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間之法、冥府之法

　　周玄手持黑淵，站在廟宇之前，看了看四周，不禁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三妖兩鬼的實力并不弱，要放在以前，他只能是龜縮在廟宇之中，唯求自保。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戰斗，他的實力也在不斷地變強，尤其是黑淵中的殺氣，簡直就是他的殺手锏。

　　一般毫無防備之人，必定會措手不及。

　　而且，隨著不斷地修煉，周玄對于殺氣的掌握也愈發熟稔。

　　周玄再次看了看空曠的原野，又看了看楊晉和姜小羽，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應該沒......”他話還沒說完，只見黑暗之中，五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這五人，有人腰間佩刀，有人身負重劍，有人拿著一個鈴鐺，有人手握一本書籍，還有一人背著兩把巨錘。

　　熟悉的身影。

　　周玄心底一沉，這五人突然出現，而自己的靈識竟毫無察覺！

　　而且，前面的妖鬼剛被解決，這五人就緊接著出現了，再一回想起上次的事情，周玄很難不產生一些聯想。他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廟靈大人，好久不見啊！”為首的書生臉上帶著笑意，拱手道。

　　周玄見狀，心中雖有猜測，但面上還是不露痕跡，也拱了拱手：“呵呵，沒想到上次一別，諸位竟然還真的來拜訪我這小小廟靈了。”

　　“自然。廟靈大人宅心仁厚，將這方圓百里管轄地井井有條，我等當真是佩服。”那書生依舊客氣道。

　　“此地乃本廟靈的轄地，所做之事不過是職責罷了！”周玄說著，刻意加重了“職責”二字。

　　那書生聞言，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而后繼續笑著說道：“此次我等前來，一則拜訪廟靈大人；二則，還有一件公事希望大人能夠配合我等。”

　　周玄心中一沉，頓感不妙，沉聲問道：“何事？”

　　“廟靈大人，你或許是心性過善，有所不知，你身邊的那只花妖，是一名殺人兇手！”書生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殺人兇手？周玄沒有多想，有些不以為然，以姜小羽的性格怎么可能殺人？

　　“口說無憑，可不要胡編亂造。”周玄震聲回道。

　　“廟靈大人，我所說皆屬實情，不信的話，可讓那花妖出來當面對質。”書生一臉篤定，似乎成竹在胸。

　　周玄心思快速轉動，看了看那書生的篤定的表情，心中大感不妙，對于姜小羽的為人他是毫不懷疑，但讓他擔心的是，這五人恐怕是使了些手段，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落入圈套。

　　周玄還未回話，便聽到那后面的光頭大漢大聲喊道：“廟靈大人，我等也是奉公行事，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就在周玄遲疑之際，卻看見姜小羽自己主動走出了廟門，對著周玄柔聲道：“廟靈大人，就讓小羽和他們對質吧。”

　　周玄聞言，看了看姜小羽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姜小羽稍微走前了兩步，周玄就站在他身后，手中的黑淵一直未曾收起。

　　“你這花妖，可敢認罪？！”姜小羽剛一走出，便聽到那光頭大漢怒喝道。

　　“呵呵，小女子不知何罪之有？”姜小羽雖然平時柔柔糯糯，但現在卻透露出一絲倔強。

　　“何罪之有？！”那書生邁步向前，臉上輕蔑一笑，“你可還記得當日在云溪山的那個樵夫？”

　　姜小羽聞言，眼神一滯，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而后回道：“自然記得。”

　　“那你是不是曾對他出手？”

　　“是，但是......”

　　“那他身上的傷是不是拜你所賜？！”

　　“沒錯，可是......”

　　“你可知道，那樵夫后來因傷而死！”書生一直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姜小羽解釋的機會，“如此說來，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周玄見此情形，心中隱有猜測，對著姜小羽說道：“小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用著急，慢慢說清楚。”

　　姜小羽點了點頭，情緒有些低落，而后說道：“那樵夫確實是被我所傷。但是！卻是他恩將仇報，圖謀在先！”

　　姜小羽說到這里，情緒頓時變得有些激動：“當日，在云溪山，那樵夫被惡虎追趕，若非我救了他，他早就已經死于虎口了！

　　后來，因為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為了讓他能夠安全回家，我便將他護送到了山下。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不曾想......他見我性格軟弱，竟然......竟然見色起意。”

　　說到這里，姜小羽的眉目之間滿是怒意：“我一再退讓，但那樵夫竟還不依不饒，最后，我只好祭出妖脈，那樵夫或許是被嚇住了，在后退的時候從山包上摔了下去。

　　但是，我記得清清楚楚，山包并不高，那樵夫摔下去后很快就爬起來跑了，就算他受了傷，也決不嚴重。

　　更何況，我不過是自我防衛，即便是他后來死了，我也沒有錯！”說罷，一雙美眸直直地看著那不遠處的五人。

　　場面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那書生大笑起來：“呵呵，既然如此，那人便確實是你所傷，這一點不假吧？至于，你中間的說辭，究竟是真是假，又有誰知道呢？誰知道你是不是妖性大發，想要奪他性命？”

　　“我所說句句屬實！”姜小羽有些氣急，不禁看向了周玄。

　　周玄心中早如明鏡，很明顯，眼前這五人就是來專門找茬來了。他對著姜小羽點了點頭，說道：“小羽，我相信你。”

　　“呵呵，既然事情確實由你而起，那是真是假，跟著我們回去一審便知！若你所說不假，那我們鎮靈司自然不會冤枉你，但要是你胡編亂造，那我鎮靈司也必須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書生的語氣頓時變得強硬起來。

　　跟著回去？周玄心中不禁冷笑，要是姜小羽跟著他們走了，那還有機會回來嗎？到時候，進了他們的地盤，是真是假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這就是鎮靈司的做事方式嗎？”周玄朝前邁出幾步，面色淡定。

　　“廟靈大人，現在事實已經明了。死的是我們人族同胞，我等自然要依法行事，將這花妖帶回審訊，還望你多多配合。”那書生話語客氣，但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傲然。

　　“依法行事？你們依的是何法律？”周玄怒氣藏于胸，冷聲道。

　　“自然是依乾朝之法，人間之法！”書生宏聲道。

　　“乾朝之法？人間之法？”周玄怒氣上涌，大喝道，“那你們眼中可還有冥府之法？天地之法？！”

　　周玄的聲音不大，但卻綿綿不絕地在荒野之上傳蕩開來，聲音之中帶著一股不可違逆的意志。

　　“主動肇事者無錯？求生自保者反而有罪了？”周玄繼續喝道，身上威勢盡顯，“人族的命是命？那妖族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聽聞此言，那書生心中一沉，知道這一場大戰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