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齊聚、八奇技的缺陷
納森王的宮殿并不繁華。
相對于納森島這樣原始的地方是宮殿，放在外面也就是一個現代化的小鎮，只不過臺階修得長修得寬闊，就顯得有格調一點。
一行九人直接被納森王用能力帶過來，三名納森衛也同時出現在他們附近，問候道：“王！”
按理說在這容易發生刺王殺駕事件的時候，王宮重地是絕對不能讓不相干的人過來的，但對季星一行人，他們卻選擇了無視，也不去勸王注意和小心。
季星在島上的作為他們都是清楚的，他們明白只有這個人，如果對王起了歹念他們會毫無辦法，只有死戰，或者說是一個‘死’字！
當然，也同理，當李禾身處納森王旁邊又保護王的時候，王能得到比九衛同在更大的安全感，且就目前而言，對方還是朋友，完全忠于王的他們自然不會破壞這點。
而納森王在之前的撤僑中已經看過了季星隨身攜帶的紙條，知道了谷岐亭的事，知道眾人的來意。
她向衛們輕輕點頭，道：“繼續去做你們的事吧，有謫仙人在，應該不需要擔心我的安全。”
“是。”
衛們退去，納森王又道：“要我帶你們去神樹那邊嗎？”
“不急。”季星道：“我們先來內部商量點事兒。”
納森王做了個請便手勢：“我可以聽嗎？”
“當然，這是你的地盤，不過有些東西伱不知道，可能聽不懂。”季星笑了笑，轉向張楚嵐八人。
“大家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各不相同，我要先明確一點，提醒大家接下來發生的事的嚴重性——我們很可能即將從谷岐亭身上聽到有關甲申之亂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與飛升、與仙神、與八奇技有關！
事關重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這個秘密，很可能聽到后，你們是說不出口的，說了，就要死。術士的欺天之罰老王你最清楚了，我想那應該是近似的限制。”
王也嘖了聲：“我從最開始就不該進那個山洞，不該學風后奇門。”
巴倫卻笑了一聲：“那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去了解的東西。”
張楚嵐則看向馮寶寶，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彷徨，雖然那沒有通過言語和表情表達出來，但也讓他知道自己沒有退縮可言。
季星點了下頭，看向高廉：“高叔，還有三位高家前輩，你們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們是為向谷岐亭復仇而來。但我們需要從谷岐亭嘴里問出一些重要信息，所以不得不請你們稍微等一等。
而雖說有高艮前輩，有大羅洞觀，但甲申之亂其實跟你們的關系不大，我建議你們不要去聽。”
高廉與另外三人相視，絕大的秘密在眼前卻不去了解，對于異人來說很難，但高家已深受其害，沒有那么多旺盛的好奇心了。
“這次麻煩你了，李禾。”他點點頭道：“我只希望一點，無論是谷岐亭自己尋死，還是要死在你的手上，我們都希望看著他死！也希望能弄清他為何要害我高家！”
“沒問題。”季星道。
又交代了一些東西，季星道：“我還沒有察覺到谷岐亭的氣息，他可能還在等更多人的到來，當然也不排除放我們鴿子的可能。”
他笑了笑：“接下來一段時間大家就在這里暫時休息，再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介入這次事件中吧。”
他有些喧賓奪主，納森王也并不在意，給他們安排個房間暫歇。
半小時內，沒有人說話，其后才被馮寶寶打破寂靜：“我薅慌，張楚嵐，我心跳得薅快。”
張楚嵐看看她，擠出一絲笑容道：“別緊張寶兒姐，就算這次找不到你的記憶，我以后陪你慢慢找。”
“不似。”馮寶寶道：“我慌得不似介個。萬一…我早到了記憶，變得不像臥類…咋個辦？”
張楚嵐一怔。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些嘈雜聲，讓眾人的注意轉移到外面。
季星側耳聽了兩句，起身走了出去，外面正拉著一個納森衛交流的石川信一行第一時間注意到他，面露驚訝，旋即換成恭敬。
“尊敬的謫仙人，又見面了。”
“石川家主你好。”季星頷首。
納森九衛中有一個是來自島國的劍士，他早就注意到了，石川信大概是來勸對方回國的。
但已和圣林之樹連結，對方恐怕已很難被說動了。
季星出來也不是為石川信，他轉頭對納森王說：“有一個不弱的家伙來了王宮臺階下。”
“我感覺到了，那旺盛的生命力比我之前見到的任何人都強。”納森王說：“是你們要等的谷岐亭嗎？以利亞他們已經去攔截他了。”
“應該不是，我出去看看。”
房間里的張楚嵐也立刻一拉馮寶寶跟上，這個地方始終讓他有些不安，而季星身邊是最安全的。
王也緊隨而出，巴倫想了想也跟了出來，只有高家四人，在高廉的搖頭示意下靜坐未動。
季星走出宮殿大門，望向臺階下方，被三名納森衛攔住的身影是西方人，他并不認識。
那人卻在他出現時望向上方，微笑著向他頷首招呼：“你們好，尊敬的謫仙人，尊敬的女王。”
以利亞以空間騰挪的方式上來道：“王，是傳聞中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亡的黑魔法大師斯蒂芬懷特，他說想要來尋找謫仙人李禾。”
黑魔法大師？這個人比丁嶋安都只強不弱，事實上這次在納森島上聚集的強者真的很多，除了眼前的家伙，納森衛中也有兩人擁有丁嶋安的程度，那位貝希摩斯英雄和樂園的首領倒吊，也都有。
只可惜季星已登上了另外一個層次，他們聯手或許還有點意思。
“斯蒂芬懷特確實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下方的懷特聞聲道：“被一群下等生物用槍械殺死了！
我今日前來，本是想要毀掉神樹，毀掉那最偉大的巫術造物，免得它也毀于下等生物之手！但謫仙人你讓我改變了主意！
你要保護圣林之樹嗎？我很想知道你面對下等生物的軍隊，能不能表現得與我不同！”
一個沒修成神卻已經把自己當成神而接受不了敗于普通人軍隊的蠢貨。季星心有判斷，對他失去了興趣，看向另一邊。
來了一個更強的，這個即使是他，也得花些心思。
“剛來就聽到了無聊的東西，什么下等生物上等生物，誰分的上下等？覺得自己是什么上等人的全是蠢貨！人與人之間，最多就是好吃與不好吃的區別罷了。”
敞胸露乳的大胖子一搖三晃地走來，后面的光頭胡茬男亦步亦趨地跟隨，還對季星微微點頭問候。
“曲彤的人，而這個胖子是…”
“王，是那個人。”以利亞面色微變道：“上島了幾十年，您的感知能力找不到，代號十七的家伙。”
而站在季星身后不遠的巴倫則在他出現時露出了震驚之色，張楚嵐敏銳察覺：‘十七？難道是…’
“六庫仙賊，阮豐。”季星說。
真的是創造八奇技的先輩？！那不是得有一百歲了？而且六庫仙賊，不就是巴倫的師父嗎？
“又被人認出來了？”阮豐則向上看了一眼：“咦？你…”
對外界所知所知甚少的他并不知道謫仙人，但以他的力量層次，第一眼看到季星便覺不同尋常。
下一刻，他忽然張開嘴巴，向側方用力撕咬，一道漆黑的魔法氣彈被他的大嘴吞噬，他咀嚼了兩下道：“味道不錯，但你這混蛋竟敢偷襲我？正好因那裝神弄鬼的家伙憋了一肚子火，先拿你墊墊肚子！”
嘭——
他肥胖的身軀已不符合體型的速度移動，一瞬間來至黑魔法師懷特上空，粗壯的手臂向下砸去！
懷特身周則有一條漆黑魔法光環涌現而出，包裹向阮豐。
二者相接，只聽轟隆一聲，方圓數十米的大地便支離破碎，通往王宮的臺階亦斷裂幾層！連處在上方的季星等人腳下都不斷轟動，仿佛要讓王宮都一起坍塌崩垮！
這力量？張楚嵐和王也同時眼角一跳，被打中就成肉餅了…
納森衛們則或凝重或不悅，而就在兩人即將第二次碰撞時，季星出現在了他們身側。
他兩只手臂甩動，無形的太極陣圖在腳下擴張，一陰一陽，輪轉而動，嘭地一聲，兩人皆被他扔出十米，晃了兩下，才穩住腳步。
懷特看了看手臂，一笑：“謫仙人名不虛傳，讓我更加期待了。”
阮豐則有些訝異：“還真是沒感覺錯，哪來的怪胎，境界好像還在四哥之上，但這種年齡…”
“阮豐大師有所不知，這位被稱為謫仙人，名叫李禾。”陶山公來到他身邊道：“是近半年才出現的舉世公認的近現代最有望飛升的存在。”
“…是嗎？飛升啊，十四是因為他才不想活的嗎？”阮豐輕喃了一句，又看向那從臺階上走下來的人：“巴倫？你怎么也在這里啊？”
巴倫臉上的震驚已收，面無表情地問道：“阮豐，你吃過人了？”
阮豐咧嘴：“很美味，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有嘗試過？”
“為什么？”巴倫問：“驕傲如你這般的家伙，為了不吃人可以將自己困在雪山氣局中幾十年！為什么會嘗試？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樣子？”
阮豐笑道：“只不過是想開了而已，人何必要為難自己呢？”
巴倫沉默。
吃、吃人？跟隨在后走下臺階的張楚嵐和王也對視，忽然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是八奇技的缺陷。不，不是八奇技的缺陷，而是我們的境界無法匹配八奇技，是我們窺探那不是我們所能掌握的東西而帶來的報應！”
身披兜袍的谷岐亭終于在破碎的地面上現身，蒼老的面孔上帶著疲憊道：“六庫仙賊，圣人盜，汲取天地養分補足自己，當你嘗試過所有東西后，只有新鮮的食物、與你同等的存在，人，才會讓你饑餓！
巴倫，你也早有這樣的想法了吧，堅守住，如果有哪一天你堅持不住了，別猶豫，自我了斷吧。”
這個人，就是谷岐亭？眾人的視線匯聚過去，巴倫未答，阮豐則不滿道：“十四，為什么要勸我徒弟自殺？想吃就吃，多么自在？”
“別硬撐了，十七。”谷岐亭嘆了口氣：“你說我活膩了？其實真正早已活膩了的人，是你啊。”
阮豐拳頭瞬間狠狠一攥。
卻又緩緩一松，沉默。
這種感受季星很有代入，之前的他為妖魔之欲困擾，吃腦花會爽快一時，可絕望卻會追隨一世。
他打量著谷岐亭，沒有說話。
“八奇技，都有缺陷，或者說在我們這些凡人身上，都有。”谷岐亭則看向王也：“我幾次想殺死你，其實是出于對你們祖師周圣的恨意。
當年我們36人中，他最精于數術，能在36義名單泄露之后從容地躲避一切危險，回到武當，但他本也可以從容救更多的兄弟姐妹！他從沒把大家當成過兄弟，和四哥結拜，只是為了成就他自己的路！”
王也嘴角一抽，向谷岐亭拱了下手：“那我這真是無妄之災了。”
“是啊，無妄之災，所以我最終沒有下手。”谷岐亭道：“周圣已經死了，死于風后奇門的缺陷，節氣病，被各種病痛折磨了很久才死。”
王也臉色一變。
谷岐亭笑道：“你身上也已經發過些莫名其妙的病了吧？那是隨意竄改奇門格局節氣帶來的，我不殺你，你恐怕也活不了太多年了。”
王也默了默，嘆氣：“我就不該進那個山洞，不該學…靠！李禾，我還有救沒救？我不想英年早逝！”
季星道：“等這次完事，我研究研究。安心吧，禍害遺千年的。”
“…我謝謝你哈。”
谷岐亭便看向季星：“拘靈遣將也有缺陷，但二十三很警覺，傳給后人少傳了服靈，雖然缺少了最強的東西，但后代卻安全了。
取而代之，它磨滅了王家人的心性，最終導致王藹自取滅亡，死在謫仙人你的手上，王家也快要退出四大異人家族之列了。”
他說著，一把揭開兜袍，裸露出干瘦、又千瘡百孔的身體！
一個個前后透亮的小洞不規則地分布在他的身上，這幅場景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輕吸了口涼氣。
“大羅洞觀也有缺陷，遁來遁去總有所失，我早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了！想活著，很辛苦。”他說。
“至于其它幾個，我也不確定缺陷具體是什么，但總會有的。”
季星說道：“通天箓的缺陷是自毀傾向。以身為符，才能真正畫出那道可以通天的符箓。”
“原來如此。”谷岐亭細細地看了看季星：“你有受影響嗎？”
“它影響不到我。”季星搖頭。
“哈哈哈…”谷岐亭笑了：“這很合理，八奇技原本就是仙人之術！你能無缺陷地掌握，再正常不過！
可惜我們，都是凡人啊。”
他環視一圈，目光一一掠過季星、阮豐、納森王、懷特、張楚嵐馮寶寶，還有出現在上方發現了外面動靜的島國一行。
“人基本到齊了，貝希摩斯我不喜歡，就不帶他們了。”谷岐亭道：“來神樹之下吧，我來告訴你們，我們是怎樣在四哥、在大耳賊張懷義的帶領下，盜取到的仙人之術！”
還陽失敗，但這章4k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