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國破山河在
徐牧軍的身影從諸多龍翔軍背后出，獨臂身影顯得無比蕭索。
經歷了大量廝殺，他身上居然沒有一絲血腥之氣，如同散步在城市中的游俠一般。
“大將軍…！”
有將士顫聲道：“他、他們都是、都是百姓，屬、屬下下不去手…”
“百姓？”
望著狂熱而又混亂的人群，徐牧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他們是百姓不假，但現在他們更是被白蓮教蠱惑的叛軍！”
“只有殺了他們，才能拯救更多的百姓！”
“殺…！”
“將軍！”
徐牧軍上前一步，一道道血煞之氣突然從虛空中出現，化為了一道道血色刀刃朝著前方斬去。
“噗！”
“噗噗！”
霎時間，數十位老人、女人全都倒在了血泊當中。
甚至…還有數個小孩。
“嗚嗚嗚…”
“哇哇哇…”
一些小孩嚇的大哭起來，但是更多的人卻依舊是無比的狂熱。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百姓、百姓…”
徐牧軍繼續上前，無窮的血色煞氣以他身體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斬去。
任何膽敢接近他的白蓮教教徒，全都被斬殺！
哪怕是老人、女人、小孩，也不放過！
“殺…！”
“兄弟們，跟上大將軍！”
不少龍翔軍被徐牧軍所做所為震驚了，紛紛怒吼一聲緊隨在徐牧軍背后，朝著這群白蓮教叛軍殺去。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在徐牧軍手上的老弱婦孺越來越多。
就連他手下的龍翔軍，也加入到了屠殺的陣營當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徐牧軍的身影早已停在了原地。
周圍盡是老弱婦孺的尸體。
但不知為何，徐牧軍緊閉的雙目中，卻緩緩流出了血淚。
“百姓、百姓…屠戮百姓，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將功成萬骨枯？”
“還是說…國家安穩，殺戮之后所迎來的盛世？”
他再次緩緩地睜開雙眼，血淚停歇。
目光所視之處，盡是殺戮。
有兇悍的龍翔軍一人一刀在白蓮教眾中沖鋒，手中沒有一合之敵。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被一刀削首。
一個干瘦的女子被一肘擊撞倒，隨即就被踩成了肉泥。
更遠處，則遍布殘垣廢墟。
無數成年男子、老人、婦女、小孩啊，狂熱而又癲狂的嘶吼著，拿著手中鐮刀、柴刀、甚至是剪刀等簡陋武器，悍不畏死的擋住了龍翔軍沖鋒。
他們單薄的身軀，根本無法阻擋住龍翔軍。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如此。
用簡陋的武器、甚至是用牙齒，都要將一個個龍翔軍士卒拉倒，繼而沖上去圍殺。
狼煙升起，耳邊的喊殺聲、哭喊聲、憤怒的嘶吼聲、以及咀嚼聲隱約傳來。
或者說，越來越遠。
最終，徐牧軍的耳邊再沒有了一絲聲音。
有的，只有風聲、雨聲，隱約間，居然還有讀書聲。
“昔者三代之興也，利于國者愛之，害于國者惡之。故明所愛而賢良眾，明所惡而邪僻滅。是以天下治平，百姓和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十余個孩童坐在私塾中，搖頭晃腦的背誦著古文。
恍惚間，他又仿佛看到了陛下坐于廟堂之上，頒布一道道立國之策。
恍惚間，他的身影出現在了萬米高空，俯視江山大地。
北地，有塞外狼子叩關而來，縱馬中原，肆意殘殺百姓。
南方，亦有狼子野心之徒橫征暴斂，掀起叛亂，意圖染指大虞天下。
整個大虞江山，狼煙遍地、反王迭起，百姓苦不堪言。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大虞、天下…江山，社稷…”
徐牧軍喃喃而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明悟。
他再次想起了數年前和正永帝的一番談話。
“朕也想享樂，但朕更想天下太平。”
世家大族盤根錯節、官吏士族橫征暴斂、宗門大家欺壓良民。
如此下來，國將不國，又如何享樂？
只有逼迫他們掀起叛亂，才能將所有野心家暴露出來，繼而派遣兵馬將其剿滅，一掃寰宇。
此謂之…破而后立！
興修水利、修建大運河、賑災災民、以工代賑、修建校舍、禁武令、軍功制…
陛下的一樁樁、一件件政策，又何嘗不是為了大虞安穩？
但是…
這群心懷反意之人，野心家、諸侯、世家、宗門，卻為一己私利而掀起叛亂，蠱惑流民。
實在是…該死！！！
整個大虞天下，狼煙遍地，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但…還好。
大虞有陛下，亦有一群忠義之人，為大虞天下、為黎民百姓而奔走。
疏忽間，徐牧軍雙眼猛地睜開，一道莫名的神光從其中一閃而過。
他一步踏出，霎那間…風停了。
無窮的天地意志，開始朝著徐牧軍身上涌動。
無窮的云霧、狂風、甚至是雷霆，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狂風襲來，盡數涌到了徐牧軍身上。
他一步踏出，虛空中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雷鳴聲。
“轟隆隆…！”
霎那間，原本那些正在人群中廝殺的狂熱白蓮教教徒，全都愣了下來。
腦海中原本回蕩著的無生老母、圣母們的諄諄教誨，以及對白蓮教的狂熱信奉，此刻正在緩緩消失。
他們有的人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眼神無比慌亂。
而有的已經受了重傷，癱倒在地上的老弱婦孺們，此時更是慘叫了起來。
“啊！我、我怎么在這里？”
“救命！快救命啊，嗚嗚嗚…”
“爹、娘，你們在哪里啊，嗚嗚嗚…”
“快、快跑！好、好多當兵的…”
“軍爺別殺我，我、我什么都沒有了！”
“白、白蓮教？無、無生老母在哪里？我、我怎么會信她們…”
無數驚慌失措的議論聲從百姓群中傳來，有些機靈者早已經轉頭就跑。
整個廣青城廢墟中，此時更加的慌亂。
而在這種慌亂的狀況中，徐牧軍一步一步的朝著前方走去。
“將軍！”
“大將軍！”
“徐帥…！”
龍翔軍一聲聲呼喚聲中，徐牧軍仿佛沒有聽到，繼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種種莫名的氣息，從他體內涌出，使得他整個人此時看上去變得有些虛幻。
就在這時，一個斷腿老頭趴在地上，慌亂的朝著后面爬去。
但斷了腿，又受了重傷的他，如何能逃走？
徐牧軍走到了他的身前，低聲問道：“大叔，您沒事吧？”
“呸！狗官！”
誰知這老頭居然一唾沫噴了出來，隨即咒罵道：“都是你們，搶走了我的田地，我老太婆也被你們殺了，還有我的孫子…”
“老頭子我不怕伱！來殺了我啊！”
“殺了我啊！”
“對不起大叔。”
“你、你說什么？”
“我說…對不起。”
徐牧軍淡聲道：“保家衛國，本就是軍人使命，但吾卻沒有做到這一點。”
“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后，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老者被嚇了一跳，遲疑道：“你、你說啥子，你、你到底是誰？”
“我？”
徐牧軍淡笑道：“徐牧軍，一個大虞普通士兵罷了。”
“不過現在嘛，我，入武神了。”
“什么？”
老頭抬頭一看，只見剛剛還站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大漢已經朝著他的背后走去。
在他背后，是無數正在驚慌失措逃命的、被白蓮教蠱惑的老百姓。
而在他們背后，則是一個個兇悍至極的白蓮教教徒。
他們，才是真正的白蓮教教徒。
他們從老百姓中砍殺出了一條通道，惡狠狠地朝著徐牧軍和龍翔軍殺了過來。
圣母的計策起效了！
以神術蠱惑老百姓沖殺龍翔軍陣型，能擊殺龍翔軍最好。
就算是殺不完，也要讓她們損失慘重。
如今看來，效果非常好。
只要殺掉剩下的龍翔軍…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殺！”
爆喝聲中，徐牧軍已經迎面和一名白蓮教教徒撞在了一起。
“砰！”
輕微的碰撞聲突然響起，卻見一名名白蓮教教徒被莫名撞飛，慘叫著倒在地上。
“殺！”
剩下的龍翔軍也是發起了沖鋒，雙方人馬再次廝殺在了一起。
而在這種情況下，徐牧軍繼續向前。
虛空中，無窮的血煞之氣突然從廝殺的雙方人馬中涌出，化為一道道青煙籠罩在徐牧軍身上。
“那、那是什么…？”
不遠處的謝九缺瞳孔猛地一縮，他早已經感知到周圍的天地元氣發生了古怪的變化。
而此時他望向徐牧軍，赫然發現他身上居然籠罩了無窮血煞之氣，正在緩緩凝結出一尊血色鎧甲！
伴隨著血煞之氣的數量越來越多，徐牧軍身上凝結的血色鎧甲也越來越凝實。
很快，一尊赤紅色的血色鎧甲，已經完全凝結而成。
細細看去，這尊鎧甲只是最普通的魚鱗甲，但卻不是由鋼鐵鑄成，而是一道莫名的血色氣息。
再仔細一看，那鎧甲表面上居然緩緩流動著一道道畫面。
那是…江河山川、黎民百姓、炊煙裊裊、亦有風雨雷電。
一尊精致的鎧甲上，居然刻畫著一道道模糊而又斷裂的江山社稷圖。
“大將軍…這、這到底是什么境界？”
謝九缺震撼道：“先天？還是說大將軍曾經提到過的通靈？”
“不、不不不…”
他連忙搖頭，震撼道：“不是通靈！”
“這、這是武神！”
“徐大將軍，進階武神了！”
徐牧軍繼續上前，鎧甲上的畫面越發清晰。
那一層層斷裂之處，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補著。
“國破山河在，吾欲…只手補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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