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兵先生,你的休息室就在這里,我在你的隔壁。”
落到了青港的主艦甲板上之后,陸辛在大副的帶領下,來到了靠近指揮室的一個船艙,這里已經收拾的很干凈,和酒店沒什么兩樣,韓冰帶了陸辛進入房間,解釋道:“因為單兵先生負責的是實驗的安保工作,所以才需要提前一天過來,熟悉環境,方便到時候的工作。”
“娃娃與四位輔助能力者,將會明天一早到達,然后于明天晚上七點鐘進行實驗。。。”
“白教授還在進行實驗的前期準備工作,晚些可能會與單兵先生商量具體事宜。”
陸辛一一答應了下來,好奇問道:“娃娃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過來?”
韓冰看了他一眼,笑道:“可能是因為娃娃一見了單兵先生就容易分心,沒法好好學習?”
“這…”
陸辛頓時有些尷尬,自己居然被韓冰給調侃了?
暫時留在了船艙之中,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送來了新式的防護服。
這時候陸辛也已經看到,在這片實驗基地,所有的工作人員中,男性只占很少一部分,而且都已經穿上了厚厚的防護服,是那種防護效果最強,但也顯得最為厚重的防護服。
女性工作人員雖然明顯更輕松一些,但一些必要的防護裝備也都穿戴上了。
海上國的污染,是以十八至五十五歲之間的男性為主。
但也并不絕對,據海上國的調查資料顯示,偶爾也有一些超出這個區間的人中招。
不過,污染主體確實是在這個區間最明顯。
白教授已經分析了出來,這應該與身為男性的獨特欲望與關。
十八至五十五歲,恰是欲望最強烈的時候。
“我也要穿這個嗎?”
看著那厚重的,看起來簡直像個大棉襖一樣的防護服,陸辛認真思索了一下。
然后他老老實實穿上了。
頓時感覺像是被關進了一個鐵罩子里。
隔著厚厚的玻璃面罩,呼吸似乎都有些壓抑。
但這可不能不穿,據海上國留下來的資料顯示,海上國本來也有不少能力者,最后卻都受到了這種污染,自己當然也不能大意,畢竟好歹自己也是十八至五十五歲之間的。
…一個特別正常的男人。
先留在房間休息了一會,裝模作樣的拿出資料來看…陸辛也覺得資料沒啥可看的了,但現在外面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在忙,自己這時候出去溜達,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呀!
到了晚上七點鐘左右,陸辛吃完了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工作餐。
穿著防護服,吃飯也很麻煩,而且陸辛注意到,這艘戰艦上,有著嚴格的時間表,準確來說,晚上八點至十二點期間,是絕對不允許摘下頭盔來的,其他時間區間,也盡量不要摘下頭盔,但偶爾可以摘下來松口氣。如果聽到了異樣的歌聲,就需要第一時間上報。
又過了半個小時,就有工作人員過來,邀請陸辛前往實驗控制中心。
陸辛隨著工作人員來到了甲板二層的控制室,在這里見到了白教授等人,只見他與其他的幾位教授,研究人員等,全都穿上了厚重的防護服,威嚴的站在控制室,像一排鐵罐子。
周圍的墻壁上,則貼上了一張張的布置圖與時間表。
玻璃外面,可以看到一輪鮮紅色的紅月從海面升起,照著黑沉沉的海面。
“單兵已經了解過了海上國污染事件的資料了吧?”
白教授頂著個厚重的玻璃頭盔,身上穿著防護服,模樣顯得有些厚重滑稽。
事實上,這個控制中心里,所有人都像他一樣防護的嚴實,像是一群罐頭湊在一起開會。
“嗯嗯,看到了,劃重點的地方還看了好幾遍。”
陸辛答應著,表示自己雖然只是一個保安,但工作態度也是很好的。
“快到時間了。”
白教授看了一眼時間,向陸辛道:“或許看資料再多遍,也不如親眼看一次來的清楚。”
“八點嗎?”
陸辛點著頭,靠近了指揮室的窗戶。
他還記得時間表上,八點至晚上十二點,是絕對不允許摘下頭盔來的。
這就說明,八點開始,必然會有異樣出現。
“白教授,各方面都已經準備好了。”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韓冰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指揮室里的罐子們,忍住了笑容。
她們女性雖然也都做了一些防護措施,但明顯要輕松的多。
“很好。”
白罐子威嚴的點了點頭,道:“這是實驗前的最后一次數據比對,非常的重要。”
眼見得時間差不多,其他人便也都不說什么,同時起身,來到了窗邊。
為了方便觀察,青港的戰艦指揮室要比海上國的甲板高很多,因此他們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海上國的輪船甲板。
只見那一片看不見邊際的輪船國度上面,一片漆黑,只有戰艦探照燈掃了過去。
紅色的月亮在海上,顯得尤其的鮮明,沉甸甸的,座落在眾人頭頂。
那些懶散而麻木的男人,這時候仍然散落在了甲板的各處,或仰或臥,仿佛一只只破爛的麻袋,或是腐爛的海象,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屬于人的生氣與活力,死氣沉沉。
“準備好了…”
時間來到了7點58分,白教授輕聲提醒。
整個指揮中心,眾人都屏息以待,靜靜的看著海上國甲板。
兩分鐘的時間過的很快,或者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那么準確的在八點鐘開始,陸辛通過防護服的玻璃面罩,看到那片毫無生氣的甲板上,忽然出現了微微的動作,立刻定睛看去,就看到,海上國的男人們,有的像是聽到了什么,忽然微微動彈,抬起了頭來。
那雙本來毫無情緒的眼睛里,赫然有著些許激動。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抬起了頭來,像是一片被喚醒的腐爛企鵝。
他們不僅抬起了頭,而且整個人的表情也在快速的變得激動且富有生氣,有人細細的聆聽,也有人奮力的支著瘦弱的身體,從甲板上站了起來,面朝巨大的紅月,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漸漸的,像是海水在沸騰。
陸辛看到,那甲板上,海上國的男人正在飛快的活動了起來,他們變得越來越激動,有人已經開始手舞足蹈,臉上的表情,都是強烈的癡迷,與他們白天時的麻木與空虛截然相反,有人高聲的叫著,有人瘋狂的搶奪起了酒瓶,猛得摔掉瓶塞,然后大口的往嘴里灌。
他們有人開始用力的敲著甲板,仿佛在打出某種節奏。
更多的人,則是開始胳膊挽著胳膊,快活而整齊的,在甲板上跳起了舞。
嘭!嘭!嘭!
甲板被他們踩出了沉悶而有撕裂感的聲響。
周圍的地面上,甚至有他們同伴的尸體,都被他們踩成了肉泥,卻無人理會。
防護服里,陸辛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周圍是一片死寂。
但他眼前的海上國,紅月下的人,卻像是在召開一場無聲的狂熱派對。
那種歇斯底理的癲狂,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視覺沖擊力。
陸辛忽然感覺有些憋悶。
那是一種感官上的壓抑,就好像有什么聲音在隱隱傳來,卻又聽不清楚。
他靜靜的站在了指揮室的窗前,看著那一群男人的狂歡。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手掌已經放到了頭盔上面。
然后慢慢的,打開了卡扣,輕輕將頭盔給摘了下來。
瞬間,有種清晰的歌聲傳進了他的耳中。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空靈縹緲,婉轉低吟,卻沒有具體的音節。
隨著這種歌聲的響起,陸辛感覺自己的身體里,似乎有隱隱的熱流在緩慢涌動。
陸辛的腦海之中,瞬間生出了一種幻覺。
好像自己在得到了一個完美女性的輕輕撫慰,自己的身與心,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出現了一種酥麻的感覺,最原始的欲望被喚醒,但又比那種欲望,還要強烈萬倍。
就連他,這時候也有了一種手腳微微痙攣抽動的感覺。
內心里有種無窮的渴望升騰了起來。
“嚓嚓…”
也就在這時,清脆的剪刀閉合聲音響起,陸辛的耳中,瞬間一片清靜。
他猛得抬頭,就看到媽媽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和自己并肩,看著窗外的紅月。
“還沒到時候哦…”
她能感受到陸辛投過來的目光,輕聲笑著提醒。
陸辛的臉色微微變化,頓時反應了過來,輕輕將頭盔放在了一邊。
“這種污染,確實很可怕啊…”
看著外面那群癲狂抽搐的海上國男人,他心里不再感覺怪異,而是生出了同情。
“啊喲…”
與此同時,白教授等人也發現,陸辛的頭盔居然摘了下來,出神的看著窗外。
一時他們也心驚不已,用眼神傳遞著彼此的擔心。
“還好,還好單兵沒有做別的什么…”
“雖然很離譜,但剛才,我確實生出了一種擔心…”
“萬一他一個忍不住,把這個污染搞定了,我們明天的實驗可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