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
張楚沒興趣跟金蟬教玩兒什么刀下留人的游戲,當夜就拎著天風,御空趕往流云府。
嗯,拎著天風上路,是要他指路。
路途上,張楚一邊趕路。
一邊詢問天風金蟬教的實力。
天風知道得也不多。
只知道金蟬教是玩毒起家,教主金蟬子乃是南山州赫赫有名的飛天境強者。
在金蟬子之下,還有副教主“碧空老怪”阮元慶,金蜈、青蛇、黑蝎、朱蛤、赤蛛五大護法,個個都是殺人盈野的四品強者!
張楚心頭有數了。
金蟬教的實力應該在李正的天魔宮之上,洪無禁的無生宮之下。
不足為懼!
但真正棘手的,是越人抱團的習性。
南山州內還有沒有其他的越人飛天境強者,天風還未查清,張楚自然也就不知道。
但不歸林里,至少還有七八位越人飛天境強者…
張楚記得,梁源長自東勝州返回玄北州后,就曾說過,先前不歸林內有一名修行邪法的越人大巫師,為求突破,闖入南善州屠了一座府城,后大離朝廷出動了五位飛天宗師,闖入不歸林追殺那名越人大巫師,一場大戰,最終雖然成功的擊殺了那名屠城的越人大巫師,但自身也折了一人在不歸林內。
綜合算起來,南善州、南山州兩地的熟越飛天境強者,再加上不歸林內的生越飛天境強者,越人一族應該有接近十數位飛天境強者!
這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強大到大離朝廷,都不愿與之徹底撕破臉皮的力量。
很久很久以前。
張楚在見識過飛天宗師的力量后,心里也有過這樣的疑問:大離既有飛天宗師這等強橫的力量,為何還會坐視四鄰,肆虐邊關?
等到張楚自己立地飛天后,這個疑問,終于有了答案…大離王朝其實也不容易。
以玄北江湖為例。
在張楚立地飛天之前,玄北江湖有四位飛天宗師。
年長者九陽上人,已過百歲…
在天地界限未開之前,飛天宗師鮮少有死于非命的。
也就是說,玄北江湖百年來,也就養育出了這么四位飛天宗師。
燕北江湖和西涼江湖背后的飛天宗師數量,張楚暫且還未摸透。
但玄北江湖能與燕北江湖、西涼江湖三足鼎立這么多年,想來三州飛天宗師的數量應該出入不大。
如此算下來,九州江湖所有飛天宗師撩一塊兒,也不到四十人…只少不多!
畢竟還有南善州和南山州這種異族人占據大勢的地域存在。
而大離朝廷能穩壓大離江湖一頭,卻又無法占據太明顯的優勢,想來飛天宗師的數量就算比大離江湖多,肯定也多不到哪兒去。
滿打滿算,大離九州疆域內的所有飛天宗師撂塊兒,也不到一百位!
再看看大離的四鄰。
北有北蠻。
西有西沙。
南有南越。
東勝州的情況張楚暫時還不太清楚,但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東勝州以東的大海,就是世界邊緣…
四家湊一湊,怎么著也能湊出六七十位飛天宗師來吧?
什么?
你說大離有武九御、鎮北王這等一品大宗師?一個頂別家好幾個?
誰能保證,其他幾家就沒一兩個鎮國運的不世強者?
是以。
縱然大離的實力,打四鄰中的一家任何一家都是輕松加愉快,卻依然如同籠中困獸,輕易不敢動彈!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
大離若是動手,其他幾家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作壁上觀,等到大離滅完其他幾家再掉過頭來內滅自己…
更別提,江湖中人,大都桀驁不馴、野心勃勃。
一旦大離傾力和周邊的王朝開戰,恐怕還沒分出勝負,后院就已經起火了!
反倒是那些本應該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異族弟弟,卻仗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屢次肆虐大離邊關…
道理。
張楚都懂!
但這并不是這些越人弟弟可以欺辱到他頭上的理由!
他只是個江湖草莽,犯不著去操大離皇帝的心。
南二州的局勢如何…關他屁事!
就算不歸林的越人飛天組團殺進大離,也該由大離朝廷的飛天宗師們頂上去!
他可是納稅大戶,本就該受到大離朝廷的保…
張楚才想起來,自己不給朝廷進貢,已經好些年了!
但那也不關他的事!
他就算是殺光了南二州的所有越人!
也只是做了一些大離男兒應該做的事。
不用謝。
誰叫他曾經戴過紅領巾呢…
皎潔的月光下。
位于一片沖擊平原上的流云府,宛如一座匍匐在蒼涼大地上的荒古異獸。
在天風小心翼翼的提醒下,張楚隔著老遠,就熄了遁光,放慢速度緩緩靠近。
城很黑。
喏大的城池內,只有些星星點點的燈光,與太平關燈火通明的夜景,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唯獨東方的城墻上,有幾路移動的火把光芒。
靠得近一些后,還能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和喧嘩的笑罵聲。
不用天風指引。
張楚也知道,騾子等人就掛在這一處城門外。
他將天風放到地上,輕聲道:“就在此地等待,稍后若有變數,你帶著守門人先走,我會攔下追兵!”
天風一揖到底:“喏!”
張楚頷首,一步跨出,身形就出現在之十丈之外。
府城城墻高大巍峨。
夜晚間從城頭上往下看,縱有月光,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張楚的腳步又極輕,他都走到墻根兒低下了,城頭上守衛的人都沒能發現他的存在。
他仰起頭,發現城墻上的確掛著一個個人影。
人很多。
隔得太遠,張楚也分不清哪個是騾子。
他索性慢慢升空,漂浮到和城墻上掛著的這些人齊平的高度,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城墻上掛著的這些人,應當是被掛得太久了,又未進水米,大多處于昏迷狀態。
少數還能保持清醒,見到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張楚,剛要發出驚呼聲,就被張楚一記手刀給敲暈了過去。
找了十幾個人,張楚終于找到了氣若游絲的騾子。
他身上的錦袍被人扒了,就穿著一身兒破破爛爛的白色里衣,身上布滿了血痕,還散發著淡淡的焦糊味…
張楚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頭的怒意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瘋狂的往上涌!
很好!
他跟我這么多年,老子都沒舍得這么打過他!
這事兒,沒完了…
張楚一手托住騾子,一手并指成刀輕輕的劃過吊著騾子的鐵鎖。
鐵鎖無聲無息的斷裂。
張楚托著騾子,慢慢的落到墻根兒底下,然后一手貼到他的背心上,絲絲縷縷乙木真元,緩慢的注入他的體內。
生機勃勃的乙木真元入體,騾子微弱的脈搏迅速變得強勁、有力。
張楚將腰間的水囊取下來,擰開了塞子湊到騾子嘴邊,慢慢的往他嘴里倒。
騾子本能的吞咽了幾口后,終于清醒過來。
他朦朦朧朧的看了張楚一眼,張口道:“楚…噗。”
一口溫熱的鮮血噴在了張楚的臉上。
張楚愣了愣,一把抓起騾子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就感覺剛剛才變得強勁、有力的脈搏,快速的滑落下去…
張楚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鐵青。
他一記手刀敲暈了騾子。
貼在騾子背心上的手掌間青光大漲。
好半響,騾子的脈搏才恢復了平穩。
但張楚知道。
這只是暫時的…
他面沉如水慢慢站起身來,拎著騾子一步邁出,出現在天風的面前。
“樓,樓主。”
天風嚇了一大跳,旋即反應過來,上前扶住騾子。
張楚將騾子交到他手上,淡淡的說道:“退遠點!”
天風陡然醒悟過來,抱著騾子瘋狂的往后跑。
張楚回過神,身形慢慢升空,青銅色的三相真元亮起。
下一刻,磅礴如山岳的飛天威壓,瞬間覆蓋整座流云府!
“金蟬子,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