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從此刻開始,讓妖怪感受痛苦
協會大樓，專門負責監控的樓層——
“這群可惡的畜生！”
一個工作人員，雙目通紅地，看著屏幕上發生的一切，其實很多負責監控傳遞畫面的設備儀器，甚至包括符咒，都已經被破壞失效了。
一個在街道上，追著幾個年輕男女跑的妖怪，獰笑著，一把捉起一個人在手上，而其他幾人，則是在他的妖術恐懼下，無法動彈。
協會指定避難的大樓，一條十幾米長，長著獨角骷髏腦袋的妖怪，在殘忍地用尾巴將一個個人壓碎。
類似的畫面，占據了大多數，在監控層里，被工作人員目睹，其中不少陰陽師，巫女神官被殺害，當然，也有陰陽師能戰勝妖怪，但是那畢竟是少數，有些前一刻剛退治完，下一刻就被新來的妖怪群攻。
“你們看，東京好像被什么東西包圍了！那是！”
忽然，一個工作人員驚呼。
“那是…妖怪制造的絲線！整個城市都變成了一個囚籠！”
旁邊一個青年忽然失聲痛哭，“完了，完了，都完了，人類要亡了！”
“閉嘴！快查看，這個妖術的起源在那里，呼叫留守的星輝陰陽師，火急前去阻止。”
“遵命！”
一個個工作人員，聽從指揮。
但是。
“找不到！”
“報告，這里也沒發現！”
一個又一個人，在緊急排查，但是無論他們調動哪里的監控，甚至臨時借用在投入戰場的天門之眼，也沒能看到。
這些絲線，似乎是憑空而來，等被人發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將東京化作無人能逃的囚籠。
白石承，也就是上井渡杉的弟子，皺著眉頭，“目前留守的星輝，有誰？”
“只有柳葉大人一位，以及…青大人。”
旁邊的下屬，猶豫了下，說道。
“青？”白石承，立刻回想起相關資料，那是一個在大妖茶會，表現出有三星戰力，擅長法術的大妖，聽他老師說，前段時間申請戰斗指導的職位，可是一直以來，卻沒聽說有多少業績，而柳葉同樣是三星，相比起來則是更加老練，在不少晨光計劃的學員中，有很好的評價。
“對，柳葉大人，目前奉命坐鎮這里，而青大人，我們發出去的求援，他至今沒有回應。”
“不用管。”
白石承淡淡道：“本來，他們跟我們就不是上下級關系，他們有權利拒絕我們的請求。”
“而且，能封鎖一個東京的妖術，三星級別的大妖，根本不足以阻止。”
“您的意思是…”
白石承嘆了一口，“如果不是多名大妖聯手，那么…恐怕有一尊超級大妖，已經降臨東京。”
“超級大妖！？”
他們聞言，頓時駭然，超級大妖，那是超過五星，跨入月耀級別的大妖怪。
其他大妖對上，就如準大妖跟大妖戰斗。
協會里，根本沒有這么強大的戰力，去對付一尊超級大妖！
“翻牌吧。”
白石承說道。
“等等，白石大人，你看！”
中央的大畫面，切換——
東京中央的蒼穹，距離地面數千米的上方，那里有著最密集的絲線纏結的網，一個身穿黑色和服，腰間系著血色腰帶，戴著黑白色狐貍面具，雙耳吊著兩個，懸掛的紙上描繪著月亮，底下是一個不知名文字的銀白色鈴鐺。
和服表面，一條有九個分支的鎖鏈，纏繞在身，兩條鎖鏈末端棱形利刃，在手腕處垂下，兩條在小腿處，剩余五條，則是在腰帶的地方，繞一圈掛在身上。
他就這樣，站在半空中，身上飄溢著縷縷黑氣，淡漠地俯視著下方的燃燒的都市，右手握著一把兩米長的妖刀，左手則半舉在耳間的高度，手指在不斷進行無規則的動作。
“那就是囚禁我們的大妖怪！”
有工作人員喊道。
“不…那是青！”
一旁的其他畫面，再看——
“青明河大人果然說得沒錯，這里的人類，比外界的要甜美多了，隨地都能抓一大把，哈哈哈哈。”
街道上，那個追逐數個年輕人的妖怪，笑著就要把手里的女子吃掉時。
他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整個身體，躺在地上，迅速染上一層黑色。
另一邊，那條十幾米長，長著獨角骷髏腦袋的妖怪，突然之間叛變，開始殘殺己方的妖怪。
“我，我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它如是驚恐地說道。
類似的畫面，開始從少到多，占據著他們監控的地方。
白石承很斷定這是青，看到這一幕，他十分意外，隨即又是驚喜又是疑惑。
因為青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不在協會評估的范疇。
從傳遞回來的畫面看，他不是封鎖了整個都市的人類…而是，整個東京入侵的妖怪，都被他囚禁在這個籠子里！
“他是什么時候做到的？”
悄無聲息間，竟然就完成了讓他們都無奈，不得不要啟動底牌的舉措，使用了如此驚人的妖術。
而且，他看上去還很有余力。
這種妖力儲量，如果是敵人，讓人畏懼。
然后，白石承很慚愧，他剛才就誤會了對方，心里以為是大難到來，對方心生退縮，所以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現在看來，青雖然加入協會，成為盟友沒多久，但是責任感無可挑剔，明明協會給予他的福利不多，卻冒著得罪如此多強敵，做出這種行為，這種氣度讓他佩服。
半空中，神谷青一一邊通過陰陽眼，擺弄絲線，屠殺著邪惡的妖怪，一邊似是在自語。
“我第一個接到的委托，是去一個名為木造村的小村子，那里有一個妖怪，在偷偷吃人。”
“當時，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有著嚴重的誤解，那時候我去到村子里，遇到的一個叔叔，在我表明來意之后，第一反應，不是喜悅有人在他們擔驚受怕時，來拯救他們。”
“他跟我說，之前有數個陰陽師已經犧牲，說我還年輕，讓我趕緊回去，不要送死。”
“明明他自己很害怕，他的妻子，也被妖怪殺害了，恨不得那妖怪下一秒就死去。”
“我的第二個任務，是去紅溪山消滅一個妖怪，在那里，我遇到了一個陰陽師，他實力很弱，帶著女朋友，勉強布下結界自保，但是當看到我要被妖怪襲擊，他主動站了出來，盡管當時我并不需要他的幫助。”
“次郎念叨的清河太郎，大概是被虎老大吃的，他應該吃了不少善良的妖怪，讓很多誰像次郎一樣傷心，嗯，第一次進入魍魎之間，也就是跟著你進去那次，他也想吃我，不過被我殺了。”
然后，神谷青一又說到常西村的事，說著說著，他看到一個妖怪，追著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他左手的動作一改，那個妖怪頓時被絲線插入體內，輸注致命的毒液。
“剛才他們跟我打鬧，看似在損我，我感受得出來，他們是知道我擔心會因為暴露了實力被疏遠，才故意那么做的，真的是一群很溫暖，很善良的人。”
“但是，里面肯定有誰的家人已經死了吧？”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想要破壞別人的幸福，野心，實力，名譽，權力，真的那么誘人嗎？還是說他們本性就殘忍？”
“那些妖怪，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嗎？不知道什么叫善良嗎？死在他們手上的，從來沒主動招惹過他們，他們大概真的不知道，自己眼里渺小的東西，是別人多么在乎的寶物。”
神谷青一說這些話的時候，又輕描淡寫地，將數十個妖怪四分五裂。
“高島桂太他們問，我的夢想是什么時，我跟他們說，我想要自己，我的家人，我身邊的朋友們，都平安，幸福。”
“他們說，我的夢想很遠大，我當時苦笑了一聲，現在我的感受更深，這個夢想，真是有夠奢侈。”
秋月星里，在神谷青一腦海里，郁悶地響起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誰惹你，你看誰不爽，打回去就是了。”
“對，我就是想太多了。”神谷青一淡淡道：“一路上，我遇到過很多比我弱小的陰陽師，比如說長谷川平野，比如說小松晴子他們，都能挺身而出，為了保護平凡的百姓不惜犧牲，老師也是，甘愿為了我們而擋在妖怪面前，還有很多別的，實力普通的陰陽師，也在默默為了世界的和平而努力著，奉獻著。”
“我很佩服他們，非常佩服。”
“真的很佩服，我覺得我遠遠不如他們，至少我做不到他們那么偉大。”
“我不理解他們這種精神，一開始是這樣的，但是隨著我接觸、深入這個世界越多，直到剛才，我看到那么多的，可愛的人死去，那么多的人悲傷，哭泣，那么多家庭被毀。”
“我終于明白，不是每個人都那么無私，而是，每個人都有忍無可忍的一天。”
神谷青一低聲道：“其實我也忍了很久，我現在不想忍了，不想去思考有的沒的。”
“既然他們不明白，我們的痛苦，那好。”
神谷青一看著燃燒的，陷入絕望崩壞的都市。
“不夠，遠遠不夠。”
他松開櫻舞，讓妖刀在身旁懸空，然后雙手操控著東京上方的大網，Lv2的百鬼武裝，能讓他纏繞的百鬼卡，汲取更多的能力。
神谷青一剎那間，激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輸注絲線上的龐大妖力。
下一刻。
“蛛網之魅！”
遍布東京的蛛網上，出現數千萬個黑色的光點，連接著蛛線向城市下方急速拋射。
那些是他制造的的妖術蜘蛛，數量近億。
襲擊東京的魑魅魍魎，災難再臨。
在蜘蛛軍團從天而降，落在地面后，整個都市里的妖怪，接連發出比人類更絕望的慘叫，哀嚎一片，到處是求饒聲，咒罵聲，無論怎么掙扎也好，無論怎么反抗，越來越多來襲的妖怪，都被淹沒在蜘蛛的浪潮中，死去，湮滅。
跟一開始的，肆意虐殺人類相比，狀況完全顛倒，他們成為了逃跑絕望的一方。
普通人類，陰陽師，神官，巫女，以及協會的盟友妖怪，都震驚地看著這既讓他們感到驚喜，又有幾分畏懼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蜘蛛，遍布整個東京，并且仍然源源不斷地從天空降落，數千萬，破億，數億。
蛛網之魅，諸魍之畏。
神谷青一面具下，神情淡漠地收割著那些妖怪的生命。
“既然他們不明白，那我…”
從此刻開始，讓妖怪感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