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怡的話就道這里,突然之間啞了聲音。
蘇鐸在車上開了揚聲器,和白喬森正聽得入神,聲音戛然而止,雙邊都處于一種沉寂的狀態。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穿梭在時空當中,將雙邊失控的情緒共情了起來。
至于劉子怡為何停下,也很好猜,因為談到了宋強。
那個國字臉的男人。
仿佛之間,大家腦海中又浮現了一道身影,他叼著煙斗,矗立在暴雨當中,恍惚之間消失不見。
“呼。”
蘇鐸長呼出一口濁氣。
他和宋強的交情沒有劉子怡他們深,但那種極致的沉重卻是共通的。
蘇鐸他們只能聽到劉子怡的單線述說,但他能清晰問題的本質,其實正如宋強之前對他所言,他們太狂傲了,絲毫沒有將大義放在眼里。也正是這種狂傲,讓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明知道對方實力未知,卻總是對自己過度自信。
蘇鐸很想出聲罵一場,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但咽了咽口水,只能嘆息。
劉子怡很久都沒再出聲,林逸反而接了過來,咬牙切齒地道:“廢物你聽著,你最好別讓我見到你,如果有機會,我肯定會將你碎尸萬段!”
蘇鐸深吸一口氣:“還有沒有別的事?沒有事我先掛了。”
對著林逸蠻不講理的宣泄,誰說沒氣都是假的。
“廢物!垃圾!”林逸還在罵喊,“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他轉身哭了起來。
“現在宋強連尸骨都不能找回來,算什么好漢!就這樣走了,算什么老大!嗚…”
“你說什么?”
“宋強的尸骨還在大義醫院?”
“哼。”
林逸嗤了一下,滿帶嘲諷。
“我去拿回來。”
“啥?你說什么?”
林逸原本說話便帶針,現在居然笑了,由哭變笑,情緒極其不穩定,他笑得是那么的凄慘:“你覺得去送死很好玩嗎?”
他的笑聲由凄慘逐漸變換:“聽好,不要以為你去了就能改變些什么,太異想天開了。”
林逸現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大義的實力和黑衣人的恐怖,那種壓力是由外向內,直擊靈魂的,仿佛天地初生一般的力量,將他們完全壓制。
他們的靠背一直都是宋強,宋強的實力一直都是那般無與倫比,林逸甚至都認為宋強已經快走到世界的巔峰。
可現實中,宋強輸了,確確實實地輸了。
一瞬間,無依無靠,內心中如同數萬米的高山瞬間倒塌,碎石四濺。
現在蘇鐸更是口出狂言,挑戰擊碎大山的敵人,簡直不要太可笑。
林逸一直認為蘇鐸只是來湊人數的。
這個人要實力沒實力,要幫助沒幫助,林逸看不到蘇鐸身上有任何的發光點,至于大家評價蘇鐸的優點,他覺得自己也有,算不了什么,只是給他面子罷了。
小人物就當好墊腳石,掀起不了浪潮還走到海口干什么?
“我只說一遍,我一定會拿回來的。”
“哼。”
林逸不屑地道:“隨便吧,你死了更好,我一直都說小隊4個人已經足夠了。”
劉子怡卻是很激動地道:“蘇鐸!別被他激將了,你…你快逃啊!”
蘇鐸聽到劉子怡的發顫的聲音,心里很是不爽,完全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她現在的樣子。
劉子怡也并不相信蘇鐸,她的立足一直是讓蘇鐸快逃。
從宋強建隊以來,他們經歷了大大小小上百次的戰斗,無不都是宋強強勢收尾,給他們小隊最為真切的保底…現在沒了。
劉子怡想復仇,但她只想到一個辦法,便是找到比宋強更強的人,去滅掉大義,但目前來說根本不可能。
劉子怡承認蘇鐸,但目前而言,她覺得蘇鐸的決定還是沖動了。
雄鷹的確能翱翔于天際,但也不能將蛋里的雛鷹扔上高空。
劉子怡很真情,絕不掩飾,她一直都是這樣。
“謝了。”
蘇鐸說完,掛掉了電話。
長呼一口氣,他將雙手架在了方向盤上。
“決定了?”
白喬森在一旁問道。
“決定了。”
蘇鐸并不是魯莽之人,他深情地看向了白喬森。
“哈哈,好,幸好你遇見了我,不然這個局面憑借你自己也收拾不了啊。”
“嗯…你有什么計劃嗎?”
進攻大義的計劃不會嫌多,對于大義醫院曾經的建設者而言,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沒有,人擋殺人,佛擋屠佛。”
白喬森叉起了手:“迫害了我那么多年,沒想到我又出來了吧?是時候讓他們重新認識白衣的恐怖了。”
白喬森的建議就是直接往內沖。
蘇鐸也不好說什么,畢竟醫院就是他建的,沒人比他更清楚內部的構造。
相比劉子怡他們的莽撞,蘇鐸也想過自己的決定又有什么不同?
他看了眼一臉自信的白喬森,知道了答案。
他們先去軍械店,購置了些許的軍火,畢竟白喬森是空手出山,擴充底子是相當重要。
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什么關系,軍械店距離大義醫院很近,購買起來也是相當的便利,只要給錢就行了,老練的店家也不問你們拿來干什么,直接按照蘇鐸的要求送上一箱軍火。
店家完全不管你是誰,對待買軍火的人已經習以為常。
白喬森全服武裝,再次穿上抗妖局同款裝備時,他說感覺到自己的青春之火在燃燒。
蘇鐸暗暗地點頭,只挑了一件防彈衣:“前面就是大義醫院的正門…”
往前看去,一棟雪白高大的建筑矗立在路邊,晶瑩的玻璃反射著微光,如同魚鱗一般,墻上標志性的紅色十字是那么的搶眼。
相比圣迪福醫院,大義醫院就好上太多了,先不說外表那些花里胡哨的,單單建筑面積就是它的好幾倍。
可能是因為好幾天前宋強小隊的入侵,現在大義醫院處于關閉的狀態,方圓的路上有無數的警察站立,角落里還有抗妖局安插的特務在警惕四方。
白喬森打量了一小會,道:“走側門。”
蘇鐸調頭轉彎,將車逛到了大義醫院的側門。
這里的防守依然是嚴謹,但沒有正門那般恐怖,只有一條整齊的人肉警備線守在門口。
看著他們,蘇鐸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