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經驗欠缺和各方面不成熟,本次交流周的收獲有限。35xs
幸好媒體跟的緊,每天都報,更有座談會的梗概文稿供群眾觀看。最詳盡生動的一篇,自然是9號這場。
從上到下,只要關注活動的人,起碼略微明白了武行、武指和功夫片這些概念。
其實內地的功夫情懷,比香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在號召強身健體,氣功成風,《武林》雜志大賣特賣。
就是不會玩,不懂得怎么轉化成影視作品。
而武指概念的引入,無疑為愛好者打開了一扇門,哦,原來有這么多說道。從無到有,不能急著一蹴而就,必須先培育土壤,這才符合發展規律。
在舉辦交流周的同時,《胡同人家》繼續熱播。
每一集都會引起廣泛討論,對話集的傳播越來越廣,街頭巷尾,無所不聞。后來到了臺胞這集,直接驚動中央,《人民日報》發長文報道。
“改革開放以來,兩岸關系日漸緩和,去年更是打破了30多年的僵局:臺灣開放探親政策。
這不僅是政治上的一個新節點,也是文藝界的一個新方向。
目前還沒有對該類型作品進行嚴格定義,但正在熱播的電視劇《胡同人家》已經率先做出了嘗試。
創作者將家國民族的記憶,巧妙轉換為個人記憶,在思鄉戀母的個人情感中表達了對祖國的期盼熱愛。
兩岸不相往來數十年,各方面已有差異。然血濃于水,其語言現實、傳統道德、民俗文化等等都是植根于中華傳統文化。,
這種嘗試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什么意思?
除了鼓勵文藝界多創作該類型作品之外,就是中央在對《胡同人家》說:小鬼,我看好你喲!
此文一發,老干部的批評聲少了大半。在絕對的政治正確下,有那么一點小問題,就根本不算問題。
這下全放了心。閃舞首輪尚未播完,央視便購買了這部劇,跟著聽到風聲的地方電視臺也紛紛趕來。
還是固定價,一分鐘十五塊錢。每集半小時,四十二集,一萬八千九百塊,共賣了四十一萬多。
成本四十五萬,贊助十五萬,已經不算賠了。
而之后的釵黛兩集,更是引來瘋狂討論。
無數信件如雪片一樣寄到電視臺和各家報社,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群眾都渴望發聲,樂于發聲,并且非常有素質的發聲,跟網絡時代有本質區別。
“編劇最難能可貴的,是通過男性、女性兩種角度來展現這個話題,在以往的文藝作品中極為罕見。”
“釵黛之爭,無論在紅學界還是在民間,都是個極大的討論點。從書中來看,喜歡黛玉的居多,可真要放在現實里,怕是要反轉一下。”
“我覺得男人喜歡寶釵,女孩子喜歡黛玉。黛玉真,純粹,寶釵對誰都好,但跟誰也不交心,讓人害怕。”
“寶釵城府太深,撲蝶那一段,聽到兩個丫鬟說小話,竟然拿黛玉擋箭牌,可見不是好人。”
“我覺得都是好姑娘,寶釵只是太成熟圓滑,不輕易透露內心,其實她跟黛玉交過心的,也只跟黛玉交過心。”
“世外仙姝,山中高士,兩個高出流俗的絕代女子,娶其舍誰,由不得寶玉;嫁誰,也由不得釵黛。”
“最后一幕絕了,真有穿越時空,兩個女子在現代平淡快樂的感覺。”
嘖嘖,也就是八十年代,不懂得啥叫大橘已定。若在后世,彈幕早刷上“寶玉死邊去,釵黛黨頭頂燕窩”了。
4月20號,夜。
京城所有有電視機的家庭,都在放著一個頻道,沒電視機的也想方設法去蹭臺。
劇中已是冬天,下著小雪。
葛尤裹著破棉襖,劉貝穿著紅大衣,在墻根底下談情說愛。閃舞 “難怪書上說,這人啊,不在放蕩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
“那你是變壞還是變態?”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我對愛情的立場一直沒變,就是白頭偕老,至死不渝,差一秒我都不干。”
“那可不一定。人都是嘴上好聽,真有個小你十歲盤正條順的姑娘勾搭你,你能忍住不動心?”
“忍不住。賞心悅目,美色當前,誰也不是圣人。但動心是一回事,做了又是另一回事,我真要娶了媳婦…怎么著也得對得起這份責任吧。”
這雪很柔,燈光很暖。
葛尤看著地面,劉貝歪頭看著他。
觀眾透過細雪,仿佛真看到了大雜院的屋子和人,還有墻角那掉光了葉子的青藤。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突然的鞭炮聲,打斷了暗涌的微妙感覺。
他們跑出門,站在門口,看看雪地上的鞭炮,望看飄雪的夜空。燈火昏黃,影子拉的老長。
倆人就那么站著,站了很久,然后鏡頭抬高抬高,由近拉遠,定格在一個大雜院的全景鏡頭。
約莫幾秒鐘后,畫面真正靜止,片尾曲響起。
于佳佳蜷在沙發上,盯著熒幕一動不動,不曉得啥感覺,暖暖的又有點難受。
屋子里也很安靜,直到老爸起身倒水。
老媽的那件毛衣已經織好了,手里擺弄著一個線梭子,“這,這就完了?”
“還有第二部呢,明年能播。”
“哎,明年啊…”
老媽搖搖頭,咕噥著越來越低。
這一夜,于佳佳輾轉反側,那種古怪的情緒始終纏繞心間。
“第一次看完一部電視劇,竟然有點舍不得。”
“結尾拍的真好,溫暖中又帶著一絲絲傷感。”
“回味無窮,最后收尾在冬季,春節期間播放會更好。”
“還好有第二部!”
“大雜院里的人都是活的,他們如此親近,熟悉,好像成了我們身邊的朋友。看到他們聚在一塊吵吵鬧鬧,就會不自覺的開心。
我想這就是《胡同人家》的魅力所在。”
最后一集的播出,讓大家熱議連連,同時又極不滿足。就像看到《武林外傳》結局,一幫人站在客棧門口,揮著手說再見。
溫暖又傷感,好像在跟一個好朋友告別。
這種作品的力量,就是無論它拍多少集,都有人喜歡,并且愿意陪著他們一起變老。
用現在的話說,這叫情(quan)懷(qian)。
當《胡同人家》大結局后,有再多的議論許非也不去關注。對他而言,這段故事已經過去。
四月末,許孝文莫名其妙的被兒子叫來京城,帶了存折和很多現金。
工行于1986年,在13個城市開辦了活期儲蓄異地通存通兌業務。以前轉移財產非常麻煩,全是現金搬運,現在雖然也麻煩,還歹方便了點。
老媽也把店里的收益取出一大半,剩下一部分資金做周轉。
而此刻,三口人在屋子里,許非鋪開一張報紙,上面有條新聞:“4月21日,在沈、滬、渝、漢、羊城、哈、深城七座試點城市開放國庫券交易。”
早在81年,中國就恢復了國庫券,發行極難,靠行政分配。當時人們都把國庫券,當成一種變相的長期儲蓄。
許非對娛樂、傳媒業很熟悉,剩下的靠看報紙,讀政策。有些機會錯過也就錯過了,但能做的,自然要干一票。
“這東西很簡單,四個字低買高賣。七座城市都有交易所,價格不同,您多翻翻各地的黨報,上面有開盤價和收盤價。比如盛京今天收盤95,魔都收盤110,其間就有15塊錢的差價。”
“我從盛京買,到魔都賣?”許孝文明白了。
“對,就這么簡單!”
“可這么容易的事兒,國家就讓你鉆空子?”
“不會犯法吧?犯法咱們可別干!”老媽擔心。
“放心,總行都說了,歡迎公民隨時買進隨時賣出。這就是鼓勵我們交易,而且還不用交稅,除了路費食宿,咱們純賺。”
他看老爸還猶豫,便道:“我要不是實在脫不開身,真就陪您去了。不過您一人確實麻煩,我以前那院子有個小孩叫陳小喬。會開車,機靈靠譜,您就帶他去,倆人足夠。”
“爸,機會難得!君子蘭咱都干過,還怕這個?”
一提君子蘭,悠閑數年的許孝文來勁了,“行,我就跑一趟!”
“這可不是一趟的事兒,起碼半年起步啊,不然賺不到大錢。”
“就算一年也沒事,反正你媽在京城,一天根本看不著。”
“哎,你又扯我頭上干啥?”
爹媽又開始吵。
話說1988年的國庫券大名鼎鼎,不少人靠這個賺到第一桶金,最著名的是楊百萬。
這貨叫楊懷定,魔都鐵合金廠的職工,被冤枉辭職,遂干起了倒賣國庫券的行當,一年多賺了一百萬。
突如其來的暴富,讓他非常惶恐,先跑去稅務局自首,被告知不用交稅。
跟著又跑到人民銀行問是否違法,也沒被搭理。
最后居然跑到公安局,以每月600元請了兩名公安人員當保鏢…
沒辦法。這年頭想掙點錢,經濟風險在其次,政治風險為首要。國庫券是相對風險最低,收益最高的一項。
許非從來沒想碰倒爺的生意,那不是一個階層的。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