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個選擇

　　這、這是什么情況？

　　坐在大媽進食的宮殿長桌前，佩羅斯佩羅以茫然的眼神詢問歐文，歐文回了個‘我哪里知道’。

　　除非是開茶話會的日子，媽媽進食時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擾，季星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媽媽提出比賽也就算了，媽媽竟然還答應了？

　　家宴？上一次這樣坐在一起吃飯大概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到底是多寵愛季星啊！

　　斯慕吉亦眼神游離暗自奇怪，卡塔庫栗沉默地盯著季星，季星則神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等上菜。

　　這古怪的氛圍一點都沒影響到大媽的興致，她巨大的身軀坐在中心主位上，眼神環過四周，那腦海深處最甜蜜的回憶又涌上心頭。

　　當年修女也是這樣，我和小伙伴們圍坐成一圈，他們將我最喜歡吃的薩姆拉堆成薩姆拉塔，讓我能夠盡情享用，吃到飽腹。

　　我們一起歡笑，一起唱歌。

　　修女，你怎么就不見了呢？

“將賓克斯的美酒送到你身邊像海風隨心所欲乘風破浪　　在海的彼岸夕陽也喧鬧”

　　她忽然張嘴歡唱起來，一邊唱一邊巨大的身軀還左右搖擺，讓五名子女錯愕看去，在她目光的指引下，很快也開口跟上。

　　只有季星靜靜地聆聽著，等他們唱完一曲，bigmom就媽媽媽媽地大笑起來：“季星，這首《賓克斯的美酒》你不會嗎？這是象征著海賊自由的歌謠，你要學會它。”

　　不待季星回答，一道香甜的氣息就從門口傳了過來，bigmom雙手頓時捧在胸前，深深吸氣。

　　“嗯美味的奶油味道，看來飯前的開胃蛋糕來了。”

　　開胃蛋糕不是一般得開胃。

　　直徑大約三米、高更超過五米的蛋糕被四名廚師非常吃力地抬了過來，且不止一個，接連五個相同的蛋糕很快被擺在了長桌之上。

　　“大家要盡情享用哦。對了…媽媽媽媽，季星，你是要和我比賽是嗎？那我們先一人兩個，佩羅斯佩羅，你們吃最后的那個。”

　　“是，媽媽。”

　　大媽的子女們應著，都轉去了長桌桌尾分享那第五個蛋糕，眼神悄悄交流，卡塔庫栗肅穆的目光很快提醒大家，接下來要小心注意。

　　小心什么？小心季星？

　　坐在這里的是bigmom海賊團最頂尖的戰斗力，除了另外兩個將星之外最強的基本都在這里了，甚至連媽媽都在，有什么可小心的？

　　而且這些日子下來，他們對季星的觀感非常好，超過了以往的每一個妹夫，他難道會做什么？但今天的舉動，確實非常大膽奇怪啊。

　　就在五人心中揣度時，上首比賽的兩人已經動手開旋。

　　bigmom勝在手大嘴大，一口頂季星幾十口，季星則勝在動作和咀嚼迅捷，兩手交替如風！如兩只饕餮巨獸，四個大蛋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小，填進他們的肚子里！

　　bigmom終究是身量大，咀嚼品嘗蛋糕的美味的同時，時不時還看進食的季星一眼，笑容滿面。

　　季星則吃得專心致志。

　　很快四個巨大的蛋糕消失。

　　bigmom又媽媽媽媽地大笑起來：“平手。水果派來了”

　　供飯的廚師很能掌握節奏，雖然今天多了季星一個大胃王，但給季星供飯的那些廚師也被調來了。

　　至于其他五個人，在兩個大胃王面前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水果派、薩姆拉、海獸肉…

　　成噸的菜品如流水一般地被提供上來，沒多久卡塔庫栗五人就只剩看的能力了。而兩人的嘴巴則像是兩個無底洞一般，成噸的食物被裝填進去也看不到起伏！

　　除了卡塔庫栗，另外四人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季星吃飯的情況。

　　這特么還真是個小媽媽！

　　轉眼午飯便吃了一個小時，到了后期，bigmom已不再等季星和自己進食同樣的數量，每次端上來的東西，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但即使是這樣，全力啟動消化能力的季星也還是逐漸有了一些飽腹感，逐漸停下了動作。

　　他站起來拍了拍肚子，對大媽搖搖頭示意自己吃不下了，大媽大笑，也加快了風卷殘云的速度。

　　季星則轉身湊到在桌尾的卡塔庫栗五人身前，道：“卡塔庫栗哥哥，來個糯米團填填縫兒？”

　　卡塔庫栗沉默兩秒，抬手凝聚糯米團交給季星，季星則又遞給佩羅斯佩羅：“佩羅斯佩羅哥哥，在上面弄一層助消化的酸味糖？”

　　“咯咯咯…佩羅哩…真會使用我們的能力啊，季星。”佩羅斯佩羅怪笑兩聲，照做。

　　季星又將覆蓋了糖果的糯米團遞給歐文：“歐文哥哥，麻煩加熱一下，讓糖汁滲透進糯米團里。”

　　歐文一滯：“你小子…”

　　季星抬手：“加熱一下唄。”

　　“你…”歐文悶哼，照做。

　　多么和諧一家親的情況，三人能力聯合，制作了一個美味的糯米團給季星食用，但古怪的氛圍卻再一次籠罩了他們，只是bigmom還在進食，于是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半小時后。

　　bigmom嗦了嗦手指頭上的奶油，吃光了最后一點食物，身體向后一仰，笑道：“媽媽媽媽…真是幸福的一餐啊，季星，以后可以常常來我這里一起用餐。”

　　聞言季星卻站起身來，一直使用見聞色預知著未來的卡塔庫栗心中驀然一沉，低聲道：“季星，你要考慮清楚你在做些什么！”

　　季星回頭一笑：“我很清楚，卡塔庫栗，這些時日承蒙關照了。”

　　其他四人很清晰地捕捉到季星的稱呼變了，卡塔庫栗后面的哥哥兩個字不見了，而在同時，季星帶給他們的感覺似乎也有了變化。

　　聯想卡塔庫栗的話和今日季星奇怪的表現，他們心生不安預感。

　　卡塔庫栗的眼神也沉下去。

　　唯獨bigmom面帶不解：“怎么了？卡塔庫栗，季星又要說什么話嗎？你讓他說就好了。”

　　季星微微躬身道：“海賊皇者夏洛特玲玲前輩，很抱歉，這一餐是我用來向你告別的午餐。

　　呵呵，到了最后還吃你一頓狠的，實在是萬分抱歉，希望在用餐的過程中讓你感覺到了開心，但我不能在這里繼續陪你吃飯了。”

　　夏洛特玲玲前輩？告別？！

　　“你這混蛋…”

　　“你在說些什么東西？！”

　　大媽還沒反應過來，佩羅斯佩羅等幾人便先是一驚，大怒，脾氣最為暴躁的歐文又氣又急，當即橫身而起，揮舞著拳頭砸向季星。

　　“你給我清醒一點！”

　　裹夾著熱熱果實力量和武裝色霸氣的拳頭重重擊向季星，這一下不似切磋時，歐文用盡了力量！

　　其實也有好意在內，自己先給季星重擊，媽媽的憤怒就會減弱！

　　季星只是抬臂外架。

　　彭——一聲悶響回蕩于大殿，而交碰的結果，卻讓除了卡塔庫栗外的所有人都面露驚色。

　　仿佛受到巨力沖擊，歐文不住踉蹌倒退，帶倒了兩把椅子，差點栽在地上，季星，卻紋絲未動。

　　就在兩天前，歐文還和季星有過切磋交手，而結果是收著力打的歐文仍然輕輕松松地打贏了季星。

　　在這二十多天中，很多兄弟姐妹都跟季星有過切磋，公認他在成長在進步，很有潛力，可此時擁有的實力，不過和正常懸賞金兩億左右的海賊相當而已！

　　但剛剛這一下…

　　“你…隱藏了力量？！”

　　歐文怒吼，其他幾人亦反應過來，如果是隱藏了力量，那就代表著這是…蓄謀已久的行動了！

　　從什么時候？為什么？難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偽裝嗎？！

　　他們很想質問。

　　但又沒有繼續動作。

　　因為一股熟悉的更恐怖的氣勢已經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

　　bigmom站起身來，低頭注視著季星：“你說…你要離開？”

　　她的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溫和純真，其中憤怒與疑惑交雜：“你只是在和我開玩笑，是嗎？”

　　季星抬頭與她對視：“不，這不是玩笑，這里的生活很不錯，但卻有很多我無法接受的東西。”

　　他轉頭看向斯慕吉：“比如說為了食材而覆滅一個國家，抓住那個國家的公主來制作飲品。”

　　斯慕吉沉默著將手附于劍柄。

　　季星又看向歐文：“又比如說把接到邀請函有事沒辦法趕過來的朋友一家老小全部殺光。”

　　歐文雙拳緊攥，怒瞪雙眸。

　　季星的視線又轉回bigmom：“奪走只是烹飪食物失誤的廚師全部壽命，也是我不能理解的。”

　　“簡單一點說，就是我們之間觀念不合，我不想成為海賊，更不想在加入后，被迫去做類似的事情。”

　　他環視周圍：“剛剛浸潤了糖汁的糯米團子很香，謝謝三位。我為之前的偽裝道歉，利用你們家族兄弟之間的情誼來獲得好處，可稱卑鄙，你們所有的責罵，我都接受。”

　　果然是偽裝。不想成為海賊？卡塔庫栗和繆庫露一樣，瞬間明白了自己在季星身上忽略的東西，他在哈奇諾斯島上默默積累實力，竟然不是為了出海成為海賊嗎？

　　他想成為海軍？賞金獵人？

　　那從最初…就錯了！

　　其他幾人回想這些日子里的相處，更有一種真心喂了狗的感受，驚怒交加，這時更緊張注意的卻是bigmom，因為自從季星說出‘不是玩笑’四個字后，她身上的氣息就變得起伏不定，時而良善時而殘暴。

　　媽媽是那么看重這個混蛋，這混蛋卻竟然完全不領情？！如果把媽媽刺激得暴走，可真的糟糕了！

　　bigmom心中確實在短時間內徘回往復了許久，她對季星就像是修女對自己，那是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感寄托，但…

　　為什么會這樣？

　　他為什么要離開我？

　　我讓他吃飽了啊？

　　“我不會想離開修女的…”

　　“我是很聽話的…”

　　以純真的面孔滴咕了兩句子女們聽不懂的話，她的神色驀然變得陰森邪惡，就像之前虐打戚風的時候一樣，紫色的光輝在她的身周氤氳，她的陰影將季星完全籠罩！

　　“你不聽話…你也要離開我！”

　　魂魂果實的能力將季星籠罩！

　　佩羅斯佩羅暗松口氣。

　　媽媽的靈魂咒文，出現了！

　　留下還是生命？

　　在媽媽的靈魂咒文下，季星只能做出這兩種選擇，如果要走，季星就會被媽媽奪走壽命！

　　這樣就好，奪走他一些壽命，控制著他按計劃和繆庫露結婚，茶話會也能如期舉行，至于這個隱藏很深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的混蛋…在那之后有的是時間教訓！

　　但剛想到這里，他就看到媽媽的臉上浮現一絲錯愕，重復道：

　　季星沒有選擇。

　　靈魂咒文，也未生效！

　　“這不可能…”斯慕吉呢喃。

　　只有心中對媽媽沒有一絲一毫地恐懼，靈魂咒文才不會生效，但就算是他們這些子女也做不到！

　　你眼前站的可是這片大海上最強大的海賊之一，憤怒的媽媽！怎么可能會有人完全不畏懼媽媽？！

　　季星搖搖頭說：“你的兩個選擇我都不想選，不過我這里也有兩個選擇，夏洛特玲玲前輩。”

　　“第一種，放我走。這一個月來的飲食之恩，破壞茶話會帶給你們的麻煩，我會想辦法報答補償。”

　　“混蛋！別開玩笑了！”歐文已按捺不住怒火，想想之前的兩次陪練，言笑交流，結果你這混蛋說只是在欺騙我們？怎么可能放過你！

　　季星對他歉意點頭：“第二種，我來逃，你們殺。不管是我成功從蛋糕島逃走，還是你們將我殺死在這里，恩怨大概都可以一筆勾銷。”

　　歐文的童孔輕輕一震。

　　那不是在…尋死嗎？

　　即使你隱藏了實力，但也不可能能贏卡塔庫栗哥哥，更不可能在媽媽的手底下逃走！大海上就沒有任何人能在我們的圍攻下逃走！

　　他確認地注視著季星的眼睛，從中看到的只有認真。

　　以及一股驚人的氣魄！

　　這股氣魄讓斯慕吉面色凝固。

　　讓卡塔庫栗微微閉上眼睛。

　　讓佩羅斯佩羅的驚呼聲在大殿之中回蕩：“霸王色？！”

　　初覺醒無差別擴張的霸王色霸氣被季星收回，他嘆了口氣，重復道：“放我走，或者，來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