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得車來,就見一名島國古服男子,領著三個乳臭未干孩童站在大門口久候的樣子。
“久仰了,田先生,我乃我孫子重吾。”
這男子竟會說大國話。
三名孩子也向著田貴敬禮,起碼這禮數很不錯。
對比田貴手里牽著,傻乎乎面無表情的孫夜歌,雙方高下立判。
“寒舍有些簡陋,田先生請進。”
男子虛引著田貴進門。
在門外處,田貴敏銳發現人影重重,許多人在暗地觀察的樣子。
很正常,換成是他知道有神級去dg市拜訪自己,恐怕也會緊張兮兮。
況且田貴還不是普通神級,是戰斗能力匹敵數位神級高手的多異能者。
事到如今,他的氣度已經養成,表情動作大氣滂沱。
身旁虛引的男子看田貴模樣,暗自稱贊。
不愧是跺跺腳讓異能界顫抖的多異能者,這份氣慨異于常人。
但他目光很快掠過田貴,盯著田貴手里牽著懵逼狀小蘿莉。
這就是大哥的孩子嗎?
他沉默不語。
我孫子家擺設與裝飾,讓人仿若穿越,現代電器雖然也一應俱全,但與古物裝潢相得益彰。
還有不少字畫裱掛在墻體上。
雙方按主客入席后,有女子送上香茗來,用茶道技藝刷了綠茶。
田貴不說話,男子也沒說什么,直到女子將茶杯遞交到雙方手里。
“請,這是我們家族茶山自己種出來的茶葉,不知合不合你們大國人口味。”
“味道不錯。”
田貴抿了口,再讓孫夜歌也喝,喝的她是滿嘴綠色,擦擦小臉,變成花臉貓。
兩邊都久久未曾說話。
“我的來意,想必我孫子先生知道了,她的事,請您親自對她說,這也是為她未來好,省得有人生遺憾。”
田貴不知道現在的孫夜歌能否聽懂,但聽了能讓以后少點掙扎與痛苦。
不是每個孤兒都有機會了解身世的,每年那么多孤兒不遠千里尋親,他們為的恐怕不會全是想要找到親生父親,更多是為自己內心的遺憾找到答案而已。
我孫子重吾仔細望著孫夜歌。
良久渭然長嘆。
“孩子,你很像我兄長,也很像你母親。”
孫夜歌眨巴眨巴大眼睛,水汪汪看著他,顯然這話吸引了她的興趣。
自己的父母,孫夜歌就算沒那么復雜情緒,也絕對會有好奇心,畢竟在村里還是有些人閑言碎語,刺傷她幼小的心靈。
“她不愛說話。”田貴在身邊補了句。
“這點與她母親很像。”我孫子重吾不以為意的笑著點頭。
田貴沉默了下,原來如此,這是遺傳。
但小夜歌母親也是面癱嗎?
還好小夜歌不是她帶著長大的,很難想像面癱母女兩個站一塊是什么畫面。
“當年我孫子家如日中天,在我島國北方幾乎是領袖地位,我也因我兄長的名聲而進入異能界高層,其后我兄長與那些異能高層們打聽到,異聯會有高端異能者在研究遠超普通異能人士的方法,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演變的。”
田貴面色凝重:“遠古文明遺物?”
“不錯,遠古文明遺物,想必田先生能到如今的層次,也有遠古遺物在身吧?”
我孫子重吾自以為相當了解田貴的力量來源。
田貴笑而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讓他們誤會自己的力量源泉是遺跡之物也好。
在今天的異能界,恐怕還真有不少人將田貴的力量認定為遺跡。
否則很難想像,他這么個貌似出道不久的異能者,如何到達今天這種層次的。
田貴不去否認,也不去肯定,就讓他們誤會好了,這樣還讓人少來麻煩自己。
想變成我這多異能者一樣強?
去找遺跡之物吧,別來問我了。
我孫子重吾差點感嘆,這年輕人的城府太深了吧,這也能忍住不說。
高深莫測。
他看了看身邊的三位孩子,其中最大的也有十五歲了,是他兒子。
這名少年也滿臉敬佩。
田貴這比他也大不了幾歲,表現就像真正的高人。
他們是不知田貴平時的模樣。
“總之,當年發生了一件波及整個島國異能界的事,其中就涉及到遺跡之物,還有人說我兄長得到了遺跡之物,于是對我兄長家采取了圍攻,最后…”
他再深深凝視孫夜歌:“我兄長戰死,我嫂子重病成疾,唯一的侄女也失去了蹤影,今天才知道,被我兄長委托給了他的大國朋友。”
孫仁孝么?
這下子全清楚了,又是遺跡之物引起的殺戮。
此事涉及到遺跡之物,那注定會有異聯會身姿在其中。
也不知我孫子家主,是否為異聯會所殺,唯一知道內情的可能是孫仁孝。
而他為什么帶走孫夜歌,而不是交到夜歌親叔叔手里,也是一個謎團。
“那…”
田貴忽然開口,目光看似在端詳茶杯,卻意有所指的說道:“當年你們確實是在爭奪遺跡之物嗎?”
我孫子重吾直接閉口沉默。
他在沉吟。
大概也在想,自己可以將情報說到什么程度。
無論如何,他也是島國異能界的人,而且還是聲名斐然的我孫子家族現任家主。
田貴是大國異能界當代領軍人物,雙方在某種層面而言,是敵對關系。
這些年島國異能界沒少去大國異能界搞事,只是近來大國異能界漸漸爆發出人口多,面積廣的潛力,島國異能界已然力不從心。
所以能不能對田貴透露情報,他不好拿捏。
田貴沒催什么,只是敷衍的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自己的到來,注定會對島國異能界產生改變。
我孫子家真是因為孫夜歌,而對田貴透露這么多情報?
錯,更大可能性,在于田貴的強大。
否則一個面都沒見過,也沒在一起生活過的六歲侄女,值得他說那么多嗎?
唯一屈服的理由,只有比他們強很多的力量——多異能者田貴。
“我孫子先生,我不會強迫你說,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而且還想知道當年異聯會是否插手了此事,您也知道我與異聯會之間的關系,如果夜歌父親真是被異聯會害死的,相信我,以后你會見到我為他報仇的。”
田貴再火上澆油,把話說的更開點。
其實不管孫夜歌父親是否被異聯會害死的,田貴都是與異聯會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此時只是給我孫子重吾個臺階。
說了,咱倆還是朋友。
如果不說,田貴倒也不可能強逼,就算強逼恐怕也不敢保證對方說的是否是實話。
所以田貴不那么做。
“我…田先生,我只能說,當初的事,異聯會確實有參與到其中,并且遺跡之物對異聯能的提升確實有幫助,當初我哥已經研究出了不少,只是最后研究成果都落到了異聯會手中,當然也有說落到孫先生手里的,只是這些年前去孫先生那里找答案的人統統沒得到想要的,所以我們斷定,這份遺跡之物的成果全被異聯會帶走了。”
田貴點點頭。
遺跡之物的研究,對田貴而言倒不算不得了的東西。
因為他在現在的異能界里,還沒見到能夠單打獨斗勝過自己的高手,所以是否要再變強,對他而言不是急迫的需求。
他只需要知道,這遺跡之物的研究成果,是否能夠讓普通人擁有異能,或者是讓失去異能的異能者,重新將異能掌握。
“我就當是被異聯會帶走了,但我還是想知道另一點,那就是我孫子先生對此研究應該也稍有涉獵吧,可知道,這遺跡之物對修復異能損傷者,是否有幫助作用?”
我孫子重吾何等樣人,頓時內心電光火石聯想到田貴傳說中的那位女友。
說起田貴這位女友,也就是收養了侄女孫夜歌家中的女孩,她恐怕是許多知情女性心中艷羨的對象。
田貴的崛起與綻放光彩,全因此女而誕生,從大國北方之戰起,這位女子就穿插于田貴的異能紛爭之中。
好像是個惹事精,她出現的地方,必然有田貴怒發沖冠為紅顏的情況。
而這位女子似乎因為之前的戰斗,而異能缺失,如今田貴追問遠古遺跡功效,莫非就是為了她?
如此癡情的男子。
我孫子重吾眼神有些復雜起來。
“其實我也不知此物是否對失去異能者有效,但據說是行的通的,另外田貴先生若是想要再獲取新的遠古遺跡,您可以去一趟北大極,近來那邊風云變幻,許多國家異能者都趕往了那邊,據說異聯會的人又在那邊找到了新的遺跡痕跡,屆時不少高手都會前往爭奪。”
“哦?原來如此,那就多謝我孫子先生的建議和情報了,多有打擾,我們告辭。”
田貴畢恭畢敬的對此人敬了一禮,嚇的我孫子重吾連忙還禮。
要知道,他雖貴為島國北方的異能高手,但與田貴這種能力戰好幾位異聯會神級高手的超級高手完全無法比。
帶著孫夜歌走出我孫子家。
又一輛新的出租車停靠于我孫子家門口。
“不得不說,你們島國的出租車服務還真好。”
田貴頗有些玩味的笑道。
我孫子重吾則尷尬無比:“大概是這些出租車司機沒生意,特意在此處等候先生的吧。”
“那好,我就上車了,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見到我孫子先生,告辭。”
田貴上了車,孫夜歌落座后,還不忘面無表情的沖車窗外擺手,仿佛在告別。
車輛平緩駛去,我孫子重吾臉色陰晴不定,不時打量著遠去的車輛,最終長長嘆了口氣。
“小夜歌,你想不想跟剛才的叔叔一家人生活啊?”
田貴在離開的車體中,看著孫夜歌從窗戶盯著后頭漸漸遠離的我孫子家,忽然問道。
“不想。”
孫夜歌重新坐直,拿出行李小背包里的零食,開始我行我素的啃起來。
得,這小家伙連一點心靈波瀾都沒有,白擔心她可能會選擇留在我孫子家了。
當晚,一則消息的傳出,讓高懸了許久的整個島國異能者內心,終于完全放了下來。
這則消息的內容,是關于來到島國的那名‘多異能者’的。
這位超級高手在島國與異聯會大打出手,其后又造成多方心驚肉跳,無數島國異能者為其茶飯不思,深怕這高手還會在島國鬧更多事。
好在,他趕赴了島國北方,與我孫子家主見了面后,便選擇連夜離開島國,令無數的島國異能者不再擔驚受怕。
外國的高手再強,再大公無私,也是外人,何況觀田貴行事,已然漸漸有了種‘唯我獨尊’的氣勢,大國人是他祖國同胞,倒是不懼,但島國人當然怕啊。
無論歷史原因,還是近代島國異能界在大國橫生事端的作法,田貴都有理由在島國鬧完事再揚長而去。
但人家沒這么選擇。
無數人慶幸不已。
田貴在島國的這趟行程,終于令得各國秘密關切他行動的各種情報組織,得出重大結論。
那就是:異能者到達了某種層次,掌握的異能足夠對,真就是連世界都限制不住的存在。
針對這樣的異能高手,必須要有特別的對抗方式,否則他無論去往何處,要做什么事,怕都是沒人能夠制約,此乃大忌。
一場如何對付神級高手的大型研究,在世界各地轟轟烈烈展開了。
與此同時,乘載著田貴與小夜歌的飛機,在當地時間深夜兩點多,于dg市機場緩緩降落。
田貴沒再好意思要求整個商業飛機直達dg市,否則他以后都不好意思坐飛機了。
所以經過轉機,孫夜歌早已睡著,在田貴懷抱里抱著下的飛機。
機場無人迎接,這是田貴強烈要求的。
他兀自來到機場停車場,發現自己的車子正安安靜靜停靠于車場內。
他笑了笑:“小夜歌,我們就要到家了,再堅持會兒。”
“唔…好。”
孫夜歌迷迷糊糊回應著。
田貴跨上駕駛席,孫夜歌則在異能的擁抱下,慢慢飛入后排,還蓋上毛毯。
沒多久,這輛跑車靜靜的駛出了機場。
田貴已經不是開起跑車,就想沖的那種時候了。
因為這輛車對他而言,只是輛代步工具而已,想要快,他自己的速度,可比任何跑車都要快的多。
他已經過了會因一輛車子就興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