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念能力,愿

　　季星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埃看到自己會跑。

　　家都不要了，許愿跑的。

　　追都沒法追，鬼知道它們瞬間移動到了哪個地方。

　　在’你們也不想三原水全被我抽空吧’的威脅也無效后，季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真的取出水桶裝水。

　　念氣化作實質外放，并不用伸手去觸碰，三原水便如天上河，被倒卷入三個空桶中，并快速裝滿。

　　又被收回物品欄中。季星并沒有真的把它抽空，何況在神秘之塔里，抽空第二天可能也會刷，留些自我研究就夠，總不能白跑一趟。

　　“竟然這么膽小，看來親手抓住一只埃的希望不大了，還好，朝倉霧子那女孩身體里還有一只。”

　　我得和善點和它聊聊。

　　另一邊，這次的攻略組會議可以說是非常熱鬧。

　　在最初為霧子的遭遇、神秘撒嬌許愿怪物、以及藤野一就的死驚訝惋惜后，在商討中，不知道誰先提出了一句——如果愿望小點呢？

　　是啊，藤野一就在死前有過切切實實地提升，只是或許成為玩家最強的這個愿望太籠統太太，才導致他被撐爆了，那個許愿怪物的驚人念氣也被許多人感知到過，其在完成愿望時的力量絕對超乎想象。

　　如果能利用起來，條件性地許愿‘提升強壯一級’，又會怎么樣？

　　透支未來潛力又如何？在眼下情景中，有的是人愿意拿未來換現在，迅速達到自己的天賦極限。

　　尤骨當即表示可以在軍隊中選出一個志愿者嘗試，如果真的可行的話，攻略組每人都有份，壞事變好事，讓所有人的實力飛升！

　　根岸義行幾人不愿意了。

　　霧子到現在還昏迷著，雖然看起來只是疲勞昏睡，但顯然那種許愿怪物發動能力時會消耗她體能。

　　這個建議不管成不成，都會給霧子帶來更多的未知程度的傷害。

　　結果還是封魔之絲事件留下的隱患，有人陰陽說‘每次攻略Boss貢獻都在前幾的根岸義行手上起碼有四五根封魔之絲了吧，就算霧子死亡，未來你也能救，怕什么？’

　　‘大不了等我們透支潛力得到提升，打Boss的時候給你補償嘛。’

　　根岸義行這個暴脾氣，差點就當場和對方打起來了。

　　于是此刻，會議室中正吵作一團，有人支持根岸義行，有人覺得一個霧子沒有攻略大局重要，還有人提議再去找幾只這種怪物研究。

　　阿爾戈嫌棄地看著那幾個口稱大義帶節奏的家伙——這種人最惡心了，明明是挺和諧正常的一件事，偏偏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抨擊別人，帶動其他中立方站隊，好像不站隊就是品質低下。

　　上次讓‘神秘團隊’把那么強大的秘密交出來的也是他們幾個吧？

　　就在不耐煩間，通訊水晶的提示音忽然回響，她低頭查看，便見季星給她傳來了一段文字。

　　‘瓦斯生命體埃大致規則——寄宿在霧子體內的是一種比不死病更加危險的奇特生命，對待不當有可能帶來玩家全滅的結局…’

　　她的眼睛略微瞪大，快速閱讀剩下的文字，內心浪濤翻滾，在原地消化了半晌才回神。

　　抬頭見爭吵還未消，略微考慮一二，她播通了季星的通訊水晶，自己帶著老鼠胡須的臉上則忽然勾勒出三分譏諷、三分玩味、四分嘲弄的表情，用力拍了拍桌。

　　嘭嘭聲響讓會議室中一靜，她看著那幾個帶節奏的家伙道：“人的貪婪真是可怕，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就想著利益，難道不怕跟魔鬼交易，帶來無法收場的結局？”

　　對方幾人短暫愣神，而后為首者、留一種帶有五個尖角的奇特發型的牙王不耐煩揮手道：“這是提升整個攻略組實力的重要抉擇，你一個情報玩家亂插什么話？”

　　“哎呀——”阿爾戈雙手抱懷：“向我買情報的時候可沒人這么說。既然你覺得我一個情報玩家沒資格跟你說話，那么接下來有關霧子體內的怪物‘埃’的情報，我就也不無償分享給幾位了。請先出去吧，如有需求，后續記得再找我買情報哦。”

　　牙王幾人一愣。

　　其余攻略組玩家也愕然側目。

　　“那東西叫‘埃’？”

　　“你有它的情報？阿爾戈！”根岸義行有些激動道。

　　“胡說八道！”牙王不信：“那可是51層的新怪物，只有我們攻略組能去的地方，即使我們之中有人見過，也不會通過你來賣情報！”

　　“哼，你以為我鼠之阿爾戈是普通的情報商人？有關神秘之塔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得比我更多，我的線人有多少你也無法想象！

　　51層目前確實是只有攻略組能去的地方，但你們不要忘了，最先到達探索51層人的是誰？”

　　最先？那個神秘團隊？！

　　以一種平淡語氣說完這些話，見到眾人的驚愕反應，那些震驚看著自己的眼神，阿爾戈心中暗爽。

　　從在季星那里受驚之后她就等著這一天了，鼠假虎威的滋味兒果然很棒，我尋寶鼠公會站起來了！

　　她也揮揮手道：“快點出去吧，別耽誤大家的時間，或者你們現在交給我一億珂爾的情報費，也可以留下和大家一起聽。”

　　“你、你、你…”牙王結巴了幾句，惱火道：“你這是要聯合那些家伙破壞攻略組的友誼嗎？！他們為什么不露面？裝神弄鬼的！”

　　“是我不讓他們來的。”阿爾戈俏皮一笑：“就是為了不破壞攻略組的友誼。你們還不知道吧，因為你們上次讓他們交出‘強大的秘密’，他們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野外把你們干掉來著，還是我攔住的。”

　　牙王臉色一綠。

　　阿爾戈繼續道：“哦對了，把情報免費分享給你們，他們可能還要生氣呢。所以為了攻略組，為了不和他們發生沖突，為了神秘之塔的攻略，你們還是快點出去吧。大局為重，對不對啊，大家？”

　　牙王感覺自己被道德綁架了。

　　尤骨輕咳了兩聲：“這樣的話，牙王，你們先去外面呆會兒？”

　　“…哼！”

　　看著幾人憤憤離開，攻略組玩家們對視，都有點想笑。

　　“阿爾戈，你真厲害。”亞絲娜更是直接贊嘆了一句。

　　阿爾戈小身板挺得老高，18歲的少女富有且豪爽，等擔心霧子的詩島小春詢問，她才氣息一泄，不再進行飛機展覽。

　　“嗯，先說正事，埃很危險，尤其是霧子體內那只的狀態，已經是必須處理的狀況了。”

　　‘完成越大的愿望，埃體內就會積累越多的欲望，并在下一次撒嬌的時候作為災難釋放出去。’

　　‘刨除初始的那一次，埃對優吉魯撒嬌的內容只是要一張紙、一顆糖、一杯水，是因為它前一個完成的愿望只是給根岸義行一個擁抱。’

　　‘但在藤野一就許下成為玩家最強的這種愿望后，在它體內積累的欲望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接下來的撒嬌很可能是要一顆心臟、要大腦這種無法完成的內容。

　　而一旦拒絕它四次，被撒嬌者就會當場死亡，并根據欲望大小波及與被撒嬌者相關的人，同殺。’

　　‘換句話說，等霧子醒來，如果對小春撒嬌，帶來的結局很可能是你們小隊的全滅，連帶優吉魯、桐人等好友一起死亡！’

　　背著昏迷的霧子，回想著阿爾戈的講述，根岸義行心中止不住的后怕，差一點就…

　　這種生物太可怕了。

　　可怕點不是在于‘常規意義上無限’的完成愿望能力，而是在于代價并不償還在許愿的人身上。

　　是下一個人接她的撒嬌，許愿者便更容易控制不住欲望。

　　若是許下巨大的愿望，接下來償還的代價說不定會全滅玩家！

　　如此大的威脅，自然有人提出將霧子‘清退’，此刻根岸義行也在慶幸著，有人能解決它…

　　“咦？49層的這條路…”

　　這時耕大介一聲奇怪的輕咦將失神的他喚醒，根岸義行這才發現跟著阿爾戈走的他們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這件事后面會有人猜到，他也沒想瞞。”阿爾戈笑著點頭：“季星同時是那個團隊和我尋寶鼠公會的一員，擔任從中聯絡者。”

　　幾人微露驚愕，想想季星那特殊的念能力、夸張的廚藝、夸張的身材、夸張的教導主任威嚴…

　　倒也不讓人那么驚訝。

　　“交給我吧，那些家伙不想見你們，我背霧子進去。”阿爾戈又道。

　　早就了解了的根岸義行點頭：“拜托了，阿爾戈！”

　　“放心放心。”背上霧子的阿爾戈表面風輕云淡地擺手，掩飾著內心的期待與緊張——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神秘團隊的其它人啊。

　　忍住，忍住，別裝漏了！

　　直接敲門進入季星的家，她看到季星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示意她把霧子背過來。阿爾戈帶上門，如鬼子進村般探頭探腦，小聲問：

　　“他們人在臥室？”

　　“哪有其它人？”季星笑道。

　　“…啊？”阿爾戈一愣，瞪大眼睛道：“就你自己啊？你的能力能解決埃？那你跟我神神秘秘的，我還以為你小隊的人都在呢！”

　　“這不是配合你裝逼嗎？”季星示意通訊水晶：“證明你關系硬。”

　　“什、什么裝…”阿爾戈有一絲絲的尷尬：“說得那么難聽，我就是借勢敲打一下幾個煩人的家伙嘛…呃，這不會讓你的朋友不高興吧？”

　　“沒事，以后繼續加油。”季星看向被她放在沙發上的霧子，露出溫和笑容道：“出來，我們談談吧。

　　傳說中的勇者小隊五個人，只有你附在了霧子身上，尤金小隊到那附近的時候你們甚至沒有現身。附身的對象應該有一定需求吧，霧子這樣的載體大概并不好找。

　　你不會想死，也不想放棄，又不敢對我撒嬌，許愿也弄不死我…那你只剩下聽我條件的選擇了。”

　　嗯？阿爾戈眨眨眼，忽然在季星身上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氣場。

　　而且這個‘解決方法’，和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樣啊？

　　下一刻，霧子的面龐轉換，黑漆漆的眼洞和黑色嘴唇再現，整個人陰暗下去，坐起身，以一副雙手扶在膝蓋上的姿勢坐在季星對面。

　　“愿意聽聽我的要求？”

　　“埃咿——你不能欺負我。”

　　阿爾戈：？？？

　　還真談判上了？

　　“不過分，兩種選擇。”季星表情溫和道：“第一種，你從霧子的身上離開，依附到我身上，這樣…”

　　“二，二，二，我要聽二！”

　　季星無奈搖頭：“無關我的態度想法，與生俱來地對于強大生命的趨利避害嗎？那就算了。”

　　“不是埃，你沒有欲望——”埃以一種不起波瀾的聲調道。

　　“哦，是這個原因？原來如此，我就說我沒那么嚇人嘛。不過怎么可能沒有欲望，只是你能耐還不到家，感覺不到罷了。”季星恍然道。

　　“那么條件二，是三個要求。第一，你可以留在朝倉霧子的體內，但要與她做好溝通。就像她的念能力一樣，擔任一個‘念獸’的角色，只有她同意的時候你才可以出現。”

　　“第二，你不可以應答超規格的許愿，所謂超規格，就是讓你接下來的撒嬌內容變成下一個人絕對完不成的程度，你應該懂的。包括之前的那個‘成為最強玩家’的愿望，你也要把它清零，應該能做到吧？”

　　“第三，把你的能力分給我一絲絲感受一下，一下子就好。這個當成愿望來完成，應該能做到吧？”

　　阿爾戈愕然，這和說好的更不一樣了吧？結果不殺它，留下它？這樣好嗎？“季星，你…”

　　“沒事，是好事。”季星笑了笑道：“雖然自作主張了一點，但我已經擔任了玩家的大家長，以‘為他們好’為理由做出這個決定并不過分。”

　　什么大家長？為誰好？

　　而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埃拖長聲音似稍有不開心道：“好——”

　　早知道季星這個‘最強玩家’，它都不帶附身霧子的，它能感覺到季星有切實殺死它的能力，擁有智慧的它便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一縷幽光鉆入季星體內。

　　季星微闔雙眸感應。

　　埃有兩種狀態，一種是純凈的時候，以撒嬌積累情緒。

　　然后以情緒換來欲望，化作欲望的載體狀態，又通過破壞與毀滅將欲望肆意釋放，回歸純凈。

　　以最純粹的誓言完成最強大的約定，季星很懷疑念的創始人有參考埃這種生命的形態。

　　純凈，凈。

　　我也要凈。

　　在懵逼中的阿爾戈注視下，坐在沙發上的季星在這一刻忽然變得虛渺，整個人像是在淡化消失，臉上的表情舒緩放松到她只是看著，就似乎能夠拋下一切煩惱！

　　當季星睜開眼睛時，這股感覺才消失，她有些不安地又喚了一句：“季星？你…還好嗎？”

　　“沒事，我很好。”季星笑道：“剛剛領悟了一種新的念能力。”

　　念能力（愿）：優（1級）（500/1000）

　　在一些仙俠中，佛門有立大宏愿一說，而此刻季星創造的這種能力便是一種快捷版立宏愿！

　　對自己許下一個愿望，所有用來完成這個愿望的能力便全部會得到提升，其它所有能力則會削減！

　　比如說和戶愚呂弟的戰斗，如果以‘殺死戶愚呂弟’為愿望，季星讓自己的實力提升50，那么其它廚藝、鍛造等等能力就會降低5，直到季星完成愿望，才會全部恢復。

　　看起來代價很低，實際上是有大風險的。愿望無法清零，如果未完成的話，就會一直積累在身上。

　　如果沒殺死戶愚呂弟，季星獲得的就只有對抗戶愚呂弟時的50實力提升，而那負面的、全方位5的削弱將永久性地伴隨在身上！

　　和埃一樣，穩健許愿，這種念能力就是神技，許下超綱愿望，就會給自身帶來巨大的災難！

　　那么首先…

　　“許愿念能力（人）升級！修行念能力（人）的效率提升50，其它方面全部削弱5！”

　　剎那間，季星的神智遭到輕微地蒙晦，唯獨念能力（人）在他的腦海、身體上格外清晰，爆棚！

　　浩瀚的念力在他身周擴張，瞬間化作光柱沖出了他的房屋！

　　院落外，焦心等待的根岸義行四人大驚側目，又來？！

　　唯獨阿爾戈，知道這一次的難以理解的氣量發自季星！是埃的幫助？不，不對，今天的季星從頭到尾都很怪，這家伙，這家伙？！

　　情報分析的能力全力運轉。

　　大腦有了輕微故障，冒煙了。

　　“你、你、你…”等那澎湃激蕩的念氣回首，她瞪著季星，口中止不住的結巴：“你是本人嗎？！”

　　季星挑眉：“當然，從來就沒有什么神秘小隊，只有我啊，會長。”

　　裝逼能力，KO！

　　阿爾戈世界觀都被刷新了，你不是我看著進入神秘之塔的嗎？！

　　季星則打開了信息欄，滿意一笑——念能力（人）：極（10級）（已滿級）→（11級）（？？？）

　　人之極限，我之極限，豈是區區神秘之塔的屬性能評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