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小十九,這時已經殺瘋了…
就在陸辛驚訝的看著電視上出現了五號的臉,感受見到老同學的驚喜時,這一間座落在了高檔豪華的地域,又并不算特別高檔的酒店之中,已經潛伏進來了很多訓練有素的人。
兩支暗殺小隊潛入了酒店。
他們手握沖鋒槍,臉上蒙著黑色面罩,戴著特制的密封型墨鏡,身上配備的也是特殊電漿武器還有雷鳴彈,從走廊兩個方向,緊貼著墻壁,快速的向著陸辛所在的房間摸了過來。
另外,有看起來像是普通房客的人,在同一時間,入駐了陸辛所在樓層的上下兩個房間。
進入了客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快速的打開了手提箱,從里面小心的取出了特制炸彈。
一個將炸彈安裝在了地板上,另外一個,則通過吸附裝置,安裝在了天花板上。
就如同夾心餅干,上下夾住了陸辛的房間。
另外,陸辛房間對面的建筑上,已經足足七八位訓練有素的狙擊,占據了正對著他所在酒店的窗戶,可以直接瞄準房間里面的人的各個位置,并且早就已經將狙擊子彈上膛。。
酒店管道位置,有人正在將高強度易揮發的麻醉劑,加三倍量的投放在了通風管內。
麻醉劑開始順著通風管道,滲入酒店的每一個房間。
猶如一根弦輕輕的拉扯,已經漸漸繃緊,隨時會爆發出強大的殺傷力。
然后,這些專業而嚴謹的殺手,便忽然多多少少,都遇到了一點難以解釋的事情。
先是兩只悄悄的從消防梯上來,慢慢向陸辛房間摸過來的槍手。
他們走的很快,腳步卻很輕。
連呼吸聲都壓縮在了一個幾乎貼近了他們的臉也聽不到的程度。
這代表著他們的專業。
也代表著他們作為以高墻壁“先生”級別的人物為目標的定位,并不是浪得虛名。
高墻城的高層都不在話下。
更何況,今天上頭告訴他們,只是過來刺殺一個攜巨款潛逃的會計?
灑灑水而已!
然后也就在他們一步步的靠近了目標,微微繃緊了神經的時候。
他們忽然聽到了前面的走廊里,忽然響起了若隱若無的“嘻嘻”聲。
前面的沖鋒隊員猛得抬頭,就發現眼角若有若無的看到,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小人影,趴在了墻壁上,歪著腦袋看了自己一眼,又在自己的目光快鎖定她時,忽然之間消失。
“鬼?”
沖鋒隊員吃了一驚,腳步停下。
身后的人也同一時間停下,并且全身神經繃緊。
“看到什么了?”
身后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隊長用手語問他。
前面的沖鋒隊員不知道怎么用手語回答,只能表示:“有情況!”
“快沖…”
隊長內心有著極大的壓力,怕那個會計的命被另一只小隊搶了。
再加上已經等了足足兩秒,沒發現什么異常,便只好快速的催促起了他。
情況算什么,身為殺手,誰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出了幫神經病呀。
他們也已經殺了不少,有什么好擔心的?
只有前面的沖鋒隊員,心里有苦說不出,能力者自己確實已經殺過一些了…
…但是從來沒見過鬼啊!
可是隊長的命令,他只能聽從,于是,他大著膽子向前邁出了一步。
“嘻嘻…”
忽然,又有若隱若現的聲音響起,異常清醒。
沖鋒隊員立刻停下,警惕的看向周圍,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物。
直到,他低下了頭。
然后就看到,地板下面,像是從水里鉆了出來一樣,露出了一顆可愛的小腦袋。
她有著綾亂的黑色發頭,還有一只蒼白又扭曲的手臂。
如今,這只手,正抓住在了自己的靴子上。
她的指甲似乎有點尖,直接穿透了自己特制纖維編制成的靴子,深深的扎進了血肉里。
“這是什么…”
沖鋒隊員心里閃過了最后一個念頭,然后他忽然之間不受控制,猛然轉過了身。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抵在了身后的隊長身上。
黑色墨鏡下的雙眼,向著隊長露出了一個略顯歉意的眼神。
也不知道隊長有沒有看到。
下一刻,忽然之間,藍色的子彈直接懟進了隊長的身體里,聲音異常沉悶。
“嗤”“嗤”“嗤”
這一支武裝小隊,傾刻之間團滅,但這遠遠沒有結束。
每一個中彈倒下的隊員,都被先前的一個沖鋒隊員抓住。
然后被他抓住的人,又快速的抓住了另外一個。
它們的身體迅速變得怪異而扭曲,身體以不符合常理的方式擰轉,然后又如機械般卡扣的方法連接到了一起。一個接著一個,雙手扳著前面人的肩膀,同時邁步,快速向前沖去。
“怎么了?”
從另外一個方向摸來的武裝小隊,第一個感覺到了不妙,感覺到了地板出現了微微的震動,然后他們快速抬頭,就看到了這安裝著聲控燈的暗漆漆走廊里,出現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按著自己的肩膀,像老鷹吃小雞一樣的隊伍。
高舉著自己的雙手,快速的向自己沖來。
“不好…”
這常見但又怪異的一幕,瞬間使得這支小隊的隊長下了命令,一邊下令開火,一邊撤。
但是,子彈擊去,那支老鷹吃小雞的隊伍,立刻開始如蛇一樣的左右搖擺。
甚至還無視地心引力一樣,快速的跑到了墻壁與天花板上。
以螺旋沖鋒的姿勢,快速的向著自己逼來。
饒是如此,還是有很多子彈打在了他們身上,但他們血流如注,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在他們的眼中,這根本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人串連起來的怪蛇。
無視地心引力,也不怕子彈。
于是,他們也便很快的成為了這條怪蛇中的一員,像一條貪吃蛇一樣,增加了一倍距離。
妹妹坐在了最后面一位武裝小隊隊員的腦袋上,眼睛興奮的發亮。
她控制著這一條人形貪吃蛇,快速的游走在了這家酒店里。
他們沖到了五樓的通風管道處,將釋放麻醉劑的人直接吞了進來。
又沖到了陸辛樓上的房間,快速的把那兩個安裝炸彈的人熱請的邀請了進來。
還順手借助蜘蛛系的靈巧,把兩顆炸彈也小心的揭了起來,興高采烈的抱在了懷里。
然后,樓下正在往天花板上安裝炸彈的房間,其他能給陸辛的房間造成危險的地方,某些發出了怪異響動的房間,監控錄相室,某個呼嚕聲太響的房客的房間,等等等等地方…
妹妹興奮的帶領著這一支貪吃蛇部隊在酒店里掃蕩著。
偶爾沖進了一個無辜的房間,看著房間里正以不雅的姿勢呆呆看著他們的人。
妹妹還捂住眼睛,控制著這一排長長的隊伍,同時揮起了右手,向著他們說了聲:
“不好意思!”
當陸辛反應過來,要看妹妹在做什么時,巨大的人形貪吃蛇,已經像一只真正的蛇,將這個酒店的房頂都圍繞了起來。無數人手牽著手,以一種怪異而危險的姿勢,從半空之中倒翻身體,腦袋慢慢的伸向了這間酒店的窗戶,又木訥,又好奇,又陰森的看向了窗內。
在這之前,提前來到了酒店對面,找到了合適的位置,架起了狙擊槍的人。
在耐心的等著上頭傳遞的目標擊斃命令時,他們的瞄準鏡里,忽然出現了一個怪異的人。
那是一個年齡很小的女孩,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了他們與酒店之間的街道上,她靜靜的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像是無視地心引力,小小的手掌里,則抓著一柄明亮而鋒利的餐刀。
“這可是四樓啊…”
一種詭異的驚悚,忽然涌起在了他們心間:“那是什么鬼東西?”
戰栗感游走全身的一霎,便立刻有人頭發麻,手指即將勾在了扳擊上。
但他甚至都沒有勾動扳擊,只是剛剛生出了這個意思。
那個懸浮在了空中的小女孩,便忽然之間抬頭看向看了過來。
然后他的眼前一花,視野里忽然失去了小女孩的影像。
正當他心中猛得打了個突,立刻便抱起了狙擊槍向后翻滾的時候,眼前似乎有人影閃過。
下一刻,他眼睛變得模糊,感覺一塊濕噠噠的東西,掉在了腳邊。
用盡了全身力氣,他才看清,那是自己的半個腦袋。
而同一時間,白色的小裙如同詭異的閃電一般,飄浮在各個樓層。
鋒利的餐刀不時的反射出雪亮的寒光,然后在鮮血濺出時,白色的小裙子已經離開。
四秒鐘后,小十九輕盈的蕩著,從對面的建筑里走了出來。
面無表情的低頭,然后伸手抹掉了自己的腳丫上,沾到的唯一一點血跡。
“妹妹你做什么呢?”
陸辛從五號的提醒中,迅速反應了過來時,才考慮到去看妹妹和小十九在做什么。
然后他就嚇懵了。
他的習慣是,在妹妹和小十九玩耍的時候,不看她們。
畢竟都是小女孩,可能偶爾也會有點大人不應該去看,并試圖了解的事情。
如果她們遇到了危險,那么自己可以立刻從本能層面察覺,出手保護他們,但如果沒有遇到危險,就真的只是讓她們,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想玩就玩玩,想逛就逛逛…
然后,他就看到了這兩個普通小女孩干的事。
重點是妹妹。
那一條快把整個酒店都纏繞了起來的貪吃蛇,實在把他嚇了一跳。
目光一掃之間,自然猜出了這些持槍佩彈的人的殺手身份。
但是看到妹妹在一座城市里,居然搞出了這么大的陣仗,還是不由得的心慌。
急忙訓道:“不是跟你說了嗎?在人多的地方不能這么搞,萬一被人看到了怎么辦?”
“萬一嚇到了人怎么辦?”
“萬一打壞了東西怎么辦?”
“哼!”
妹妹在貪吃蛇的人腦袋上站了起來,抱起了雙臂,不服氣道:“他們想傷害你。”
“而且,沒有被人看到,也沒有嚇到人,沒有打壞東西…”
“肯定沒有。”
陸辛急的直嗟牙花子,看了一眼旁邊怯生生的小十九:“那你教壞了十九怎么辦?”
“她還小啊…”
妹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對面變得非常安靜的建筑樓,沒有說話。
小十九也呆了一呆,悄悄的把沾著血跡的餐刀藏到了身后。
陸辛深呼了口氣,看了一眼街道的遠處。
還好,沒有警笛聲響起,也沒有警衛廳或是城防部的人快速接近。
這說明還沒有人發現這瘋狂的一幕并且報警。
不過,可以明顯看到周圍有不少建筑的房間,快速的打開了燈,然后又拼了命的關上,想必已經有不少人看到了這酒店的樓上那一支詭異的人形貪吃蛇,并且被這場面嚇壞了。
現在還可以補救…
“我不知道你說的瘋狂是什么。”
深呼了口氣,陸辛快速的看向了電視機里的五號,低聲道:
“但是,我確實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又追了過來。”
“現在,我必須要出城了。”
他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汽水城燈光連綿的建筑,內心微微不安。
“這些人既然這么瘋狂,那么便不排除他們有可能利用精神層面的武器對付我。”
“這樣的武器,對普通人的影響太大了。”
“所以…”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舍。
“該說的話,本來就已經說完了。”
五號不用他多作解釋,便只是冷淡的答應了一聲,臉上似乎也完全沒有什么不舍。
這讓陸辛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微微冷靜了一下,他才轉頭看向了十四號,道:“那你現在…”
“九哥…”
十四號也看了一眼那被妹妹變成了貪吃蛇的殺手,感覺有點瘆的慌。
縮了縮腦袋,道:“五姐的話,你也聽到了。”
“你看,我是一個對你沒啥意見的人,如果大家都愿意幫你,我義不容辭啊…”
“畢竟我也答應了阿姨…”
“但是,如果大家都不幫你的話,我去也沒什么用是不是?”
“這…”
陸辛心臟微微一頓,卻也只能悲哀的發現,確實如此。
低頭想了一下,他忽然伸手進了自己的黑色袋子,從里面抓出了一大把鈔票,塞進了十四號的懷里,道:“我得先出城,后面的事后面再說,如果你需要幫助,到青港找我。”
說著,他微微轉頭,就看到妹妹和小十九,都悄悄的湊到了自己身邊。
她們一點也沒有離開自己的意思。
原來無條件信任自己的,還是只有兩個小的…
陸辛內心深處,微微感慨了一聲,向電視里道:“五號,你放了八號吧…”
“讓他到青港找我。”
說完,便不再猶豫,快速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離開了房間。
直到聽見樓下一陣啪啪啪的腳步聲,確定了陸辛已經遠去,十四號才微微的嘆惜了一聲。
求救也似的看向了電視機,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電視機上已經沒有了畫面,五號已經不知什么時候,切斷了自己的精神聯系,他只好默默的蹲了下來,撓了撓腦袋,開始流淚…
“九哥,你留給我一大把錢,好大方,但是怎么面額全是一塊的呢?”
“這都不夠我吃一頓的啊…”
同一時間,陸辛早就已經來到了之前的飯店門口,跨坐到了摩托車上,看了一眼吉普車。
想到了十四號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三號也不一定會管他,便決定將這輛車還有物資,都給他留下,自己則將小十九放在了前面的油箱上,妹妹在坐在了自己的后面,抱著腰。
然后,深深看了一眼高墻城出口鋼鐵吊橋的方向,狠狠擰動了油門。
高懸在城市上空的紅色月亮下,摩托車射出了刺眼的燈光,直奔向了城市邊緣方向。
或許,這一次過來,算是不成功的吧…
但其實也成功了,自己知道了三號還活的好好的,也知道五號現在需要什么樣的幫助。
甚至,五號最后時對自己說的話,那些理解與原諒的話,讓自己產生了一些感動。
她們害怕老院長,不敢幫自己,這也是無法強求的。
只是該自己去做的事情,自己肯定會做。
哪怕他們不幫自己,但也一樣會有很多目標相同的人幫自己的…
比如妹妹和小十九,比如二號,比如剛剛躺在了手術臺上嗚嗚叫著表示反對的八號,再比如父親、比如娃娃,比如壁虎,比如研究院的安博士,甚至,還有最相信的青港…
…并不算孤單,自己仍然有希望對抗老院長。
想到了這里,陸辛的目光,也不由得更堅定了一些。
“他果然選擇了出城…”
距離陸辛落腳的酒店有著一定的距離,但卻恰好位于陸辛出城的道路中間的某座高樓上,有專門穿戴了高級防護服,又刻意將自己訓練的無論看到什么,都可以盡量減少情緒波動,以免因為自己的窺視被能力發現的觀察人員,默默從落地窗前轉身,向著身后的攝像頭說道。
攝像頭連通到了另外一個會議室里,這里正坐著四個身穿特殊材質編織成的斗篷的人,斗篷上都有著詭異的花紋,以及奇異的神色,恰好便是方塊、梅花、黑桃,以及紅心。
“這是必然的。”
其中,身上披著紅心斗篷的人,聲音沒有起伏的淡漠回答:
“他是一個特別守規矩的性格,你可以理解為擁有深度強迫癥的精神疾病患者。”
“這些規矩里,便包括了他不愿觸犯當地的法規,不愿做傷害到普通人等會讓他內心有愧疚的事情,以及,不愿造成金錢損失等。”
“所以,他才會在進入汽水城之前,對那些殺手進行清理,以便形成威懾。”
“潛意識里,是不想這些殺手在高墻城里向他動手,以免引起混亂,傷害到其他的人。”
“同樣因為這個原因,發現有人會在城里向他動手時,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選擇離開高墻城。”
“那么…”
身上披著黑桃斗篷的人低聲詢問:“這個抹除計劃可行?”
“秘密安保小隊,已經被引向了另外一個位置。月蝕研究院對他的監測裝置,也會很快被蒙蔽。就連南方的科技教會,以及一些其他高層的精神生物,也短時間內看不見他。”
“所以,這是一個最為難得的機會。”
“只要按我給出的報告進行引導,他就一定會進入陷阱之中。”
“只要他進入了陷阱,而這個陷阱又確實像你們說的一樣擁有效果的話…”
身披紅心斗篷的人頓了頓,沉聲道:“他就一定會死。”
說完之后,他沉默了一會,忽然從袖子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面前的會議桌上。
燈光下,那是一份具封為“單兵精神評估報告(絕秘)”的文件。
然后他輕輕嘆了一聲,道:“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們青港,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