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袋子里放著的是剩下那些棒棰被魏春安等人拍賣后送來的錢,一共有四十三萬兩千八百。
呂律現場就平分了,一人拿了八萬六千五百六。
一起吃過早飯后,得到呂律等人要進山抬棒槌的準確消息,心滿意足的魏春安等人沒有過多停留,開車回哈爾濱去了。
張韶峰和雷蒙等人卻沒有走,約好了一樣,讓呂律帶著他們去看了那三棵七品葉棒槌。
幾人進到院子里邊,在呂律指引下,避開設下的鐵夾、地槍等陷阱,看到那三棵七品葉棒槌時,都有些愣神。
“抬的時候,都是六品葉,連著原土帶回來,我也不知道下邊具體長啥樣。也許是這片林子里的土更肥沃些,所以長成了七品葉。一棵是那棵‘骷髏參’,一棵是從干飯盆蛇山弄來的,還有一棵是去年回來以后,我跟三哥去通河最后弄來的那棵!”
呂律簡單的解說。
那棵骷髏參在今年長出七品葉,是他沒有想到的,至于另外兩棵,心里倒是不覺得奇怪。
“這要再養上二三十年,以現在棒槌大貨越來越少和越來越高的價格,不知道以后得多值錢,就連那些不起眼的二甲子、燈臺子,也都能長成大貨,可得好好守著…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兩棵干燥后保存的棒槌,也是六品葉,情況咋樣?”
張韶峰羨慕之余,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兒,幾人心里都有了留存的想法。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抬出多少來就賣掉多少。
“保存得挺好,還是干燥后的模樣,多存放些年應該沒啥問題。
呂律實話實說,他早已經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轉變:“我可是早就說過的,現在看到我積攢了這么些東西,是不是有些后悔?”
“現在想起來,是有些后悔,早聽你的就好了,以后再抬棒槌回來,不能想著一股腦地賣了。就像你說的,只要保存好了,就是在賺錢。當然了,別擔心哥幾個眼紅心熱,心里都清楚,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在一直占你的便宜。
誰要是敢動你這里的心思,哥幾個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這次滿月酒,來的賓客太多了,在柵欄外邊看到這些棒槌的人也不少,消息走漏出去,怕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自然也就會有人打主意。
呂律只希望,現如今棒槌市場不景氣,園參價格暴跌,能讓那些動了心思的家伙不會亂來。
當然了,若是敢亂來,呂律也絕對不會客氣!
現如呂律的今的身份地位,多少還是有些分量的,而且也都知道他的行事風格了,那些招惹到他的,就沒一個有好下場。
“等再抬棒槌回來,咱們明年承包片環境好的山地,弄個參園子,種林下參!”
既然張韶峰他們已經起意,呂律干脆做出把棒槌這一塊的事情做大的決定說了出來。
五零年代,毛子用飛機灑下的數噸參籽,建起來的保護區里,如今過去差不多快三十年了,以那些土地的肥沃,棒槌長得更快一些,成活下來的,大多數應該是燈臺子級別,還有不少是四品葉。
錫霍特山本就是有棒槌的地方,就連獸皮書上,都記錄著不少老兆的位置。
呂律一直在惦記著那些老兆里的大貨,同時也是在惦記著那些數量更多的三品葉、四品葉。
他等不到九零年,到了那時候,很多人過去搗騰棒槌,從那邊倒賣回國內,以其去和別人爭搶,以其讓毛子賺上一大筆錢,還不如趁現在,給搬運過來,弄成林下參種植,過上二三十年,有五六十年的年份,大都長成五品葉,也是大貨了,是能按克賣的好東西。
“林下參?是啥意思?”雷蒙有些發懵。
不只是他,張韶峰、梁康波和趙永柯也是一樣。
這個概念,在這年頭還沒盛行,畢竟還沒有各種各樣的標準來評定品級,沒那么注重質量,就連園參,也還沒有大量使用農藥、肥料等東西。
“這是區別于園參和老山參的做法。老山參就是咱們直接從山里抬回來的大貨,純野生的。園參不用我說,通過農藥、肥料催長,五六年就能長成五品葉甚至六品葉。至于林下參,就是直接在林子里仿野生放養的棒槌,沒有那么多人工干預。
簡單來說,林下參的品質遠超園參,比起純野生的老山參又稍有不足,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養好了,往后也會相當值錢。當然了,這得養上二三十年,可不是一兩年那么簡單。
就像我這院子里那些栽種下去的二甲子和燈臺子一樣,我平日里就沒怎么管。總之就一句話,只要長著,守護好了,那就是在攢錢、賺錢!”
呂律簡單做了說明比較。
換成林下參,哪怕現在承包一片合適的地方,買些參籽回來撒下去,二三十年以后,一棵百來塊錢,也不簡單,總比百多兩百塊錢一斤的園參強。
這些移栽的,年份和品質更高的,就更不用說了。
他很清楚后世真正的好棒槌,稀缺到什么程度。
四人都不笨,心里一比較,也都明白其中的關鍵,紛紛面露喜色,互相掃視一眼,紛紛說道:“就這么干!”
“行了,既然都決定要去抬棒槌了,這兩天多花點時間,把農場和養殖場的事情做一下處理,順便也準備準備,咱們五天后出發,往完達山、虎嶺那邊走,看看能不能找著機會過老毛子那邊,那邊的棒槌多…這次,不騎馬!”
“不騎馬?如果抬到的棒槌多,打了封包子,不好帶回來吧?一個人也帶不了多少。”
“騎馬的話,那邊有江河隔絕,過不去,而且,過去以后,留下的痕跡太明顯了,那邊早在35年的時候,就已經設為保護期了,沒有保護人員的帶領,那是不允許進入的,不像外興安嶺,咱們偽裝成鄂倫春人就能行走其中。
但也正是因為是被嚴格保護起來,里面的棒槌才會很多,當然了,野生動物也很多,大爪子、熊瞎子、棕熊之類的也不少,這一趟兇險,但賺得肯定也多。
至于封包子,我想了一下,緊著好的帶回來,帶不回來的,咱們找個地方藏起來,到了冬季去那邊打獵,在回來的時候,再運回來!”
呂律也曾細細想過,是不是從黑瞎子島那邊過去,可是一想,那是很重要的一個地方,也是防守最為嚴密的一個地方,專門駐扎有守島人,往那種地方走,十有八九是吃力不討好,不合適。
關鍵是偏離西河特山太遠了一些。
反而是往虎林這邊,雖然隔著江面,但這些地方,水流平緩,是大片的濕地,蘆葦雜草叢生的沼澤地,江面也只是百多兩百米,若是用上樺皮船,也能在夜里找到過去的機會,至于鐵絲網,那其實從來不是啥難事兒,一把老虎鉗,剪斷再接上都沒啥問題。
“當然了,咱們也只能是過去看看,往虎林那邊,過大江,直入錫霍特山,如果實在過不去,往北走的完達山也有好幾個老兆,咱們就在那地方找找,也不會白跑一趟。”
呂律說了自己的想法。
發財要趁早,不然的話,他也不想干這種事兒。
總之,得過去了才行,不然說啥都是虛的。
事情就這么簡單商定下來。
接下來兩天時間,幾人一起在農場里好好轉了一下,把發現的問題以及接下來的事情,都做了安排。
第三天把山野菜收購站積存的蘑菇干品送往外貿公司出售后,幾人就各自在家里準備了,一直到了第四天,呂律去找了孟兆華,說了明天送他們去虎林的事兒。
在這幾天時間里,呂律又好好溫習了獸皮書上那些在完達山和錫霍特山的老兆位置,也將地圖冊搬出來,好好地看了一遍。順便也把農場的事情給她好好叮囑了一遍。
不用騎馬,為了輕便,幾人連帳篷也不準備帶,只是帶了更輕便的一大塊油紙,用于避雨就行。
隔天早上,孟兆華和張韶峰等人來得很早,一起吃了早飯,跨上獵槍,帶上狗子上車啟程。
呂律、雷蒙和孟兆華三人輪換著開車,天剛亮動身,到了傍晚的時候,就到了虎林。
整個虎林周邊,北部是完達山,中部是大片的殘丘漫崗,山地都極少,到處是農場、草甸和沼澤,此時苞米正在灌漿的時候,放眼看去,到處都是青紗帳。
第二天早上,孟兆華開著車子離開以后,呂律等人在城里買了不少烙餅、餅干之類的東西,然后挎著半自動往東,奔行了一天的時間,終于看到邊攔在江邊的鐵絲網和巡邏隊伍巡邏時留下的小道。
他們沒有急著在晚上的時候立馬過去,而是就在地里選了一個守護莊稼的窩棚里過了一夜。事情不能太冒失,不然的話,后果難料。
這樣的窩棚,在農場的田地里,隨處可見,這種時候也不怕被人發現,發現了那就是打獵的就能搪塞過去。
第二天,他們繼續隱匿著行蹤往南沿著江邊走,選擇稍微高點的地方,打量著兩邊的情況。
之所以不往北,那是因為往北走的話,就是珍寶島了,雷蒙熟悉那里的情況,都駐扎著不少人。
一直到了焦家亮子,呂律終于找到了機會。
這是一個河流縱橫,柳樹柞樹等樹木繁茂的地方,據說最早是一戶姓焦的人家在上面居住,采用擋壩捕魚的方式在這里生活。
擋壩減緩水流進行捕魚,又被叫做擋亮子,所以有了焦家亮子這一地名,周邊是四個不大的小島,往東就是江邊。
現在島上面住著的,是一些赫哲族人。這些地方沼澤地居多,沒啥鐵絲網,放眼看去,過了江,對面是大片蘆葦、小葉樟等植物,植被非常茂盛,大概是因為有不少沼澤地通行困難的緣故,似乎并沒有什么人關注這樣的地方。
經過一天的觀察,呂律決定就選這里,明天開始想辦法過江。
晚上的時候,幾人就在林子里抖開油紙,弄了個簡易窩棚,啃了兩個烙餅后,點了塊老牛肝驅蚊,睡到半夜的時候,元寶發出呼嚕呼嚕的兇聲,緊跟著,負責值守的梁康波鉆進窩棚,將熟睡中的幾人都給搖醒。
身在荒野,一個個都非常警覺,被梁康波一搖,紛紛坐了起來。
“啥情況?”呂律小聲問道。
梁康波壓低聲音說道:“快看江上!”
幾人立刻提了半自動從窩棚里鉆出來,看到清冷的月光下,江面上有兩片模糊的黑影,伴隨著嘩啦嘩啦的聲響,正在不斷靠近。
呂律端起半自動,透過瞄準鏡看了過去,見對面來的,是兩條小船,正往斜下方快速飄去。
“我艸,這膽子很肥啊…走,跟下去看看!”
這明顯是從毛子那邊過來的啊!呂律還在考慮是不是等個沒有月亮,最好是下雨的夜晚再渡江,沒想到,半夜月亮這么好的時候就有人敢這么做了。
五人立刻提著半自動,冒著腰,小心地順著江邊快速追了下去,卻看到那幾人一到江岸邊,立刻如鴨子般踩著江邊淺水河灘跑上岸邊,一頭扎進林子里,連小船都不管,任其順著江水漂流。
“這來得也太蹊蹺了…追不追?”
呂律有些猶豫,說這話的時候,他在看向那兩條飄走的小船。(本章完)