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8章 牢飯硬吃,這對駱總不是大事
一段時間后，劉峰的病房內，聶明宇擺弄一番機器，就是把彩電連接上萬燕VCD，插入碟片后，就請劉峰觀看起來。
看著電視上經典的港島影片，劉峰都忍不住感慨起來，“聶總，這感覺比以前的錄像帶或者鐳射影碟機清晰多了啊。”
聶明宇大笑，“那當然，萬燕第一批投放市場的機器才1000臺，一半都是被瞄準這塊市場的人搶走的，包括我在內。”
“鐳射影碟機，一臺5000，年銷售一萬臺就是5000萬銷售額，何況去年一年就在內地銷售了上百萬臺？”
“現在就是萬燕在全國各地打，打市場，我們這類人，跟著一起吃螃蟹就行。”
“不止機器賺錢，碟片也爆賺啊，正版50元一張，哪有那么多人消費的起？與其讓別的盜版廠商賺錢，還不如我自己盜版自己。”
這話下劉峰懵逼，懵了幾十秒才弱弱道，“聶總，這樣子合適么？”
合著你就想撿漏啊。
別人種樹你乘涼？別人種糧食你收割？
聶明宇遞出來一根煙，拍著大腿感慨，“你當我不講道義？是萬燕那位太單純，VCD技術只有兩個難點，一個是解碼芯片，一個是機芯，結果全掌握在外國企業手里，萬燕也是向外企交專利費的，他能交能用，又沒有壟斷形成，我自然也可以。”
“除此外，其他技術不值一提。”
“等我們和萬燕一起攻城略池，小劉，你這可是我們龍騰未來的干將啊，你知道么？沿海地區這東西5000一臺，你就是帶一臺運去川省、陜省等地，賣一萬都有人搶著要。”
“運輸物流部門，擔子很大啊。”
為什么VCD5000一臺價格都和鐳射影碟機差不多了，影碟機還賣爆全國，這VCD拿去內陸省份還能賣上萬？就是播放起來流暢、不卡頓、畫面清晰等等等優勢造成的。
對于這個年代的有錢人而言，愿意花五千買容易卡頓、畫面模糊的鐳射影碟機，那就不介意多花點錢，買品質更好的機器。
看到劉峰聽得目瞪口呆，聶明宇再次笑道，“你要是覺得重新開闊市場辛苦，那來我汽配廠，我的汽配廠全是從外國引進的先進機器，專門生產雨刷器、剎車片之類零件。”
“前景也是很廣闊的，同樣需要把產品運輸到國內各地…”
他這一年，雖然大部分時間在住院療養，但商業版圖真的沒放下，畢竟他沒忘記，當初趙總說過的，他需要在兩年內拿出來五億干凈錢，去做慈善。
否則就算他身體治好了，恢復健康了，也要去坐牢。
VCD是一個行業，生產雨刷、剎車片的汽配廠同樣是老聶旗下龍騰集團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至于他哪來的眼光？老聶就是照抄…已經暴富起來的某些人的操作而已。
某位草莽英豪能靠著北上大毛熊，日用品換飛機，一次賺八千萬，他也安排了張峰帶團隊北上做貿易，那一年下來已經賺了很多，幾千萬的利潤。
其次他看到某位大佬，專門生產汽車玻璃，只是88年下一年就凈盈利2000萬，去年1993年其企業更是成功上市。
對方能賺那么多，老聶也不敢和對方競爭汽車玻璃的產業，那雨刷器、剎車片之類總可以吧？
這年代內地的汽車越來越多，零件損壞后大部分只能進口，他只要砸錢引進國外生產設備，自己生產自己賣，不就行了？
那位靠賣車玻璃發財的，也是這樣做的，自己引進歐羅巴的車玻璃生產線，自己生產，成本200的車玻璃能賣2000，供不應求。
老聶就是這樣子開闊自己商業版圖的。
還有就是服裝，有位京城的有錢人，在90年于京城開了一家服裝鞋子店，位置好、門店大、請了上百美女服務生做事，巔峰時期一天五六十萬營業額。
冬天賣風衣盛行時，一次進貨10萬件，短短時間賣空能賺七八百萬，這都成了京城最有錢的人之一。
老聶嘛，我沒有你們搶先吃大螃蟹的眼光，我照抄還不行么？
他也在京城、乃至津海、上滬等地開連鎖大型服裝店。
包括現在的VCD，也是別人趟出來路子后，他拿著以前走私賺的黑金資金，包括去大毛熊貿易賺來的，跟風砸錢搞事業。
老聶的龍騰就是看別人做什么大賺爆賺，自己就跟風，創立新的品牌，他連宗老板的娃哈哈都抄了，不過不是從零開始，而是收購已有的飲料廠，打品牌類。
在聶明宇招攬中，劉峰還是有點誠惶誠恐，“聶總，你這太厚愛了…”
他話還沒說完，聶明宇手里大哥大響了，等他接通后，簡單交流幾句就大笑著拍腿，“好，我知道了，駱士賓那撲街終于回來了是吧，張峰，你先好好招待他一下，我在去送他吃進大牢前的最后一頓晚飯。”
一年時間，聶總的生意的如火如荼，抄別人點子，只要不是太落后，也有著無限商機的。
就像是原本的VCD生意，現在萬燕打響了第一炮，跟著就是國內市場百強爭霸，幾百家企業一起玩這個，做的好的也是短短一兩年就創造出幾十億市值。
這一年過去，很多事很多人，也有了不少變化。
比如駱士賓，原本是92年夏交給了趙總一個億，趙學延則是放寬標準，讓他93年夏再交一個億就行。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快，老駱稀里糊涂卷入了趙總北上討債之旅，某黑手黨大亨安東尼奧的被綁案，駱士賓都摻和進去了…
那件事到最后，駱士賓擺平了，卻花了很大代價，還是花了大錢請劉華強當中間人，和黑手黨說和，才擺平的。
擺平后，他在秋末冬初的時間段，湊足了第二個一億，原本以為苦盡甘來了，想要請華強好好大吃大喝一頓，感謝，然后華強開始給他算賬了。
算到現在，回來了？
沒關系，聶明宇早就指揮張峰等人，收集了那家伙大把的行賄證據，只要這些交上去，一些牢飯還是吃的很穩的，牢飯硬吃，這對駱總不是什么大事。
放下大哥大，聶明宇大笑道，“小劉，我集團好幾個職務都給你留著，養好傷了，盡快來上班啊，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也不等劉峰再說什么，他就抓著大哥大走人了。
他看上劉峰，就像是自己說的那樣，對于這樣的戰斗英雄，他是又愛又敬，而且，放心對方的品性，一個戰斗英雄在戰場上殘疾，國家給他的賠償和傷殘補助，全部交給陣亡的戰友家屬。
他自己頂著殘疾之身干活養自己。
這樣的人你若還不放心，你還指望什么樣的員工更可靠？
越是大生意，經手的錢越多，他就越需要更多劉峰這樣的可靠的人！就說VCD，最新的東西沿海賣5000，你偷運到川、陜等地那里有錢人上萬一臺都搶著要。
若是交給不放心的人運輸…一車機器幾十萬元，隨便報個遇到車匪路霸給你搶了，你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關鍵是這年頭車匪路霸不是個案。
直到聶總消失后幾分鐘，劉峰才被彩電里的碟片配音驚醒，一臉的哭笑不得，合著自己這來南都趙氏醫療中心求醫半年，不止獲得了新的手臂和右手。
現在連新工作也搞定了？還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好工作？還是別的老板一次次熱情不已的拉他進去的？
這還真是做夢一樣的神奇經歷。
1994年夏。
京城某百貨商場，劉峰正指揮著龍騰麾下VCD運輸部門的員工，在向超市貨倉卸貨呢。
就見兩大一小三道身影，在一個百貨商場工作人員帶領下快速走來，一邊走，工作人員還用燦爛的笑容招呼，“陳總，剛到的龍騰VCD，還沒上架呢，不過我們這關系，你們盡管挑，買一送十張碟片。”
陳總雖然表情憂愁，還是擠出笑臉道，“我還以為你買一送十臺機器呢。”
工作人員瞬間苦笑，送十臺機器那也太夸張了，現在龍騰VCD也是5000一臺，和萬燕VCD甚至市場上的鐳射影碟機一個價格呢。
沒等他繼續說什么，陪著陳總，手牽一個十歲左右孩童的女子就驚訝道，“劉峰？真是你？不可能吧…”
正監督搬運的劉峰也驚訝了，“陳燦？郝淑雯？怎么是你們？”
這來的兩位還真是他曾經文工團的老戰友，當然，陳燦和郝淑雯都是高干子弟出身，退役后，這兩位和他混的就不是一個階層的。
91年他在海口當送書工時，被聯防辦收繳了他的三輪車，還被郝淑雯幫了一把呢。
當時那邊聯防辦非要罰一千塊，他沒有，郝淑雯代繳的。
也是那一年，郝淑雯拿出了當年他的愛慕對象林丁丁發福后的照片，調侃他林丁丁都這么胖了，你還抱不抱的下去。
劉峰驚訝中，郝淑雯快速上前，不可思議的盯著他右量，“哎，你不是…不對啊，你這手是腫了？怎么變這么粗？”
迄今為止，劉峰手術移植的右小臂和右手，越來越像是他天生天長的手了，就是粗大一圈的外觀，沒得改。
劉峰在這話下，無言以對。
郝淑雯繼續好奇道，“哎，你不在海口了？現在這是…”
雖然是夏天，不流行穿太厚，但劉峰此刻也是西褲皮鞋加白色短袖，看上去打扮的很干凈清爽，有點成功人士的派頭了。
這和三年前，郝淑雯在海口見到的那個破衣服、破自行車、抽著干癟癟香煙的退役殘疾軍人，有著天差地別的形象差。
劉峰笑道，“我現在在龍騰做事，就是幫忙向全國運輸龍騰VCD和碟片…你們是來買VCD的吧？這個好說，我做主，送你們五十張碟片，等下隨便挑。”
說到這里，劉峰都興奮的沖陳燦招手，“陳燦，上次在海口沒見到你，不過聽郝淑雯說，你可是發了大財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陳燦這個高干子弟，以前混的也是風生水起。
90年代華夏有一個著名的房地產泡沫事件，就在海·南，88年的時候那里房價才1300一平，短短幾年，也就是去年93年就漲到了7500一平。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要知道去年趙學延在京城二環買房子，160多平的四室也才是2000一平。
同時間段海口是京城二環的三倍多…
也是去年，這個泡沫爆炸了。
不過爆炸之前，就是91年時候偶遇郝淑雯，劉峰就聽說陳燦那幾年，一直在海口倒騰房地產，賺的盆滿缽滿。
他也好久沒有關注過海口房價了，不清楚泡沫已經爆炸，還以為陳燦繼續在超賺呢。
就是這話下，陳燦臉一黑，原本來買VCD時很不錯的情緒，都為之一暗，畢竟那種大泡沫，爆炸時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及時逃離的。
用郝淑雯的原話，這些年陳燦根本見不到人，就是她帶著兒子去海口看他，都找不到人，掉錢眼兒里了。
現在能有時間陪著妻兒來逛商場，買東西，明顯不是一個大資本家常見的操作。
陳燦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時，郝淑雯急忙輕咳一聲，“哎，老陳就那樣，不過劉峰你現在徹底不一樣了啊，對了，何小萍也在京城，你見了么？”
當年的芳華文工團里，劉峰最初喜歡的是林丁丁，何小萍則是暗戀劉峰，不過在劉峰因為抱林丁丁事件被下放時，何小萍也…她后來去戰地醫院見到了太多傷殘軍人，被搞得精神崩潰了。
瘋了不短一段時間。
劉峰大驚，“小萍出院了？好了？”
得到確定答案，他也欣喜起來，問了何小萍地址就打算找時間去看看，剩下的時間，就是聊天了…
聊著聊著，主要是陳燦和郝淑雯問他近況，過得怎么樣，劉峰都不好意思的解釋，“過得很好，真的挺好，我工資本來就很高，老總設定的獎金也多，干到年底，要是達標都能分房。”
“雖然是天都市的房子，也算是好地方了。”
這輪到陳燦懵逼了，“你們龍騰不是私企么？這還分房？”
劉峰也無語道，“主要是我們老板產業鏈廣，他不止有VCD、汽車配件、飲料汽水、服裝百貨等生意，現在還涉足房地產了。”
“第一個樓盤是在天都，不過他下一步計劃就是試水京、上、羊等城市，成不成功不好說，主要他計劃大。”
“自己建的樓盤，一部分就當做給我們員工發福利了。”
陳燦和郝淑雯面面相覷，都有些想吐槽了，你們老板這盤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沉默一陣子，給劉峰遞了根煙點上，陳燦才笑道，“老劉，現在這年代，遍地都是商機，雖然給別人打工也能混得不錯，但前途依舊遠不如自己創業啊。”
“你就打算在龍騰干一輩子？那不是屈才了么？”
他突然發現劉峰都能在現在混得不錯，心下挺不是味的，畢竟他可是高干子弟，當年也是文工團最靚那個仔，退役后靠著各種關系，輕松風生水起。
即便海口房地產泡沫大爆炸，他沒逃出來。
以陳燦的底氣，也不是一次被干沉，就再無翻身機會了。現在這情況，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偶遇了…他這樣的高富帥都陷入了困境，就算還能翻身，也沒那么簡單。
當年一個平平無奇的土包子，卻發達了？？
那滋味能好受才怪了。
畢竟現在劉峰也是龍騰VCD物流運輸部經理，管著大幾百人，這還是直轄手下，薪水高，福利好…都特么要分房了！
劉峰傻笑，“嗨，我這人笨，哪懂得做生意啊，老板分配個任務我能完成就不錯了，不過我們老板人好，很我們員工自己創業的。”
“就像是他開VCD機器廠，就我們自主開影碟碟片廠，他開發房地產，就我們自己搞裝修，他開汽配生產廠，就我們開汽配修理店。”
“要是都不想做，那只要在集團里好好工作，以后哪個子公司上市了，還會給我們原始股當股東呢。”
聶明宇的興趣早就不是賺錢發財，操控權術了…以前是個太監他別無所求，現在？格局都不一樣了。
他現在賺大錢也無非是為了給趙總一個交代，盡可能多的搞來慈善基金，就算是最初約定的五億搞定了。
他不會被送進監獄了。
人生這么長，他能保證這輩子不生其他病？他能保證父親、妹妹、孩子不生其他病？
認識了趙學延這樣的神醫，老聶自然會把握機會，錢不錢的，夠用就行，他不介意帶著員工和手下一起發財富貴。
就是在他話語下，陳燦、郝淑雯。
沉默一陣子，還是郝淑雯的兒子開口，“媽媽，快去選碟片啊，晚了就沒有了…”
南都。
距離醫療中心并不遠的喬一成家里，趙學延在喬四美陪同下進門時，一看到客廳里正歡快嗑瓜子逗孫女的喬祖望，頓時笑著招呼，“老喬，出來了？”
“看你這精神氣色很不錯嘛。”
這都94年夏了，哪怕是距離老喬上次逃離青山，也過去兩年半了。
看到白白胖胖的喬祖望，趙總心情都有點一言難盡。
招呼聲下，喬祖望郁悶的白了趙學延一眼，才抓出一顆糖果繼續逗起了孫女，是，當初被優生優育神通開過掛，注入了10點人道功德才出生的喬一成女兒，都快兩歲半了。
而喬二強和娜塔莎的兒子，已經過了兩歲半。
這么大的孩子，對于出院歸來的喬祖望而言，含飴弄孫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樂趣。
別看喬祖望以前對于喬家五個孩子都懶得照顧搭理，可青山里都住了三年了，他若是還沒有一點改變，那個就…太失敗了。
那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失敗！
那不能夠！
青山上上下下那么多醫護人員也不答應啊。
更別提，優生優育神通催化過的孫子孫女，和一般嬰孩真的不一樣，兩個小家伙，半歲就能走了，一歲開始基本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等常見用語都會講。
聽和理解更不用說。
一歲多拉撒方面就能自己提醒大人，他們要做什么了…而且喬一成、喬二強顏值都不差，葉小朗和娜塔莎同樣不算弱。
幾乎繼承了父母所有優點的一對小家伙，長的那個叫粉雕玉琢，可愛迷人，是那種陌生人見了都忍不住喜愛的小精靈。
這情況下，經歷過青山精神病院深度教育的老喬，碰上了這對孫子孫女，也喜歡起來了。
優生優育神通，目前的表現也就是一對小家伙更帥氣可愛，比同齡人更聰慧、機靈的多。
更多的，還是要看以后。
見喬祖望不搭理趙學延，喬四美不樂意了，“哎，喬祖望，你怎么這么沒禮貌，趙哥和你說話呢。”
喬祖望狂翻白眼，“我就當沒你們這群兒女，下輩子全指望我乖孫子和孫女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對了，周蓉也出來了，你們不去周家看看？”
趙學延笑了，“周蓉是被你坑進去的，我去看什么？”
喬祖望，“…”
他目瞪口呆看看左右，不可思議道，“怎么是被我坑進去的？沒這個道理啊。”
還是喬四美吐槽，“你92年春節前，要不是私自偷跑出來，還和周志剛、李素華他們一塊聊天吃東西，能讓那兩位想起來，把周蓉也送進精神病院？”
“這不是你坑進去的是什么？”
“就算那個更年期大媽要鬧事，那也是你引起的啊。”
喬祖望再次瞠目，幾分鐘后才悻悻吐槽一聲，繼續逗孫女了。
他老喬這一群孩子吧，除了喬七七，長的是一個比一個帥氣，一個比一個漂亮，七七最弱。
不過現在看來，以后養老真只能指望大孫子和大孫女了。不對，說不定喬七七還能有救？？
這不是1994年夏了么，七七那孩子都快18歲了。
他以后想多要點生活費，還是要從七七那里下手才行，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公開說的，以免再次被這群狠心的混蛋送進精神病院。
住院住了這么久，喬祖望真是和周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志同道合啊，等在家養一下心情，還是要聯系下周蓉，看怎么才能和家人抗爭，以追求活的更好。
至于葉小朗父母，雖然那也有他和周蓉幾分功力，但那兩位太LOW了，沒什么眼光見識只知道貪婪索取，太土。
他喬祖望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