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遠方,珠世低喃道:“劍士先生的攻擊總是差了一點點,不將猗窩座的頭顱斬斷,戰斗只會向不利于他的方向進行。”
愈史郎也能看出來,雖然戰斗中季星一直對猗窩座保持著絕對的壓制,但體能和無法恢復傷勢,永遠是人面對鬼時的最大弱點!
見遠方的戰斗再啟,兩道殘影交碰,愈史郎面色連變:“我們幫不上忙,珠世大人,您先離開,我…我留在這里,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沒有,我會盡快追上您。”
珠世淺淺微笑:“愈史郎,你這孩子,真是永遠嘴比心狠呢,不是一直在催我一起逃走嗎?”
愈史郎臉一紅:“我是…”
“別急,劍士先生還沒有急,他應該還有辦法,否則應該更早地提醒我們逃生。我們就先相信他,等在這里,等待幫忙的機會!”
會受傷,會死,確實是人與鬼相比最大的弱點。
季星知道,只要被猗窩座打中一次,這場戰斗對他來說就很是危險了,但…不被打中不就好了?
在前一波攻擊失敗后,他就進入了守勢,日輪刀在他的手中被舞得密不透風,猗窩座所有的攻擊都被他精準防御,等一個機會。
“上西什也空!”
“快跟我說,你要變成鬼!”
“接受無慘大人的血液吧!只要變成鬼,擁有100年、200年、300年的壽命,你就能將所有的技藝錘煉至登峰造極!到那個時候,你會比我強,你會比無慘大人和黑死牟大人外的一切人和鬼,都更強!”
破壞殺·終式·青銀亂殘光!
腳步扎穩,12角的雪花陣再次在他的腳下展開,一瞬之間,猗窩座向周圍發出了數百枚強悍飛彈!
鋪天蓋地的能量攻擊將季星籠罩,但同一時間,彷佛鐫刻進季星本能中的東西也在這一刻被激活。
躲彈?他是專業的!
身形翩翩而舞,靈活地在飛彈之間穿梭,抓住最小的縫隙,沒有任何攻擊能夠擦中他的衣角!
“還要練那么多年才比你強?那我可真的是丟死人了。”他回道。
沖破所有的飛彈,季星的雙腳腳腕忽然在這一刻變粗了幾分!
呼吸法·全集中!
‘雷之呼吸·七之型·飛雷神斬!’
轟——
腳下的大地轟然爆碎跳躍。
招如其名,這一刻的季星彷佛跨越了空間,連猗窩座的視線都遠不能捕捉,只感覺到了一股極致的危險,本能性地雙臂防向脖頸!
滋——
雙臂應聲而斷,脫落拋飛!
猗窩座露出驚容,再生手臂都來不及,只能將頭拼命一扭,用脖頸去夾季星的刀,去減速!
噗——
日輪刀重重切入他的脖子,直接深入一半!猗窩座嘴巴大張,發出拼命使力的嗬嗬聲,脖子上的肌肉拼命鼓脹,拼命卡住刀鋒。
噗——
他的雙臂完成再生,卻知擋刀已來不及,勐然貫向季星胸膛!
在季星切斷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的拳頭也絕對能將季星貫穿!來吧,人類,與我同歸于盡啊!
季星縮身一閃,猗窩座的右拳轟然砸中他的肩膀,讓他身形翻飛出去,日輪刀脫手!
此時的日輪刀,已深深嵌入猗窩座的脖頸大半,讓猗窩座的頭顱只剩一絲皮肉與脖頸相連!
“嘿…”他卻低低一笑,伸手抓向日輪刀,看到了嗎,人類,如果你是鬼,你剛剛便不必躲閃,你剛剛便可以徹底切下我的腦袋。
現在…
鐺——
就在他念及于此的時候,忽然有什么東西,如流星劃過,砸中了嵌入他脖子的日輪刀刀身!
刀受此力,內切。猗窩座驚駭地瞪大眼睛,視線拋飛,偏離!
我的脖子…被切斷了?!
那是…那是…
他看到了一柄斧子在天空旋轉墜落,與他的頭顱一起砸落在地!
無頭的身體搖晃倒地。
遠處也傳來彭的聲音,季星落在地上,揉著肩膀爬起。
“沒想到吧,飛斧二段。”
“成功了!”遠方,珠世發出驚喜的聲音,愈史郎也露欣喜,同時有些震撼,這個劍士…一個人殺死了百年不曾更替的上弦之三?
珠世想要過來,查看治療季星的傷勢,但在這時,卻聽季星轉頭喊了一聲:“別過來!”
嗯?還有危險?
珠世神色微變,左右查看,沒找到敵人,等視線再轉回時,卻露出震驚的神色:“這…怎么可能?”
倒在地上的猗窩座身軀一把抓住了季星的日輪刀,站起。
明明被日輪刀斬斷頭顱,此時他身體卻沒有崩潰瓦解的樣子!
“可惡!我怎么會輸?”
“我不會輸!”
“鬼,絕不可能輸給人類!”
脫落的頭顱發出嘶吼,身體的手用力一擲,將季星的日輪刀射出了幾百米,消失于遠方的叢林!
脖頸上的血肉蠕動,一顆頭顱緩緩再生,先露出的下半臉上,掛著瘋狂而興奮的笑意!
強悍的戰意和強大的意志讓猗窩座打破了身為鬼的界限,頭顱被斬也不死亡,抹去了最后的弱點!
他的氣勢絲毫未減!
“那么現在,你要怎么辦呢?上西什也空!快說!你要變成鬼!”
轟——
地面被他踏碎,猗窩座的身形再次狂暴地沖向季星。
“不然,你一定會死!”
“怎么會這樣?愈史郎!”珠世急急地喊道:“快去找日輪刀!”
劍士失去了刀,要怎么和鬼對敵?愈史郎也知情況緊急,快速向猗窩座擲劍的方向奔跑,珠世則已做好發動血鬼術支援的準備。
就在這時,遠方忽有轟隆一聲爆響傳來,讓珠世的神色一呆,愈史郎偏頭一看,腳步亦緩緩地停。
只見季星保持揮拳姿態,而猗窩座,則面孔扭曲,被他一拳轟擊得翻飛了出去!
“做鬼?”季星問道:“做鬼就讓你做成了這副樣子?!”
雙拳之上,雷光纏繞!
季星轟然向猗窩座沖去!
“你這也配叫武術?!”
狂風暴雨般的拳頭落在猗窩座身上,他完全招架不住,想要以傷換傷,都擦不中季星的衣角,像是一個活沙包,被不斷地毆打!
“知疼痛,會受傷,會死亡,才是身而為人的魅力!”
“為了減少傷害,我們只能讓技藝變得更精,讓招式變得更美!”
“你算什么?幾百年對于技藝的錘煉?就錘煉成了這副鬼樣子?!”
“一下,都打不中我!”
“一下都打不中我!”
冬——
猗窩座的臉被他的拳頭貫進泥土里,狂吼反擊,卻被季星緊跟著地一拳砸得閉氣吞回!
“我來教你什么才是武術!”
“想學嗎?告訴我想不想學!”
“不做鬼,我會死?”
“說你要做人!我來教你啊!”
冬冬冬冬冬——
珠世驚呆了,為什么感覺失去了劍之后,劍士先生的氣勢完全變了,變得比之前更強好多倍?
“啊——”猗窩座掙扎嘶吼。
“破壞殺!終式!”
“殺個屁!”
電芒閃耀,季星旋身一腳,腳后跟踏在猗窩座側臉!
卡——
骨頭斷裂的聲音中,強悍的力量爆發,大地爆碎開裂,猗窩座的腦袋瞬息在脖子上自轉三圈,軟軟垂落,呆呆地看著季星:“你…”
季星喘了口粗氣,擺出空手道起手姿勢,向他招了招手。
“來啊,繼續?”
“怎么不動了?”
“做人好,還是做鬼好?!”
猗窩座沉默了半晌。
“做人…好?”
記憶一瞬間復蘇。
小時候的他家境貧寒,父親身患重病,為了給父親治病,他不得不通過偷竊來獲取錢財。
結果一次偷盜中被抓,熬過了能殺死成年人的酷刑,回到家卻發現父親為了不再成為他的拖累,不想讓他再偷竊,上吊自殺了。
被流放的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師傅,學習了武術,在照顧師傅生病女兒戀雪的時候與對方日久生情,結成了夫妻。
那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可惜好景不長,隔壁劍道館貪戀他們武道館的土地,在井中下毒,毒死了他的師傅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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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的他陷入瘋狂,單人獨身,殺死了劍道館的67人!
先后失去父親、師傅和戀人。
已經沒有什么可守護的他迷失了自我,被無慘強行變成了鬼,從此只剩下變強的執念。
“…可我,真的變強了嗎?”
“戀雪,我好弱啊。”
我術式的雪花,原來是你發簪的樣子。破壞殺六式,也都是根據我們一起看過的煙花起的名字。
猗窩座全都忘了,只有一股隱隱的執念,讓他從未吃過女人。
“原來我真正想破壞的…是始終軟弱無力的自己嗎?”兩行淚水緩緩流出,他抬起已經長好的頭,神態平和起來:“劍士,是你贏了。”
“在被你斬斷頭顱,在把你的日輪刀扔開的時候,我就輸了。”
他停頓了幾秒,灑脫一笑,大聲說道:“劍士,我想做人!
嗡——
一股不同尋常的鬼氣擴散,猗窩座的身體發生劇變!
那象征罪人的藍色刺青快速消散,金色的童孔也恢復純黑!
他在變成人類!
他在褪去鬼身!
但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不可逆反地瓦解,潰敗!當他傳出人類氣息的那一瞬,強大的上弦之三猗窩座,也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只留一聲彷佛在靈魂中傳來的低語聲:“劍士,我是人了,約定好的,等你來地獄教我…哦,我們好像很難在地獄相聚?真是遺憾。
沒人打擾我和戀雪,也好。”
季星未理,盤坐于地。
“做人,多美。”他心中輕喃。
同一時間,京都。
無慘憤怒地捏碎了茶杯。
猗窩座輸了,這沒什么。
鬼滅中,柱是頂天立地的柱。
弦卻是崩斷可換的弦。
但在崩斷之前,猗窩座曾有那么短短的幾秒時間,完全脫離了他這鬼王的操控,讓他無法接受。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雷柱…上西什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