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坂時臣的臨時據點中,言峰綺禮向遠坂時臣伸出右手,示意令咒已經消失,Assassin已經全滅。
遠坂時臣并不意外,面對四個英靈的攻擊,以隱秘暗殺為核心能力的暗殺者自然沒有反抗能力,而且自己也沒給言峰綺禮讓他們逃走的命令,反而讓他們迎戰。
派Assassin包圍那里,等待時機,是一次決策錯誤。
早該想到以英雄王的驕傲,不會容忍這樣的事,當金閃閃調轉槍口、朝向‘盟友’的時候,讓他們撤離便會把事態向更糟糕的狀態演變。不如就讓金閃閃撒了這口氣,也讓Assassin發揮出最后的作用。
“戰績如何?”他問。
言峰綺禮回道:“剩余的87名哈桑中,英雄王大人擊殺了37人,童淵31人,亞瑟王13人,征服王6人,只看近戰技藝,征服王最為弱勢,只是普通從者水準,而在童淵槍下,Assassin則無一合之敵。”
“也遙遙領先亞瑟王嗎?”遠坂時臣閉眼思忖:“大名鼎鼎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不會止盡于此,很可能還有那個車輪以外的寶具。這蓬萊槍神散人…槍術甚至可能是EX(超出上限,不可測定)等級的技能,好在面對英雄王大人EX等級的寶具,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
但有必要先清除。
他通過知覺向金閃閃溝通道:“非常抱歉,英雄王大人,我不會再干涉您的戰斗了。接下來就請您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興趣,一個一個地干掉其他從者、取得勝利吧!”
“無聊,本王就沒有見過如此無聊的男人,還在自作聰明。”
河畔邊,唯一自身沒有移動只憑寶具激射就清除掉了遠方暗殺者的金閃閃心中冷哼了一聲,微微揚頭看著三方歸來的三人。
“被這些雜種打擾,本王都失去了繼續玩耍的興致,會被你們這些雜種的言語激怒,也算是本王給你們的贊賞。這場名為圣杯戰爭的鬧劇該落幕了,三人一起上吧!”
嗡嗡嗡——
一道又一道火焰般的氣息、洞穴圓盤從他的身后高空滋生,數量近百鋪滿天空,恢宏的魔力與氣勢波動中,同時鎖定了季星三人。
早在之前就躲去遠處的愛麗絲菲爾神色有些緊張,韋伯聞言則微露驚喜,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伊斯坎達爾你個白癡可別拒絕…唉,那個白癡,怎么可能不拒絕呢?!
如他所料,韋伯卻無成就感。
“一起上?這可真是有些頭疼了呢,本王沒有和不是我部下的人一起作戰的習慣,哈哈哈…而且今夜對戰的先后順序,我們也算提前分配好了,能不能請英雄王再稍等片刻呢?”征服王大笑道。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股旋風呼嘯而過!這風熾熱干燥,仿佛要燃燒一切,眾人不像再置身濕潤的湖邊,而仿佛進入了干燥的沙漠里!
金閃閃動作微滯,阿爾托莉雅亦凝眸觀察:“這難道是…”
“王者是孤高的!古老的英雄王呦,你也不能否認這一點吧!”
在熱風的中心,征服王放聲大笑,肩膀上斗篷飛舞,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征服王該有的裝扮。
不明的熱風侵蝕著現界,然后逐漸顛覆,這片世界原有的模樣徹底改變,黑夜化作白晝,炙烤大地的太陽、晴朗萬里的蒼穹,直至被沙礫模糊的地平線,視野所及之處化作沙漠,不再有任何的遮蔽物!
“果然是…固有結界?!”
即使是最頂級的魔術師,即使經過精心的構建布置,也很難制造出如此規模的心靈幻影,這是可以被稱為奇跡的魔術,是那僅次于魔法的‘魔法等級的魔術’!
可明明不是魔術師,征服王為什么能夠用出這樣的魔術?!這樣的疑惑還縈繞在心,眾人緊跟著注意到的是改變了的站位。
隨著場景的變換,六人的位置也發生了改變,韋伯與愛麗絲菲爾被扔到了南端,金閃閃和阿爾托莉雅則被扔到了北端,四人的間隔有超過500米,若非黑夜化白晝而沙漠無垠,都快看不清彼此了。
而征服王還在原處,面對著虛擬又真實的烈日,在他對面,一百米左右,自然就只剩下一個人!
是季星?為什么是季星?
這樣的疑惑也不需要太多思考便能得到解答,因為是他們兩個聯合發出的邀請,在孤高的王者的心中,他們自然要最先一戰,也要證明他們之間絕無暗中的締結!
“哼…”金閃閃輕哼一聲,身后出現的王之財寶收回。
阿爾托莉雅則持劍肅立,望著前方面對面的二人…這是要在這種環境下和Lancer一對一嗎?
愛麗絲菲爾輕輕張著嘴巴,心想切嗣也絕對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展開吧?他…會為此而開心嗎?
韋伯則有些崩潰,沒搞錯吧,哪怕你挑中英雄王呢?竟然和關系最好的季星最先交手?無論輸贏都會浪費許多體力,在接下來陷入劣勢,白癡嗎?!可心底卻又覺得這毫不奇怪,這符合征服王的性格!
無藥可救的性格。
“抱歉了,季星,沒有經過溝通就私自決定先與你戰斗,但我想你應該對此有所心理準備吧!”征服王舉起了手中大劍:“另外還要再說一聲抱歉,王者孤高但絕不孤獨,一個人是辦不到任何事的!”
他驕傲地笑著:“這是我軍曾經穿越的大地,與我同甘共苦的將士們牢牢記住的景色,它印在我們的心上!散人,在你生活的年代你應該見識過很多軍隊吧?和本王無雙的軍隊相比,他們如何呢?!”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征服王身邊陸續出現了實體化的騎兵。雖然人種和裝備各異,但看他們強壯的身軀,無一不展現軍隊的強悍!
五百!一千!一萬!三萬!
這些人,都是從者!
“有比他們精銳的,但沒有他們的數量。有比他們數量多的,但沒有他們這般精銳。”季星把槍持握在手上,回答征服王的問題。
“哈哈哈,聽到了嗎?本王最精銳的部隊,即使肉體毀滅,但英靈仍被召喚,穿越時空仍回應我呼喚的朋友們,我的至寶,我的王者之道,我的最強寶具王之軍勢!”
征服王大笑呼喊:“我們只得到了一個不上不下的評價啊!但不必急著去否定,在全新的征途中去證明我們吧!我的臣民們呦!”
“是!是!是!”
英靈們氣宇宣揚的呼喊穿越天穹飛翔在天際,那高昂的斗志仿佛能夠穿越大地截斷海洋。
所有人除了驚嘆再發不出其它聲音,哪怕是金閃閃,在見到這樣的軍隊后也不會再發出嗤笑,阿爾托莉雅甚至受到了心靈的沖擊。
這時一匹體格精悍而矯健、沒有騎手的馬向征服王飛奔,征服王親昵地擁了擁它的脖子。
“好久不見了,搭檔。”
它正是傳說中的名馬別賽法勒斯,伊斯坎達爾的坐騎,顯然,就連它都化為了英靈!
而后征服王騎坐了上去,面向著季星,高舉手中的大劍。
“那么,你準備好了嗎?蓬萊槍神散人,季星!”
“搞得我都有點熱血沸騰了,打這樣的架,還是第一次。”季星橫槍,槍尖對準征服王與軍隊,身上的魔力爆發,嗡得一聲推平了方圓三米的沙地,笑道:“來吧!”
征服王揮劍:“出征吧!”
回應他的是巨大的轟鳴聲。
沒有親身感受過的人,很難想象三萬步卒、五千騎兵沖刺起來的場景。那不是電視劇中幾百群演鼓噪出來的氣勢,那是一條鋼鐵鑄成的洪流,是山洪、是海嘯,是能與自然之力匹敵的人類之威!
何況這是屬于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是曾經轉戰歐亞非三座大陸、將彈丸大小的馬其頓王國擴張為足足520萬平方公里土地的精銳!
蓬萊槍神散人…結束了。
這是所有人在這一刻共同的想法,就連金閃閃都覺得自己除了用EA外,對上這種東西會很麻煩。
但季星本人似乎并不這樣想。
面對軍隊的沖擊,他手如靈蛇在槍上一盤,重心下沉,雙腳用力踏地,面對面向軍隊發起了沖刺!
一對三萬五,若螳臂當車。
雙方交匯間,理應如一滴水匯入江河而不能卷起絲毫浪花。
但在率軍沖鋒的伊斯坎達爾眼中,亮銀色的槍尖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的是無比璀璨的光輝!
四槍?五槍?他沒有數清季星一瞬間刺出了幾次,只看到那槍如靈蛇盤旋,以一股奇特的絞勁蕩開了他斬去的刀,刺傷了他手臂!
別賽法勒斯長嘶踏蹄,亦被一記反把打抽歪了馬頭,和他一起橫倒向側,若非緊隨而至的軍隊,接下來的兩槍,或許就能直接將征服王這名統帥陣斬于馬下。
控制住歪倒的駿馬,征服王不顧傷勢,調轉馬頭回首,見識到了他一生中第一次看到的畫面。
他的鐵騎向來行如流水,攻若斧鉞鑿穿。然而在眼前畫面中,卻竟如拿著一塊快要爛掉的木板在拍擊著一根無邊鋒利的鐵釘!
他清晰地看到將士的馬刀被一槍點斷,看到一道殘影掠過后有人胸前炸起的血雨,看到有戰馬一聲長嘶倒地,把來不及抽身的主人壓得骨斷筋折,吐血倒斃!
那持槍殺入軍陣的身影手臂加長槍展近三米,也似在身周三米左右的距離構筑出了無形的禁區。
前后左右都是刀槍劍戟,還偶爾有冷箭橫飛,這時候的人命理應是平等的,但常識在一刻卻被打上了問號,那沖殺進軍陣的身影仿佛前后左右都生著眼睛,又仿若能夠預知到一切的攻擊,并提前反擊!
如樹林的般密集的長矛舉起,投射,皆被長槍一攬卷飛。持握盾牌防御的步卒并成隊列,皆被一槍扎穿。高舉矛戟、揮舞刀劍,咆哮沖鋒的精銳軍士更如猛虎,然而卻也皆被一槍挑起,斷裂的肢體漫天飛舞,血色染透了蒼穹!
血腥的味道在炙熱的空氣中蔓延,沙塵漫天飛揚,一道道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令人心顫的金屬入肉聲交替著響起,血與肉在黃沙之中構畫出凄艷的圖畫。
橫掃、鑿穿。
那長槍嗚嗚舞動,那身形騰挪偏轉,猙獰而森寒的槍芒如同龍鱗般閃閃爍爍,火鳳般焚滅一切!
金、銀、白三色輕甲逐漸染上了鮮血,卻皆是對手之血!夾雜灰白的發絲舞動間,神情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有的只有集中,以及一縷若有若無品鑒戰爭的笑意!
這一刻,征服王忽然想到了一個不那么恰當的形容,虎入羊群。
于是大大地咧開了嘴。
五分鐘,從軍陣最前,鑿至軍陣之尾,征服王的軍隊和季星交換了站位,而兩方中間只留下了幾十具將要咽氣或昏迷的士兵,以及早已靈子化消失的上千軍士!
這是無法想象的場景。
愛麗絲菲爾掩住了嘴巴,韋伯大腦空白地張著大嘴。
親身感受過無數次戰場的阿爾托莉雅身體微微前傾,呼吸已經屏住,心間如江海一般翻騰不絕…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人當軍的存在嗎?這究竟是何等的技藝?!
與她共享知覺的衛宮切嗣早已被燃盡的煙頭燙傷了嘴。
金閃閃也發呆了幾許,后頗覺丟臉的切了聲:“花哨的東西。”
‘兩軍’對壘。
征服王望著被自己的戰士鮮血染紅身軀的季星,咧著大嘴。這一刻他其實又有了不少話想再跟季星聊一聊,但既已開戰廝殺,身為王者的他就不再會與敵人贅述寒暄!
他只是再次揮舞大劍。
“殺!!”
“殺!殺!殺!”喊殺聲如同炸雷,士氣無半分減弱,征服王的軍隊第二次向季星發起了沖擊!
同樣的展開,同樣的畫面,軍隊仿佛變得更加嗜血和兇狠。但再次付出千人的性命,得到的亦只有微微斬裂季星右臂輕甲的戰果!
繼而是第三次沖鋒!
征服王的駿馬被挑穿喉嚨,征服王跪伏在地擁送老搭檔,然后召喚出了另一個寶具神威車輪。
第六次沖鋒!
季星的虎口微微撕裂,流下了這場戰斗中屬于他的第一滴血。
第九次沖鋒!
征服王的左眼被亮銀色槍尖的橫掃劃中,失去了視力。
第十二次沖鋒!
帕爾梅尼奧、腓力等征服王麾下有名的將領在季星的長槍下穿成了串,換來一根長矛擲中了季星左肩肩窩,帶來第一次的可觀傷害!
第十四次沖鋒!
“停吧!停吧!可以了!”韋伯夾雜悲慟的號角聲響起:“打到這里就可以了吧!征服王!”
左眼失明、右腿折斷、左臂前后通透、神威車輪早已損毀。
征服王用右手持劍撐著身體,聞聲意識迷蒙地抬起了頭,這才發現身邊竟已空無一人。
側方是淚眼朦朧的韋伯,前方那持槍矗立的身影身上涂了一層一層的血水,形如魔鬼!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這真是這真是…在征伐一座了不起的高山啊,哈哈哈…”
聲音有些沙啞,不再如震雷般豪邁,“韋伯,我的小御主,哈哈哈…真是一次愉快的征途啊!”
“出征了!!”
仿佛用盡了僅剩的力氣,那豪邁的吼叫聲再一次現于天際,征服王一瘸一拐地發起了最后的沖刺!
季星面露笑容,長槍蜂鳴。
噗——!!
“再見,征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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