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了身上所有多余的裝備,包括長弓、箭矢還有標槍,只留下一根標槍抓在手中。盧修檢查了一下信號槍里信號彈填壓的情況,就已經是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現在如果退出的話還來得及。”
“現在還怎么退出?我話都說出去了。這一口唾沫一個釘的,你還想讓我打自己的臉不成?”
搖了搖頭,盧修以一個非常大男人的方式拒絕了她的這番提議。而對于他的這種回答,清水泉也只能是冷哼一聲的,就這么說道。
“你們這些男人,就一定要好這個面子嗎?真不知道是生命更重要,還是面子更重要!”
“對于有些人來說,活著更重要。但對于我來說,如果活的很卑微,像是一條狗一樣的話。那還不如死了的來得痛快。當然,人各有志,我不強求別人和我一樣,但也別指望我會變得和別人一樣。”
“我懂,我懂!”無奈的搖了搖頭,清水泉也只能是以一份包容的心思去接受盧修的這個態度。“就跟你們的一首歌唱的那樣,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對嗎?”
“你很懂嗎?”瞇了瞇眼睛,嘿嘿的笑了一下。盧修也是活動起了身軀的,做好了最后出發的準備。
“既然這樣,那么我的背后就要拜托給你了。可千萬別錯過了什么風吹草動,否則,我們可就要說永別了。”
“放心,不會是永別的。最多也只是再見!”
清水泉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可靠。而也是安心的把背后交付給她的,盧修一個輕輕的縱越,就已經是順著樹干慢慢的滑了下來。
樹木是一個良好的導體,理應是能把自己的動作給傳遞過去。而也是不虞自己背后的安危,盧修直接就一個箭步的向著山壁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關鍵是快。他可不想在這種茂密的林地帶被砂巖鱷打一個突襲。雖然說它在地底下的動作自己根本無從得知,但如果是放在一個開闊地帶的話,那么多少的他也能從些微的蛛絲馬跡上看出點端倪。
差別不大,但卻很關鍵。說不準這一點的差別就決定著他的生死。而也是半點不敢在這個問題上馬虎的,盧修理所當然的就做出了最保險的舉措來。
巖壁下是一道狹長的空白地帶。相隔七八米開外才開始生長樹木。和林間相比這里相對開闊,除了些許的碎石之外,幾乎就是一片坦途。而也是身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盧修才有那個把握去和砂巖鱷進行初步的周旋。
林地里雖然有樹木作為庇護,但樹木也會成為他視線的阻礙。等發現那些蛛絲馬跡的時候或許都已經是在他的腳下,而那時再想要及時的做出反應,看的可就不僅僅是本事了。
他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去盲目的賭什么運氣。所以他寧愿換一個更靠譜的場地。
這種開闊地帶雖然不如林地里有樹木可以攀爬,作為一個臨時的庇護所。但卻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躲避砂巖鱷的襲擊。
憑借著手上的力量,他完全可以通過在巖壁上攀爬,給自己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點。盡管砂巖鱷能通過它那強大的爆發力,對攀附在巖壁上的他造成一定的威脅。但只要手腳夠快,爬的夠高,這倒也不是不能完全避開的事情。
這是盧修的一個依仗,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著足夠的信心。換做清水泉過來做類似的事情,她肯定來不及做出及時的反應,但他卻有著相當的把握。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說他們差距巨大的原因。不是什么大男子主義作祟,而單純是實力上的考量。要是沒有一點的把握,他也不可能說去拍著胸脯的吹這個牛逼。
總之就是,他做出了自己所認為的最正確的選擇。而這到底有沒有用,終究還是要通過實踐來揭曉答案。
為此,盧修開始加重起了自己的步伐。十幾步的距離,對于他來說完全就是兩三個呼吸的事情。即便是不用那么亡命的奔逃,他的速度也絕對不會慢到哪里去。
而砂巖鱷縱然是有著地底掘進的天賦,能夠在其中飛速的穿行。但到底的,那是地表之下。光是一個阻力的問題就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縱然說它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但再怎么天賦異稟也不可能說能夠在地底阻力之下跑得比在地面上還溜吧。它只是在掘地方面做出了一點特殊的進化,又不是的得到了大地母親的護佑,哪能有這么的神奇。
所以,盧修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立刻遭到攻擊。他甚至能在跑到巖壁下之后,還好以整暇的觀察起四周的動態來。
當然,這種事情光靠著眼睛肯定是不夠的。他更為依賴的,還是自己那種敏銳的近乎于超能力的直覺。
這玩意已經是不止一次幫了他大忙。他自然是會記得這種能力的好處。而也就是在沉下心來,用一種仿佛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那種對外界事物的感知上之后,他也是立刻的,就生出了一種神而明之的奇特感覺來。
來了!如同是平靜的湖面之上驟然的綻起波紋。盧修順著這種特殊的感官去尋溯源頭,內心里當即就鎖定了一個方向。
距離自己已經是不遠,充其量也就是十幾米不到的距離。當然,它在地下。想要暗中潛行過來自然是沒有那么容易。而話雖如此,盧修卻并不會認為這是自己可以掉以輕心的理由。
所以他徑直的退到了巖壁邊上,一邊伸出一只手在巖壁上叩打起來,一邊也是做好了瞬間攀爬上去的準備。
這是典型的請君入甕了。換做對手是一個人,十有八九要遲疑的觀望一下,以確定四周是否有什么機關陷阱。
但砂巖鱷不是人,它只是一只野獸。而野獸的大腦里可不會有這么復雜的東西。
這又不是拍猿星崛起或者深海狂鯊,沒必要給它們加這么多的戲份。所以盧修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這種行為起到什么反作用。
不出其然。在盧修發出越發明顯的聲響之后,砂巖鱷的動作也開始明顯加快了起來。
不過和一開始盧修以為的那種,它會直接從地下躥出來,給自己來一記必殺的情況不同。砂巖鱷在距離自己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腳步,并且以一種仿佛潛伏的鱷魚突然從水面下探出個腦袋窺視的模樣,直接從土里鉆出半個頭來的對自己張望了起來。
它仿佛是在確定些什么。而在短暫的對視之后,它也是立刻的潛伏了回去。
盧修能感覺到,它的速度在加快。并且明顯是鎖定了自己,開始圍繞著自己不停的來回游弋。
“盧桑,小心,它已經在你的周圍了。”
動靜之大,已經是讓待在樹上的清水泉都有所察覺。而也是聽到這個提醒的,盧修當即就對她交代了起來。
“這回可真是交給你了,你可別讓我失望,清水老師。”
他會這么說,是因為他接下來將不在再左顧右盼,也不再踟躕不前。那明顯是在告訴砂巖鱷,自己對它已經有了提防。這反而可能會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它是野獸,智商方面有些堪憂不假。但不代表它連這種最基本的腦子都不具備。
一個合格的獵食者,總是會在最合適的時機發起獵殺。這使得它不可能太盲目,因為如果它那么盲目的話,恐怕早早就夭折了。也不可能說活到成年,還養出這么大的一個塊頭。
謹慎、小心。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必然不會輕易動作。這才是這種獵食者該有的本能。而對于盧修來說,與其讓它探尋到一個自己沒有注意的破綻,以至于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還不如說自己主動賣出一個破綻的,勾引它上鉤來。
他有清水泉作為眼睛,又有靈驗的第六感作為輔助。這并不是什么不可行的事情。所以也就是放心大膽的,他開始大步流星的動作起來。
他在動作,砂巖鱷也同樣是在跟隨著他動作。靈敏的第六感在不斷的提示著盧修,那只巨獸就潛伏在他左右,等候著一個完美的突襲時機。盡管它在不斷的調整位置,以期讓盧修無法探知到它的存在。但這到底也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盧修不敢說把它的一舉一動都了然于心,但總歸也是八九不離十的清楚個大概。而也就是在信步走到火把掉落的位置附近,開始稍微的向上攀爬起來之后。窺視在一旁的巨鱷也終于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意思了。
“小心,你腳下!”
清水泉是看到地表的泥土發生松動的時候才果斷的提了醒。而這對于盧修來說無異于是一個最好的發動時機。
就在清水泉的話音傳來,他自身的第六感也告警到了一個極致的時候。他當即就一個側撲的,險險的就從砂巖鱷探伸出來的腦袋邊上蹭了過去。
這是打了一個先手,砂巖鱷的大嘴都還沒有完全的張開。盡管說它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行動的失敗,并且想要及時的做出補救。但想要像是之前那樣,把腦袋當錘子使的給盧修一個好受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盧修防著這一手。他在側翻出去的瞬間就已經是蜷縮起了身體。砂巖鱷的脖子還沒有長到能把自己的腦袋當鞭子甩的地步,所以它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盧修就這么從它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這注定是一次失敗的突襲。從它被算計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注定了。
對此,它只能徒勞的放棄,讓自己龐大的身軀落回到地面上。而同樣是算到了這一步,盧修自然也是為這一刻做好了準備。
先一步落地的他直接握緊了標槍,將之一頭杵地的筆直豎立起來。他是看準了位置,這個標槍也正好是插在了砂巖鱷脖頸落點的下方。所以當砂巖鱷這么落下來的時候,這豎起的標槍立刻就給了它無比沉重的一擊。
重達數噸的體重在這一刻成為了摧毀它堅實防御的最佳助力。當它落下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任何滯礙的,尖銳的長矛就像是一根針頭一樣的,直接就貫穿了它頸部的肌肉,從它的后頸上直接的穿透了出來。
鮮血瞬間噴發,巨鱷也隨之狂吼起來。這是無能的狂怒,因為它再怎么慘叫嘶吼,也不可能把造成它這種痛苦的,也就是插在它脖子上的標槍給整個的拔出來。
在這一點上,盧修可以說是擺明了欺負它手短,當然,更重要的是還眼瞎。
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長了眼睛的生物,或許都有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但唯獨是它這樣的徹底放棄了視覺的生物,是不可能避開這樣的一招的。
沒辦法,因為沒有視覺,它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盧修到底在這短短的一秒鐘之內做了怎么樣的算計。就算它其他的感官是再怎么強大,它也不可能說依靠聽覺、振動感知以及嗅覺這種并不夠具體和形象的感官系統,去分辨出一根棍子被人為的豎在了地上這種事情。
所以,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結果。而這么多不可避免的事情疊加在一起,也是自然的,讓砂巖鱷從這場突襲的一開始就陷入了困境。
這個時候逃跑,或許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就算是盧修心里再有算計,他也很難阻止砂巖鱷從自己面前逃掉。陷阱的作用到底是要讓獵物自己鉆入圈套才能真正發揮出來,而要是獵物不上套,他就算是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是白費而已。
然而可惜,現在的砂巖鱷不想逃跑。
哪怕說它已經是受到了足夠沉重的打擊,脖子上的穿刺傷更是差一點致命,它也依然是對著盧修低吼、咆哮,做出了蠢蠢欲動的模樣。
而這,其實也在盧修的算計之中。
他大概猜測到了砂巖鱷對自己存在的那種沖動和覬覦。對這種感覺深有體會的他也是能料想到,一只野獸恐怕是很難抵御這樣的一種誘惑。
就好像是唐僧肉一樣,西游路上誰不知道唐僧手底下有三號馬仔,個頂個的能打。但他們還是前赴后繼的打著唐僧肉的主意,說到底了還不是擋不住這種誘惑嗎?
連有腦子的妖怪都擋不住這種誘惑,這些沒腦子的野獸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說白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既然是敢打他的主意,那自然也是要為此付出代價。
這本就是獵手與獵物的游戲,而游戲,永遠要講究一個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