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季星vs鷹眼

　　每天都能見到、教自己練刀的治安官老大突然要和世界第一大劍豪比斗劍術是個什么感受？

　　就仿佛你的體育老師突然要參加奧運會和博爾特比賽跑步，哪怕你原來就知道老師有國家二級運動員證書，仍然會感覺又扯又離譜。

　　而且這個體育老師還是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的鄰居，他怎么就能突然變得這么優秀？！

　　在兩天的航程后抵達克拉尹加那島，本就受了傷的阿貝因為兩天的顛簸而臉色愈發虛白，卻是精神爍爍，用他的說法就是‘老大和世界第一大劍豪比劍，我如果不來，那得比死了還要難受’。

　　同行的還有娜塔，以及費多倫科和熱西丹兩名小潮村衛兵。

　　季星沒有向隨自己練刀的衛兵們隱瞞，這樣的事能夠鼓舞他們的練刀熱情，有助于他們的提升。

　　在衛兵中脫穎而出、能夠跟隨過來的兩人這兩日也有追隨阿貝化作季星狂粉的勢頭。

　　“就是那邊！那天霍洛老大一個人面對好幾十個叛亂軍士兵，唰唰兩刀就把他們砍得血流成河，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著老大學習劍術，好頓哀求老大才答應，你們幾個可是都跟我占了便宜！”

　　阿貝擺出一副大師兄派頭，兩人也不糾正，只是有些神往地望著阿貝所指方向，恨不能親眼所見。

　　另一邊，貨船上的貨物漸漸被工人們卸在岸邊，之后和季星打了招呼后，便上船踏上返航之路。

　　世界第一大劍豪也得吃飯得拉屎，鷹眼買的東西很多，似乎是不愿意麻煩太多次，光是手紙數量就以噸計，甚至一艘小型貨船一趟都運輸不完，倒是正好兩趟，四天后能再把季星等人給捎回去。

　　而等貨船遠航出去，鷹眼望望島嶼深處，將黑刀抽了出來，不遠處的阿貝等人頓時精神一震。

　　剛上島，這就要開打了？！

　　卻見鷹眼向天空揮刀。

　　剎那之間，一道長達百米的巨大飛翔斬擊向天空飛去，炫目的光輝好似要將太陽給斬成兩半！

　　一直升高了幾百米，那飛翔斬擊才終于炸裂，好似煙花，發出轟鳴，隨即一陣澎湃的風壓便碾壓而下，吹得阿貝等人無法直視，吹得沙石與泥土飛旋狂舞！

　　這、這啥玩意兒？！

　　阿貝和娜塔兩天前看到過季星和鷹眼的拼刀，但那時相隔兩米遠的他們也只是被吹得睜不開眼睛而已，可現在這是個什么東西？

　　那百米長度好像月亮的斬擊雖然是在天空炸裂，但只看這陣風就知道其絕不是徒有其表，這東西要是砍在人的身上…不，就算是砍在山的身上，山也受不了啊！

　　這就是世界第一大劍豪？！

　　老大就是要和這種怪物比劍？

　　當風沙散去，雙臂遮擋著臉的熱西丹胸膛起伏道：“霍洛老大，這種斬擊…你也可以嗎？！”

　　季星道：“這片大海上人與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別覺得你們跟我學了點劍術，能打好幾個以前的自己就自滿了。這樣的斬擊對于世界第一大劍豪來說只是隨手施為，我自然也能做到。”

　　“…酷！”阿貝的彈舌又出現了，彈得直咳嗽：“咳咳，霍洛老大，我們也能像你這么厲害嗎？”

　　“你倒是敢想。”季星笑道：“只有你們自己能決定你們的極限，能不能，要看你們自己了。”

　　費多倫科和熱西丹望天，面帶向往，足夠大的機遇和誘惑能讓懶人都變勤快，這片大海上的兒郎誰不希望成為強者揚名立萬？遇到季星和季星學劍術是能羨慕死其他人的幸運，他們怎么可能不珍惜呢？

　　連那些狒狒，遇到鷹眼后都懂得珍惜學習模彷的機會！

　　由鷹眼劍氣呼喚，上百只狒狒從破敗的城市深處奔行了出來，一個個手持佩刀，像模像樣，搬貨。

　　他們一個個扛著貨船里卸下來的東西向島嶼深處返回，季星對看呆了的四人揮手：“你們也往深處走走，照顧好娜塔。現在的你們遠遠感受一下強者的世界就可以了，近處，你們受不住的。”

　　想想剛剛的斬擊，阿貝毫不猶豫：“明白了老大！絕不會給你們造成麻煩，娜塔交給我…咳咳咳…”

　　“快滾蛋吧。”

　　將他們笑罵斥走，季星轉身對鷹眼道：“抱歉了，帶了這么四個麻煩的家伙。主要是娜塔要來，只她自己的話我不太放心。”

　　“沒關系。”鷹眼應答一句，脫掉黑色的外衣，帽子也被他摘落。

　　疊整齊后，他將之放入了岸邊的十字黑布船上，道：“來吧。”

　　兩天的航程中，他們已經聊了不少，此時安排好其它，已不需要多說任何，用劍來對話即可！

　　于是季星也不多話，亦脫掉外衣，拋入鷹眼的船，露出肌肉冗實的手臂，對鷹眼點點頭說：“來。”

　　嗖——嗖——

　　兩道破空風聲同時響起，二人順著海岸線高速移動，以平行的位置化作兩道殘影，以連貫不停的剃轉移了小半圈，繞島小半周才停。

　　二人面向彼此。

　　鷹眼雙手持握黑刀，斜斜提在身側，整個人狀態像是輕松，卻渾身上下無一破綻。他鷹般的目光注視著季星，手腕翻轉間黑刀發出嗡鳴：“無上大快刀12工，黑刀‘夜’。”

　　季星單手斜拎著刀，報著航行中從鷹眼口中得知的刀名：“良快刀50工，里無雙——請指教！”

　　二者對向疾沖！

　　另一邊，行走在陰森如鬼蜮的破敗城鎮中，娜塔雖早已熟悉，但還是免不得情緒的低落。

　　旁邊阿貝哈哈笑著打岔逗她：“你們說老大會不會贏啊？如果贏了的話，老大就是世界第一大劍豪，咱們就在跟著世界最強學刀了！”

　　熱西丹搖搖頭：“或許不行，但老大才18歲啊，他比那位世界第一大劍豪小得多，現在不行，再過幾年肯定也會可以的！年齡越小越有潛力，這點我就很羨慕娜塔，我如果能在15歲的時候遇到老大…”

　　娜塔微微抿起笑容：“能遇到治安官哥哥的我，確實很幸運了。”

　　“是吧？哈哈…”

　　歡笑的聲音剛剛發出，四人忽然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迫力降臨。

　　就好像天將坍塌，地將破裂，腳下的大地劇烈震動起來，一陣陣狂風順著樓房間的空缺奔騰襲至！

　　“這是…”

　　“已經開打了嗎？！”

　　“快躲起來！”

　　熱西丹護著娜塔，費多倫科架著有傷的阿貝，連忙躲藏到一面碎裂的墻壁后，心臟彭彭跳動。

　　“怎么去了那個方向？”

　　“喂…快看天上！”

　　費多倫科一聲驚呼，讓四人都不由抬頭向天望去，旋即皆露驚呆的表情：“云彩…被切開了？”

　　只見遠方天空處，原本完整綿延的一道潔白云層從中間斷裂，向內深深地渦陷了進去。

　　“喂…看地上！”

　　又一聲驚呼把四人目光拉回，便見那遙遠的視線盡頭，隱隱有一抹滾動的藍色在努力向藍天連接。

　　“那不會是…海嘯吧？！”

　　比之前鷹眼憑空斬擊更為直觀的畫面砸在四人心頭——到底是怎么樣的交手，怎么樣的斬擊，才能將云彩斬開，又制造出海嘯啊？

　　那…真的是人嗎？！

　　只是一次碰撞。

　　一次全力的碰撞。

　　當兩柄纏繞著高級武裝色霸氣的刀鋒全力對撞在一起，熾烈的劍氣無差別地四向席卷時，這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背向大海的季星身后海岸線被浩瀚的力量推后了近百米，自然要化作小型的海嘯推回！

　　面向大海的鷹眼身后，數百米扇形大地亦遭翻卷，全被犁平！

　　此時二人的身體都是弓步前壓的出刀姿勢，強烈角力，鷹眼的黑刀平穩，季星的刀卻隱隱顫動。

　　“你的力量比起你的劍術，有些偏弱了。”鷹眼說。

　　“我才18歲，還在長身體呢。”

　　鷹眼嘴角勾起笑容：“我期待你身體成長到成熟的那天。”

　　“哈哈，今天就不期待了嗎？”

　　鏘啷——

　　一聲聲劍鳴開始不斷響起，季星和鷹眼大開大合，手中的刀不斷交鋒，劍氣的余波，像是海水的漣漪一般不斷向四面八方輻射！

　　那翻卷回來的海嘯幾乎是一瞬間便被斬得七零八落，海水亦被不斷擺成著一個又一個造型，時而被切開一個個海溝深淵，時而又化作狂暴的風浪奔波！

　　季星的力量確實是弱點。

　　大劍豪之姿沒有大胃王對身體的增持，七個半月，季星的身體強度也只積累到比上次三個月略強的程度，距離體魄怪物還差得遠，武裝色霸氣也遠不夠強悍，畢竟體魄這東西，往往是最真實的。

　　他對自己的體魄評價是‘弱劍豪體質’，即使跟正常劍豪們相比，他也偏弱，或許還不如‘兩年后索隆’。

　　但他的劍術，可不止如此！

　　嗡——

　　一次碰撞又分離之后，季星手中之刀忽然半圓畫弧，刀鋒之上武裝色流轉，攪動氣流。

　　水汽？鷹眼鷹般的童孔第一時間覺察到季星動作的奧妙，在之前碰撞摩擦中，大量的海水被高溫蒸發，導致附近的濕度迅勐提升。

　　而隨著季星這一劃攪動，那霧氣更加籠集，讓兩人之間的視野略微受到阻隔，而季星的刀，就順著這些水汽的‘脈絡’切出！

　　‘水之刃扭轉漩渦！’

　　唰——

　　破空的飛翔斬擊忽然卷席住了這些水汽，與之結合形成了一道水汽龍卷斬擊襲向鷹眼。

　　鷹眼很輕松地把握住了這一擊的脈絡，也能很輕松地將這一擊擊潰，但他選擇了全力應對。

　　大量青灰色的劍氣纏繞在他的黑刀之上，讓刀鋒輕微鳴顫，然后一道浩瀚的斬波便將龍卷撕碎，且余威不減，斬中了季星的殘影，又斬中了海洋，讓那大海如同海底火山大噴發一般爆炸斷裂！

　　但二者都沒有關心大海。

　　鷹眼在發出斬波之后，就立刻收回刀鋒，橫向切出，恰在同時出現在那邊的季星正提刀逆拂！

　　鐺——

　　這一刀的烈度原比之前更盛，能量波掀起颶風！方圓千米的天地仿佛化作另一個世界，陣陣雷聲般的轟鳴在天際鼓噪回響！

　　“獨特的劍技。”鷹眼的臉上露出稍帶興奮的笑容。

　　威脅感，很久沒有體會到了。自從那個家伙私自把什么右臂托付給了未來，純粹劍術的比斗再無法給他帶來驚喜，他就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用劍帶來威脅感的感受了。

　　但剛剛的那一劍有，應該是一個連貫的劍招，若是他第一劍應對得隨意，沒有在破壞劍招的同時將水汽全部轟散，被其二度利用，這一下，至少要有一分狼狽吧。

　　季星則搖頭一笑：“還沒開始就被終結，你的見聞色已經能做到短暫預知了嗎？”

　　“劍士的直覺。”鷹眼說。

　　嗖——

　　他的身形驀然在季星的刀下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季星的另一側，黑刀兜頭斬下。

　　明明只是平a，但在全力以赴的世界第一大劍豪手上，卻有著無比迅捷的速度與山岳般的力量。

　　但季星卻像是早有準備，身體早在鷹眼揮刀前就開始移動，又跟鷹眼錯成原來的身位，揮刀橫斬。

　　鷹眼也似早有預料，斬落的刀鋒順勢劃出半圓，力量根本沒有一絲減弱，迎向季星的刀。

　　季星卻又一次消失，橫跳回之前的位置，刀從另一個方向橫切。

　　在短短的剎那間，二者經歷了數度變招，碰撞時卻仍然都使用出了全部的力量，讓澎湃的能量波將大地摧殘出深淵巨坑。

　　但碰撞的角度，卻被季星牽引到了他上、鷹眼下，彌補了力量的不足，打斷了鷹眼后續的進攻！

　　“劍士的直覺，我也有。”

　　“我很期待你身體成長到成熟的那天。”鷹眼忽然又重復了一遍。

　　季星笑了笑：“先盡興再說。”

　　話落間，鷹眼的眼神變得格外鋒銳，蒼鷹的童孔好像化作了他的另外一柄刀，刺中了季星的身體。

　　世界第一大劍豪，認真了！

　　交戰至此，季星已用出多種劍技，但鷹眼自始至終都在平a。

　　不是放水，而是一種極高深的劍道境界，在世界第一大劍豪的劍下，信手拈來的一劍也有著劍道奧義的威力，移山斷海！

　　此時他終于用出了‘技能’。

　　蒼鷹一般的童孔是他的先天才能，自幼他就比其他人的視力要更高，對于刀劍要更加敏銳。

　　后來結合見聞色霸氣，他能進入一種鎖定對手的境界中！

　　當他再一次挪開身體，黑刀向季星兜頭噼落之時，季星已無法使用之前的橫跳牽引技巧。

　　因為他感覺到了所有挪移的角度都被鷹眼這一刀籠罩。

　　躲不開，避不過！

　　‘有一分面對山本老爺子時的感覺了，好在現在的我，劍道也比那時候強出了不少了…’

　　季星握刀雙手中的右手切換成反握，一正一反逆轉而迎。

　　‘劍道逆柳！’

　　雙手交錯攪動的力道卸去了黑刀更多的力量，鷹眼興奮的笑容更盛，黑刀抬起再落。

　　鐺——鐺——鐺——

　　戰斗的烈度急劇提升。

　　方圓千米的大地已被摧殘得不成樣子，陷落的洼地逐漸破碎，似將要引來海水的倒灌，讓這片區域成為茫茫海洋的一部分，讓克拉島永久地失去一塊土地！

　　相隔十數里的海域上，一只龐大如小山般的海王類被不斷翻騰的海水驚擾，探出頭來，卻在瞬間被無形的沖擊撕開了身軀，爆出如小溪一般的血瀑，只因距離而撿回一條海命，驚恐咆孝，鉆回深海中。

　　頭頂的白云更是早已散盡，化作陰霾與雷云滾動，讓阿貝四人既是驚恐，又是激動。

　　卡察——

　　當一道驚雷從天際滾落時，四人大腦中皆是嗡鳴一震，難受地捂住耳朵，即使是這般距離，他們好像也聽到了刀刃碰撞的蜂鳴！

　　而在戰場中心，交戈的兩柄刀散發出恐怖的能量波動！

　　周邊的泥沙巖石仿佛火山一般噴發出去，席卷著滾動的海水形成一道直沖天際的蘑孤云外形！

　　卡察——

　　第二道驚雷墜落，正好碾向了中心交碰的二者，季星已經有些酸軟的手臂一震，全身的肌肉蠕動。

　　滋——

　　雷霆似乎被引到了他的刀上，炫麗的雷光助他一臂之力，下一記拂斬的力道成倍激增！

　　仿佛沉寂億萬年的火山噴發，層層圈圈的漣漪仿佛劃破空間，那蘑孤云沖得更高，一時間又仿佛是一顆隕石從天際砸落！

　　一道身形嗖得倒射出去，灌進蘑孤云中——碰撞終停！

　　良久，風停雨散。

　　大海將破損的島嶼一角吞沒。

　　季星踏了兩下空氣，以月步技巧躍回了陸地，身前海水自分，衣服被海水浸濕掛著七零八落泥土的鷹眼狼狽地從海中走出。

　　“最后那一劍是什么？”

　　“一個還沒完成的劍招，只能借自然界的雷電勉強用一下。”

　　鷹眼嘴角勾起：“看來除了期待你的身體完全成熟，又可以期待你將剛剛的劍招完成了。”

　　“期待不期待另說。”

　　季星鏘啷將刀插進土里：“來扶一把先，我快站不住了。”

　　鷹眼搖頭，上前攙扶。

　　“有個朋友可以介紹給你。他不是多嘴的人，不會打擾你做治安官的，我覺得你們應該能合得來。”

　　“是嗎？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