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雉
羅賓感覺自己上當了。
教了季星兩個小時之后，她就感覺自己這次上了季星的大當。
“泰納凱納王國位于偉大航路劍山島，是長手族的王國，國家中盜賊眾多，經常去其它國家打劫…”
看著季星磕絆地翻譯著自己剛剛寫下的一段古代文字，且內容基本正確，她的表情古怪，有些覺得好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
“你…這是果實能力嗎？”
“不，我天生記憶力就比其他人好一點。”季星抬頭，笑道：“怎么樣，基本正確吧？”
“唉——”羅賓笑著嘆氣：“早知道就不舉報我的前BOSS了。”
這是記憶力好一點嗎？古代文字和現代文字之間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系，而且遺留下來的東西太少，除了她以外，奧哈拉的古代學者邊破譯邊記憶，基本都需要五年以上的學習才能初窺門徑。
但眼前的季星卻是只要看過，就能記住，甚至能更深一層地領會語言邏輯，不單單是記憶力，這種學習能力也是她前所未見的。
一年半載？照這個速度，只需要一周左右，他就能初步掌握了！
以為是跟了一個新老板，結果自己是個臨時工，早知道這樣就當個臨時兼職來做了，前單位辭職辭早了…不，這不止是辭職，前單位眼瞅著要被他們一起給弄沒了！
又要恢復流浪的生活了嗎？
她倒是不難過。她很高興奧哈拉的知識能夠傳播出去，只怕沒人敢學，只怕沒人學會，能有更多一個人即將掌握古代文字，從心底而言讓她感到十分得輕松。
她搖頭說：“休息一下吧。你學習的速度太快了，我要想一想，整理一下接下來教給你的內容。”
“我也有一種技能教給你。”季星說：“很適合你果實的能力。”
羅賓一怔：“什么？”
“化妝。”季星笑了笑：“你得先去讓你的部下們準備點材料。”
“化…妝？”
此前賭場那些想要黑吃季星的打手全被放倒，不過季星沒有大開殺戒，賭場沒有徹底亂套。
在學習古代文字前，羅賓出面整治了一番，所以賭場又恢復了運營狀態，而那些受到教訓的家伙全被克洛克達爾調走，剩下的如今都比較聽羅賓的話。
很快將羅賓需要的材料配齊，半小時后，羅賓看著‘面目全非’的季星，驚訝道：“你說這是…化妝？”
這難道不是換了個腦袋嗎？
“想學嗎？”
“…”羅賓笑了：“當然，這么了不起又方便的本領，當然要學了。”
另一邊，巴洛克工作室總部。
留著大背頭、臉上有一道橫斷的長傷疤、右耳戴耳環、左手是金鉤的克洛克達爾穿著一件很有黑手黨風范的黑色皮毛大衣，坐在老板椅上，很有范兒地抽了一口雪茄。
聽完電話蟲對面部下的匯報，克洛克達爾道：“到了雨宴，給我盯緊星期日（羅賓代號），她有任何異樣的舉動，都立刻匯報給我。”
“是！Boss！”
克洛克達爾生性多疑，之前電話蟲中羅賓的說辭并非完全沒引起他的懷疑，掛斷電話，他就立刻讓部下去調查了。
得到的結果和羅賓說得相近，再往遠調查，也確實有人見過類似裝扮的劍士，自稱旅人游蕩。
“只是巧合和外來者嗎？一億貝利，哼——”說著不在乎，但憑白損失一個億誰會開心？那可是能買下一顆普通惡魔果實的金額！
如果敢再露面，他這位王下七武海不介意親自出手教訓下對方。
‘妮可羅賓，希望你也給我老實一點，不要不識時務。’
如果不是巴洛克工作室還在招兵買馬的階段，缺乏得力人手，克洛克達爾一定會把羅賓放在身邊。
他望了望窗外陰暗的天色，冷哼一聲，伸手按滅雪茄。
與此同時，羅賓用濕手巾擦掉臉頰一縷白痕，搖頭道：“失敗了，霍洛老師，看來我是個笨學生。”
“沒那么好學的，我學這東西用了快一年，不過人各有強項，你心靈手巧，更重要的是手多，用不了多久就能初步掌握。”季星笑了笑，切換角色：“那么羅賓老師，咱們再學一會兒古代文字？”
“好。”羅賓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里，羅賓教季星古代文字，季星教羅賓易容術，二人互為師生，一起進步。
羅賓近期本就住在賭場里，季星夜深也隨便找了個賭場空房間住進去，偶爾從窗戶行走，外出吃一頓飯再回來也無聲息，那些守衛想發現他的痕跡，無異于天方夜譚。
三天后，季星又一次在羅賓辦公室學習的時候，忽然神色一動，給了羅賓一個眼神。
羅賓了然，無數只手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房間，拿起她常常看的書坐回椅子，而季星則消失了。
十幾秒后，沒有敲門，她的辦公室門直接被推開，克洛克達爾眼神霸氣地走了進來，四處觀望。
“阿拉？”坐在椅子上的羅賓神色自然地抬起頭：“Boss？怎么突然過來，沒有提前給我電話？”
克洛克達爾看了看她，走到桌旁打量著一小碗白色漿湖，道：“這幾天你讓人去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干什么？”
“這個啊。”羅賓笑著伸手捻起一點，涂抹在手背上：“以前到處流浪時見過的一種秘制防曬霜。阿拉巴斯坦這邊的太陽實在太毒辣了，才來幾個月，我就黑了不少，Boss沒有發現嗎？你要不要用一點？”
克洛克達爾蹙眉觀察幾許：“無聊的東西，不用了。”
“Boss，你這樣可是沒辦法討到女孩子歡心的。”羅賓笑道。
“哼——”克洛克達爾懶得理會，道：“是時候準備在王都進行第二次降雨了，我只是順路來看看，賭場這里一切正常就好。你這段時間做得不錯，再在這邊盯一個月，我會找到合適的人手代替你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羅賓說。
又叮囑羅賓幾句，克洛克達爾轉身離開，深黑色的毛皮大衣隨著行動而搖晃，背影寬廣霸道。
羅賓目送他走遠，上前把門帶上，再回頭，季星已重新出現在她的辦公室中，二人相視一樂。
另一邊，世界經濟報社正處于一陣小小的混亂之中。
各個報社編輯正在忙亂地翻找最近所有關于阿拉巴斯坦的情報。
“三個月來阿拉巴斯坦只有王都阿爾巴那局部下了一場小雨！”
“阿拉巴斯坦附近海域確實有一個新近成立的巴洛克工作室，社長疑似七武海克洛克達爾！”
“位于雨地的銷金窟賭場建成時間正好在四個月前…”
一個又一個情報匯總到站在中心的摩爾岡斯耳朵里，他的神色也越來越激動：“Bignews！”
海賊竊國，而且是阿拉巴斯坦那樣的超級大國，而且竊國的海賊還是世界政府承認的七武海，沒有什么新聞比這更大了！
“索菲！立刻把這份‘克洛克達爾罪狀書’編輯好，印刷出樣板！今天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大新聞發布！”
“社長。”金發的女編輯有些擔憂道：“克洛克達爾畢竟是王下七武海，世界政府那邊…”
“不用管他們。”摩爾岡斯猶豫了一下，一揮翅膀：“直接發布！”
很多人都覺得世界經濟報社是世界政府下轄的機構，實際上還真不是，二者是合作關系。
摩爾岡斯獨特的能力支撐著報社的運轉，是無可取代的人物，其背景和身份也有幾分特殊。
大多數時間他都很配合世界政府，但偶爾遇到大新聞，激動的他會比較上頭，不計代價地去發布。
送出‘霍洛·季星’情報時，他就把Bigmom得罪了個狠，但還不是直到現在都拿他沒多大辦法？
很快，海賊竊國新聞就通過一只只新聞鳥向外散布，看到新聞的人無不心中一震，平民露出與阿拉巴斯坦人民感同身受的厭惡，海賊們大多勾起意味不明的興奮笑容。
“哈哈哈，不愧是七武海！”
“真是驚人的野心…”
“可惜…他要完蛋了！”
世界政府反應很快，新聞發出后不到一小時，最高掌權者五老星便聚集到一起，雷霆震怒！
“告訴摩爾岡斯那混蛋，把新聞鳥都撤回來，立刻！”
先做出緊急的彌補，阻止了意猶未盡的摩爾岡斯，阻止了新聞的進一步擴散，五人對視，臉色都有些陰沉和難看。
留著白色卷發、滿臉蓬松的白色胡須的卡斯特羅圣低沉道：“摩爾岡斯那個混蛋…撤回新聞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沒辦法堵住已經看過新聞的那些人的嘴，這個消息遲早會傳遍海域，以七武海平衡大海的政策公信力都會受到巨大的挑戰！”
“沙鱷魚也有些過分了。”八字白胡光頭的戈里巴喬圣冷聲道：“讓他做王下七武海，不是給他方便竊國的身份，何況阿拉巴斯坦還是娜菲魯塔利的王國。”
“跳舞粉也是被嚴禁使用的！”
“眼下只能盡快處理了他，向世界公布，更換新的七武海，最大程度地彌補此次的損失。”
“就這么辦吧。”
“出動CP0還是海軍？”
“海軍吧…對了，問一問摩爾岡斯那家伙的情報來源。如此詳盡的報導，那個巴洛克工作室里，難道有人是他的記者？”
“警告他！不要再有下一次！類似的事件，一定要先得到我們的準許，才可以發布！”
很快，海軍本部，元帥戰國就得到了消息，并拿到了報紙。
“沙鱷魚…”身為正義的海軍元帥，他對于這種禍亂一個國家的行徑自然是深惡痛絕，不過同時，他也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物。
“妮可羅賓…”
海軍掌握著她的情報，或者說海軍大將青雉掌握著她的情報。
自從在奧哈拉被毀滅的那日放走了妮可羅賓，青雉就一直在關注著她，而別人不知道這一點，身為元帥的戰國自然是了解的。
但和青雉相同，對于使用屠魔令將奧哈拉從地圖上抹去的事，戰國也是心有猶疑，所以對于妮可羅賓這個最后的幸存者，他也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做法。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蟲。
“庫贊，來我這里一趟。”
對于這一切事件的發生，克洛克達爾還并不知情。
因為阿拉巴斯坦處于偉大航路的邊緣，距離世界經濟報社較遠，新聞鳥都要飛三天，他的勢力也遠不到探聽到能在一小時內接到新聞的海域，也沒什么朋友提醒。
他還在王都各處親自布置跳舞粉，控制降雨的范圍與隨之受到干擾而干旱的區域范圍。
賭場也又去了兩趟，不是‘突擊檢查’，而是例行巡視。
一切都讓他非常滿意。
危機感不足的王室至今沒有把三個多月的干旱當回事，只以為是天災，只派人各處救災。
干旱區域的阿拉巴斯坦人民生活條件亦每況愈下，估計很快會出現活活渴死的普通人，引發混亂。
接下來是一步步成為這個王國的英雄，吸引一些海賊過來，而身為王下七武海的自己，幫人民剿滅海賊，保護這個國家的子民，受到無知的人們的崇敬！
但海賊還沒來，海軍先來了。
“你說什么？有大型軍艦靠上了阿拉巴斯坦港口？帶隊的是附近海軍基地的卡爾江中將？”
眼神陰郁地抽了口雪茄，他對著電話蟲道：“好，我知道了，不要盯著他們，別暴露了自己。”
不可能是沖我來的。
身為王下七武海的克洛克達爾自然而然地生出這樣的想法，接下來想到什么也就很清晰了。
他撥通另一個號碼：“妮可羅賓，你的蹤跡可能暴露了。有海軍中將親自來抓你，我不方便出手，你自己想辦法隱藏脫身吧。”
“明白，Boss，多謝了。”
賭場，掛斷電話，羅賓魔女般一笑：“克洛克達爾的這次提醒，真是讓我有些愧疚呢。”
“別動。”身邊季星正仔細地給羅賓粘著假睫毛，道：“別多想，提醒你只是因為你對他有用。”
“我知道。”羅賓忍著臉頰的輕癢感，平靜道：“類似的背叛我已經經歷了幾十次，只是說說而已，不會有什么愧疚心的。”
“該愧疚就愧疚，下次繼續就好了。”季星退后兩步，滿意點頭。
羅賓拿起一面鏡子照了照，鏡子里的面孔十分陌生精致，她摸了摸臉頰，驚嘆道：“簡直像是能力者的能力，即使伸手碰觸，我都感覺不到這張臉是假的…話說，你是喜歡這種長相的女孩子嗎？”
她面帶調笑：“可愛類型的？”
“順手。”季星笑了笑，打量一下眼前的妮可娜美，道：“行了，你先去躲躲吧，今天晚上我們在街尾那家烤肉店再見。”
“嗯？你不和我一起？”
“得讓克洛克達爾死個明白。”季星道：“順便去看看來抓他的是不是我預計中的那個人。”
另一邊。
對羅賓發出提醒后，克洛克達爾就開始向賭場雨地趕來。
身為自然系沙沙果實能力者，阿拉巴斯坦的沙漠是他最喜歡的環境，在黃沙之間趕路時，他進行了半元素化，就仿佛一陣沙塵暴，以時速上百公里的驚人速度移動。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的視線盡頭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穿著白色西裝背心和深藍色襯衫，額前還戴著一個綠色的眼罩，半抬右臂，遮擋著眼前的黃沙，身后一件寬大的正義披風在沙塵之中不斷飄搖。
克洛克達爾身形勐地一定，凝聚回原型，有些錯愕，面露凝重。
“海軍大將…青雉？！”
“啊啦啦，王下七武海，沙鱷魚克洛克達爾。”青雉表情顯得有些疲憊地應答道：“這種環境真是討厭，感覺全身已經堆滿了沙子，好在找你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找我…克洛克達爾知道哪里恐怕出現了問題，但還不知道問題的來源。他沉默地看著青雉走到自己身邊，冷哼一聲，拿出雪茄點燃。
“海軍大將親自來找我，是要做什么？責備我包庇惡魔之子嗎？”
“那是另一回事了，雖然…也是一項罪責。”青雉伸手掏了掏，拿出一份報紙：“這個，你來看看。”
克洛克達爾蹙眉接過。
《海賊竊國！王下七武海克洛克達爾的驚天密謀！》
看到標題，他的臉色便勐然陰沉下去，而隨著閱讀，更逐漸黑得像是鍋底一樣，狠狠地將報紙攥成一團，怒吼道：“妮可羅賓？！”
如此詳盡、幾乎完全揭露他計劃的情報，除了身為他秘書的妮可羅賓外，不會有第二人能夠提供！
“看來你不準備反駁了。”青雉道：“那么…身為王下七武海，卻密謀竊國，使用世界政府嚴禁的跳舞粉制造干旱和混亂，我在此將你逮捕，你沒有什么意見吧？”
克洛克達爾氣得胸口起伏。
為什么？為什么妮可羅賓要這么做？她想看阿拉巴斯坦的歷史正文，我需要冥王，各取所需而已！
身為惡魔之子、奧哈拉遺孤的她也不可能心向海軍和世界政府！
一定有什么、有什么…
他的童孔一凝，那個拿走了我一億貝利的不明身份劍士嗎？！
這時，青雉忽然轉向另一個方位，用手擋眼眺望了幾秒，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原來是你啊。早就預感這次的行動不會那么平靜，沒想到通過新聞鳥舉報克洛克達爾的人是你，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呢？”
克洛克達爾驀然轉頭，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身影，但那形象和外形，以及腰間所挎的刀，他從部下的描述里了解過！
真的是這家伙，那這幾天來，我和妮可羅賓的通話…我去賭場的那幾次…在我不在的時候…
“混蛋…你是誰？！”
季星道：“一個正義的治安官？嗯，旅行經過，看不慣你的作為，就順便舉報了你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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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島治安官霍洛，一年零三個月前，紅發海賊團成為四皇的一戰中，跟隨紅發出現在和之國，一刀斬殺大海賊白獅羅德貝爾。”青雉問：“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呢？”
“她有點狡猾，一不小心就讓她跑掉了。”季星遺憾道。
“喂喂。”青雉無奈道：“你這樣的說辭，回去后我可沒辦法交差。”
克洛克達爾怒氣值提升了。
通過青雉的‘介紹’，他知道了季星的身份，一年前的‘無名劍士’，一個偉大航路島嶼的…治安官？
確實是一個了不得的家伙，但首先，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旅行路過？看不慣？就是這樣可笑的原因，破壞了我的計劃，讓我獲取冥王成為世界之王的打算還沒怎么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你們兩個，真的打算在我的地盤旁若無人地閑聊下去嗎？”
雪茄被他吐在地上，克洛克達爾眼神陰翳地掃過兩側。
“這里可是沙漠！
他的雙手勐然按在地上。
轟——
沙沙果實能力全功率發動！
沙漠大向日葵！
一瞬之間，方圓百米的沙地仿佛有了生命，地下的水脈受到克洛克達爾的操控，讓這片區域內的沙土像是向太陽盛開的花朵般，形成流沙，將青雉和季星雙雙吞沒！
海軍大將？無名劍士？在沙漠區域，克洛克達爾不懼怕任何人！
“都給我去死吧！”
卡——
兇狠霸氣的表情定格，湛藍色的冰霜驀然將他凍結在內，成為烈日下的一座冰凋。
方圓百米的流沙上，亦有寒冰不斷蔓延，轉瞬就成一碗形冰坑，在黃沙之中，增添了別樣的風景！
青雉的身形在冰坑一邊重新凝聚，視線越過克洛克達爾，看向已好好站在那里的季星，嘆了口氣。
季星面帶笑意，世人只知靠船王杰克，不知沙鱷魚克洛克達爾也有取白胡子首級之勇！
“來了阿拉巴斯坦后好久沒這么涼快了，青雉大將好能力。”
青雉看看他，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蘑孤云發型：“一直躲藏在暗處不就好了，為什么要現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