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所以是虛驚一場?”
老胡剛想要有所動作,清水泉就已經是直接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別動。看看這些鹿中間,那是它們的幼崽。你這么冒然的出去,很可能會刺激到那只雄鹿,讓它對你發起攻擊。相信我,這有時候會比一只猛獸盯上了你還要可怕。如果你不想出事的話,最好就安靜的待在這里,等它們走遠了再說。”
看了看那頭雄鹿頭頂上齊嚓嚓的鋒銳尖角,估計了一下自己在力量上和這只龐然大物的巨大差距,老胡直接就選擇了從心所欲。
“希望它們不會在這里過夜......”
“它們總會去覓食和飲水的,稍微有點耐心。”
嘴上隨意的回應著老胡的抱怨,盧修的眉頭已經是莫名的開始抽動了起來。
這讓他內心里感覺到了不安。盡管說他這種仿佛是第六感的預感能力總是時靈時不靈,并不是每一次都會有所反應。但基本上只要是出現了,就多多少少會應驗上一些。
他不敢肯定,這一次危險的感知是否是應驗在這些大角鹿的身上。因為就目前來看,這些大角鹿似乎還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那么,會是其他的什么東西嗎?
內心里有所猶豫的他并沒有放松自己內心里的警惕。而在這個時候,那些漫步而來的鹿群已經是再一次的動作了起來。
作為一種典型的植食性動物,鹿的食譜相當廣泛。不僅僅是那些藤本和草本的植物,有時候連喬木、灌木、樹皮和苔蘚都在它們的攝食范圍之內。
林地里肥沃的腐殖質以及河流帶來的水汽給苔蘚這類植物提供了非常適宜的生活環境,以至于這個林地里到處都能看到這些嫩綠色植物的存在。而這些大角鹿,此刻也正是在尋覓著它們的蹤影。
那頭高大的雄鹿走到一塊地勢較高的石頭上,一片啃食著上面的苔衣,一邊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而在它的庇護之下,幾只母鹿呈安心的分散開來,各自帶著自己的幼崽,開始在林地里覓食了起來。
看起來似乎是平安無事,但是盧修越發強烈的預感卻仿佛是在冥示著,事情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他的神經緊繃著,半點也沒有放松下來。而一直等到這群大角鹿一個個仿佛是酒足飯飽,紛紛愜意的溫存摩擦,同時又搖頭擺尾地重新的匯聚成群,開始向著另一處林地轉移起來之后,他的心緒才稍微的有一點平復下來。
理智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他應當是有些多疑了。而他自己也的確是這么認為的。
但就在他長吁了一口氣,準備和老胡他們從這里撤離出去的時候。突然之間,他的眉毛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完全就是不可控制的瘋狂跳動起來。
內心里的警鐘開始瘋狂作響,一種仿佛危險已經是逼近到跟前的強烈預感讓他全身的汗毛都忍不住倒豎了起來。
老胡這個時候剛想要說些什么,卻是直接被他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而就在盧修心中一個激靈的把目光投向了鹿群的一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就仿佛是破浪而出的大白鯊一樣,直接地就從厚實落葉鋪就的地表之下就閃電般的飛竄了上來。
鹿群受驚之下,當即就無頭蒼蠅一般的奔竄起來。這是它們的天性,是寄希望于本能反應之下能從那些可怕獵食者口中逃脫的最后努力。
但,這注定是無用的掙扎。因為就如同它們會衍生出這種求生的本能一樣。那些兇猛的獵食者,自然也會進化出能瞬間制服乃至殺死它們的殺手锏來。
就如同這只突然從地表之下冒出來的巨獸一樣。它突然的動作不僅僅是打了鹿群一個措手不及,同時更是針對其中的一只獵物做出了一次精準的打擊。
扁平厚實的大腦袋像是鏟車一樣的,一下子就把其中的一頭母鹿給頂的騰空飛去。而還不等這只母鹿掉下地來,它那張得極大的嘴巴就已經是閃電般的開合,一下子就把母鹿的整個腦袋給咬在了口中。
母鹿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是在一陣陣咔嚓的骨頭碎裂聲中徹底的沒有了動靜。對于這一幕,鹿群這個時候也只是無奈的發出聲聲悲鳴。然后就頭也不回的向著深林中竄逃了過去。
除了大概是那只母鹿的幼崽會盯著自己已經死去的母親呦呦不已,留戀不前之外。鹿群并不會因為這已經發生的一切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為了生存,所有的物種都會做出一個必要的選擇。而這也正是鹿群為了繁衍生息而做出的那個選擇。
它們不會為了族群中的一個個體而讓整個族群遭受危險,更不會因為有一頭小鹿停駐,而停下整個族群的腳步。放棄弱者,這是他們這種被獵食者的天命。也正是因此的,如果這只小鹿不能及時的收斂住自己的悲傷,追上自己的族群的話,那么等待它的也就只能是一個殘酷的命運。
盧修已經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就抽出了一根標槍。這個動作有著很多重的意味,而老胡他們想到的卻是最糟糕的那個。這讓他直接就炸毛了起來。
“你瘋啦,這是我們惹得起的家伙嗎?”
他拼命的拽住了盧修的手臂,同時壓低了嗓子的就對他低吼了起來。無怪乎此刻的他顯得那么的激動,這完全是因為他已經是被這只居然竄出來的巨獸給嚇到了。
盡管說此刻這只巨獸已經是完成了一次非常凜冽的擊殺,但是它卻依然沒有暴露出自己的全部身形。從盧修他們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一個短而粗的腦袋,以及大半個如同裝甲般厚實的身軀。
它的腦袋有點怪異,因為它是那種下頜粗壯明顯要高過上頜的地包天的造型。但這并不意味著它的上頜就顯得薄弱。事實上,任何人在看到它上頜以及整個頭部覆蓋著厚實骨甲以及粗大的鱗片,都不會懷疑它腦袋上的防御力。
那是有些畸形的構造,清水泉作為一個生物學的學者甚至都會懷疑,那種明顯有違常規的骨板增生會不會影響到這只巨獸的視力。不過考慮到它從地下突襲的習性,視力這種東西到底還存不存在,恐怕都是一個很存疑的問題。
腦袋的上半部分如此夸張,下半部分自然也不遑多讓。其地包天的造型可不僅僅只是骨架構造上下頜要比上頜來的更加的粗大,更多的還是從脖頸一直延伸到下頜這一塊的肌肉。
堪稱爆炸的肌肉群,讓它整個下頜從側方向爆鼓了出去,讓整個腦袋都呈現出了一種不是那么規則的三角形。
此外,脖頸上附著的層層肌肉以及一個下垂式的喉帶,則讓它的整個脖子都顯得比腦袋都要粗壯許多。
一個典型的大脖子,幾乎都要和胸腹持平了。如果不是那雙如同俯臥撐一樣姿勢的粗壯前肢,盧修他們可能都很難分辨出其脖頸和胸腹的界限究竟在哪個位置。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特點,當然,它的特點還遠不止這一個。
從已經暴露出來的身軀來看,這是一只披著著厚實甲胄的巨獸。
從脖頸一路向下,整個脊背的兩側都排列著對稱的凸起狀骨板,并且這兩側的骨板已經明顯的結合在了一起,使得它整個背部都被一層厚實的骨質給覆蓋了起來。
而其他部位雖然沒有這樣夸張的構造,但也是分布著骨板、厚實的鱗甲和看起來就很堅韌的皮膚。
這是全方位的,連肚子這樣的薄弱部位也不例外的保護。而這樣程度的覆蓋率,讓它看起來簡直就是一輛武裝齊全的裝甲戰車。
當然,如果是真的裝甲戰車。僅僅有防護力還不行,更重要還應該是殺傷力和動力。殺傷力這一點,從那咔呲咔呲就能把一頭鹿的腦殼給咬爆的恐怖大嘴就能體現出一二。而動力,它那發達的后肢和顯露出一截但也足夠夸張的尾巴也足以作為解釋。
那是一雙遠比前肢要發達得多的大腿,其發達到幾乎頂起了它的后驅骨架,使得它的后背都從腰臀部隆起了出來。
粗壯的大腿肌肉從側面看過去,幾乎都有它大半個肚子那么大。而這樣的一雙大腿,再加上它那和腰臀部完全匹配的巨大尾巴,也就不奇怪它是怎么從地表下一下子飛竄而出,同時還能把一只幾百斤的母鹿給頂飛起來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他們之前察覺到的那坨糞便的主人。清水泉估計的并不算是錯,單從已經顯露出來的體型來看,它的體長就已經是超過了六米。而僅憑這個,就已經是足以讓它進入到那種他們絕對無法正面對抗的巨獸的行列。
老胡一點都不打算招惹這樣的一個怪物,他可不想被那咬合力夸張的大嘴像是嚼薯片一樣的把自己嚼成粉碎。所以他阻止了盧修,并且極力的拉扯著他,想要趁著這個怪物已經完成獵殺的空檔,從它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而盧修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別擔心,我可不是想要招惹它。你們先往后撤一點,我做點實驗就走。”
“嗯?你他娘的現在還想搞什么幺蛾子?”
老胡一萬個不解,他感覺盧修簡直是瘋魔了。不過,他到底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在這只巨獸的眼皮子底下和盧修做過多的爭執。所以在一再確定了盧修的意志之后,他只能低聲嘟囔著的,拉著癡迷于那只巨獸外形構造的清水泉就向著他們來的方向跑去。
動靜不算大,但盧修卻注意到了巨獸進食的動作明顯有個停頓。這讓他有了個猜想。而為了驗證這個猜想的,他舉起了標槍,就向著那只駐足不前的小鹿的方向投擲了過去。
他倒不是想要殺死這只小鹿。不僅僅是不想,更多的還是不能。
一個很尷尬的事實就是,從來沒有經過這方面訓練的他在投擲標槍上的的確確的是一只弱雞。
古羅馬的標槍手可以用手里的重標槍貫穿敵人的盾牌和甲胄,現代的馬賽人能在數十米外用標槍精準的射中大象的眼睛。而他,僅僅只是能把手里的棍子丟出去,至于它飛多遠,是豎著著地還是橫著著地,完全要靠運氣。
盧修還不認為自己的運氣能好到這種地步,所以他放心大膽的投出了自己手中的標槍。
空氣中有略微的呼嘯聲,標槍劃過一道有些搖搖晃晃的曲線,就向著幾十米外的小鹿飛墜了過去。
這是典型的力大飛磚的結果。光憑這個難看的曲線就可以猜到,它連小鹿的一根毛都不會碰到。
盧修在確認了這一點后就放棄了對這邊的關注,轉而的,他把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那只巨獸的身上。
很明顯,巨獸對這種響動是有反應的。但反應很小,大概也就是略微的停頓一下那么簡單。而相比較之下,標槍砸在地上的響動,以及小鹿受驚之下慌忙的奔跑,反倒是讓它動作的更加劇烈了一些。
它直接的就扭過了頭,對準了小鹿逃跑的方向。不過在片刻之后,它還是埋首下去,在母鹿的尸體上大快朵頤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它完全沒有看盧修一眼。哪怕說他都已經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樹干的遮蔽,它也同樣沒有對他做出任何的動靜。
“一個瞎子?”
差不多可以肯定這樣的判斷。盧修不在猶豫,小心翼翼的就撤離了這里。而當他徹底離開這只巨獸的地盤,和老胡他們重新匯合起來之后。老胡劈頭蓋臉的,就對著他質問了起來。
“兄弟,你是腦子抽筋了還是咋地。這個時候你玩刺激,你不想要命啦!”
“放心,我有把握的。那個東西都已經捕捉到了獵物,沒有理由在我不招惹它的情況下花費那么大力氣的來追我。”
盧修給出了一個理由。但這個理由并不足以說服老胡。
“要是這東西就好大開殺戒這一口呢?兄弟,算是哥哥我求你,別這么作了。活著不好嗎?要是換在平時,我還能給你收個尸。可在這種地方,你要是落到那玩意嘴里,我難道要去它的糞里掏你不成?你就算是想死,也給自己找給體面點的死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