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妹妹的三觀確實需要調整一下啊…”
陸辛在一邊瞧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別人看到的只是那個女孩的身體,在莫名其妙的折疊,塌陷,扭曲,看起來這一切都像是她自己造成的,但是她的臉上又帶著驚恐而恐懼的表情,口中不停的發出了嬌弱的求救聲。
但陸辛看到的,卻是妹妹表現的越來越興奮,身體各個部分分裂,緊緊的抱住了她。
在周圍人心痛而恐懼的眼神里,她整體被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手腳扭纏,折疊,交織成了線團一樣的形狀。
腦袋被掰向了前方,兩只手從身后彎曲了上來,撐在了腦袋兩邊。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活著的,后現代風格的怪異雕塑。。
“不要介意呢,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所以讓孩子陪你玩一下嘛…”
在她恐懼到幾乎絕望的眼神里,媽媽拿著剪刀,微笑著靠近。
手里握著一把精致的小剪刀,緩緩的張開到一個合適的弧度,然后慢慢探向了她的眼睛。
“啊…”
陸辛聽到了一聲尖銳到慘烈的叫聲。
因為媽媽背對著自己,所以他沒有看到媽媽究竟做了什么。
只是在那聲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的慘叫里,隱約聽到了一聲“喀嚓”聲。
那聲尖叫響起的同時,整個小院里,
受到了污染的人情緒也爆發到了極致。
他們有不少人都喉嚨里荷荷作響,瘋了一樣大叫起來。
仿佛是被無形的焦躁與恐懼籠罩,
有種不顧一切便要開槍,
想要與人撕打的感覺。
他們想用盡自己可以使用的方法,
去將那種讓人發狂的壓抑氣氛給徹底毀掉。
“喀嚓”
剪刀剪下的聲音,就響在這時。
所有的焦躁戛然而止,
他們舉槍的姿勢,張口大叫的姿勢,瞬間中止。
陸辛看到,
他們眼睛里的蟲子,同時停止了蠕動。
那種亂糟糟的蠕動感,雖然讓人惡心,
但也是一種生命旺盛的表現形式。
但在這時候,蠕動感忽然消失。
仿佛所有的蟲子,同時失去了生命力。
下一刻,
他們忽然大口踹著氣,
身體趔趄幾步,
有的倒地,有的倚在了旁邊什么東西上,
臉上帶著一種迷茫而驚恐的表情,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里面都是被剪成一半的蟲子。
包括在地上躺著,
還沒有徹底清醒的高嚴,
同樣也有大量的眼淚流了出來。
受了這么重的傷的他,身體猛烈的顫抖,仿佛在做噩夢。
又或者說,
正在從噩夢中醒來。
此時的二號衛星城,
某個醫院,一位肚子上受了刀傷,
又因為情緒一直很激動,
晚上需要注射了安定劑才可以沉睡的病人,
同樣也是身體劇烈的顫抖,動作怪異,
猛得坐了起來。
眨了幾下眼睛,
然后大量的眼淚奪眶而出。
身邊陪床的人被驚醒,猛得站了起來,
急聲道:“你怎么了?”
“我…”
這位病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心悸,
且哭的這么厲害。
嘴唇顫了幾下,喃喃開口:“我好像,
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這就解決了?”
陸辛看到了周圍這些人大夢初醒,眼淚狂流的樣子,也感覺到了微微驚訝。
本來看到這么多人受到污染,其中還有一位對自己不錯的領導,他也感覺擔憂,不知道他們受到的這種污染,會持續多久,是不是有希望治好,是不是要永遠關起來或是清理。
肖副總之前對高嚴的擔憂,他剛才也感受到了。
這種心態中,處理污染,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保護自己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剛才他不愿直接動手,也是這個緣故。
不過,他也沒想到,媽媽這一次主動出手,替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剪子下去,似乎不但解決了那個污染源,就連這些受到污染的人也治好了。
“陸先生…”
“小陸哥…”
大片的喘息與恐慌感過去之后,連續好幾個聲音響了起來。
大胡子隊長吳休與肖副總這時候都哭的稀里嘩啦的,但臉上卻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他們掙扎著站起,看了一眼不遠處身體忽然成了詭異造型的女孩,驚得喉嚨里發出了混亂叫聲。
“我們,我們剛才怎么了?”
“我的天,我剛才…剛才為什么要拿槍指著陸先生…”
“隊…隊長,我們的接到的命令不是不顧一切的保護陸先生嗎?”
陸辛默默的轉頭,仔細打量了他們幾眼,只見他們的表情蒼白,肌肉都緊張了起來。
看起來,比剛才受污染時還要夸張,情緒也更激烈。
但是,已經可以確定,這時候他們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殘留的蟲子。
即使剛才順著眼淚流出來的蟲子,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于是他也感覺有些好奇,友善的看向了那個不專業的大胡子隊長:
“在你們的感覺中,剛才是怎么了?”
“我們…”
大胡子隊長吳休下意識的思索,臉上露出了懊惱與慚愧的表情:“怪我,我剛才…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一下子腦袋軸了,我就感覺…就感覺這個女孩特別可憐,我真的,真的就想幫幫她,所以我…陸先生,我犯了錯誤,回頭我一定會主動接受懲罰。”
“剛才…剛才得罪了你,請你…請你原諒我。”
陸辛微微醒悟了過來,心里有種復雜的情緒。
這種污染是很隱秘的。
他們在受到了影響的時候,仍然有自己的記憶與認識。
在他們的感覺里,也并不是因為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事情,而是自己一下子變得“軸”了,被自身的某種意識控制,一下子做出了那種不理智的行為。
簡單來說,不僅他們在受到了污染的時候難以察覺。
就連污染被治好之后,都難以察覺。
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剛才自己受到了污染,所以第一反應不是恐慌。
而是內疚。
這就像是兩個人吵架的時候,一個忽然殺了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別人操控殺了人,還是自己情緒一時激動,才殺了人。
“不用這么說,你們也是受到了蒙蔽。”
陸辛沒有試圖給他們詳細解釋,因為這牽扯到了很多復雜的事情。
向媽媽看了一眼,從她的眼神里,得知這些人確實已經被治好,沒有后顧之憂了。
然后他才向兀自一臉懊惱的大胡子隊長道:“先把局面控制起來吧!”
“可以讓人過來抓人了,該送醫院的送醫院,該關起來判刑的就送去判刑…”
“但那個女孩你們先不要碰她,回頭我來安排。”
說完了這些,他才從人群里穿過,拍了拍躲在人群后面,又后悔又害怕的看著自己的肖副總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后就跟著媽媽,再度走進了那個別墅之中去。
肖副總被陸辛這一拍,嚇的險些跌倒在地上。
本來就在流淚的臉,淚水一下子涌出來的更多了:“完了,小陸哥一定記我的仇了。”
旁邊的武警們,得到了大胡子的命令,才反應了過來。
一個個抹著眼淚,然后開始處理這小院子里的工作,像極了哭著趕作業的小孩。
“這次的污染,是怎么回事?”
來到了別墅里面,陸辛快走幾步,跟上了媽媽。
媽媽會主動幫自己處理這次的事情,讓他有些意外,但更讓他好奇的,是稱呼。
她好像說了一句“妹妹,好久不見?”
媽媽的鞋跟在別墅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了清脆的咔咔聲,挎著小包,徑直向那個隱秘的地下室走去,輕聲解釋道:“只是一只惡念女種,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厲害的玩意兒。”
“即使這整件事,應該也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
她微笑著道:“我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姐妹,應該是她造成了那個女孩的怪異。”
“嗯?”
陸辛的表情,明顯有些疑惑。
“你放心,她應該是不想找青港的麻煩的,這小地方,她也瞧不上。”
媽媽看出了陸辛的疑惑,笑著解釋:“只不過,她的存在形式就是這樣的,只要在某個地方走過,就必然會有一些東西受到她的影響,所以,你可以理解為這一次的污染,是她經過的時候留下的痕跡,也可以理解為,那個女孩身體里的蟲子,就是她身體的一小部分…”
“就像蒲公英,隨風散落一些種子。”
“被她散布出來的惡念寄生了的,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惡念女種。”
“不過這種女種雖然有污染能力,但不得到她的允許,不會再形成第三次污染。”
“否則的話,你面臨的局面,會比這嚴峻的多。”
“如果形成了第三次污染,也就是說,高嚴也會污染其他人…”
陸辛明白了媽媽所說的“嚴峻”是指什么。
但對于她給出的這個解釋,似懂非懂,下意識道:“那她為什么會來?”
“她是自由的,當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媽媽似有深意的看了陸辛一眼,道:“當然了,這一次的話…”
“可能只是因為她感受到了一些了不起的事情要發生在青港,所以過來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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