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公會外。
在獵人們的組織下,金輝城居民有序地上前觀察飛艇,每個人都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公會內部,會長辦公室,季星三人和新到的會長羅笙正在交談。
從羅笙的口中,季星知道了妖魔大陸人類的四大要塞,果然是很俗氣的以四圣獸為名。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而這四座要塞存在的意義則讓季星感到意外:“為了抵御、監視四座妖魔結成的城池或者說聚居地!”
“妖魔城池?妖魔會群居?!”
這消息連許勝男都不清楚,驚訝追問:“妖魔怎么會群居?”
在所有獵人的印象中,妖魔是一種極少會結伴的種族,一般都居于山林之間,或是披上人皮獨自到城鎮中隱藏掠食,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他們才會成群結隊地襲擊人類城鎮,襲擊完也往往會解散。
但羅笙的意思顯然不是這樣。
“當然是有極其強大的妖神約束統御了它們。”羅笙說。
“極其強大…”許勝男道:“那它們吃什么?襲擊附近城鎮?要塞的任務就是清剿鎮壓它們嗎?”
羅笙面露滄桑,沿秋則閉眼搖了搖頭,道:“它們會飼養人類。”
“飼養?!”許勝男瞪大眼睛。
季星的臉上也浮現震驚。
“這就是除要塞鎮守獵人及編號千位以內獵人外幾乎不知道那四座妖魔城存在的原因,這是人類的恥辱與痛楚!散播開會引起恐慌的。”
羅笙道:“原本這個消息像你、李禾,都不該知道的,但老子最近心情不好。哈哈,反正也是和上級吵了一架才被趕出要塞的,我想告訴你們就告訴,要追究?隨意。”
你還能笑得出來?許勝男看向羅笙:“為什么不…”
“為什么不清剿這四座妖魔的城市?答桉很簡單。”羅笙說:“因為打不贏,人類,打不贏妖魔!”
他舉起一只手,比出六來:“六只,最強大的妖魔有六只,其中四只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兩只獨行,行走于人類城市之間,發現這兩只蹤跡的話,總部一般的處理方法是——‘只要不造成大規模殺戮,就讓它們吃好喝好,隨便轉轉。’
因為獵人中,能與它們匹敵的只有一半,三位。”
許勝男咽了口唾沫,這些話刷新了她的認知觀,身為獵人,她一直認為人類處于安全的環境下,只是偶爾的妖魔侵襲很令人煩躁,但在清剿下,翻不起什么浪來。
結果…人類竟不如妖魔?!
“那些家伙太強了。”羅笙說著解開了衣服扣子,扒開給三人看。
只見他胸口之上,烙印著濃郁如在流轉的陰影,他笑了笑:“我有幸較近距離地接觸到了其中一位,它沒想要殺我,或者說我在它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隨意地魔力爆發,我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的實力嘛…沿候補,雖然你排位108,我之前只是202,但我有信心你短時間拿不下我,你信嗎?”
沿秋微微點頭,沉默。
“當然現在是不行嘍,我現在別說200,2000都排不上嘍。”
“而集中清剿一只的話,未必能夠殺死,即使成功,也會促成妖魔的聯手。”羅笙說:“所以四要塞獵人的任務是,盡可能救助四妖魔城中的人類,盡可能防御四妖魔城妖魔越入人類領土,一切只盡可能。
從妖魔城里救出來的人是什么狀態我想你們不會想聽,那里的戰斗有多么慘烈也沒必要提。”
他看向季星道:“而最頻繁爆發戰斗的地方,往往是運輸。
運輸物資前往要塞時,妖魔埋伏襲擊,毀壞物資列車,抓人。運輸救出的人類時,有妖魔隱藏在其中,聯絡報信,重新截人。
所以我要感謝你,你創造的飛艇未必會讓運輸再無戰事,因為能夠飛行的妖魔也有,但這至少為大家增加了一個選擇,且空中開闊,妖魔襲擊可以瞬間被發現,杜絕了遭遇埋伏的可能,至少能讓每年因此而死的人減少一半!”
他再向季星輕鞠了個躬,季星連忙阻止:“不,羅會長,這是我應該做的,能幫到獵人們我很開心。”
羅笙一笑:“你這人不錯,如果不介意,叫我聲羅大哥吧。我各種妖魔偽裝見得多了,我在金輝城一天,就會全力保證你安全一日!”
“…哎,謝謝羅大哥了!”
“許勝男,不要沉浸于對真實的惶恐中,知道這些,可不是想讓你畏懼的!”他看向許勝男:“27歲的編號獵人,和當年的我差不多,你的前途不止于此,如果對四妖魔城的存在感覺不甘,就加倍努力!”
許勝男身體一正。
“是!會長!”
“嗯,肚子餓了…”羅笙見狀摸著肚子哈哈笑道:“初來乍到,金輝城獵人公會要不要擺個接風宴?話說城里有沒有什么有名的酒?李禾老弟,一起喝兩杯?今天開心!”
兩小時后,臉頰暈紅的季星才回了家,小哀出來迎接。
“喝酒了?膽子不小。”
“沒事,我對身體的掌控力你還不清楚?即使醉酒也沒關系。”季星道:“金輝城新任會長來了,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也讓我知道了一些新情報,這個世界水挺深吶。”
照這樣看來,人類妖魔頂端的力量大多集中在那四城四要塞,而按照他的意思,那六只妖魔和三名人類,是和其它妖神其他神獵完全不同的境界,領先一個層次。
如果說其它排位靠前的神獵妖神是宇智波斑千手柱間級戰力,這九位能有羽衣羽村那種層次?最強的能夠觸及到輝夜的力量嗎?
這是這個世界的頂點嗎?
得知這個世界的個人偉力之強后,小哀已不去關心那些她幫不上忙的東西,只是說了句:“小心。”
然后便掏出根針管道:“我要抽你些血,還有,我要的儀器呢?”
“沒問題了,飛艇順利升空,神獵親自褒獎,以后我需要什么東西都不會引發質疑懷疑了,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分批采購去。”季星伸出手臂,讓小哀打了一針。
飛艇升空的余震遠沒有那么容易消散,此后一段時間,季星如同明星,上街都偶會有人圍觀,讓他出門時得把自己包裹得嚴實點。
沿秋則在羅笙抵達的第二天便乘靈鷹飛離,這次是徹底離開了。
許勝男也出現得少了,自從得知四妖魔城的消息,她修行得更加刻苦,隨著靈力的積累,很快醞釀出了異能,實力有了飛進。
取而代之的是新會長羅笙經常會出現在季星眼前,拎著兩瓶酒想要季星和他一起喝一杯。季星來者不拒,從這個見識廣博的人嘴里,能得到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消息。
一晃兩個月過去,季星的星光積累正式破億,且是從七千萬來了個小跳,顯然是第一架飛艇在中都成功復刻出來,并升了天。
想來接下來星光會越來越快。
而金輝城里,則又因一只上位妖魔潛入而掀起了小小的波瀾,不過很快就被羅笙一刀斬之,這位新任會長在大眾面前正式亮相,帶來了很強的安全感,有了威信。
其后他就拎著酒找季星吹噓。
“就我這眼睛,一眼就看出它不是人!沒有妖魔能瞞過我的眼睛!”
“羅大哥厲害。”季星夸贊著將醉醺醺的他送走,送遠。
回家時小哀已拿著針管等他。
在羅笙來前,季星的血已被處理,走了就得重新抽。
于是季星又被打了一針。
這樣的生活重復著,沒有妖魔侵擾自己,季星從容地應對著各方各面,搓出來的簡陋儀器漸增,對自己的身體境況愈發得了解。
小哀也融入了妖魔大陸中,適應了這邊的生活,每天做做實驗和季星斗斗嘴,有事沒事再給季星打一針甚至扒個皮,心情挺不錯的。
季星的星光從1億,到3億,到5億,每一月都在迅速增長,在他看不見的遠方,飛艇正在為他努力。
而時間轉瞬而逝,小哀來到妖魔大陸,漸漸也足有了一年!
這一天,季星又被羅笙叫到飯館喝酒,酒酣之際,羅笙罕見地嘆了口氣:“時間真快啊,一晃我從白虎要塞離開都有一年了。”
“羅大哥想念那邊的人了?”
“哈哈哈,倒沒幾個值得我想念的,大家都不知道誰會在下一次戰斗中死亡,哪有幾個老熟人?”
羅笙笑了笑,又搖頭:“只是有個孩子…我跟你說過吧,我離開的原因不是受傷,而是跟上級吵了一架,在我離開前不久,有一個16歲的孩子也不知怎么被批準進入了白虎要塞,這不胡鬧嗎?”
“16歲?”季星驚訝。
“是啊,雖然天賦不錯,已經是中級獵人了,而白虎要塞里也有很多下級中級獵人,但也太小了,那么年輕的孩子…”羅笙搖頭:“一年過去,希望那孩子沒事吧。聽說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媽媽被妖魔吞食后還以意志力照顧了他七年…”
季星的童孔瞬間一縮,抿了杯酒道:“七年?了不起的母親。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有母親的愛陪在身邊,想來那個孩子會沒事的。”
“哈哈哈,要不我怎么愿意和李禾老弟你喝酒呢?有道理,有道理啊。”羅笙笑著與他干杯。
酒足飯飽,各自歸家。
季星的心緒稍有些復雜,一別近兩年,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得到易南那孩子的消息。
回到家,小哀都能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他有心事,問:“怎么了?”
“沒事。”季星跟小哀簡單地說過易南的故事,道:“擔心也沒用,會沒事的…嗯,今天要抽血嗎?”
小哀順手幫他把外套掛好,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觀測到了你的dna結構,你也來看看吧。”
“觀測到了?”季星驚訝道:“我們儀器的精度還不夠吧?”
小哀說的觀測自然不是同位素標記法那樣簡單的手段,那季星和她早就做過,并沒有什么異常。
她指的是更深層次,更微觀的觀測到每一個大溝小溝、乃至單一的堿基磷酸。
“我研究出一種新的觀測法,現在的儀器勉強夠用。”小哀說。
“…不愧是你。”季星感慨,卻見小哀沒像往常那樣跟他逗一句,輕嗯道:“發現問題了嗎?”
小哀點頭,走進實驗室,示意季星自己去看顯微鏡。
季星俯身看去,伸手調節,自己的dna結構逐漸在視線里清晰。
和普通人一樣,雙螺旋。
但又有明顯的不同,在每一個纏繞點,大溝小溝處,竟都有一個極其微小的圓環套在上面!
‘妖魔還真是一把鎖?直接鎖住了我的dna?’季星心喃,繼續調節顯微鏡,逐漸的,其中一條環在他的視線里清晰起來。
那并不是什么鎖,而是一條人類不該有的單鏈環狀dna!
單鏈環狀套雙螺旋,這才是季星完整的dna情況,但這是個什么鬼結構?科學和柯學都不講的?它們之間甚至沒有連接在一起。
我果然不是個人了。
話說回來,怎么是單鏈環狀?
這種結構一般不是病毒嗎?它能夠支撐起妖魔這種智慧生命?
季星不解地皺了下眉,下一刻又內心一沉,蹙緊了眉。
他抬頭看向小哀。
小哀道:“這也超過我的理解范圍了,但…不排除你心里正在想的那種可能性。”
季星沉默低頭,又觀測了一會兒,輕嘆道:“不管是什么,總之這狀態,不像好解決的樣子。再從我身體其它部位取樣試試,正常人各處dna一樣,我不一定。”
小哀摸出針管,殺向季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