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號,首都機場。
休息室內,《新影視》《當代娛樂》的記者正對一行人做專訪。張國師、章子儀、哥倫比亞的代表大衛,因為該片由哥倫比亞全球發行。
“您憑借《紅高粱》拿過金熊獎,也敲開了中國電影走向世界的第一扇門,這次有沒有再奪金熊的信心呢?”
“要是年輕點吧,我對獎挺看重的,現在心態有些變化。我覺得金熊也好,金棕櫚也罷,都不及觀眾喜歡重要。
尤其看他們的現場反應,不僅是簡單意義上的掌聲,而是心靈交融的一種形式。我能感覺到這部電影打動了他們,自己也能有一份感動…”
“這屆是柏林50周年,主辦方邀請了鞏麗做評審團主席。她已經提前出發了,您覺得鞏麗領銜評審團,對這部電影會有什么作用?”
“她是個專業的演員,我相信她和評審團的公允性。”
“子儀,你們這次出征受到很多關注,有些媒體稱你為‘小鞏麗’,你自己怎么看?”
“呃,我非常非常欣賞她。我們也有合作,她是我的前輩和偶像。”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小鞏麗這個稱呼?”
《當代娛樂》的提問,跟《新影視》完全兩種畫風。剛出道的國際章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導演,導演又看隔壁呼嚕呼嚕吃面的許非。
“怎么想就怎么說。”
“可我不會說啊…”
國際章內心吐槽,我又不傻,我能說討厭么?
許老師揮揮筷子,“你教給她。”
公司的經紀人道:“碰到這種問題,不要答是或不是。你可以說,鞏麗姐是我的偶像,但我也相信自己的努力,將來會越來越好。”
“嗯,這句不錯。”
記者刷刷刷寫下。
大衛都看呆了,你們在現場教學么?為什么記者這么配合?
采訪完畢,拍了一張合影,《新影視》《當代娛樂》閃人。
此行共九人,另有翻譯、造型師、宣傳人員。以前出國,國內消息滯后,有互聯網就方便多了,同步報道。
國際章第一次出國,她想象不到會是什么情景,只知道自己的禮服就有六套。
“許總,我有點緊張。”
“還沒出去呢,你緊張什么?”
“反正就是緊張。”
許非看著跟前的小姑娘,道:“你要迅速適應下來,現在的演藝圈沒有多少給你試錯的機會。
保持強大和尖銳,野心和高度,這是你的標簽。”
“我不太懂。”
“人紅遭人妒,這個懂吧?”
“那,那你不保護我們么?”
我又不是你爹!
許非放下筷子,道:“人的個性決定一切,同樣的事情放在不同人的身上,就會出現不同的選擇。
我只會為你們擋住捏造、無端、刻意的攻擊,討厭惡劣和背叛,而路到底怎么走,靠你們自己決定。”
在出發之前,在這個機場里,稚嫩的國際章接收了一波高級教導。
她窩在沙發上,一會想這幾句話,一會想自己的畢業論文,一會想電影節,亂糟糟的直到上飛機,在轟鳴的氣浪中飛往柏林。
今年是影展50周年,主辦方在東柏林和西柏林的交界處建了一座電影宮。
因為1951年,它創辦之時,這座城市就是分裂的。當時還計劃在交界處放露天電影,始終沒有成功。
現在終于行了。
一行人抵達,主辦方派車來接。國際章扒著窗戶向外看,只覺每隔一段就能看見貼著鞏麗大照片的建筑。
上面的鞏皇精致典雅,雍容華貴。
“八個、九個、十個…”
“你數什么呢?”
“鞏麗姐的照片啊,十一個,十二個!哇!”
她震驚了,“鞏麗姐在國外這么有名么?”
“聲譽是不錯,不然也不能請她當主席。”張國師道。
“來,我告訴你。”
前座的許老師招招手,章子儀把腦袋伸過去,看著他指向窗外:“那個叫廣告,她代言的法國化妝品歐萊雅。
這么大規模投放,都是歐萊雅花的錢,當然你鞏麗姐確實有實力。她是僅有的具備國際影響力的內地演員。”
許非展開在機場順的《柏林日報》,頭版正是鞏麗下飛機,影展主席莫里茨親自去接的大照片。
“念念!”他遞給翻譯。
“中國女兒駕臨柏林!
作為本屆影展的評委會主席,鞏麗是50年來的第一位女性、第一位最年輕的影人和第一位中國人,她的到來吸引了大批媒體。
電影節主席莫里茨親自接機,并表示:“在慶祝新千年和50周年之時,沒有比邀請鞏麗來擔任這樣的職位更值得歡欣的了。
她個人融合了才能、智慧和美麗,絕對是未來中國電影的最佳大使。”
翻譯念的眉飛色舞,夸同胞就像夸自己一樣:“第二版還有,哇,專刊介紹啊!
他們叫鞏麗姐‘中國女兒’,介紹了一下演藝經歷,還有感情史,跟張導演…”
“行了行了,這個不用!”張國師打斷。
這個時期,國人是缺乏自信的。
其實有很多杰出人物,由于宣傳不暢或各種原因,老百姓都不知道。就像鞏麗,國內一提也沒什么,只有真正出國來看,才明白是什么價值。
章子儀受到深深的沖擊。
跟著到了酒店,幾人剛下車,呼啦一批記者沖過來,對著張國師拍,還有人不標準的喊他名字。
張國師露出標志的憨厚笑容,淡定從容,揮手而入。
小章又驚了,張導在歐洲也這么受歡迎么?
上樓簡單安頓,許老師召集幾人,道:“我拿到日程表了,《我的父親母親》13號上映。
本屆只有兩部華語片,另一部是關錦鵬的《有時跳舞》。里面有舒琪,所以港臺媒體都會來。
他們采訪的時候多個心眼,少說少錯。
小章你第一次來,我大概說一下。西方電影節不僅僅放電影,還是時尚品牌的秀場,他們會請自己的代言明星過來,開派對搞活動。
兩撥人沒什么區別,經常摻和一塊。
派對是影展的核心項目,每部電影放映前后都要舉辦,包括我們。像我們華語電影人,不成文的規定都要互相捧場。
這也是演員的大好機會,每個派對都是一個新的交際圈。你沒經驗,跟著團隊走就行。”
“那你來干什么?我一直沒弄明白。”張國師忽問。
“我當然有大事了,可不能告訴你們!”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