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亞魔法

　　先被流星雨洗禮，又遭雷暴侵蝕，再經過反復幾輪的沖刷，大概就是如今西方森林戰場的樣子。

　　原本蔓延30公里、郁郁蔥蔥的森林此刻已被在中心剜去大半，滿布荒涼與破敗，凄涼而無生機。

　　站在地面的吉爾伽美什還是那么金光閃閃，除了又被炸掉了一次飛舟外，他本身并沒受什么傷，狂戰士阿周那的力量對他來說也終究只是個‘值得認真對陣，而認真一定能取勝殺死’的水平罷了。

　　而此刻，金閃閃的心情當然是不太愉快的：“又是令咒嗎？”

　　昨夜的阿喀琉斯被御主以令咒從自己的眼前挪移消失，今夜的阿周那又是。而昨夜是他默許，今夜他可對這種狀況不太滿意了。

　　“本王可沒有等你這污穢的雜種恢復、再來上這么一場已經分曉了勝負的戰斗的興趣。”

　　阿周那在他眼里，已經再帶不來任何的驚喜，便該立刻去死！

　　于是他又一次想通過遠坂凜那邊的伽摩確認阿周那的位置，但就在這時，他感知到了另一道氣息。

　　動作微微一滯，‘全知全能之星’發動，靜默幾秒，金閃閃升起的笑容大到讓他的臉有些走形！

　　“哈哈哈哈！竟然…竟然還有你這樣有趣的對手？！驚喜，本王真的很驚喜！在找到童淵那個雜種之前，這次圣杯大戰終于有能讓本王興奮起來的內容了！”

　　很罕見的，他沒有稱呼來者是雜種，而一步步走到了他前方的身影，自然只能是魔術王所羅門。

　　“英雄王啊，想要與吾戰斗還時機未至，汝之御主已經損耗了大量魔力，決戰之日便定于…”

　　“別自說自話的決定啊。”吉爾伽美什哼聲打斷：“本王總要先看看以Caster職階現世的你會不會讓本王失望，所羅門！”

　　嗡嗡嗡——

　　老三樣，亮寶具，數百枚寶具遍及天空，金閃閃幾乎開啟了自己能掌握的王之寶庫極限。

　　所羅門王靜默了兩秒，向兩側張開雙臂，魔術的光輝氤氳。

　　“不是吧…”遠坂家，遠坂凜已經快失去了思考能力，這樣的人物也能被召喚出來？！

　　其實按歷史地位，金閃閃還要在所羅門王之上，也比所羅門王更加古老，但創造了魔術的所羅門王在魔術師之間才是真正的神！

　　就連如今的時鐘塔，都是所羅門王的弟子之一創立的…

　　想到這里，她有些明悟，想通了馬里斯比利為何始終從容，感受著隱隱作痛的魔術回路，再通過使魔觀察另一方的局勢——

　　“已經完全看不懂了，那個又像英靈又像人的家伙又是誰？我的魔力最多只能支撐金閃閃再打一場之前那種程度的戰斗，可對手…唔，對手竟然會是魔術王大人！”

　　有些崩潰地抓了抓頭發，她轉頭盯向伽摩，給點作用啊愛神！

　　伽摩乖寶寶一樣地坐在床上。

　　我這個靈基狀態怎么打嘛。

　　不過…‘大哥哥’是用分身和Archer合體成了接近擬似從者的狀態？這個…好像很有意思？

　　知道季星部分底細的伽摩和亞瑟王不在，能夠看穿季星底細的英雄王和所羅門即將開戰。

　　冬木西郊公路戰場，包括暗中觀測戰場的法爾迪烏斯在內，所有人都對‘弓星’的狀態感到驚疑。

　　尤其是阿喀琉斯——大姐到底是死是沒死？如果沒死，她現在是什么情況，被邪惡的魔術師吸收了力量？魔術能做到這種事？

　　伊莉雅抓著來到身邊的赫拉克勒斯手臂，驚惶的心漸漸安定，兇巴巴地瞪了一眼偷襲自己的修女，再看向阿周那和季星——按照切嗣的叮囑，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撤離？但剛剛好像是這個大哥哥幫了我，他是我們紅方的御主、從者嗎？

　　抹大拉的圣骸布已經飛回了身邊，如緞帶般纏繞在身，卡蓮目光詢問李書文，只得到搖頭回應，于是斟酌三秒，望向潘特爾兄弟的方位：“我們聯手吧，雖然你們的狀態不太好，但至少是三對二！”

　　潘特爾兄弟并不太信任卡蓮，圣遺物的問題還沒有弄清，眼前阿周那也非常危險，且這修女竟有能短暫控制住赫拉克勒斯的寶具，于是并沒有做出回應，但…

　　“好啊，聯手。”回答卡蓮的是阿周那沙啞的聲音。

　　危險的弧光在他眼底閃動，他辨認出來了，就是這個奇怪的家伙把我傳送到了西方森林，與英雄王戰斗了一場嗎？聽那個Ruler女神話的寶寶？現在莫非是想要趁我受傷來殺死我嗎？哼——

　　卡蓮圣潔的微笑卻一滯，感覺受到了反噬，陰暗面的阿周那，她自然也不信任，要怎么辦？

　　各懷鬼胎，各有心思。

　　只有伊莉雅比較單純，也在猶豫著是幫季星還是立刻撤退，狂階的赫拉克勒斯給不了她建議。

　　因現場的局勢復雜，沒有誰敢妄動，擔心成為眾矢之的。

　　但季星的魔術，早已開始！

　　在他顯露出獸耳獸尾進入全力狀態時，他的后背就已經開始刻畫起魔術刻印，比最為復雜的二維碼還要繁雜，比馬里斯比利家系十代傳承的魔術刻印還要精密！

　　將自身魔術知識統籌至極限，將自身魔力全部解放發揮！

　　當小雨變成嘈亂大雨，嘩啦啦的雨幕遮蔽視線時，已經接近中心的季星立住，腳下升起了一圈一圈的青色魔力光暈，水屬性的魔力波動如同沸騰，環繞著他身體！

　　‘這家伙…？！’

　　在這一剎那，所有人都清楚季星不是什么突然冒出來的角色，昨夜在遠坂家外和魔女戰斗的水屬性魔術師應該就是他！

　　而昨夜遠坂家外戰斗發生時，銀蜥蜴還沒死，他應該還不是這樣的近似英靈的狀態——這是一個能和神代魔術師交鋒的現代魔術師？

　　而此刻，他正在釋放某種極度危險的水屬性大魔術，這種魔力之恐怖活躍是所有人都前所未見的！

　　潘特爾兄弟一秒明白眼前之人不是他們能碰瓷的那種程度，如果不是在圣杯戰爭中遇到，他們這對魔術兄弟大概會被瞬殺，那是一個強大到另一個層級的魔術師！

　　而現在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的目標是誰？情勢不明，所有的魔術師和英靈都迅速退后拉開距離，而后驀然雨幕如刀，把季星鎖定的目標切分了出來！

　　是阿周那。

　　原就有些狼狽的阿周那在大雨的沖刷下更顯窘迫，但當雨幕把他從潘特爾兄弟身前割裂出去時，所有人還是又一次感覺到了驚疑。

　　就算狀態不好，這也是能和英雄王戰斗的英靈，擁有毀城滅鎮力量的強者，目標選定他的御主不是更輕松嗎？難道會以為狀態不佳的阿周那軟弱可欺？！

　　阿周那露出陰森的笑容。

　　目標真的是我啊。

　　沒有擊破那切割的雨墻，他仿佛像被激怒一般折返向季星沖去。

　　實際上沒有絲毫大意，甚至并不比面對英雄王時放松，他殘留不多的魔力已然高度調集，乃至于將寶具激發至將要發動的程度！

　　金剛杵中暗含雷霆，其中蘊藏著能夠毀滅一切的氣息。

　　一擊致命，然后遠退！

　　在所有人的關注下，二者眼看就要在雨幕的沖刷下交錯，季星望著阿周那，向前伸出手臂，而后雨滴如瞬閃聚集，將阿周那籠進了一個透明的薄膜雨球里！

　　這種東西一捅即破。

　　但在同一個瞬間，阿周那卻感覺到了極度危險的東西。那種危機似乎還要勝過面對英雄王的開天劍時，是比破碎重聚天地那種虛幻要更加具體更加浩然的恐怖偉力！

　　怎么可能？！

　　魔術？！魔法？！

　　沒有任何的遲疑，也不想要再斂藏與暗算，表情猙獰的阿周那將身上的魔力全部匯聚于寶具，并不再顧慮孱弱的御主，海量的魔力抽取直接將迪姆萊特抽到昏迷！

　　金剛杵揮動，然后…

　　“摧毀罪業的菩提心！”

　　能與開天劍對抗的EX寶具被他全力激活，無盡的雷光從金剛杵中擴張出去，周邊眾從者御主微驚失色，但這次能將方圓幾公里土地毀滅的攻擊卻沒能突破那層薄薄的水膜，在接觸的剎那，就被抹滅！

　　阿周那悚然猙獰地看向季星，語氣殘暴道：“你這家伙…這是什么？！可惡！那廢物御主！如果不是…可惡！我不會饒過你！”

　　回應他的只是季星的嘴巴一張一合，低低的詠唱聲音。

　　“魔力之水啊，聽我指引，分解為氕、氘、氚…然后…”

　　“聚變吧！！”

　　嗡——

　　平地之間瞬息升起了第二個太陽，恐怖的溫度被束集在了阿周那的身周，那雷霆、釋放雷霆的寶具與阿周那那張不甘憤怒的面孔，一層一層地被融化成灰燼，消失！！

　　西方，原森林地帶。

　　層層魔法陣結成滔天水幕，阻擋在英雄王的寶具前方。

　　那堪比導彈的寶具齊射碰撞到所羅門的水幕時皆被消力，而后一部分甚至在水中調轉槍口，向著英雄王的方向激射回去！

　　于是又是對射，漫天的流光鋪灑空間，強勁的風壓蕩開一切。

　　“占星魔術嗎？”

　　英雄王與其對轟中，目光觀察著所羅門布置的魔法陣。

　　作為魔術王，開創魔術之人，所羅門在位時其實只給平民們展露了一次奇跡，只用過很少的魔術。

　　但他死后，其創造的大量魔術卻以書籍和弟子的方式傳承下去。

　　在最知名的72魔神柱外，所羅門還掌握著不計其數的魔術，可稱得上一句‘通曉一切之人’！

　　就像眼前的水幕，應該就是現在已經很難見到的‘所羅門49種占星術’中的水星魔法陣，本應需要大量的材料施展，也或許只有馬里斯比利家族有重現它的能力，在所羅門手中卻是瞬發布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只是這一次碰撞，金閃閃就知道以Caster職階現世的所羅門王力量可觀，的確是需要他狀態完好、且全力以赴才能迎擊的對手！

　　只這一招，他自然也能破掉，不過…刀劍的碰撞終止，金閃閃的目光轉向東方，哼道：“那邊的雜種在搞什么，這么熱鬧。”

　　所羅門王亦眺望過去，目光幽邃而深遠：“吾亦不知，是吾未曾理解且無法解析的魔術領域。”

　　金閃閃一怔：“嗯？”

　　所謂魔術，其實便是通過魔力和儀式、咒文等，以更為快捷的方式達成目標的技術。

　　比如做一道菜需要100步，魔術師只需完成一步，而后通過魔力和構筑好的魔術基盤，啪地打一聲響指，美味便擺到了面前。

　　在神代時期，幾乎所有的魔術都被叫做魔法，但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絕大多數‘奇跡’，人類都已能通過科技的手段變相復現，魔法怎能是那種并不神奇之物？

　　于是魔法只剩下了五種。

　　這是季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了解了一些的東西，后來又通過肯尼斯的講述理解了更多。

　　當時他就產生了一個疑問——型月世界的科技水平只能說是還可以，畢竟目前只是2004年。

　　20年后的智能手機之方便，現在的人便理解不了，那么如果通過魔術復現出了未來的智能手機，該被稱為魔術還是魔法呢？

　　那大概還不夠‘奇跡’，但30年后、50年后的未來科技，甚至正常科技發展中人類百年、千年后都不一定能掌握的黑科技呢？！

　　那種黑科技以此時人的見聞，絕對算是‘奇跡’，是根本不可想象之物，完全不知如何實現之物。

　　又到底該稱為魔術還是魔法？

　　其它的魔術師不會產生這種疑惑，因為即使在科幻世界里看到暢想的黑科技，他們也不通原理，自然沒辦法設計基盤來復寫創造。

　　但季星不一樣，行走在多個世界的他切實掌握了許多黑科技，尤其是在之前的神秘之塔刀劍神域！

　　通過魔術基盤的刻寫，魔術刻印的編纂，他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地完成了一種‘未來科技’。

　　——可控核聚變！

　　毫無殺傷力的水在他以魔力、刻印跳過無數步驟后，成功釋放出來了數千萬度的高溫，于是一瞬之間，便將強大的阿周那焚滅為灰！

　　“就叫它亞魔法吧，半完成狀態，用起來果然還是太吃力了。”

　　魔力與體力消耗嚴重的季星低語一聲，站在原地輕輕喘息。

　　體內的阿塔蘭忒早已靜默。

　　觀測著這里的法爾迪烏斯臉色亦僵硬得仿若凍結。

　　周遭的御主們和從者皆如遭遇時間凍結，怔然地盯著獸耳獸尾的少年，有的還在左右尋找阿周那的蹤影…真的，就沒了嗎？

　　雨幕停息。

　　皎潔的月華再次灑落大地。

　　4k2，沒寫動兩更，下午想小睡一覺結果睡了兩個多小時…休息一下，明天再兩更。

　　另外，口胡魔術，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