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演武祭前的日常(四)櫻夜VS紫苑
“咕…！”
紫苑艱難的擋住了從左邊襲來的劍刃，但下一刻被彈開的劍刃便從右側給了她一擊。
（好強…雖然已經盡可能的高估了櫻夜學姐的實力，但親身感受后才能明白櫻夜學姐究竟有多強…根本抓不住目標…）
（身體好輕…動作也很流暢，快！我還能再快！）
櫻夜一觸即退，在她的刀術中不存在“招架”這個概念，只需要少量的顧忌護甲，其他的全部加持到速度，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櫻夜的護甲值遠低于其他人。
但是沒有關系，紫苑在櫻夜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之下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力——只要繼續維持這種攻勢，想必紫苑終究會在櫻夜的蠶食下落敗吧？
（一次打不倒就兩次、兩次打不倒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五次…直至無數次。）
刀輝為她制定戰術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一直到對方倒下為止！）
命中。
抽身后退。
櫻夜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可見她已經將刀輝的戰術牢牢的記在了腦子里。
“啊嗚…”
紫苑發出了悲鳴。
但是櫻夜沒有絲毫要留手的想法，暴風驟雨式連綿不絕的攻擊逐漸將紫苑逼至絕境——不只是指護甲，同時還有紫苑的活動范圍。
在這么下去紫苑恐怕會連輾轉騰挪的空間都徹底失去吧？
“哈啊…哈…哈啊…”
紫苑嘴里輕喘著氣。
（還差得遠，這種壓迫感連學長的百分之一都趕不上！）
在柳生臨面前，她無時無刻都會感覺自己的無力，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完全是看柳生臨的想法，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在柳生臨面前揮劍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奇怪的人格。
只不過是物理層面的壓迫而已，差得遠、差的實在是太遠了。
（刀刃太快了…明明前一刻還盯住了，后一刻就逼近到了我的眼前，等身體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刃已經命中了，當我準備發起反擊的時候刀刃又再次消失了。）
“怎么辦…”
（學長教過的，學長一定教過的。）
明明是緊要關頭，但是紫苑的大腦在此時出乎意料的冷靜，甚至還有著回憶的余裕——不過即使如此，也已經無法擺脫她被櫻夜壓制的事實。
“哈啊啊！”
寒刃逼近紫苑的眼前，無情的劃過紫苑的脖子。
“咿…！”
如果沒有護甲的庇護的話，自己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好恐怖…但是沒有柳生學長恐怖…論起收割性命的瘋狂，櫻夜學姐在學長面前恐怕連入門都沒有資格吧？）
在與柳生臨的對練中，她的護甲不知道被砍爆了多少次，每一次護甲被砍爆，她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差得遠、差得遠…）
與柳生臨對練的場景瞬間涌現在紫苑的腦海里…如果沒有柳生臨的強大作為比較的話，紫苑可能早就崩潰了吧？
（“在戰斗中應該‘觀’，而不是‘看’！”）
（“看見了吧，那是要殺人的眼神。”）
（“切磋跟懷著殺意有什么關系嗎？反正刃道對決又不可能真正的殺人。”）
（殺意…嗎？）
這么說來，自己的祖母、自己的師傅也都告誡過自己吧？
拿著殺人性命的工具需要做好覺悟，絕不允許出于虛榮或者好奇。
紫苑隱約開始明白了。
至今，紫苑依舊在告訴自己不能害怕，要成為無畏的強大劍士，但是她很清楚，她根本達不到這樣的目標。
她害怕傷害他人，也害怕被別人拔刀相向。
這很正常，害怕傷害他人，害怕被別人拔刀相向，任何人恐怕都會有這種想法。
但毫無疑問，她，藍原紫苑并不適合刃道，因為其他人在拿起刀的那一刻就放下了這種想法，但是她卻做不到，所以連她自己也想要放棄刃道。
（不過即使這樣也有人愿意教導我…）
不能讓學長失望。
（接下來我可能會被眼前的人殺掉，也可能是我會殺掉眼前的人…要下定搏命的決心。）
她想贏。
必須砍過去…她相信，笑到最后的一定會是自己。
“…抱歉，櫻夜前輩。”
——接下來我要殺了你！！
紫苑的眼神變了，原本處于被動狀態的紫苑猛地發起了攻擊，同時悍然的舍棄了半數防御，奮不顧身的向櫻夜沖過去。
“呀啊啊啊啊啊！！”
“額…！？”
鏘——！
抓住了…起碼抓住了櫻夜的節奏了。
櫻夜不可能再次將紫苑拖入自己的節奏中去了，紫苑的突變顯然讓櫻夜產生了動搖，這是人之常情，在她的感覺中，紫苑的刀上忽然出現了“靈魂”。
濃濃的殺氣不斷地從紫苑的全身涌出。
“醒了嗎…”
柳生臨滿意的看了一眼紫苑的方向，然后再次專心的面對起了椿的進攻。
他教導紫苑并非是看在對方是女主角，而是因為她確實是一塊璞玉，珍惜到了連柳生臨都不愿意輕易放棄的地步，但是即便如此，最讓他苦惱的就是紫苑的心態。
所謂刃道，大抵就是在規則的束縛內，小心謹慎不置對方于死地的廝殺，所謂的體育精神，不過是端給那些無聊記者享用的和諧戲碼而已，戰斗的本質就是要用自己的手段殘忍的撲殺對方。
既然要打，那就抱著殺意，沒有這種氣概是沒辦法贏得，即使是柳生臨，其他人也沒人敢說他就是抱著逗貓的心情在玩樂，當柳生臨拿起太刀的一刻，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會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意。
好戲終于要開場了。
“唔…！”
櫻夜不單單失去了自己的節奏，反而被拖入了紫苑的節奏。
紫苑狂暴且死纏爛打的攻勢讓原本的局勢瞬間逆轉，只要櫻夜一后退，紫苑就立刻會緊追而上。
“別想逃！”
“天真！”
櫻夜悍然的發起了反擊，作為從下接受傳統武士教育的人，在搏命的氣勢上不會輸給任何人。
鏘——！
“我接住了。”
“漂亮！”
假裝后退，然后再猛地折回反擊！
命中了！
但是——
紫苑也是搏命之姿，手中的折紙轟然劃破半空，櫻夜清楚地意識到，紫苑與她一樣，那堅韌果決的劍刃是沖著性命而來。
“你變了…”
櫻夜在此之前對于紫苑的評價是“倉鼠一樣的可愛學妹”，但現在看來似乎要改一改這個印象了，視線中凌冽的殺氣怎么可能會是“倉鼠”啊？
“為了學長，我必須做出改變…櫻夜學姐的劍術優美、精煉、非常的厲害，我根本望塵莫及…但我仍然會取勝。”
那是在尋覓獵物的獵人眼神，她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成為被狩獵的一方。
“原來如此，柳生前輩嗎…那可真是…”
櫻夜露出苦笑，然后以更加凌冽的姿態架起折紙。
（刀輝…）
“但是我也有不能輸的理由啊，紫苑！”
下一刻，兩人同時向前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