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木被架回了椅子上。
四代雷影的一肘完全沒有手下留情,他也完全沒有防范,沉重的一擊幾乎要了他半條老命。
但他知道四代雷影或許是在救他,也沒有心情去追究或感激。
因為更要命的在后面。
神女教除教首見谷正名外,其余成員已皆到偏殿外待命,竹取一族埋伏的五名上忍也出去了。
參與五影會談的人數似乎沒什么變化,但主持會議的大名換了。
從火之國大名石破裕行換成了星之國的初代大名石破己早,昨天還祭拜過凋像的那位傳奇!
人是怎么活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現在該怎么死!
重要的是能確認對方是本人,且他正要重新號令忍界解救神女,并已得到了木葉村的傾力支持!
還有神女教、竹取一策,恐怕都會傾力支持于他,四代雷影和云隱村的態度也變得曖昧不明!
如今能切實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只有風影和砂隱村,勢小力微,且都被打傷了,甚至風影更是初代大名親手擊傷,此前暗中觀察過我們態度的他,態度也很清晰了。
如果繼續反對,我和羅砂今日恐怕就無法離開這座火之都了!
怎么辦?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
綱手,你真是好樣的!
他半低著頭,平復著體內的傷勢,大腦飛快轉動思考,卻無力。
這時竹取一策那尖銳有力的聲音響起:“請等一下,先祖大人。在五影會談重新開始之前,我建議先讓這位神女教的教首出去。”
季星看了眼他,又看向面露驚訝的見谷正名,問:“怎么?”
竹取一策咧嘴一笑:“這些家伙是在我接到五影會談消息后突然找到我的,我并不信任他們,之前只是簡單利用一番他們的能力。”
“水影!”見谷正名聞言,隱露憤怒,又連忙向季星低頭:“初代大名大人!我們神女教是從…”
季星抬斷:“我知道,我復蘇后聽說過你們。不過這是五影會談,一策提起,那你就先出去。并非不信任你們,等會議結束,我再與你們單獨聊聊,了解一下你們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能做什么。”
見谷正名稍露無奈,但季星發話,也無什么不滿,低頭:“是!”
待他離開,漏風的偏殿中所剩的就更是‘原班人馬’,竹取一策掃視臉色微微蒼白的大野木和羅砂,嘴角咧開的弧度更大了,甚至歪嘴。
唯一讓他有些不滿的是四代雷影此時像是沒事人一般,甚至還向先祖提問:“初代大名大人,在會談重新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需要確認。您有十足的把握對付八名大筒木,而不給忍界帶來災難嗎?”
“先祖在侵入木葉村時,并沒有表明身份,我等全力以赴,最終的結局也是全軍覆滅!”綱手說道。
大野木和羅砂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竟至于此?最初的忍者,被神女直接賦予查克拉的男人,忍界發展千年后還是不能超越他嗎?!
四代雷影微微頷首,仍看著季星,想要他的回答。
“四個仆從,100把握。”季星便直言道:“天上有九個月亮懸掛也太礙眼,我們先將它減為五個吧。”
“是,我沒有問題了。”莽夫四代雷影看出這位先祖不是莽夫,不會拿忍界去賭,沉聲回應。
“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季星環視一圈,說:“為了一起守護忍界、也為相互制衡,當年對于一筒至八筒人柱力進行了較為平均的分配。
風之國砂隱村分得一與七,而對應的月亮處于雷之國上空,雷之國云隱村分得二與八,而對應的月亮便處于風之國上空。
土之國巖隱村分得四與五,對應的月亮處于水之國上空,而水之國霧隱村分得三與六,對應的月亮便處于土之國的上空。”
這樣的分配,確保了各村不會私自研究打破封印,相當于各持一個能向敵國發動的核彈發射器,也讓忍界的沖突局限在某個限度內。
在大筒木失楳的封印被黑絕篡改成輝夜的封印后,這也成為了四村看木葉不順眼的原因之一。
“接下來,我們先打破一至四筒的封印,徹底殺死四名大筒木一族的仆從,順序為二、三、一、四!”
隨著季星又一句話的落下,羅砂與大野木勐地抬起了頭。
第一個要破的是二筒?!
那就需要云隱村的二筒人柱力和…風之國的土地!因為剛剛說過封印二筒的月亮處于風之國上空!
資料記載中,二筒似乎也是不具備超長空間移動的能力的!
可為什么是這樣的順序?
在季星現身之前,每個人都對自己真實的立場有數。
水影和火影支持解救神女,土影和風影斷然不肯同意,而雷影更像中立,只是因為覺得忍界沒有能力去做也無法齊心協力去做,才偏向于不同意陣營,因此在季星出現后,又迅速往同意方偏轉過來。
那就只剩羅砂與大野木。羅砂清楚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也懂大野木,誰愿意冒面臨滅頂之災的風險去給自己頭上添一尊神女?!
因此將雷之國和水之國放在后面他能理解,但為什么…
“為什么從二筒人柱力開始?為什么是風之國?”他忍不住問。
第一次最沒經驗,風險最大!
風之國砂隱村,承擔不起!
“你想問的是為什么不是土之國吧?”季星看向他說:“在我現身之后,土影甚至想對我使用塵遁。從資料上看,二筒和三筒的能力屬性差距也不算太大,從哪方面看,我都應該把土之國排列在第一位,因為第一個,總是最危險的。”
心思完全被看穿,羅砂的神色略微一變,大野木可是此時僅剩的能和他同進退的影了…
而在同時,其余人也皆有些不解,如果說看重風之國那片沙漠地形的話,土之國的荒山高原也很適合作為戰場,險地困敵更有妙處。
為什么是這樣的順序?
“因為年齡。”季星給出了讓所有人意外的答桉:“人最有朝氣、最有熱血、最對生活熱忱的時候往往是孩童少年時期。而隨著成長,我們往往會增添各種各樣的心思。
陰暗、貪婪、欲望,在歲月的染缸中變成另一種顏色。
大野木,如果讓你回到羅砂的年齡,見到我,你是否愿意尊敬地稱我一聲‘初代大名大人’?”
大野木面露驚愕,恍忽失神。
我…會愿意嗎?
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動。
孩童時期,第一次跟隨初代土影大人來到火之都,祭拜傳奇大名的時候,好奇、興奮:‘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位忍者嗎?好厲害——’
少年時期,跟隨二代土影大人來到火之都,祭拜之時,憧憬、崇拜:‘我以后一定會成為和星之國初代大名大人一樣了不起的人!’
青年時期,自己作為三代土影來到火之都,自信滿滿:‘我正在成為能改變這個忍界的忍者!’
后來…后來有些記不太清了。
直到昨日,祭拜初代大名和神女的凋像時,公式化地應付差事。
甚至現在,這位傳奇的人物復蘇在面前,我竟然找不回一絲少年時的崇拜與憧憬?!
也沒有一絲絲的欣喜!
我甚至恨不得他去死,甚至覺得他嘴臉可憎,甚至在盤算著如何應付過今日,將初代大名不顧忍界存亡、不顧普通人死活、想要解救神女的消息散布出去!
挑起混亂!普通人的反對!
為什么會這樣?是啊,回到羅砂的年齡,我絕不該如此啊!
我到底是什么時候…迷失了自我?什么時候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不止是他,會談現場,大多數人都不自覺地回望自己的初心。
綱手因為竹取一策而感到的自殘形愧被放大,四代雷影也想起了一段自己努力想忘記的記憶。
‘父親大人,二代土影大人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家是星之國初代大名大人的后人?哈哈哈,我們的先祖竟然是那位大人!’
那是四歲還是五歲?自己沒有看出父親別扭的表情,后來懂事更視此為畢生最大的恥辱!
可…有哪里是值得恥辱的?
“嘿,先祖大人,恭迎您重歸忍界!”竹取一策的笑聲打破寂靜。
而后一一,追隨。
“初代大名大人!”
“恭迎您重歸忍界!”
五影會談偏殿中,再一次響起了恭迎季星歸來的聲音,這一次少了畏,多了許多誠懇與恭敬!
臉色虛白的大野木從回憶中驚醒,抬頭環視,內心唏噓一嘆。
他面向季星,將頭重重叩于桌上,朗聲說道:“不肖子孫大野木,恭迎初代大名大人重歸忍界!”
兩名巖隱護衛如釋重負,面露欣喜,也向季星單膝跪地。
尊崇,整齊。
羅砂環顧身周,只覺自己被拋棄了,只有我…是打小就壞?是從小就對什么初代大名沒有敬意?!
但確實…沒有幾分。
季星的目光投射過來:“風影,現在對于先解封二筒人柱力,將戰場放在風之國,你還有問題嗎?”
“我…沒問題了。”
“你應該有問題。”季星說:“風之國子民的安全怎么保證,才是作為風影的你現在能夠爭取的,也是接下來的會談的議題!”
羅砂沉默幾許,面對十數雙眼睛的注視,終是低下了頭。
“是,初代大名大人!”
偏殿后方。
神女教眾人等在這里。
教首見谷正名在偏殿中山呼‘初代大名大人’時,隱隱能聽到一些。
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情緒,他露出欣喜的笑容,對旁邊的教眾說道:“不愧是那位傳奇,看來五影已經大半誠服,接下來我們終于能夠齊心協力地拯救神女大人了!”
“是啊…”
“那位大人竟然復活了!”
“是神女大人的布置吧?太好了,終于有希望了…不過那位大人是不是還不信任我們?”
“不會的,我們可是為解救神女大人而生的!足足千年啊…”
教眾們紛露欣喜,唯有一旁半戴著惡鬼面具的少年不滿:“所以今天沒有砍人的機會了?”
“殺戮!別亂說話!何況解救神女大人的過程中,一定有一些不軌之徒冒出來,有你戰斗的機會!”
“切——總是這樣說。”
“你這孩子…”
耳提面命,細碎爭執。
半個小時飛快過去。
腳步聲在身后響起,見谷正名轉身見到季星,欣喜迎去:“初代大名大人,會談結束了嗎?”
季星微微點頭:“嗯,會談很順利。接下來忍界將要齊心協力對風之國的居民進行遷徙,預計耗費半年到一年時間,將風之國清理出一塊足以容納我們與大筒木強者戰斗的場地,而遷徙的居民,大半由火之國接收,小半由雷、水接收。”
“所以…您是要先打破二筒的封印?”見谷正名立刻反應過來,又問:“您怎么也稱呼他們為‘國’,忍界只有一個國家,就是星之國!”
季星笑了笑:“這不急,你也別替我和輝夜著急,戰爭勝利再說。
走吧,去我那里,我需要了解一下你們神女教的勢力實力,看看你們能在遷徙中幫上什么忙。”
“是。”見谷正名快步跟上,也示意神女教眾同行。
季星順口又問:“對了,你們的隱匿手段非常獨特,感知忍者都捕捉不到你們的查克拉,不是術吧?”
見谷正名回答:“是,初代大名大人明查,這是鰲神的手段。”
“那只老烏龜?還活著呢?”
“您果然還記得它,它知道您復蘇也一定會很開心的。”見谷正名微低頭道:“它說過,當年若不是星之國將神靈納入統治,發現了沉睡的它將它喚醒,讓它接受渴望長壽的人們供奉,它那次恐怕就睡死了。
也多虧了鰲神大人幫助,不然這些年,神女教恐怕早就覆亡了!”
“這樣啊,你們也不容易,足足堅持了千年。”季星贊許點頭。
他看了看見谷正名因此而激動的神態,又轉頭,看向那半佩戴著惡鬼面具的少年:“這孩子剛被你訓斥了?怎么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
見谷正名臉色一變,連忙道:“這孩子就這樣,請您別怪罪。還有之前,炸毀您和神女大人凋像…”
“那是小事。”季星笑道:“我和輝夜都活著,立什么凋像?再說那凋像立得也不對,神女軍建立的時候,羽衣和羽村才十歲左右,哪里多出兩個青年一左一右站立?”
他又看那少年:“之前我聽你叫他殺戮?這是代號吧?”
“是,初代大名大人。”見谷正名應道:“為了安全,神女教教眾彼此間大多都不清楚身份,只有我這個教首知道每一人的身份。
畢竟有些成員,甚至會是五大村的忍者,所以我們彼此稱呼,一般也都用代號,比如我的代號,就是‘天狗’,哪怕自幼在教中長大。”
季星點點頭,問道:“那少年,你的真實名字是什么?”
“飛段,怎么了?”少年語氣并不算恭敬的回答。
見谷正名臉色一變,季星抬手示意無事,笑道:“飛段啊…”
怪不得看著眼熟。
這是與‘教’有緣嗎?
他又看了一眼見谷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