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大典,作為修仙界少有的盛事,往往會持續數個月時間,極盡奢華。
李泉清雖是主角,但并不需要時刻在場。
大都是眾多元嬰真君匯聚殿中,論道修行,飲酒作樂,觀賞眾多徒子徒孫的表演。
比如各宗試劍,比拼道法神通,或是修真百藝,大家輪番表演,展示自家道統傳人,爭一個高低。
或者是干脆安排仙姬起舞,樂聲悠揚,十幾名仙子在殿中起舞,仙氣飄飄,風華絕代。
畢竟,元嬰大修士已經是東海修仙界的天。
千年不死,幾乎沒有進步的空間,也就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失去了那種緊迫感。
墮落奢侈之風,由來已久。
我都好不容易,修成元嬰,成為一宗之祖,享受享受怎么了?
李泉清也不會去批判,畢竟擺爛躺平,總好過看清道途斷絕之后的歇斯底里。
他也因此有閑空,單獨和某些格外順眼的元嬰見面,大家交個朋友。
“方老祖,久仰大名,今日終于得見真容,果真是不同凡響。”
幽靜殿中,李泉清微微一笑,舉杯示意,看向對面的元嬰真君,帶著幾分親近之意。
這是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披著一身綠袍,略有些駝背,須發花白,精神矍鑠。
老人看起來已經活了悠久歲月,身上氣息好似朽木磐石,透著時間的痕跡,但卻依舊十分精神。
只是看上一眼,便會讓人不由自主想到“千年王八萬年龜”這句話,描述十分貼切。
此人乃是天歸方家的老祖,誰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飼養了一頭四階萬壽龜,親手締造了元嬰大族的繁華。
李泉清背靠四海宗,倒是有過一些詳細情報。
聽聞這位方老祖,身負一種特殊靈體,能夠和妖獸締結,獲取對方的一種天賦。
有人猜測,他便是締結萬壽龜,獲得了像龜妖一樣的長壽天賦,才能活到這么久。
“泉清小友實在謬贊,像我這種老東西,不過是被拍在沙灘上的浪花,不消片刻,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天歸老祖瞇著眼睛笑道,性格頗為隨和,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像是和誰都不會起沖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也相談甚歡,相見恨晚,彼此間都有意親近親近。
畢竟,修仙界中的主流還是宗門為主,像他們這種元嬰大族,實在罕見,彼此間更應該互幫互助。
方家也十分給力,之前李泉清結嬰成功之時,便送了一枚五行結金丹作為賀禮。
別看這場大典,來的元嬰真君不少。
但著實一個比一個摳,送的禮物大都是什么三階法寶符箓丹藥等等。
畢竟元嬰修士家大業大,許多都有一整個宗門要養,壓力也不小。
像五行結金丹這種,可以造就出一位金丹修士的珍貴靈物,絕對是價值最高的賀禮。
一座宗門想要發展,做大做強,元嬰修士固然重要,麾下金丹修士的數量同樣毫不遜色。
總不能讓堂堂元嬰老祖,去煉丹煉器畫符,坐鎮各大坊市,看管礦脈靈島,監督底層修士挖靈石吧。
更何況,金丹修士越多,造就出一名元嬰的概率也就越大。
李泉清心里也清楚,大家雖然道友道友的喊,但真要觸及宗門最根本的利益,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也向四海宗打聽過,可否換取穩定的結丹靈物,想要培養青玉李氏。
不過結果可想而知,哪怕太陰真君和他關系匪淺,也是愛莫能助。
只能靠李家慢慢發展,去占據,去奪取這方面的資源,搶奪別人口中的蛋糕。
李泉清和天歸老祖談了許久,從水之大道的修行,到萬壽龜的培養心得,以及最終家族聯姻的點到為止。
兩人全都獲益匪淺,定下大方針,想要兩族彼此互幫互助,在危機四伏的修仙界中,可以走得更遠。
送走這位方老祖之后,李泉清把玩著一枚墨綠色的玉簡,表面道道黑色紋路蔓延。
這是對方培養萬壽龜的心得,從一階到四階全都有,實在是極其珍貴的知識。
“老師,血河真君求見。”
這時,穿著四海宗弟子服飾的李金涵俏生生走來,身材高挑,五官明媚,相比在家族時少了幾分銳意,愈發落落大方。
這些年,她和李金蓮被送入四海宗,見識眾多天才弟子,彼此爭鋒,宛如利劍藏鞘,收獲不菲。
李泉清也放任自流。
他們本就是李家年輕一輩天賦最佳的兩人,趕上家族騰飛,正好見識下整座東海的繁華。
等到日后結丹,回歸家族高層,憑借在這些元嬰宗門里結識的人脈,利益交換,無疑能使李家走得更快更穩。
“讓他進來吧。”
李泉清微微點頭,片刻之后,便是見到一名身披血袍的年輕男子走進殿中,氣息略有不穩,想必剛剛突破沒有多久。
“見過瀚海道友。”
血河真君拱手一禮,看似不卑不亢,實際上心里頗有幾分忐忑。
自從上次被殺死之后,他借助血神大法,奪舍復生,好不容易修回元嬰,重新掌握宗門。
隨后為了和李家緩解關系,更是從血河宗那些魔崽子嘴里,硬生生摳出一枚結金丹,送到了青玉海。
今日前來拜見,便是想著徹底了解恩怨,大家一筆勾銷,免得日后睡覺都不安穩。
“血河道友…”
李泉清打量著此人,尤其是那一縷似是而非的熟悉氣息,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某個猜測。
“李道友,本座這次專程前來,便是想著同李家重修于好,大家和和氣氣,之前那些恩怨,便隨風而去吧。”
血河真君擠出一絲笑容,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沒辦法,他之前元嬰中期修為,都被此人以金丹修為斬殺,更何況是如今。
“想要一筆勾銷?如果我沒有猜錯,之前死去那位血河老祖,應當是你的師尊或者師伯吧,你難道不想替他報仇?”
李泉清似笑非笑問道。
“道友說笑了,我等魔道宗門,欺師滅祖,同門相殺不過家常便飯。豈能因為一個區區死人,進而影響我和李道友之間的真摯情意?”
血河真君肅容開口,滿臉寫著正氣凜然四個大字,目光炯炯,透著肉眼可見的真誠。
見到血河真君振振有詞,一副欺師滅祖的驕傲模樣。
哪怕是李泉清,都不由得為這個家伙的無恥動容。
“也罷,既然道友執意如此,你我之間,從此便一筆勾銷,恩怨兩清。”
李泉清搖了搖頭,并不是很在意。
哪怕眼前此人出爾反爾,不過再殺一次,他底牌眾多,豈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何況血河老祖這個家伙,向來謹慎,膽小如鼠,最喜歡以大欺小,頗有眼力,想必也沒膽子再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