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呂律沖著她比了個噤聲手勢。
見狀,陳秀玉神色也變得奇怪,不再說話,她趕忙上前,想要幫著呂律將東西搬進地窨子,卻見呂律擺擺手:“別碰!”
“我只是想幫你!”陳秀玉不解地說。
“我自己來就行了,我是怕這些東西不干凈…你去把浴室里的火燒一下,我得好好洗個澡。”
想著山洞里那些有著骷髏頭標志的東西,都在一個山洞里邊放了那么長時間,不知道有沒有啥影響,呂律覺得,陳秀玉和孩子還是不要碰觸的好。
就連他自己,也是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肉體還沒接觸過。
陳秀玉點點頭,也不多問,轉身去將浴室的火攏著,給池子里注水,她相信,呂律會跟她說的。
呂律放好那些箱子,將地窨子小門給鎖上,又從車上提出一只猞猁,到院子里掛在倉房柱子上,這才走到忙著燒火的陳秀玉旁邊:“我前天就見到了朋友,然后第二天我隨便上山里逛了一趟,想打點野味兒回去,遇到了這只猞猁,打掉猞猁往回走,不小心順著山坡滑到溝里,沒想到,溝里有個石洞,進去后發現是小龜子留下的地下工事。
里面有些罐頭、餅干和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啥的,我在里邊找到了這些箱子,里面都是古董瓷器,是小龜子從咱們國家搶的,戰敗后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就被我帶回來了。
這些東西我怕不干凈,就讓它在地窨子里放一段時間再說,咱們弄回來藏著,估計以后會很值錢,不要去碰,也不能往外說。”
原來是這樣!
陳秀玉大概明白了,類似的傳聞,山里不少,她也清楚,呂律的謹慎有他的道理。
家里好東西太多了,她都已經習慣保密這個字眼了。
一心想過安穩日子,不守口如瓶也不行,不然的話,藏著的這些東西,泄露出去,那該得讓多少人眼紅,還安生得了?
但也正因為東西多,所以,陳秀玉已經習以為常。
事實上,性子跳脫,但內心依舊本分的她,一直也覺得自己辛苦賺來的錢用著才踏實,也就沒把這些橫財放在心上,選擇性地遺忘,還是想著努力地憑借自己雙手去賺錢。
“還有件事兒要跟你說一下!”
陳秀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回頭看著呂律。
“啥事兒?”
“就在伱走的那天,一大早的時候,區上領導領著人來過家里,想要來買麝香,是外地人。”
“買麝香,是些啥人啊?”
“是福建漳州那邊的,叫什么片仔癀…說他們生產的藥,很厲害。從報道上知道咱們這里養著有香獐子,就專門過來問問。”
片仔癀…
那可是國家保密配方,而且是配方和工藝都屬于秘密的雙絕密品種,唯一!
素有中藥中的茅臺之稱。
醫學界有一句話流傳很廣:北有同仁堂,南有片仔癀。
片仔癀是福建漳州三寶之一(另外兩個是水仙花、八寶印泥),向來被國人視為靈丹妙藥,被譽為特效抗菌素、安家至寶。
從已知的情況來看,里面的用的成分有三七、蛇膽、牛黃、麝香等,都是些名貴中藥,至于是否含有其它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藥里用到麝香,會找上門來,一點都不奇怪。
“那他們人呢?”
“走了,我說你外出會友,只知道是去七臺河那邊,至少得四五天時間才能回來,具體啥時候來,我也不清楚。
然后他們要求我領著去看看那些獐子,我看區上的領導也在,覺得不是啥壞事兒,就領著他們過去了一趟,順便叫上峰哥,還有蒙哥。
到咱們獐子養殖場看過后,雷大哥和峰哥也跟他們介紹了養殖和活體取麝香的事兒,他們評價說,咱們做得很好,說香獐子越來越少了,咱們的養殖管理和活體取香這樣的方式,能推進資源的開發利用。
另外,他們還看了這些年存下的幾公斤麝香,說成色、質量都很好,想要跟咱們簽一份供應合作的協議,可是你沒在家,峰哥和蒙哥都不敢肯定,又等不到你回來,他們只能留了地址和聯系方式,希望你回來的時候,能跟他們聯系一下。”
陳秀玉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呂律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忽然看向陳秀玉:“媳婦兒,想不想到外面走走看看?”
“想啊,早就想了,我除了到過京城,別的地兒都沒好好看過。”
“這樣,等小正陽放假了,翻過年以后,我們全家出去走走咋樣?反正在家貓著也是貓著!”
聽呂律這么說,陳秀玉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但隨后又嘟起了嘴:“可是,咱們都走了的話,家里那么多東西…”
“這都不是事兒,可以請三哥、四哥他們來看著。”
“那元寶它們咋辦?”
“放心,元寶它們現在,已經不只是你我能喂了,峰哥他們喂的東西,現在也已經吃了!”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上次在蘇馬羅科夫那里走過一趟,元寶回去找過張韶峰等人領著來搭救呂律和趙永柯那件事情以后,對哥幾個一下子親近了很多,趙永柯他們幾個喂它東西的時候,也開始吃了。
就像是對幾人認同了一樣。
幾年下來,哥幾個一起進山的日子不少,相處的時間很長了。
在呂律看來,這也不是壞事,幾年下來,張韶峰他們幾個,早是呂律最信任的人了,同樣的,元寶也已經信任他們。
“那我就放心了!”陳秀玉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小正陽拉開大門看了一眼:“媽,你咋不叫我?天都那么亮了,我上課都快遲到了…”隨后,他就看到了呂律,歡快地朝著呂律撲了過來,“爸爸,你啥時候回來的…”
看著小正陽往自己懷里撲,呂律趕忙跳往一邊:“我身上臟,今天可不能抱你。趕緊去洗臉刷牙。”
小家伙喜歡上學,而且學得很認真,在讀書識字上,顯得一本正經,從來沒有讓呂律擔心過,也深得學校老師的喜歡,在呂律看來,這是好事兒。
陳秀玉起身拉著孩子往家里走:“我去給孩子下點餃子,也給你下一碗,吃過后洗了澡,你好睡覺!”
“行,我看著火…”
呂律看著母子倆回了屋子,他自己就蹲在浴室的火灶邊烤著火。
誰知道,等了沒多久,梁康波的兒子梁啟明已經到了草甸子小橋邊,沖著屋子喊:“呂正陽…”
剛剛洗臉刷牙,還沒來得及吃上餃子的小正陽聽到喊聲,挎著書包立刻就從屋里蹦了出來:“媽,我要去讀書了,不吃了!”
陳秀玉緊追出來將他拉住,細心地給他整理好衣服,帶上手套,然后又跑進屋里,拿出四塊芙蓉糕塞他手里:“記得分哥哥吃…去吧!”
“好!”小家伙歡快地跑出草甸子,隨著梁啟明一起離開。
兩口子看著自家兒子,相視一笑。
“咱們兒子,是個讀書的料。”呂律滿意地點點頭。
“反正會比我們強!”陳秀玉說起孩子,臉上的神情有些小嘚瑟。
隨后,她回屋子煮餃子。
而呂律則是取了獵刀,將那只猞猁皮毛給剝了下來,肉砍小后喂給元寶它們,也讓白玉吃了一些。
又等七八分鐘后,陳秀玉端出兩大碗餃子,兩口子就蹲在浴室旁邊,吃得有滋有味。
吃飽后,陳秀玉找來換的衣物,呂律去浴室里好好洗了個澡,一夜未眠,早已經瞌睡得不得了,回到臥室,躺下沒多大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直接就睡到傍晚,直到陳秀玉來叫吃晚飯。
看著桌上榆樹蘑燉的雞肉,枸杞大棗煲的排骨,再加上一碗爆炒的大白菜和一碟花生米,再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鹿鞭酒…
呂律忍不住咧了咧嘴:“吃那么補!”
陳秀玉微微笑了笑。
果然,到了晚上,陳秀玉往他懷里一縮,手就變得不安分起來。
得,白天才睡過不少時間,現在也睡不著,干脆奉陪到底。
在家里邊休息了兩天,呂律去養殖場里查看了一下情況。
大雁、飛龍、林蛙的銷售情況一直挺順利,蜂場早已經做好保溫措施,林蛙養殖場有兩個池子進行了林蛙捕撈,明年得重新孵化育苗,也只有爛泥溝林玉龍看著的那個養殖場是二年林蛙,需要仔細打理。
獵場獵物的捕捉,呂律打算投放的幾樣肉食性動物,得明年開春進行捕捉繁育,還得在跳貓子或是養雞場建立起來以后才行,這個不能急。
雷蒙正領著一幫人準備著來年建場的材料。
見到呂律回來,哥幾個一起約著到雷蒙家里聚了一次。
“漳州制藥公司的事情,你怎么看?之前聽你說一直嫌棄價格太低,劃不來出手,所以,他們來問,我也不敢輕易決定。那些麝香,你打算怎么處理?”
喝酒的時候,雷蒙趁機問了這個問題。
“原本打算多攢一些,價格高了以后到沿海地方賣往國際上,但他們找來,我忽然有了別的想法。賣往國際上,咱們得的錢是要多得多,但這些東西賣出去以后,被老外做成產品,又轉回來賺國內的錢,這有點說不過去啊。
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兒能做,咱們也該做。本來國內麝香就稀缺,而且,越是往后,空缺越大,尤其像片仔癀這樣的保密配方弄出來的地道中成藥,更是該好好擁護一下。
咱們建立合作關系,益處比較多,少賺點就少賺點吧,咱們幾個也不缺那點錢不是,何況,以后也得找長期的銷路…如果他們有意合作,我打算賣給他們,你們怎么看?”
呂律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將目光看向哥幾個,又補充了一句:“我是突然想起來,麝香這東西,很多走私出去以后,都是流往小龜子那邊,不能便宜他們。”
“我一直相信你的決斷!”雷蒙笑道。
“是不能便宜小龜子,少賺點就少賺點,我也沒問題!”張韶峰也表示擁護。
“別看我,你們說咋地就咋地,你要讓我說我也說不來,但我聽得出是好事兒。”
“也別看我,反正我這腦子,就只適合出力,這些事兒,我一向聽你的!”
梁康波和趙永柯也紛紛表態。
呂律笑了起來:“那事情就這么決定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打算明年領著一家子往漳州那邊去一趟,去親自談一下這事兒。”
“這哪還用你親自去跑一趟,發一份電報過去,他們自己就來了!”
“主要是想讓媳婦和孩子跟著出去見見世面…還有個小想法,想回上海看上一眼。”
幾人都知道呂律是來自上海的知青,聽他這么一說,都大概猜出些呂律的想法,都微微點了點頭。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得麻煩哥幾個幫我照管一下家里和元寶它們。”
“這事兒我來,我離得近,我去守著。”趙永柯立馬將事情答應下來。
“行了,這眼看著再有個把月,又要過年了,接下來又是殺年豬、過年,在之前咱們去嫩江跑一趟,弄些魚回來,今年沒怎么打皮毛,也就沒肉,就去弄點魚回來,給大伙分分。”
“那明天就動身,早閑不住了。”
“弄點好魚好過年啊!”
“就明天吧,弄上兩車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