成了死地，但總有人的。
就像塔莉埡保護的三十幾人，總會有人可能會因她而獲救。
但自身的這條命都是因為他而得救的，還能如何拒絕呢？
“我知道了。”
“我從亞托克斯那里知道了一個類似你的情況，也見過那個和你差不多的人。”季星坐下道。
卡莎抬頭：“和我一樣？！”
希維爾三人也不禁側目，季星點頭道：“只是差不多，他是一個活了四五千年的老家伙了。
恕瑞瑪人應該都知道艾卡西亞的故事，那個帶領了虛空降臨的國度。他們曾是恕瑞瑪的屬國，因為不愿臣服恕瑞瑪而發起了反抗。在面對恕瑞瑪包括亞托克斯的九名強大飛升者帶兵鎮壓中，他們無知地打開了虛空通道，讓艾卡西亞歸于毀滅，恕瑞瑪陷入慘痛的戰爭。”
“我知道。”卡莎冷冷道：“當年那虛空通道被恕瑞瑪帝國成功關閉了，現在這里只是曾經的封印開啟了一點點而已，比起艾卡西亞的愚蠢舉動，不值一提。”
她自然對艾卡西亞沒有好感，季星接著道：“艾卡西亞是一個法師為尊的國度，保護艾卡西亞法師王的軍團，名叫‘考阿利’。
在考阿利中，又有一個特殊的戰士賈克斯，擁有快速掌握精通任何武器的天賦，被稱為武器大師，堪稱那個時代最為強大的戰士。
憑借魔法兵器，他以凡人之軀殺死過一名飛升者，在艾卡西亞被虛空吞噬的時候，他沒有死，憑借一種叫做‘永恒烈焰’的寶物一直活到了現在，在符文大陸各處尋找能和自己一起對抗虛空的同伴。”
卡莎正襟危坐，心緒有了些波動，賈克斯嗎？聽起來真的和自己很像，被虛空奪走了家園的人，知道虛空威脅的志同道合者！
“他應該也被虛空侵染了，估計外形不會和你差太多，一直用寬大的斗篷遮著。”季星點頭道：“你們一定會有共同語言。”
卡莎默了默，問：“我該如何找到他？”
“跟著我。”季星笑道：“我說了，他在尋找志同道合、對付虛空的同伴，我在恕瑞瑪這里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他會主動來找我的。
至于這邊的虛空怪物…來都來了，我準備過去看看，沿路隨手殺死的怪物，應該就能遠遠超過你一年的努力，算我用這份‘酬勞’來雇傭你一年時間、買你的血吧。”
希維爾差點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兜了一圈終于暴露目標，還是想讓‘實驗體’配合嘛，可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該死，我是不是被他用相近的手段拿捏住了？！
奇亞娜則插嘴道：“你要去探索虛空？雖然沒人會擔心你被怪物殺死，但虛空那種污染人心智的力量還是很恐怖的，你別變成了暗裔一樣的家伙，給本女皇添麻煩。”
季星隨手在她的腦袋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對欲言又止的卡莎道：“你跟著我會是拖累，給我說說你見過的虛空怪物特點吧。”
“…好。”
與此同時，皮爾特沃夫。
正如季星所料，賈克斯來找他了，甚至已經到了兩個月，不過也不止是為了對抗虛空。
不遠處阿特瑞斯站在一座高塔頂端眺望著繁華的城市，逐漸露出厭煩的表情，一個縱躍跳到了賈克斯身邊，道：“我們還要在這里等多久？誰知道那個塞維爾會在恕瑞瑪停留多長時間，我不去恕瑞瑪是因為那些討厭的星靈會來煩我，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恕瑞瑪找他？！”
“耐心，是一個戰士的基礎，手下敗將。”賈克斯道。
阿特瑞斯免疫嘴臭，反擊道：“你不會是害怕回到那片土地吧？回到你那座被怪物占據的家鄉？”
賈克斯默了默，只道：“我會回去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力量還不夠，遠遠不夠。”
阿特瑞斯一怔，略微鄭重地看向賈克斯隱藏在兜袍下的面孔。
“虛空…真的讓你這家伙如此恐懼嗎？”
“哼，恐懼？”賈克斯道：“即使只有我一個人，時機到了，我也會獨自攔在虛空面前，恐懼是留給像你這樣的膽小鬼的。”
阿特瑞斯牙酸，真是忍不了！
賈克斯則繼續俯瞰著皮爾特沃夫，等待季星的歸來，在他心里季星這個人本身要比什么世界最強人類的競賽重要得多。
因為他記得他見過季星，在不到一年前，而那時候的季星，甚至不值得讓他使用燈柱認真一擊。
如果季星真的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獲得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未來可期，說不定將來能成為對抗虛空的主力，甚至是勝負的關鍵手！
“虛空…真的是‘反派’嗎？”
穿梭在雷克塞挖掘出來的四通八達的地道中，季星的心里正在思考著一個會讓其他人震驚的問題。
對于任何了解虛空的符文大陸生命來說，都清楚虛空的災害。
但對于季星這樣的存在來說，卻知道萬事萬物都要以辯證的角度看，尤其是當他親身感受過暗裔的力量、簡單探索過雷克塞爪子的殘留力量后，越來越感覺虛空的力量就是世界意志的力量！
如果說虛空是世界意志，虛無才是聯盟世界的屬性，那么符文大陸和符文大陸的生命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恐怕才是‘雜質’，需要清理，這才有了清道夫——虛空怪物。
甚至怪物也只是人類們一廂情愿的叫法，誠然那些東西在人類的審美中十分丑陋，但也可能僅是不同種族的審美觀差距。
在虛空、世界意志的眼里，那些‘怪物’才是完美的。
而對于季星來說，這樣的可能性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困擾——他侵入聯盟世界這個五星極限世界的目標是將五星的世界意志培養到六星級，與之達成協議分享力量，嘗試直接晉升至星界頂點的‘至人王’。
我得站在虛空一方？
不對，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這種狀況太詭異了，在季星無數次侵入的經驗里，世界的星級強弱與世界中的生命層級、文明程度有關，符文大陸和它上面的生命理應對世界意志有正向增益，虛空如果是世界意志，為什么要毀滅它？
季星思索著，極速穿行。
一只只模樣詭異、猙獰恐怖的虛靈怪物逐漸阻擋在季星面前，有的像一盞鬼火浮燈，有的像蟑螂與蜈蚣的混合體，讓人汗毛倒豎。
但它們全都無法接近季星身邊哪怕十米，就被無形的魔力之環抗拒、泯滅成齏粉飄零。
沒有任何虛空怪物能阻擋季星的前進，低低飄浮的季星轉眼斬殺了數萬虛空怪物，離艾卡西亞的故土越來越近，某一刻，驀然懸停！
咚咚！咚咚！
他的耳邊響起了奇異的聲音，好似有人在擂鼓，又好像戴上了聽診器在聆聽他人心臟的脈動。
一陣寒意爬遍了季星身體，他感覺到了生命層次等級的壓制，就像普通人面對飛升者一樣！
本體半身意識一轉，他這具‘孱弱’軀體的本能便被壓制，季星的臉上露出了幾縷凝重。
“有某種東西正在被孕育，和虛空怪物不同，是一個擁有智慧、而且會極為強大的生命。”
“我這具身體…還不是對手。”
虛空能夠創造的遠不止是只知殺戮吞噬的怪物，還能創造出真正的智慧生命體、更強的生命體！
一個念頭忽然在季星的腦海盤旋——七龍珠世界中的六星世界意志顯化生命全王能隨心所欲地毀滅十二宇宙，創造十二宇宙。
那么在全王誕生之前，七龍珠世界還不是六星的無盡歲月前，那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又有沒有生命？‘五星七龍珠’世界的生命，是自然老去死亡了，還是隨著全王的誕生，被…重置、消除了？！
難道聯盟世界…這個五星極限世界正在經歷這一幕？正在誕生的六星意志生命體不滿意目前的世界，正準備改換新的世界？
不，也不太像。
季星遠遠地望著虛空深處，輕嘆：“感覺這次要得到目標收益，會非常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