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斯少校和范倫對視了一眼。
盡管記錄上這樣寫著,但見到平時驕橫無比的美國人此時變得如此畏畏縮縮,仍然感到有一絲不可思議。
范倫忍不住開口:“這位美國朋友,你確定?”
美國人巴恩果斷的點頭:“就是他!”
隨后他又看了看照片合影,又看了看范倫,忽然遲疑道:
“你們跟‘幽靈’是一伙的?!”
“不不不!”范倫連忙否認,“我們并不知道他是哪個幽靈,還是什么魔鬼,這張照片只是機緣巧合。”
他雙手捂著臉:“耶穌在上…我真希望我不知道這事。一想到,這樣一個射殺了幾十個士兵,甚至一個人俘虜了上百名美國人的家伙,當時就站在我旁邊,我還采訪了他…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這簡直是二十世紀最大的恐怖笑話!”
“奧,親愛的…菲爾茲閣下,他說他叫菲爾茲!該死的liar(騙子),liar(騙子)!”
柯尼斯少校讓美國人出去以后,想了一會:
“這件事情我會報給司令部,不過我們大概率是無法和中國人打起來的。”
范倫忽然開口:“我可以做點什么嗎?”
“你想做什么?”
“我要把這個事情寫成報道,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美國人是如何打敗仗的!還有這個騙子,呵呵,幽靈。”
柯尼斯少校考慮了一下這個做法,非常不錯。
他們雖然暫時和美國人站在一線,但并不妨礙惡心對方一下。
他笑了起來:“記得寫好點,我晚上看。”
范倫連夜撰寫報道,并且拉過他的好友莫里斯·哈維一起幫忙,發送至國內,路透社的報社主編連夜——那邊是白天。進行甄別排版后,這手第一線資料和情報就已經發送刊登。
而美國人此時還蒙在鼓里。
很快。
次日凌晨,英國路透社報道:
“…據棄槍逃出的一名美國陸軍士兵稱,襲擊者從未露過面,從未發出過聲音,只有荒原上不斷在四處響起的槍聲,和不斷倒下的士兵…美國人惶惶不安,把腦袋躲在工事之后,生怕下一個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起初,他們以為敵人來自四面八方,但經過辨認傷口和子彈,發現敵人只有一人,因其進攻具有極為鮮明的特征:冷血,果決,不輕易開槍,但一旦進攻,槍口射出的子彈必然帶走一條美國士兵的性命,他們使上了渾身解數,用坦克輪番轟炸山頭,未能逼出敵人的蹤跡,仿佛這是一個不存在的戰場幽靈。據早先跑下山的生還者稱,他寧愿回到二戰戰場上,面對德軍的坦克大陣,也不愿面對如此的‘幽靈’殺手——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上天堂,在祈禱,聊天,進食,睡覺的任意時候死去,許多士兵終夜未能睡上一覺,有的在睡夢中渾渾噩噩便死去。當然,事實上,中國人并沒有天堂的說法。”
“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如噩夢一樣的夜晚,其實是凌晨,因為他們懷疑自己做夢。這群美國人們明明有坦克,大炮,大隊的步槍、沖鋒槍、手雷,精良的裝備,勇敢的戰士,無比輝煌的勛章和戰斗歷史,可在這遠東地界,他們卻找不到敵人在哪,困于雪山里束手無策。最后剩下的一百多名聯合盟軍士兵在指揮官死后,放下槍選擇了投降。據提前逃走的人發現,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確認敵人真的從來只有一個——所有美國人全都瞠目結舌,他們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心思,因為你不知道這個現代遠東巫師,戰場上的幽靈客,會怎樣用他的子彈來折磨你。在場不少投降的士兵,居然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們再也不用擔心在夜晚做噩夢了。”
英國知識左翼周刊新政治家與民族于當日發表評論:
“這是一場中國式葬禮,我們必須重新認識這個瓷器國度,正如數個世紀前我們的航海時代的先輩們看待東方一樣。問題是,我們是否準備好去面對這個來自遠東的‘幽靈’,帶領你走向死亡邊緣的中國或者朝鮮裔的神秘狙擊手?”
倫敦觀察報、曼徹斯特衛報分別以頭條新聞報道了這一起世所罕見的戰場傳奇故事,其中重點描寫了每個美國士兵如何狼狽受困的模樣。他們以調侃美國人為樂。
而巴黎先驅論壇報和倫敦泰晤士報分別詳細地轉載了中國各民主黨派聯合宣言,這是前幾天中國人對于美國入侵朝鮮,發起的民主宣言與國際發言的表態。他們從更加專業的角度,分析了這一事件可能的影響和源由。
而直到第二天,蘇聯的真理報同樣刊載了這份報道,才真正引起了這一場死亡盛宴的全世界烈火:
“美國縱火者在朝鮮燃起的罪惡的戰火,已燒近中國的邊境,愛國熱情的浪潮已席卷了整個中國,不僅發展成中國人加入朝鮮作戰的規模性兵動,而且也激發了這一場不正義戰爭當中正義者一方的英雄出現!這是對罪惡的最佳宣言,也是對以麥克阿瑟為首的聯合集團最有力的諷刺和打擊!”
事情…終于轟動開來!
從英國路透社出發的一場風暴,在輿論的角度上,很快便席卷了整個歐洲。原本這場抵達遠東的戰爭就受到多國的顧慮和苛責。
他們并不認為這是一場很美妙的戰爭,很多戰士都在前線發出抱怨。
而隨著戰場上,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個傳奇英雄似的神秘中國人,以一己之力擊潰了當下最強大國家美國人的兩百人軍隊,更是直接掀起了輿論之潮。
“這該死的戰爭就不應該打下去!”
“我們為什么要往遠東的戰場上,投放我們年輕的小伙們子,美國佬尚被打成如此,我們只會更加糟糕…”
“該死的政客,他們為了自己的野心而打的戰爭罷了!”
輿論嘩然之后,報紙新聞在整個歐洲引起了轟動,眾多評論報道發出去后,歐羅巴各界都在指責美國為首的盟軍,譴責他們罔顧生命的做法。
尚被蒙在鼓里的徐青,卻不知道在這一場輿論的大風波里,自己被賦予了“中國死神狙擊手”、“用槍的現代遠東巫師”、“白色幽靈”、“驚天中國客”等等奇形怪狀的綽號。
他被冠以惡名兇名,但很少有人關注他本身。
有人認為他是個英雄,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而更多的人更樂意討論,這是否是政客們愚弄世人的又一謊言,還是遠東政府編織的戰場夢話?
次日,麥克阿瑟從朝鮮飛往東京。
麥克阿瑟乘吉普車準備登上飛機,在記者的蜂擁之下,他戴著墨鏡,意氣風發。
沿途不斷的有記者對他拍照,想進行采訪。
記者問:“將軍!這場戰爭何時能打完呢?你們在西線已經被中國人敗退了一次,他們是否已經參戰,歐洲和國內的輿論都在質問你的軍事行動。你將作何解釋?”
麥克阿瑟將軍原本不予搭理,即將登上飛機的扶梯,聽到這話停了下來,回頭說:
“中國人?他們靠什么打贏我們,靠所謂的死神狙擊手,還是那子虛烏有的幽靈客?”
“哈哈哈…”有圍觀的其他記者哄笑。
該記者仍然不放棄,大聲喊:“但是英國首相克萊門特·理查德,卻在昨天的記者會上說這一報道或許屬實,他將重新考慮英國在遠東的作戰部署?”
“那是理查德先生的攻心計策嗎,請英國人回憶一下‘慕尼黑’,回憶一下他們那該死的‘考慮’,再度上演將捷克拱手讓于那個奧地利落榜美術生?我們還需要對中國人虛與委蛇嗎,讓它見鬼去吧!”
“請停止這些哄小孩子的把戲,朋友們,相信我,這場戰爭即將結束,中國人從來沒有參戰,我們的飛機整天都在天空中,沒有人能逃過我們的眼睛,更沒有人能阻擋盟軍前進的步伐!”
“讓我們一起歡迎感恩節的到來,我向你們保證,我們的將士很快就能回國…”
第二天,滿篇的報紙在報道。中央傳來電報,問查有無此事。
彭總把電文仔細的看了兩遍,問:“野松嶺離哪個軍最近?”
“地圖上看,應該是三十八軍。”
“梁大牙?他在煕川遇個‘黑人團’不戰而敗,算了不提他…”
彭總放下電報:“給我接宋時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