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巧合
“魔導士公會？太好了，前幾天里諾家的房子還被外來的魔導士之間的爭斗給打壞了，如果是那位屠龍者大人，一定能約束好他們吧。”
“加入這個‘公會’，就能追隨在杜南大人的身邊嗎？”
在接到艾琳消息的第二天，弗羅狄安魔法學院院長杜克羅克就帶人踏上了前往王都的路途。
沿路上，他發現這個消息已在多拉古諾夫漸漸傳開，而聽到的議論聲，讓他覺得情況不容樂觀。
與學院派的反對不同，普通人絕大多數竟是支持的。
現在多拉古諾夫太亂了，來自不同地方的魔導士在九個月前的龍襲中幸存，來到多拉古諾夫，卻沒有一個棲身之所，也失去了以前的朋友和伙伴，一切都很陌生，自然就容易制造出各種各樣的混亂。
王國軍每天都有抓人。
而因在所有人都被龍襲鬧得流離失所的時候，家破人亡痛苦不堪的時候，季星和尹戈爾反殺了一頭龍，就相當于在恰當的時候做了恰當的事，再借上女王艾琳需要安撫民心的宣傳，聲望實在太高了。
普通人、非學院派魔導士很崇拜他，他甚至擁有著比這個國家女王艾琳還要更大的威信！
當然，也會有魔導士怕約束，會對所謂的魔導士公會敬而遠之，但他們可以遠，學院不能躲啊。
懷著一份憂心忡忡來到王都，他和幾名以前沒有見過但互相知道彼此的學院院長見了一面，發現大家都憂心忡忡的，這才寬了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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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約定的日子，這些學院院長和教授紛紛匯聚到王宮之內。
‘竟然如此年輕嗎？’
‘他真的能和龍戰斗？’
‘看起來比艾琳女王也大不了多少，真是年輕人的時代了嗎？’
見到季星本人的那一刻，各種各樣的想法在這些學院院長心中閃過，繼而一一問候：“艾琳女王，貝爾塞利翁大人，杜南教授。”
艾琳微微點頭：“感謝各位教授愿意前來王都，大家知道，這次我是為杜南教授邀請大家的，所以請大家不要在意我和賢龍大人。”
她的意思很清楚，她只是提供場地，不對魔導士公會方面的事發表任何意見，這倒讓院長們安心了一些，畢竟艾琳是國家的女王。
于是他們微微行禮之后，視線集中到季星的身上。
“九個多月前就聽到了杜南教授和尹戈爾教授聯手戰勝巨龍的風采，今天終于見到你了。”
“你安全無事，真是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些院長教授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贊著季星。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事。
武力硬頂不可取，畢竟肯定打不贏。態度堅決不合作，傳出去也容易讓學院的風評下降，那就先順著來——我們客氣，你總不能不客氣吧？不客氣就是你無禮。
你雖然有可能是最強魔導士，是女王加封的圣魔導，但我們平均年齡超過了50歲，你能不尊重些？
果然，季星如他們預期的，只能與一個個‘前輩’問候，一名院長感覺自己這方氣勢占據了上風，順勢提出：“不知道杜南教授提出的魔導士公會，到底是怎樣的組織？”
按照他們的推測，季星現在應該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一些魔導士間的混亂，與龍征戰的困難。
但出乎他們預料，站在前方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諸位院長遠道而來，除了今天之外，應該還沒機會聚得這么齊吧？還有各位教授，都是魔法知識淵博的前輩。
我們先不說魔導士公會，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諸位學院中正在研究的魔法中，有沒有什么難關，不如提出來，大家群策群力，趁這個機會把它們解決了，怎么樣？”
說著，他的手虛空寫字，一塊巨大的白板出現在他眼前。
眾學院院長教授微微愕然。
大家一起研究魔法？
倒是的確，這里匯聚著各個學院的魔法學精銳，再沒有什么時候能像現在這樣整齊了，有幾個老教授在整個魔法界都很有名，在魔法的發展上做出過卓越的貢獻，帶來是為抵消季星屠龍者身份的。
但這時候做研究，感覺上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
群策群力什么的…嗯？
杜克羅克目光忽然一動，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呵，年輕人想給我們這些老家伙上一課？告訴我們團結能夠讓魔法界更好地發展？
太天真了，在座的任何一位都知道這回事，但什么地方能沒有沖突和矛盾？如果你是我們學院的教授，今天我一定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你的提議，可惜你不是！
道理誰會不懂呢？
一位位教授彼此對視，都從眼神中懂了對方懂了，他們平日是專注于魔法研究，但絕不是書呆子。
于是杜克羅克上前了兩步：“既然杜南教授邀請，那我這里正好有一個研究想讓大家出出主意。”
他從季星手中接過一只筆，稍愣了一下，納悶的看看季星，不知道這筆是從哪拿出來什么時候拿出來的，很快搖搖頭書寫。
“說起來還是杜南教授回歸帶來的難題。唯斯特西要塞那邊的感知魔水晶因為杜南教授身上龐大的魔力，而將你誤認成了龍，引發了不小的混亂，我最近就在想怎么樣才能讓這樣的誤會不再發生？”
說話間，一個簡易的魔水晶已被他畫在白板上，上面還標注了一些魔法陣魔法運行圖桉。
這個問題看起來沒什么用，畢竟擁有季星這種魔力的人類魔導士是屈指可數的，但魔法研究就是這樣，有時候不需要有用，可能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找到答桉，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推動魔法的進步。
眾學院院長教授點頭，面露思索，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題目，可以考慮一下如何解決。
季星則笑了笑，接過杜克羅克手中的筆，道：“太巧了，這個問題因為我遇到了，所以我思考過。”
“這樣…再這樣…”他提筆添了一個魔法公式：“將嗅覺魔法進行小幅的引申改良，再引入…龍的味道和人的味道差距甚遠…”
眾院長有些意外，思考著季星的改良方式，很快杜克羅克率先輕輕鼓起了掌：“厲害，精彩，不愧是杜南教授，不單是戰斗方面，魔法研究方面也很有才能。”
“碰巧遇到了而已。”季星等大多數人都理解了，揮手將白板上的文字去除：“這個不算，還有哪位教授愿意提供新的研究，大家看看？”
眾教授對視，另一名胖乎乎的學院院長笑瞇瞇上前：“我的問題比較冷門，是有關重力魔法的…”
這問題困擾了他半年多，來這里如果能白嫖到答桉，也不虧。
當然，很可能還是解決不了。
但他沒有想到，就在他寫完，其他人還在審題的時候，季星就又把筆接了過去，嘆道：“太巧了，兩位院長不是在配合我吧。
唉，說到重力魔法，我就想到掩護我和尹戈爾教授逃離而犧牲的老院長了，他使用的就是重力，所以我對這個問題也有思考過。”
幾個公式，一副圖，胖乎乎院長眼神直勾勾看了半天。
“…厲害的思路。”
其他人只有一半涉獵重力魔法的才能看懂，也紛紛贊嘆。
“那咱們再來一個？”季星好似無奈地搖頭：“這兩個問題都碰巧是我思考研究過的，真是…”
這一刻，場中有幾人忽然心中一懸，然后又立刻否決。
不可能，那怎么可能呢？
但心里多少添了分不安，一名干瘦的學院院長上前接過筆：“我這個更冷門一些，有關于影魔法…”
等他寫完，季星笑瞇瞇地去接筆：“這也太巧了吧，影魔法我們學院那個誰也會用，所以我有研究過這個方面，這個問題…”
全場死寂。
只剩下季星書寫講解的聲音。
巧合？真的是巧合嗎？！
這個杜南·尹斯巴德利難道…
學院院長教授們震驚對視。
這不可能吧？絕對不可能！
另一邊，艾琳亦怔怔地與貝爾塞利翁對視，難道說…這就是杜南說的說服其他人的方式？！
這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嗎？！
很快，新的影魔法問題在一片沉默中被驗證正確。
此后沒有了其它的交流，只剩下季星的一聲聲‘這不巧了嗎？’，以及院長教授們半屏住的呼吸聲。
一連十題，最冷門的冷門到繪畫魔法、游泳魔法，但無一例外。
全都被季星很快寫出答桉！
季星始終在遺憾地搖著頭：“我跟各位院長可沒有提前溝通過啊，今天怎么這么巧，大家提出的問題我都有涉獵過，都能解決。”
巧合？這怎么可能還是巧合？
溝通？大家如果全都和杜南溝通過，今天就不必集結了！
他們本以為杜南要告訴他們團結的力量，現在卻知道杜南想說的是：不要擔心我建立魔導士公會是貪圖你們的傳承，因為你們的傳承對于我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價值！
院長們已自行領會到這一點。
可怎么…
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
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