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生命之城
科技教會，紅月亮事件發生以后在這片大地上興起的神秘組織，曾經一度被人視為足以與月蝕研究院同一層次的強大的組織。其名為有“科技”二字，似乎篤信科學原理，但事實上，它給人留下的印象，卻是神秘而恐怖，每每在正常表象下，展示出毛骨悚然的真相。
比如一盞電燈，是讓人安心且習以為常的東西。
但是科技教會造出來的電燈，卻總是有種可以讓人極度癡迷且失去理智的能力。
在更早時，科技教會一度猖獗而狂妄，派出了傳教士游走四方，將這片大地上散落著的聚集點或是流浪人群收斂起來，一批一批的帶回了南方。有些時候，甚至會對高墻城下手。
曾經較為靠南的青港區域，就成為了他們的目標，被擄走了大批大批的居民。。
可以說，科技教會一開始給人的印象，便是身穿白色的袍子，捧著發光的水晶球在前面走動，所過之處，所有遇到了他們的人，便都如同被迷惑了一樣，扔下所有，追隨而去。
神秘，瘋狂,遙遠，但又似乎隨時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便是科技教會,一直給人的印象。
只不過,近些年,準確來說，應該是大約十幾年前開始,科技教會倒是風格忽然轉變。
他們變得更神秘，更強大，但卻更為低調了。
極少再有這種影響到世界的大動作,甚至平時里也很少露面，只是蟄伏在南方。
誰也不知道科技教會為什么忽然有了這樣的轉變。
但是，這種轉變,確實幫到了科技教會，每個人都知道，但很少再拿他當敵人。
他一直在人的記憶里,又似乎已經被人遺忘。
按理說,科技教會,應該有很多的人。
畢竟，他在十年前,瘋了一樣從世界的各個地方搜刮人口，形成了恐怖的數字。
但剛剛來到了科技教會的輻射區域,陸辛卻只看到了空曠。
大片的荒野座落在大地上,甚至連此前常見的廢棄村落與城鎮都看不見,只有原始一樣的青色，覆蓋滿了大地，偶爾可以看到農場或是修的整齊的公路間或其中,但與整個世界而言,也顯得少得可憐。來到了這里，似乎讓人根本感覺不到來到了一個以科技為名之地。
繼續向前走去,便可以看到橫亙在半空的彎曲鐵軌。
它們如同一條條巨大的絲線,交錯縱橫,繞過了這廣袤的荒野，然后呈集束狀向遠處延伸,徑直通向了前方白云下面,一片相隔如此遙遠，都可以看到銀亮反光的巨大城市,那是一個巨大的圓盤狀城市,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周圍又有幾十個小型圓環圍繞著中心。
那是主城與衛星城,紅月亮事件后的人都見慣了這樣的城市布局。
只是，如今也算走南闖北的陸辛和這些同學們，也都沒有見過，居然會有這么大的主城與數量如此之多的衛星城，這將他們理解的城市概念，又隱隱的向上抬升到了新的高度。
生命之城。
科技教會輻射影響之內，最大的一個高墻城。
某種程度上，它也是科技教會的核心，更是科技教會的實驗場。
足有過億人口生存的超級大城。
以前大家或多或少都聽過，只是從來沒想到，親眼看到，會讓人如此的震憾。
污污污…
幽靈火車直接駛入了空中鐵軌，拉起長笛，徑直向著前面的生命之城行去，因為本來就是精神層面的產物，幽靈火車刻意的散發出了自身的精神輻射，這樣才會讓普通人看到這樣一趟火車遠遠的駛來，不然，總是有種詭異生物，在悄無聲息之中，潛入某個地方的感覺。
這是陸辛所不喜歡的。
因為這是一場聚會，所以自己和這些同學們，都是堂堂正正的過來的。
當然，提前散發出了輻射，便也導致，幽靈火車所過之后，空氣掀起了層層扭曲。
巨大的威懾力遠遠擴散了出去，看起來像是來勢洶洶。
“嗄…嗄…嗄…”
隨著幽靈火車迅速沿著鐵軌駛向前方，極遙遠處，生命之城連接鐵軌的鋼鐵吊橋，很快就已經很反應了過來，粗糙而嘶啞的警報聲響起，無數的紅光向守城武裝發出了危險信號。
巨大的金屬堡壘，沉重而緩慢的旋轉，抬頭，巨大的炮口，對準了幽靈火車。
“別慌，我們沒有敵意，是過來找我們老師的。”
幽靈火車之中，眾人面對著黑洞洞的炮口，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十四號忽然抬頭，向著面前的空氣說道。
他在車廂里說話，但似乎距離尚有數十公里的生命之城守衛武裝隊便聽到了，沒有立刻開炮，直到幽靈火車已經越來越接近生命之城，那一架架堡壘卻還是結結實實的守在了城門處，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劍拔弩張的意味也越來越濃烈，仿佛汽油滿地，一點就著…
“放他們進來！”
但也就在這種氣氛隨著幽靈火車的靠近，拉緊到了極致時，在鋼鐵吊橋處，一個戴著黑色大蓋帽，臂章上顯示了他身為鋼鐵吊橋負責人的中年男子，忽然沉聲開口，下了命令。
一群守城武裝頓時面面相覷，然后慢慢的收起了防御裝置。
這位威嚴冷漠的負責人則轉過了身，嘴里叼著雪茄，冷淡的向火車上面看了過來。
然后，他忽地咧嘴一笑：“還有人記得我嗎？”
火車上的人，這時候都已經站了起來，看向了前方鋼鐵吊橋下的人，面面相覷。
此時陸辛的視野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身材高大強壯的士官，生長著一張與他的身材不符的臉，那似乎是兩張臉重疊在了一起，一張剛毅冷漠，另一張卻陰冷戲謔。
七號。
其他人哪怕不像陸辛一樣可以直接看到，但想必也有自己的辯識方法。
大家基本上都認出了這個人。
只不過，即使認出了，仍然多少感覺有些尷尬。
這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但是，七號又向來都是一個個性而且特殊的人，她曾經在眾人小時候準備逃走時，向老院長他們告密，而且早在孤兒院里時，她也是一個并不與其他人親近，沒有給彼此留下什么好感，甚至說，只在反方向，彼此留下了厭惡情緒的一個人。
她是孤兒院的背叛者，也是甘愿留在老院長身邊的人。
但她仍然是同學之一。
一個孤獨院里的每個孩子，想起曾經，都會浮現出身影的一個人。
在這樣的復雜情緒里，陸辛站了起來。
他看向了那個站在了鋼鐵吊橋下，叼著雪茄，表情懶洋洋的七號，點了下頭。
“院長在哪里？”
七號微微揚頭，看了陸辛一眼，忽然輕輕晃了晃腦袋。
她迎著陸辛的目光，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以及那種危險的意味。
相反的，臉上倒是漸漸有笑容浮現。
“想殺我的話，也等等，現在我是過來接你們的…”
她忽然笑著開口，然后直接起身，登上了幽靈火車。
從陸辛的身邊擦肩而過，走進了火車的車廂之中，然后戲謔的目光緩緩的掃過了車廂里的每一個人，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真能聚到這么齊，原本我是打算，讓你們換乘我的車，專門接你們過去的，但看你們準備了這么多的東西，那還是算了…”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了車廂里面。
那里有著大家的行李，比如五號的一截車廂，妹妹的行李，還有其他的東西等等。
這都是給老院長準備的禮物。
七號很坦然的看到了這些，但也沒有如何在意，若無其事的在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笑道：“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眾人的目光，都向著陸辛看了過來，而陸辛看了一眼七號，然后點了點頭。
若是放在之前，自己見到了七號，可能會直接出手。
但如今，是在見到老院長之前，所以，陸辛只能暫且忍住，這不是一個好的出手時機。
“真遺憾啊…”
當幽靈火車沖過了鋼鐵吊橋，在七號指引下，進入了一條通往12號衛星城的輕軌時，七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在這個沒有人說話的車廂里，打破了沉默，目光看著眾人，道：
“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人，這么多年沒見，就沒有人愿意對我說些什么嗎？”
車廂里的大部分人還是沉默，不知道怎么面對七號的熱情。
過了一會，五號才忽然笑了一聲，道：“說什么呢？”
“真遺憾，看到你現在還活著？”
七號咯咯笑了幾聲，轉頭看向了五號，道：“五號，你還是這么一副惹人討厭的樣子。”
然后，她再一次轉身，目光掃過了車廂里的其他人，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
“但沒關系，我也很討厭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微笑，或是點頭，或是看向了七號。
這種坦率的態度一出來，大家都舒服多了。
“七號，聽說你最近跑到荒野上去當強盜去了？”
“做騎士團也沒什么，不過你做了這么多年的業務，賺到錢沒有？”
“我這里有個研發新藥的項目，你要不要投個十幾二十億？”
“呸，連十幾二十億都沒有，你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混過來的呀…”
“老院長以前好像挺煩你的，現在有沒有好點？”
七號淡定的坐在了座位上，面帶微笑，將雪茄的味道噴得整個車廂都是：
“我真的很沒用，真的。”
“當年出賣了你們那個可笑的逃跑計劃，也沒有得到什么賞賜。”
“跟你們一樣死了一回，又活過來。”
“沒有離開老院長，但也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反而被他管的越來越嚴了，以前我還想殺誰就殺誰，現在倒好，連殺人也不讓了，你們能想象現在殺個人，還要先打申請？”
“唉，而且為他效力這么多年，他對我是一點也沒變好，對新人反而比我更照顧。”
“你們是真的好啊，都在合適的時候離開了老院長…”
“有人混進了高墻城的高層，有人像模像樣的組建的家庭，有人明明在孤兒院的時候，九科里有八科不及格的成績，結果現在居然也似模似樣的搞起了科學研究，呵呵…”
“不過，你們混的這么好，怎么現在快見到院長了，卻都這么緊張？”
“你們逃了這么多年，怎么老院長一句話，便都回來了？”
“呵呵，我最近幾年，有時候也會想起你們，我在想，我和你們最大的區別在哪里呢？”
“為什么院長有時候總是會覺得你們，或者說你們里面的某些人比我更好？”
“但我現在明白了，也許我們區別并沒有那么大，就如同，從一開始就想逃離或反抗院長的你們，如今回來了，心里覺得自己掙脫束縛的希望更大，還是任由擺布的可能更大呢？”
在許久未見的同學熱情而友好的談論中，陸辛將目光看向了車窗之外。
映入他眼簾的，是生命之城的繁榮與熱鬧。
這一切都超出陸辛的想象，因為這座城市，給人的感覺，居然是非常的正常。
正常到了離譜。
在紅月亮事件之后，就連青港城與中心城這樣的城市，都難免會帶有一絲絲的頹色，但是這一座生命之城，卻川流不息，高樓林立，無數的人，繁忙的生活在各自的軌道上。
如果非要用一種形容，那便是，這座城給了陸辛一種，回到了紅月亮事件前的感覺。
當初在孤兒院，老院長經常會給他們講起紅月亮事件前的前文時時代，講述當時的繁華，當時的富足，當時的安穩與序秩，當時各種各樣的娛樂和各種好玩的東西，也正是這一遍遍的講述，使得孤兒院里，幾乎每一個人都特別的向往這種生活，都對前文明時代有著執念。
他們都是紅月亮事件之后出生的孩子。
但老院長的教育，卻給了他們一種前文明時代才會具備的烙印。
這種烙印，也形成了一種直覺。
便如此時的陸辛，他看到了這座生命之城，便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感官。
這里更像前文明時代，而不是紅月下的世界。
是科技教會太過發達，所以重現了前文明時代的繁榮與富足？
還是老院長的理念，也影響到了這座城的發展呢？
陸辛心里生起了很復雜的情緒，如果不考慮到老院長的因素，他會毫不猶豫的承認。
自己喜歡這樣的城市，和這座城市所代表的生活。
這甚至超過了青港帶給自己的喜歡…
“嘟嘟嘟嘟…”
也就在幽靈火車徑直沿著輕軌，沖進了生命之城的十二號衛星城時，這種精神怪物所獨有的精神輻射，也很快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周圍的路燈，竟在火車靠近時，變成了紅色。
一架架圓盤也似的無人機，自周圍的大廈里面飛了出來，左右成排，攔在了火車之前。
剛剛七號雖然幫著陸辛等人經過了第一防線鋼鐵吊橋，但是，她這種寄生在指揮官的身體里，下達命令放行的方式，似乎仍然無法欺騙過生命之城的防御系統，因此在幽靈火車進入了衛星城之后，便立刻觸動了第二層防御警報，無人機上，已有藍色的電弧隱隱凝結。
火車里面，眾人都微微一驚，難道這還是個陷阱？
老院長，至于用這么簡單的套路？
倒是火車里面的七號，仍然坐的穩如泰山，任由無人機圍繞了過來。
緊接著便是出人意料的一幕，這些無人機在幽靈火車周圍掃描過去，旋即便忽然同時向后退去，依照著原來飛出來的路線，回歸了各自飛出的大樓，如同一群夜暮歸巢的飛鳥。
倒是火車旁邊，人群出現了變化。
這座城里，所有的人，無論是正在街上的，行駛的車輛里的，站在了周圍高大的寫字樓上的，還有正在路邊打掃衛生的，他們同一時間，微微挺直了腰背，目光向著幽靈火車看了過來，然后，眼神里漸漸露出了感動的情緒，微笑漸漸綻放，向著他們輕輕的擺手。
一眼看過去，周圍滿滿都是人，他們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友好的揮手。
這樣的一幕，多少讓人有些驚悚。
“沒事的。”
七號等疑惑的情緒籠罩住了車廂里的人，才笑著解釋：“只是老熟人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老熟人？
車廂里，眾人不說話了，但疑惑之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七號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慢慢的站了起來，道：“老院長的家，就在前面了。”
“居然是這里？”
車廂里的人同時起身，通過窗戶，向外看去。
如今，他們來到了一個衛星城的普通居住小區的旁邊，出人意料的是，他這一路過來，看到了生命之城主城的繁華，也看到了這衛星城里一個個熱鬧的地方，還看到了大量武裝防守的各種機要之地，但是，如今他們來到的，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甚至有些破舊的地方。
老院長就住在這里？
他住在了衛星城也就罷了，甚至在衛星城，住的都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地方？
“你們打算帶著這些‘禮物’上樓嗎？”
七號率先下車，然后身體一歪，摔倒在了地上，不多時，小區里面，走出來了一個女人，穿著露臍裝，腰間一圈猙獰的傷痕，一條迷彩的褲子，锃亮的高筒靴，正是七號的本體。
她雙臂抱在了懷里，似笑非笑的看著陸辛等人。
“不用了…”
陸辛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給這些同學們提出了建議。
然后他第一個走下火車，剛想進入小區，又退了回來，走到了小區門口的雜貨店。
買了點水果。
“走吧。”
覺得好歹得帶點東西上去，這才心安，笑著向七號說道。
七號眼神有點古怪的看了陸辛一眼，過了一會，才道：“難怪老院長這么喜歡你。”
一行人跟著七號進入了小區，越往里去，心里越有些不安。
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圍，想看到一些有危險性的，或是怪異的事物，但結果卻很失望，無論是人還是布置，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小區就是如此的普通，沒有精神怪物，也沒有什么偽裝成了普通事物的高科技裝置，甚至，他們都沒有看到哪個比較像樣的保安與武裝力量。
這是一個普通到幾乎完全不設防的地方。
但是因為大家都知道老院長就在這里，所以忍不住越來越擔心了起來。
“我說，咱們就這么進去嗎？”
十四號絮絮叨叨的聲音在彼此的腦海里響了起來：“我怎么有種被帶進陷阱的感覺？”
“咱們待會見了老院長，是直接動手還是先敘敘舊？”
十四號特殊的能力為大家構建了一個精神交流的渠道，也就有了悄悄的低聲商量的空間，其中五號的聲音最為嚴肅：“老院長太聰明了，他總是把一切都預料在內，所以，我們哪怕多聽他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會上他的當，我的意見是…待會見了面，直接動手吧還是？”
“有什么要緊的話不能留到他墳頭再說呢？”
三號淡淡的反對：“他若真這么聰明，又怎么會想不到我們見面直接動手的可能？”
“況且，難道你們就沒有話要問他？”
八號也忍不住插了口，道：“別的或許都不必問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他為什么救我們回來？當初的孤兒院里，除了我們，究竟還有沒有別人活著？這些可能只有他知道吧…”
大家都緊張的說著話，然后無法控制的，接近了小區的那一棟樓。
七號帶著他們走進了狹窄的樓道，登上了四層樓，然后向左轉身，站在了一扇門前。
四零一室。
然后七號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忽然一笑，屈指敲了敲門。
在“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微微有些緊張，如同拉開的弓一樣繃住了眾人的神經，心里各種亂七八糟的雜念在這時一掃而空，大家都看向了七號敲響的那扇門，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上面，有人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有的瞳孔開始微微的收縮，也有人已經將手掌伸向了自己的后腰，準備拔出什么。
然后，“喀”的一聲輕響，門打開了。
樓道里忽然有微風卷起，這是無數人繃緊的精神，一下子影響到了空氣導致的。
每個人的緊張與殺意，幾乎要涌進門里去。
但卻又在真的涌到那個開門的人身上時，忽然之間消失無蹤。
出人意料，開門的是一個女人。
她模樣長的比較平凡，穿著一件居家的寬松衣服，臉上帶著溫婉而開心的表情，微微驚訝的看著門外來的這些人，急忙笑著向里面讓去：“哎呀，你們是福利院的孩子們吧？”
“快來快來，你們的老師已經等你們很久啦…”
看著這個溫婉而有禮貌的女人，所有人都怔在了門外。
哪怕是一開始打算一進房間，就要立刻動手的五號還有小十九也是一樣。
他們有些沒預料到，開門的怎么會是這么一個人？
“進來吧…”
七號看著陸辛等人的驚訝，倒是第一個走進了門，同時脫了靴子換拖鞋。
轉頭欣賞了一下陸辛等人的表情，笑道：“可能你們還沒見過，這位是我們的師娘，她姓陳，院長平時對我們很兇，但在家里可是很怕她的哦…當然了，這不怪師娘，師姐是全世界最溫柔的人了。”
“師娘…”
看著那個站在了門邊，熱情等著他們進來的女人，所有人都微微怔住。
“七姐七姐，他們都來了嗎？”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忽然又有聲音響起，兩個小小的身影，撞進了七號的懷里。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一個八九歲，一個十一二歲的樣子。
他們似乎有些害羞，又有好奇，偷偷的看著門口的陸辛等人，眼睛閃亮亮的。
“來了呀…”
七號抱了這兩個小孩一下，然后又向著陸辛等人介紹：“這兩個，是院長的孩子。”
“女孩叫圖圖，男孩叫旺旺，很調皮的哦…”
兩個小孩聽七號說他們調皮，頓時不依，鉆進了七號懷里打鬧。
溫柔善良的女人站在門邊，邀請陸辛等人進來。
但站在了門外的陸辛等人，卻都忽地怔住，久久沒有邁出這一步，內心里情緒起伏，甚至有種微涼的感覺，攝住了自身的心臟，使得他們的思維，都仿佛在這一刻遭到了凍結。
老院長的妻子與孩子…
是啊，確實是他們，孤兒院的孩子都知道這么幾個人的存在，還看過他們的照片。
但是，他們不是在紅月亮事件爆發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