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之外,賓客們的歡呼聲、敬酒聲,此起彼伏。
但在新房之內,隨著新娘的蓋頭被揭開。
周長青的瞳孔,卻是猛然一縮,眼中有著不可置信之色。
“傅清風!”
是因為那知府大人姓傅,所以這幻陣根據我的猜測,立刻幻化了此人嗎?
想到這里,周長青心中凝重到了極點。
若這幻陣能夠隨心而動,那么除非他做到心如止水無思無想,否則斷然沒有破陣的可能。
更何況,眼下他的體內,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存在。
“呼......”
想到這里,周長青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氣。
“相公為何嘆氣,莫非是對妾身不滿意?”
見周長青面露愁容,與傅清風一般無二面容的女子,當即一臉緊張的道。
新婚之時,夫家嘆氣,可是大忌。
想到這里哪怕是這位知府千金,內心之中也不由得出現籌措。
因這擔憂,其面龐上下意識浮現的柔軟,更是觸動人心,讓人忍不住給予呵護。
明明面容溫婉端莊大氣,卻偏偏有著柔軟嫵媚的風情。
哪怕是周長青,也不能否定,這個面容與傅清風一般無二的女子,當真是一個尤物。
只可惜,這里是鬼城。
這茫茫鬼城之內,能畫皮、能畫骨,就是不能畫一顆真心。
所謂風情,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并非是對娘子不滿,而是看見娘子如此貌美,為夫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惶恐,怕不能照顧好娘子。”
周長青伸出右手,手指緩緩劃過面前女子潔白如玉的臉龐,落在其下顎之間,手指微托。
“相公是大炎狀元,又怎會照顧不好妾身。”
感受到下顎傳來的溫熱,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親密舉動女子,下意識的就要側過面龐。
可周長青拖舉的雙指太過有力,讓她的臉龐方一轉動,就被強行的轉了回來。
這番霸道,這番近在咫尺的強硬,讓女子如玉一般光潔的臉龐,當即飛上了兩朵紅云。
“相公。”
聲音如膠似喘,更像是微不可聞的低吟。
見眼前的女子很是受用,且一副被他魅力折服的模樣。
周長青的嘴角,再次浮現了一絲久違的邪魅狂狷。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不管你是女鬼,還是女子,只要還吃我長青公子的顏,某都能將你一一拿捏。
“這鬼城大陣,既能照耀人心,就不知能不能照耀鬼心。”
想到這里,周長青的目光,當即孕育出了一層真摯的水光。
“既是新婚,便應當重新介紹自己,小生姓周名長青,安山縣人士,不知娘子姓誰名誰,又從哪里來?”
“小女子姓傅名紅玉,家住江州城。”
見周長青后退兩步,一副儒生做派,施施然的行了一禮。
傅紅玉不經覺得有趣,當即捂嘴輕笑著說道。
“相公,我餓了,我想吃飯。”
話音一落,后者眨著俏皮的大眼睛,目光漂亮又夾雜著羞澀道。
“我們…我們是不是要先喝交杯酒?”
“喝,自然得喝。”
周長青點了點頭,轉身從桌上取過了兩個金鑾杯。
“左右不過是一場幻境,與誰共飲,又有何關系。”
于此念之下,兩人彼此相近,感受到彼此的鼻息,緩緩飲了這一杯。
“拜過天地,喝過交杯酒,從此紅玉便是周家的人了。
只要相公傾心待我,紅玉定然也不會傾心待相公,生死不棄。”
放下酒杯,傅紅玉看著看著周長青,一臉真摯的道。
“還差入洞房呢。”
正當傅紅玉一臉期待的看著周長青,后者當即調侃了一句。
驚的傅紅玉當即飛紅了臉頰。
“這幻象倒是有趣。”
見傅紅玉掩面,且紅了耳根,周長青心中嘀咕了一聲,當即起身向門外走去。
“娘子,我去前院照顧賓客,你且在房中好好歇息,夜晚為夫陪你入洞房。”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叫住周長青的傅紅玉,口中的話剛要出口。
便在那洞房二字傳來的一瞬,化作了一聲乖巧的嚶嚀。
“這幻陣如假似真,僅憑我一人之力怕是有限。
不過我既然已經蘇醒,想來左兄此刻也在這城中的一角。
或許,我得去官府查查,也不知以知府女婿的身份,能不能調動縣衙之兵。”
想到這里,周長青當即向著前院走去。
那里賓客滿座,他那在幻境里的便宜岳父,也正好在此地。
其實周長青心里,對于如何找到左千均,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
這幻陣能以人心幻化,若是他猜的不錯,左千均或許就在官府任職。
就是不知為何,他心中明明渴望當個逍遙劍仙,卻偏偏成為了一個贅婿。
對于這點,周長青只能將之歸為自己心中那個抱白富美的愿望,依舊未散的緣故了。
一路行走,花園、假山、走廊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宛如真實的一般。
時間一長,甚至讓人以為,這里就是真實。
也不知,是否是幻陣在腐蝕心智。
“大喜的日子,少爺為何要找一個叫左千均的人?”
出得后院,看著正在吃喝的福伯,周長青小聲問道。
“此人于我有恩,如今我大婚,又豈能不請此人,福伯難道忘了左千均?”
周長青目光閃爍的道,他突然發現,這大陣看似隨心而化。
可也并非真的隨心所化,最少這里的福伯,并不認識左千均。
“或者這鬼陣,自有一套他自己認知之外的運運行規則。”
“縣衙的人我不熟,或許傅大人身邊的汪師爺知道此事。”
福伯皺眉想了想,當即起身,就向著另外一座酒宴而去。
“周少爺想要找左千均?”
不過一會,聽著兩人來意的汪師爺,頗為訝異的道。
“我記得衙門里的確有這么一個捕快,不過三日前,他好像犯了錯,被知府大人下令關進了牢里。”
“三日前?”
我與左千均幾乎同時陷入鬼陣,為何時間上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想到這里,周長青心中莫名的一緊,不露聲色的道。
“左千均于我有恩,不知他犯了何錯,竟被關了大牢,周某還答應過讓他來吃酒呢。”
“此人辦案太過莽撞,不問證據全憑知覺,惹來城中富人問責。
知府大人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便將他往牢里放了放。
既然他于姑爺有恩,我派人將他提前放出來就可,想來知府老爺,也不會怪罪什么。
只是今日不成,畢竟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讓牢里的人,帶來了晦氣。”
汪師爺笑著說道。
“汪師爺說的有理,既然如此,學生便派人送上一壺酒和好菜,便當他我這吃過酒席好了。”
說著,周長青便舉杯,敬了這汪師爺一杯。
“好說,好說。”
“看清了嗎?”
“看清了。”
“此人能夠調動官府之人,又是城中大事的焦點。
按照老爺的說法,極有可能就是善念之所在。
黃昏將近,等會動手的時候,連他和新娘,一并斬殺,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
看著周長青舉杯,在賓客之間往來敬酒,一副人生贏家的模樣。
于人群之中,見那汪師爺在兩人對話之后,便派了一個衙役離去的一幕。
隱藏在此的百蓮教徒們,趁著交杯換盞時,迅速的交換著信息。
不久后,酒宴漸漸趨向于尾聲。
此時,黃昏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