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商量

　　灰原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琴酒一臉殺意地用槍指著姐姐，扣動扳機，而自己則在遠處驚恐地向前跑，卻趕之不及。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一道身影跳到琴酒身上，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琴酒的腦袋咬碎！

　　他滿嘴是血，口中還有新鮮的腦漿，卻偏偏看向自己，給了自己一個似乎想讓自己安心的微笑。

　　分外地猙獰恐怖！

　　那張臉是…

　　“季星漆心！”

　　灰原哀猛然驚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息，夢境畫面逐漸遠去，現實的場景逐漸清晰。

　　發現身處環境十分熟悉，是阿笠博士的家，而且阿笠博士正在電腦桌前熟睡，她才緩緩放松下來。

　　“奇怪的夢…都怪那家伙，總說自己是什么怪獸。”灰原哀嘴角露出一分笑意：“如果真的能夠咬死琴酒的話，是怪獸也沒關系啊。”

　　“咳咳…”輕輕咳嗽兩聲，她感覺還有些虛弱，有些口渴。

　　正想叫醒博士，柯南的聲音忽然從二層傳來：“要喝水嗎？”

　　她抬起頭，見到柯南正坐在二樓欄桿上，表情似有些不開心的樣子，奇怪道：“你怎么坐在那里？”

　　柯南沒回答，翻身下桿，去給灰原哀倒水了。

　　這時阿笠博士也被吵醒，迷糊地伸了個懶腰，驚喜道：“小哀啊，你終于醒了！退燒了吧？”

　　灰原哀摸了摸額頭：“嗯…博士，我睡了多久？在我睡著后，都發生了些什么？”

　　“你啊，足足睡了兩天一夜，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阿笠博士搖頭道：“昨天你昏迷前給的那個電話，我打了過去。十幾分鐘后，季星漆心就來了，還帶著他的私人醫生，給你打了針、吃了藥。”

　　“這樣啊…”灰原哀呢喃。

　　“對了對了，他還告訴我，等你醒了，要再打給他一次。”阿笠博士說著，連忙去找電話。

　　灰原哀沒阻攔，只問道：“工藤為什么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新一啊，他…可能是受了些打擊。”阿笠博士撓頭，將一份放在桌上的報紙遞給灰原哀。

　　是今日份的報紙。

　　灰原哀一眼就看到頭版加粗的大字：連續兩次一眼破案！天才社長亦是天才偵探？！

　　她頓時明白過來，不由又露出笑意：“昨天的事件又是被季星漆心給解決的啊，工藤遇到了勁敵呢。”

　　“什么勁敵，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我還沒看穿而已。”柯南給灰原哀遞水，滿臉不服輸。

　　另一邊，阿笠博士則撥通了電話，告訴季星灰原哀的蘇醒。

　　不一會兒，就有一輛車子停在阿笠博士家門口，灰原哀看到季星和一名很漂亮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醒了？這是我的私人醫生麻生成實，讓他給伱再檢查一下吧，小哀。”季星進屋后道。

　　“嗯…”灰原哀應了聲，聲音童稚：“謝謝醫生姐姐。”

　　“不用裝成小孩子。”季星對她道：“成實醫生是我最信任的人，還有，不是姐姐，他，他是男的。”

　　麻生成實對她甜美一笑。

　　灰原哀一愣，面露茫然，這次倒更像是一個小孩子。

　　“男、男的？”

　　果然是這種反應。柯南瞇起死魚眼，麻生成實則習慣地說：“小哀對嗎？叫我成實醫生就好。”

　　他快速幫仍懷疑眼睛的灰原哀測了測體溫，檢查了咽喉，道：“病情已經好轉了，再休養幾天，吃點藥，應該就可以痊愈了。”

　　“太好了。”阿笠博士大松了口氣：“真是謝謝你了，成實醫生。”

　　“要謝就謝漆心吧，他會給我診費。”麻生成實開玩笑道。

　　阿笠博士還當真了：“哦哦，可真是謝謝你了，季星漆心。”

　　“您別客氣。”季星笑道：“其實遇到這種事，你們應該第一時間就給我打電話的，看來工藤學弟還是有些不信任我，是不是？”

　　柯南沒有回應。

　　阿笠博士干笑著打圓場：“新一這孩子啊，從小就疑心重…”

　　灰原哀則失神了幾許，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剛才的夢、想到了這兩天與季星接觸的細節，微微抿了抿唇，道：“在我幫你完成你的目的前，你會盡力保護我的，對嗎？”

　　目的？柯南鏡片下目光一閃。

　　“那當然了，現在你的安全可能比我自己都重要。”季星答道。

　　灰原哀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目的？

　　隔壁，空蕩無人的工藤新一家里，漆黑的臥室中，正有一個女人借著微光獨坐，從竊聽設備中聽到灰原哀的這句話，眉頭微微擰起。

　　她的名字是茱蒂·斯泰琳，身份是FBI的探員，目前化名朱蒂擔任帝丹高中英語老師，目標是調查工藤新一的‘死亡’，尋找雪莉宮野志保。

　　如今兩者都完成了。

　　但突然出現在灰原哀身邊的打傷琴酒的男人季星漆心，帶給FBI的探員們很大的困擾。

　　他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竊聽設備中，灰原哀沒有繼續說下去，轉口道：“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我和工藤偶爾會感覺被人跟蹤，可能已經被組織盯上了…”

　　“不是組織，是FBI。”季星的聲音傳至：“大概和你姐姐有關，FBI差不多已經鎖定了你的身份，也或許正準備啟用證人保護計劃，把你接到你姐姐那里。”

　　“FBI？姐姐？！”灰原哀的聲音激動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你肯…讓我跟他們離開嗎？”

　　“這得看你自己，我又不是什么壞人，總不能像組織那樣把你囚禁起來為我工作。不過在走之前，你至少要留下些我想要的知識，當做我救你姐姐的報酬吧，如果能先配置出APTX4869的解藥就更好了。”

　　“知識？原來是FBI…解藥…”柯南心中呢喃，沒有說話。

　　以前灰原只能根據能讓他變大的老白干配置解藥，但現在不同，季星那里可是有八粒APTX4869！

　　他當然也希望灰原能配置出解藥，他可不想一直做小孩子，但灰原如果選擇離開…他也會尊重。

　　灰原哀的目光一一在季星、柯南、阿笠博士的臉上看過。

　　她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抓住和姐姐重聚的機會，卻不知為何，沉默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輕聲道：“我也不想一直做一個小孩子。

　　…有辦法讓我先和姐姐通一次電話嗎？我想她了。”

　　季星嗯道：“我現在確定身份的FBI有兩個，一個是跟蹤你們的頭戴針織帽的男人，另外一個是昨天我趕到時，在博士車外撅著屁股觀察小哀的那個美國女人。”

　　“朱蒂老師？”柯南驚訝又不太驚訝：“她果然是…”

　　竊聽裝置對面，朱蒂眉頭狠狠皺起，竟然被看穿了？不過撅著屁股什么的…真是沒禮貌的小鬼。

　　“想要跟你姐姐通話，肯定得通過他們，跟他們商量商量…”季星的聲音繼續從竊聽裝置內傳來，朱蒂也隨之露出考量的表情。

　　幾秒后，她猛地恍神。

　　對面…為什么沒聲音了？！

　　黯淡的月光遭到遮擋。

　　她豁然轉向窗外，一道暗影將她驚得一屁股坐空，摔得生疼。

　　只見窗外陽臺上，季星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輕輕敲了敲窗戶。

　　“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