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無罪之人

　　淺藍色的高爾夫球裝，白色的短袖上衣，透氣良好的輕便褲，后方之水所穿的衣服看起來很廉價，但配上他石刻一般的五官，非同尋常的氣場，便有了別樣的氣度。

　　身邊所立的武器，一根如同燈柱一般外型、超過五米長度的金屬棍棒，更有一種撐天的味道。

　　在八百米外的高樓上與季星神裂相望幾秒，他身形驀然消失，只是兩三秒過去，便矗立在兩人身前十米左右的位置，帶起勁風吹拂。

　　季星抬手招呼：“晚上好啊。”

　　后方之水停頓一瞬，亦向他微微頷首：“晚上好，狼森壞場，還有來自天草式的圣人，神裂火織。”

　　作為保鏢的神裂沒有打招呼的心情，目光未曾遺漏后方之水的動作1秒，見此情形心里一惑，竟然不是突襲而是如此大張旗鼓地來到眼前，難道他不怕絕對平等的力量嗎？狼森壞場為什么不發動能力？

　　不，這種感覺是…

　　“小心，有狙擊手！”她面色稍變，低聲急促地提醒季星。

　　“抱歉，狙擊手有三名，還有兩人手持沖鋒槍械隱藏在附近。”回應神裂的是后方之水渾厚的聲音：“那是左方之地堅持委派的，他說服了右方之火，我拒絕不了。但現在看來，他們參與進來還算有必要。”

　　神裂腦中飛速計算起來，狼森壞場能力是范圍平等，如果把自己和后方之水同時壓制，那么對現在的她毫無意義的槍手就能夠帶來致命的威脅，可不使用能力，兩名圣人的交手余波狼森恐怕承受不了！

　　解決這種困境的方式是…我脫離絕對平等的能力范圍，而他用能力限制住后方之水，隱藏到狙擊死角支撐段時間，等我把槍手解決！

　　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都有著非同凡響的計算能力，神裂覺得自己想到這里狼森壞場也一定能想到，于是沒有半分猶豫，立刻行動，想打后方之水一個措手不及。

　　圣痕的力量激活，進入圣人模式的神裂瞬息跨越百米，就在這時那燈柱卻突兀攔腰砸來，讓神裂神色一凝，抽刀格擋，一股龐然巨力碾壓在身，讓她臉色一變，被擊得雙腳犁地，倒滑回了季星身邊。

　　而后方之水亦站回了之前的位置，雙方就好像沒有移動過一樣！

　　神裂心里一沉：“被識破了嗎？沒辦法，快用能力吧，狼森壞場！”

　　遠方的槍手自然沒有近在遲尺的圣人威脅程度高，何況是擁有神之右席力量的圣人。

　　“稍安勿躁。”后方之水卻道。

　　他看向季星說：“你的能力覆蓋范疇比我預料中要大，在那座高樓樓頂時我就有了被鎖定的感覺，想來念頭一動，就能讓我只剩普通人的力量，但顧慮槍手，才不發動。

　　我無意借用槍手威脅你們，也與你沒有仇怨，所謂‘異端’，只是給行動找個無聊的借口。我會出現在這里，真實原因所有人都清楚，你的存在和能力威脅到了我們神之右席，而且很可能會成為挑起魔法側與科學側戰爭的源頭。”

　　“這我可真是冤枉。”季星道。

　　“這是事實，無論是圣人們還是我們神之右席，都不希望一個能制衡我們的超能力者出現。”

　　“不要代表我！”神裂否定道。

　　后方之水無視她，繼續對季星說：“所以…我給你兩種選擇吧。選擇一，沒有我的命令，槍手們不敢開槍，使用你的能力，我們兩人在你的絕對平等環境下，來一場公正的較量，但如果戰敗，你會死。

　　選擇二，我知道對于學園都市的能力者來說，計算力很重要，你應該有辦法有限制地破壞自己的大腦，降低自己的能力等級，失去限制圣人的能力，我便也會退走！”

　　兩種選擇中都沒包含神裂，但第三種選擇卻不用說明，如果想在絕對平等能力作用下聯合神裂一起發動攻擊，那后方之水絕對會示意槍手開槍，或許只會重創神裂，將情況拉回到第一種選擇！

　　神裂暗道失策，學園都市大霸星祭的開放讓這些普通人槍手太容易潛入了，一兩個還好應對，足足有五個，隱藏在不同方位…

　　季星則說：“這不公平。”

　　后方之水問：“哪里不公平？”

　　“第一種選擇不公平，把你壓制到我的水平，你會很不適應，那種狀態下我們單挑哪里能公平？”

　　后方之水微露異色，說：“我在成為神之右席前，做了多年的魔法傭兵，在英國被授予過騎士徽章。”

　　這是身經百戰的證明。

　　季星卻笑道：“我還是空手道社團社長呢，非常非常擅長近戰。所以看在你明明占據‘優勢’，卻給了我兩種選擇想留我一命的份上，我也稍稍給你一份尊重，選擇第三。”

　　第三種是什么？

　　后方之水沒有問，下一刻發生的事情也讓他不需要問了。

　　那就處于他眼前的狼森壞場突然以一種極高的速度移動，突破了音障，帶起轟的一聲嗡鳴消失掉！

　　眼前如秋風卷落葉般蕭索。

　　徒留后方之水和神裂站在原地以同款表情將眼睛睜大！

　　“這怎么…可能？”

　　遠方傳來轟鳴響動，五個方位幾瞬即停，后方之水沒有攔，或者說那股錯愕感讓他來不及去攔那短暫時間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五個槍手完蛋了。

　　當季星再立回遠處，神裂忍不住瞠目結舌問：“你…這是…？！”

　　“絕對平等，只能讓對手適應我怎么才叫平等？”季星笑道：“我能增強到對手水準，這很正常吧？”

　　神裂：“…”

　　“不，這絕不正常。”后方之水毫不留情地否定道：“圣人的力量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龐大的負擔，一個普通人如果突然獲得圣人的體質并在超音速環境下移動，只該有一種結局，那就是把自己殺死！”

　　“我又不是普通人。”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學園都市。

　　“這樣嗎？”經驗豐富、心智強韌的后方之水緩緩恢復平靜。

　　那燈柱般的武器重重砸地。

　　剎那間，身為神之右席、司掌大天使加百列水之力量的后方之水發動了他的最強魔法，遠方人工湖中剛把垣根帝督撈出來的譽望萬化呆呆地看著湖水炸開升騰。

　　猶如一條水龍蜿蜒，超過兩公里重逾五千噸的水頃刻間在高空中鋪展，構建出獨特的魔法陣，對后方之水的力量進行增持，讓他矗立在地面的身形似變得更加高大，做好了同時對戰季星與神裂的準備！

　　神裂見狀，暫收對季星能力的驚疑不解，先聯手擊敗強敵才是！

　　卻見這時，季星的雙手忽然向空中一抓，那構建魔法陣的水龍一部分飛流直下，破壞了魔法的同時凝成長超五米、重數噸，如同后方之水手中燈柱般的固體武器！

　　那外形神裂很熟，就像那日大天使之力的水之羽翼般材質。

　　于是她又一次呆了。

　　“既然都絕對平等了，我能使用加百列的水之力，也很正常吧？”

　　后方之水再次沉默了。

　　空中的水龍潰散，真真如傾盆雨幕垂落在地，打濕三人的身體遮擋三人的視線，他驀然身形前突。

　　下一個瞬間，金屬燈柱與水之燈柱碾砸在一起，大地就像是中了一發超神羅天征，無盡的沖擊轟鳴中將土地向兩方推走，無數空氣摩擦爆響震裂十公里外的玻璃，抬臂遮擋狂風的神裂都被迫出百米！

　　她再看碰撞中心，那兩根燈柱在一秒間完成十數次對撞，恢宏的力量感讓同為圣人的她自愧不如。

　　后方之水…好強。

　　但狼森壞場…到底是什么？！

　　‘果然是和我平等的力量，平等的對水之力的司掌，且與我因為同時具有圣人和圣母體質、能發揮出普通圣人200力量也平等。’后方之水在心中說道。

　　他是特殊的雙圣，不僅因與神子耶穌相似而獲得神子的力量，還與誕下神子耶穌的圣母有著近似之處，于是擁有雙倍力量，但…

　　嗡——

　　兩根燈柱停在交錯中，他終于忍不住喝問道：“你這家伙…到底是憑什么能說自己正常的？！”

　　“我覺得正常就行。”

　　季星一笑，水之燈柱在他手中舞了一個圈，冬的一聲擊在側防的后方之水身上，將他轟飛出去，然后一發跳斬便又碾向了他！

　　撐柱閃避，跳斬落空，擊破在地，剎那間一道長逾一公里寬達兩三米的深淵溝壑便出現在學園都市的道路上，深難見底，秒速成型！

　　震裂的石子比子彈更勐，后方之水高速抵擋，又被勐然一記如槍上挑的燈柱擊到了高空之上！

　　‘將我拉到你的水準認為我難以適應、不公平，你把自己提升到我的力量就公平嗎？’后方之水本還有這個問題，但現在心里已有答桉，真的是非常、非常擅長肉搏啊。

　　集中精力也無用，對方用這種武器用得竟然比自己還好，攻擊總在預料外的方向打來，如果是我被壓制到尋常人水平和他交手，現在我甚至很可能已經敗下陣來了？！

　　但…為什么？

　　又憑什么？！

　　雙圣之力能平等，大天使的力量怎么可能也能平等？凡人篡奪天使之力，那是會真切招致神罰的！

　　人生來便有原罪，那是神的懲罰，是亞當夏娃偷食禁果之后與生俱來的罪孽！神之右席四人是通過術式消除了絕大部分原罪，才獲得了神身邊四大天使的力量！

　　其他人沒道理獲取的，任何能力魔法都說不通，那份與生俱來的罪孽應該會將他瞬間燒成灰盡的！

　　等等，原罪？

　　這家伙…這家伙身上…

　　難道沒有原罪存在？！

　　這是神之右席追求的境界，是他們成為‘神上’的目標途徑。

　　沒有原罪，狼森壞場是神嗎？

　　“以凡人之軀理解神意？！學園都市只存在于設想之中的Level6絕對能力者已經出現了嗎？！”

　　被狂暴攻擊打彎的腰挺直，后方之水喝問間發起最后的反擊，隨一聲撼天動地的攻擊而勐然剎止！

　　季星手中的水之燈柱破碎，邁步走出隕石深坑，只留重傷昏迷的后方之水嵌在泥土之中。

　　神裂木然站在邊緣，不知該以什么表情來面對季星。

　　“得快點離開了，勤奮的黃泉川老師馬上要來了。”季星招呼她道。

　　話說回來，這武器真順手，讓他有回歸初心使用電線桿戰斗的感觸，過癮！至于其它？

　　我只管試驗Level8的力量，其它東西你們愛咋腦補咋腦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