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桐家的地址不是什么秘密。
冬木市東南方向,跨過一條河川,便能找到一座山中的小鎮。
和外界的日新月異相比,這座小鎮的時間仿佛停滯了,還保留著20年前甚至30年前的古舊風貌。
間桐雁夜很討厭這里的家,曾在十一年前毅然掙脫了家族束縛,卻又在一年前主動回到了這里,甚至為了參加這一次的圣杯戰爭,主動向家族的老怪物、間桐臟硯要求將刻印蟲打入體內。
刻印蟲是指間桐家掌握的多種蟲魔術,可以在短時間里擴張魔術回路,改造魔術屬性,主動吸取生命力制造魔力,能幫間桐雁夜在短短一年內成為一個合格的魔術師。
代價是他在一年的折磨下,刻印蟲的啃噬下,左半身神經幾乎癱瘓,左眼失明,發色全白,肌膚也血色全失,變成如同幽靈一般的土灰色,淪為了間桐臟硯的傀儡,且最多只剩下最后一個月壽命。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想要救一個女孩,間桐櫻。
間桐櫻原名為遠坂櫻,是間桐雁夜青梅竹馬的姐姐葵嫁給遠坂時臣后生下的第二個女兒。
因為間桐家魔術血脈斷絕,而魔術家族又只能有一個繼承者,同為御三家的兩家溝通,遠坂櫻就在一年前被過繼到了間桐家。
為了取得圣杯,間桐櫻也被間桐臟硯使用刻印蟲改造,年僅六歲的女孩就要日日承受刻印蟲的啃咬之苦,從天真活潑到封閉內心,眼中失去高光,僅僅只用了一周。
‘只要我取得圣杯,只要我滿足了間桐臟硯的愿望,小櫻就不是必須的了,就能救下小櫻!’
懷著這樣的念頭,間桐雁夜強忍著痛苦,在剛剛,成為了御主!
有間桐家的特殊咒文,他所召喚的從者為Berserker,狂戰士。
這種職階的從者具有‘狂’屬性,會以失去理智和語言能力為代價,獲取全方位的實力提升!
其真實身份則為亞瑟王傳說中最知名的圓桌騎士,蘭斯洛特。
“能行…”離開了讓他厭惡的間桐臟硯身邊,間桐雁夜一瘸一拐地走在間桐家府邸二層走廊。
進行召喚儀式、承擔從者的魔力消耗,又給間桐雁夜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荷,全憑意志支撐。
經過一個房間時,他的腳步忽然停下,順著門縫向內看去。
皎潔的月光下,本該安心舒適睡眠的藍發女孩正以一個很別扭的姿勢瑟縮在床上,緊緊揪著被子。
“小櫻…已經一年多沒在床上度過夜晚了吧?今晚也只是因為我在地庫進行召喚才…”痛心地攥了攥拳,間桐雁夜繼續回房間。
突然之間,一道身穿漆黑的鎧甲、全身籠罩著漆黑的霧氣,如同魔鬼一般的身影浮現在他身邊,正是之前保持靈體化的狂戰士。
他似乎顯得有些暴躁,而即使無法溝通,間桐雁夜也在一瞬間懂了,并瞪大了僅剩的右眼:“有從者出現在200米內?怎么會,七名御主已經齊備了嗎,剛完成召喚不到一小時,就要開始戰斗?!”
他內心的措不及防并不影響狂戰士的反應,未等他下令,狂戰士就再次靈子化向外穿梭。
間桐家府邸東南方180米外左右,夜色下,一座偏僻的樹林中,持槍等待的季星微微抬眸。
鐺——!下一個瞬間,他雙手持槍高高上格,擋住了迎頭劈來的一根暗紅色的棍子!
那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卻在蘭斯洛特‘騎士不死于徒手’寶具的加持下擁有了D級寶具的硬度,能承受其全部力量的下劈,也能跟季星手中的百鳥朝鳳槍相碰!
狂暴的力量激蕩,季星踏在地上的腳微微陷入了地面,呼嘯的風壓卷起落葉,混亂地向遠方舞動。
‘力量在我之上,但沒有形成碾壓,狂戰士的力量應該是A,身為槍兵從者的我力量大概是B。’
季星心中默道一聲,雙手震開棍棒向后滑步,而身籠黑霧的狂戰士則瞬息貼近,又是一棍橫掃!
兵器揮舞的風壓,就硬生生地把不遠處的一棵人身般粗細的大樹折斷,季星槍尾一甩,連續點出。
鐺鐺鐺——
魔力迸濺,熱量激流!
在短短的剎那間,槍尖與暗紅木棍就有了三次碰撞,四周的空氣隨之發出了嗚嗚的悲鳴!
“速度我與他相近,槍兵本就擅長速度,都是A甚至A。”
“魔力我稍微弱勢,他其實也不強,這里面有供應我魔力的是索拉的原因,也有童淵完全不通任何魔術的因素,是D、頂多C吧。”
“幸運和寶具這東西難說,但綜合面板屬性,‘童淵’果然只是個常規的槍兵,在英靈中屬于平平無奇的一員,‘槍神’只是稱號,而沒有攜帶半點神性提升。”
“不,本來應該還會有一種技巧方面的正向增益?”
“記得蘭斯洛特因為擁有那個時代號稱無雙的武藝,擁有A級的固有能力‘無窮的武練’,即使在狂化中也能發揮出全部的技巧,那么童淵也大概能有一個A級固有能力‘蓬萊槍神散人’。”
“嗯,這我就感覺不到了。”
“是Lancer!戴著斗笠的中年槍階,這是誰?咳咳…”
間桐家府邸,通過偵查蟲觀測到戰場的模樣,間桐雁夜神色微微變化,抬腳就想向外走。
就在這時,一道讓人厭惡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那副樣子,是想要讓敵方魔術師輕松干掉你嗎?”
出現在他面前的老者身材矮小且禿頭,手腳萎縮如木乃伊,唯有一雙眼睛帶著不同于老人的神光,正是間桐臟硯。
“這樣沉不住氣,可拿不到最后的勝利,敵方的魔術師,就在能同時觀測到戰場和這里的屋頂等你出現。”他哼哼冷笑兩聲:“那可是時鐘塔里了不起的魔術師呢,你這樣的貨色,會被瞬間干掉的。”
間桐雁夜的神色陰了陰。
間桐臟硯又道:“安靜地等在這里吧,不過是場試探而已,槍兵不會是狂戰士的對手,你不愚蠢地上鉤,他們很快就會退走了。不過這位來自時鐘塔的天才,倒是比我預料中要目光無人和激進呢。”
間桐雁夜深吸口氣,不得不承認間桐臟硯說得有道理,打消了外出的意圖,暗中關注從者的戰斗。
“哼,不準備出來嗎?”
夜晚的涼風吹在臉上,雙手抱懷保持風度的肯尼斯有點郁悶。
總感覺自從決定參加這圣杯戰爭,事事都不那么地順心,最初自己的打算應該是呆在那被自己打造成魔術要塞的凱悅酒店里,指揮從者戰斗,等待其它御主的挑戰。
怎么不知不覺地就直接親臨前線,在這夜色里吹著涼風?
目光偏轉到正在發生的那場從者之間的戰斗。二者碰撞已經超過了三十招,小樹林早就完全被摧毀了,對于普通人類來說,那的確稱得上神話照進現實的戰斗。
移動的速度超過肉眼捕捉,碰撞間動輒撕裂地面,只是風壓就能折斷大樹,自然也能殺死人類。
哪怕身為色位的魔術師,肯尼斯知道自己也還不具備挑戰從者的水平,或許只有等自己未來抵達冠位,才有和他們戰斗的資格。
“哼,蓬萊槍神散人。”
但現在,他對于那場戰斗的情形卻并不滿意,什么槍神散人,不過是和一個狂戰士勢均力敵罷了。
果然還得我親自動手!
通過令咒的聯系,他對正與狂戰士戰斗的季星道:“你至少能保證把狂戰士拖延在那里吧,蓬萊槍神散人?接下來我會攻入間桐家解決掉狂戰士的御主,我可不希望在中途見到趕回去的狂戰士!”
而他得到的回應是:“別急,差不多了,稍等我十秒鐘。”
嗯?稍等十秒鐘?
下一刻,他發現正在與狂戰士戰斗的‘童淵’,似乎變了!
一步踏出之間,季星驀然將身上的魔力完全激活,頭頂所戴的斗笠隨之被沖頂得盤旋向天空!
這似乎是使用寶具的架勢,但季星所做的,仍然是刺擊罷了。
但和之前不同,如果蘭斯洛特能夠說話,他或許能表達出這一槍刺的角度讓他非常難受,那虛虛實實的變化也超越了本能所能反應!
長棍滋啦與銀槍摩擦,將將讓銀槍擦著他身體而過,季星卻似能夠預料未來,左腕一翻,嘭地一聲蕩退蘭斯洛特一步,讓他身形微微不穩,緊跟著第二槍,便又刺出!
鐺!鐺!鐺!鐺!
一槍比一槍更快,仿佛此前的刺擊能為后續的攻擊蓄力,銀槍化龍蛇之舞,在月光下絢麗奪目!
嗡!嗡!嗡!
那狂戰士手中的木棍在一次一次的碰撞中產生了強烈的震動,并不斷在同一個角度、被以同一種頻率加重,于是在季星第十槍躍出的時候,嗚地一聲飛嘯脫手!
然后…噗!
槍入血肉的聲音傳出!
‘如果只看數據,以狂戰士為100分,童淵的基礎數據大概只有80分,好幾項有一點差距,加起來就不小了,但對我來說,只有20的差距就意味著勝負毫無懸念。’
季星左手把墜落的斗笠按回頭頂,右手持槍上挑,穿透狂戰士蘭斯洛特的脖頸,將他挑于半空!
“肯尼斯,老夫可還行?”
此時,剛好過去了10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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